第一百六十六章 余鱼二进勾栏院(2 / 2)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显得有见识一点,便故意来了个言有尽而意无穷,示意他——后边儿的你自己体会去吧!
白玉楼低低地笑了一声,也识相地没再追问她都去过哪些著名场所,一撩衣摆就要上台阶,被余鱼一把拉住。
白玉楼不解地看她——怎么,这丫头胆子向来大得很,如今都架在火上了,还露怯了不成?
余鱼上下打量他一番,“你穿得这样子,太无害了,不够强势不够坏,看着也不像来找乐子的啊!倒是像来普度众生的。”
白玉楼被她这番说法逗笑了,接着她的话玩笑道,“就不像来应征的么?”
这话未经深思,脱口而出,话说完,两人都有点儿发愣。
白玉楼是后悔自己提起这一茬儿,是生怕人不记得他是下贱的“雪公子”?
余鱼则是后悔自己引出了这个话题,白玉楼虽不是真正勾栏里为黄白之物献身之人,此间却难免又令他想起些不好的事来。
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老说错话?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那腐旧的伤疤早晚要揭,也不能太直接了,太快太猛可是要呲一脸血的!
余鱼无话可说,只得装作人声嘈杂没听见,瞥见旁边铺子的牌匾,便拉着白玉楼拐了进去。
这是一间成衣铺子,青楼旁边有个这样的铺子也正常,毕竟这些男男女女衣服换的勤,自己还懒得做,工作所需,又没必要花大价钱跟裁缝定做,因此倒是经常光顾这些成衣铺,价格实惠不说,样式还多。
余鱼拉他进来,本是想换个环境缓解下尴尬,谁想进去抬头一看,更尴尬了——满屋子奇形怪状的暴露服装。
谁穿衣服还把后背抠个大窟窿的?那不得风湿!她脑子转得快,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成衣铺这是在迎合旁边的青楼,制做特定的衣裳了,这种衣裳普通人可穿不出去!
余鱼一脸拧巴地看了一眼白玉楼,正想往出走,掌柜的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那是个妖娆的女人,走路一摇一摆,嘴角还有一颗黑痣,单眼皮一挑,看起来还挺勾人的。
令她立马想起了白玉楼那回“看恩雅”那“直勾勾”的眼神儿,下意识便往他身前挡了挡。
动作做出了又暗骂自己,不是反对怜怜拴男人的那一套么,怎么自己还这样,挡什么挡,眼睛长在别人脸上,想看还拦得住?
这么想着又让开了一点儿,白玉楼不知道她在眼跟前儿左右乱晃什么,用扇子敲了她头顶一下,示意她别动,同时疑惑问道,“想买衣服?”
余鱼果然被他这一敲定住了,想转身说不买,谁知那老板娘是个会看眼色的,看出她有退意,立马拉住她道,“姑娘,咱这儿的衣裳出了门儿第二家可找不着!你仔细看看,啥样款式的咱们家没有?哪家还有这么齐全?这么创新的?”
话虽如此,但哪有他们能穿的啊?
老板娘盛情难却,余鱼为难地四处扫了一眼,“那有没有……正常点儿的?”
老板娘闻言愣了一愣,反问,“什么样算正常点儿的?”
“呃,不露屁股不露腰的正经衣裳,男装。”
余鱼比划出两个手指,“有的话要两套。”
“喔唷!”
老板娘瞥了一眼白玉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似的,神神秘秘地拉着余鱼去后边,“早说么!有的有的,我带您里边儿去看看。”
不得不说,这老板娘是真会做生意,不多会儿,余鱼就穿着一套新衣裳出来了,黑色的劲装,配着高马尾,若不仔细瞧,看着就像个清秀的小哥儿。
她手里还拿着一套黑衣服,塞给白玉楼推他进去换,白玉楼有点儿纳闷,“换这衣服做什么?”
余鱼正色道,“做坏事不好打扮得太正派了。”
还真是因为这个啊?
白玉楼听了这个理由,哭笑不得,“依你这么个说法,那坏蛋脑门上都要刻一个坏字才行,以免被人认错。”
余鱼推他,“那怎么能是一回事儿……你快去换,红粉楼生意这么火爆,一会儿没地方了!”
白玉楼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衣服,一脸无奈地去了里间。
不一会儿,人出来了,老板娘惊艳地一拍手,“俊!真俊!真像一对小兄弟!”
白玉楼应付地一笑,余鱼听了却不大高兴。
老板娘很纳闷儿,这不是顺着你的心思说的么?你俩打扮成这样,明显是想扮作两个男的,现在说你像,咋还不高兴呢?
余鱼甩手出了门,正撞上送货回来的伙计,伙计回头看她一眼,问老板娘,“老板娘,那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啊?是不是对咱家衣裳不满意?”
“那不能。”
老板娘琢磨了一下,立马摇头否定,“咱家衣裳各方面都有保障,多少回头客了,经得起考验……依我看,是她不情愿扮作男人。”
“怎么说呢?”伙计不解。
“唉,你还小,不懂。”
老板娘笑着摇头进了里间,一边咕哝,“不愿意就在隔壁给他找个小倌儿呗,有啥大不了的,妹子想不开呢!这么着不情不愿地迎合他,自己也遭罪不是。”
伙计果然是还小,听了个懵懂,兀自整理衣架去了。
隔壁,二人刚要踏进红粉楼,就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股邪风,呛得余鱼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事发突然,手捂着嘴,脚下一个没站稳,便一头栽进一个迎客女的怀中,那女子挺了挺柔软的胸脯,嘻嘻笑道,“哎呀,可不得了啦!这位小公子茶酒还没买上一壶,隔着门槛儿倒先占上姐姐的便宜了!”
“哈哈哈!”
“毛头小子是第一回来吧?”
“定是见到这么多漂亮姐姐慌了,你看那脸臊得通红!”
旁边有几个老顾客和迎客的姑娘们正好看到这一幕,都哈哈大笑,纷纷打趣,笑得余鱼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在这时,白玉楼还好死不死地冲她一拱手,来了一句,“原来花丛蝶影就是这样的,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