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被关上的门锁（2 / 2）

人都去哪了？

他垫着也不够高，视线只能沿着窗檐底部平视。客厅里看不到人，里屋的房门也关上了。

想着母亲可能是在睡午觉，大门估计是没顶好自动关上了。

回身抬手正想敲门，突然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碰~~

好像有人摔倒了，而且还摔得很重，铁架床还被撞出了声响。

秦以心里一紧，他知道爸妈又吵架了，可是出门前他们明明好好的啊。

父母虽然每次吵架都会避开他，但是那种吵完架后冷冰冰的温度，那种一言不发，对坐无言的气氛。他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也很讨厌那种压抑的氛围。

啪~~

“姓秦的，你还敢打我……呜呜~”

听到母亲的哭声，秦以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又想到了老师的那个耳光，意识到是父亲动手了。

可是……为什么？好好的到底吵什么？

秦以抬着的小手还没落下，小嘴张着想要喊出声，可是又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他知道只要他在场，父母就不会吵了，最起码不会动手。

可一想到进去要面对这时候的父亲他又害怕得不敢动。

怎么办？

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着急，慌乱的小脑袋里想不出办法，整个人就这么杵着站在门前，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余光里看到歪扭的自行车架。

六叔！

他想到要去找六叔来帮忙，六叔这时候一定会在车间里！

还没来得及转身跑出去，门后就突然响起了厚重的脚步声。

这是秦父工作时穿的夹钢劳保鞋。

秦以一下子身体紧绷，这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他心口上，心里直突突，这下完蛋了。

咔~碰~

面前的大门被打开又被用力的关上。

秦以呼吸变得急促，下意识收回的小手有些颤抖。

他对于父亲的害怕深入到骨子里，他不知道父亲每次看到他为什么都会板着脸，就好像很讨厌他……是的，他感觉那就是讨厌，就像他也会讨厌一些同学。

哪怕他考试拿了第一，父亲也不会夸赞他，哪怕他做得再好也会被父亲挑刺，然后说上很多大道理。

他弄不明白，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叔叔阿姨都喜欢他，老师同学也喜欢他，可是父亲会讨厌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就连唯一的一次陪着他写作业，也全是打骂……那唯一的一次经历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父亲总爱向他提问，每问一次他就紧张一次，到最后看着作业本上的题目秦以都觉得好陌生。

这些题他都会算，就是需要慢一点。可是父亲就是要一直催，还不让他数手指。

他紧张得总是答错，小脑袋转不起来，挨了好多下巴掌……

打这开始，他没事都不敢跟父亲说话，也不敢看着父亲。就连礼貌的问候也会小心翼翼的观察父亲脸色，生怕又会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更别说这时候生气的父亲了。

感受到前方的气场贴近，就好像是面对猛兽。

秦以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视线又飞快的移开。眼前闪过的面庞，让他紧张得身子颤了颤，脚趾发力努力的站稳。

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堵着父亲的路了，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几步距离让他差点跌倒，身上突然就像是没有了力气，腿脚有些发软，小脑袋埋得更深了。

咔~咔咔~

他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父亲这是要锁门？

可是……母亲还在屋里……这是为什么？

啪嗒~啪嗒~

厚实的鞋底踩踏着地面离开，手里吊着的两串钥匙还晃荡着发响，秦父平静的从孩子身旁走过，甚至都没看一眼孩子。

秦以看着面前的门锁怔怔出神，这老旧的门锁就这么印在了脑海里……

他呆愣愣的站在门外，整个人的思绪飞散，脑袋里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