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打一耙(1 / 2)
傍晚,一辆汽车停到了骆宅门口,骆振海下职回来了。而秦氏母女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他刚下车,秦氏就笑着上前迎接,接过帽子与风氅,道:“老爷就职辛苦了,我刚刚把晚饭准备好,现在天气冷了,我吩咐人熬了一些老鸭汤来给您补补,再…….”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骆振海摆摆手打断它的话,他总觉得今天秦氏有些过于殷勤了,而且在平平时,鸢儿应该有热情的扑过来抱他,然后旁敲侧击的要这要那,今天却出奇的安静,他狐疑道:“你母女是不是给我惹什么事了?怎么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的事?”秦氏笑道:“这不是雪儿回来了吗,我这个做太太的得有个太太的样子嘛。”
“雪儿已经到家了?比预想的要快嘛。”骆振海说着,可又反应过来她答非所问,又问道:“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你提她做什么?难不成她说你没太太的样子?”
“没有的事儿,雪儿她好着呢……”秦氏讪笑道,同时对骆文鸢使了个眼色,骆文鸢当即会意,忿忿道:“娘,我忍不了了!你就让我告诉爹吧!爹爹!你不知道那骆文雪回来时是什么嘴脸!趾高气昂的,我们好心慰问她,可她却对我们爱答不理的,还骂我娘没个太太的样子,比不上原太太,还说我轻浮张扬,她不就是仗着是陆家的未婚妻嘛,真把自己当太子妃啦?她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秦氏故作愤怒;“鸢儿!不许胡说!她在山上受那么多苦,发泄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骆振海听了她的抱怨,半信半疑道:“她一回来就给你们摆谱?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在他印象里,小时候的文雪是个柔弱乖巧的小女孩,从来只有文鸢欺负她的份儿,现在说她辱骂文鸢?说实话自己实在不信。
“爹,你也不看看她这些年待在什么地方?在那种山野沟子里能有什么教养?八成她就是在那里学野了!”骆文鸢继续道。
骆振海细想也是,那丫头被梅婆子带去乡野山村那么多年,没人教养她,恐怕早就野惯了,现在她回家了,自己必须得好好管教一番,身为陆大帅未来的儿媳,没有教养怎么能行?
骆振海刚走进大厅,对侍立的丫鬟威严道:“去把雪儿叫出来,我需要给她立立规矩,让她知道怎么样尊敬母亲和姐妹。”
骆文鸢目送离去的丫鬟,心中美滋滋的,父亲现在认定那丫头对她们不敬,见面后肯定免不了训斥文雪一顿,就算她喊冤,怎么斗得过自己和母亲两张嘴呢。她正暗喜着呢,可当骆文雪一露面,她和秦氏皆是一怔,就连骆振海都倒吸一口冷气。
骆文雪此时样子狼狈不堪,露出的臂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稚嫩白净的脸庞上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般印着一道红红的印子,脖颈处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头发也凌乱糅杂像是被人拉扯过一样,她此时捂着胳膊上的淤青,眼中泛着泪光,缩在墙根瑟瑟发抖,一脸恐惧地看着秦氏母女,像极了一个受过虐待的小白兔。
“呀!文雪!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骆振海此时震惊与心疼压过了怒火,赶紧上前慰问道。
骆文雪脸色苍白,无辜的睁大眼睛,那双纯净的眸子异常温润,有种随时要落泪的柔婉,她声音微颤:“……..雪儿见过父亲。”
秦氏心中疑惑,但还是扯着僵硬的笑脸,伸开手上前柔声道:“哟,雪儿,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秦氏的手指还没碰到她,文雪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叫一声,顿时瑟缩在墙角,哭喊道:“别打我!别再打我了!我错了!我不该叫你姨娘的!我再也不敢了!”喊完便把脸埋进膝盖抽泣起来,好像刚才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骆振海嘴角一抽搐,似乎从她的话中听明白些什么,扭头对着秦氏冷言道:“你打她了?”
“怎么可能?”秦氏辩解道:“好端端的我干嘛打她?我根本不知道她这一身伤从哪弄得。”
“哼,什么她摆谱?分明是你们排挤人家,我还不了解你们!”骆振海对秦氏之前的说辞本就不怎么信,她们娘俩向来高傲,哪里会被别人辱骂后还能忍气吞声?而且自从秦氏被扶正后,就极忌讳别人叫她姨太太或者姨娘,认为当年屈身做妾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曾有个丫鬟还没习惯改口,顺口唤了她声二姨太,她当即发作狠狠发落了那丫鬟,还将那丫鬟轰出了家门。至于文鸢,她一直爱慕陆大少爷,可自打她听说文雪要成为陆家的儿媳,就嫉妒的发疯,更有欺负她的理由。
况且,文雪这一身伤痕比秦氏母女那半真不假的说辞更有说服性。
骆振海温柔的将她搀扶起来,柔声安慰道:“雪儿,别怕,爹爹在这儿,有我在没人欺负你。”
骆文鸢本来想着看戏,没想到被反咬了一口,心里实在不痛快,当即怒道:“爹!你别信那个小丫头!我们根本没欺负她!”
“你住嘴!”骆振海回头怒道:“你们没欺负她?那她这一身伤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她自己把自己打伤的?”
就在这时,一直抽泣的骆文雪突然发话了,声音依旧怯怯的:“姨….不是,太太没有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翻东西把自己砸伤了。”这套哄小孩的说辞没一点说服力,反倒像是因畏惧某个人而强行解释,这让骆振海心下更软,更相信是秦氏母女无理取闹。
骆文鸢本来还想再辩解,可骆振海却烦躁的摆摆手,示意她闭嘴,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文雪处理伤口,毕竟她的存在关系着骆陆两家的结亲,现在全城都知道文雪回家了,陆家人随时都可能要求见他们的儿媳,若是他们发现她伤痕累累,定会猜测是他们在虐待文雪,甚至会上升到骆陆两家的交往和亲事问题,万一陆大帅发怒,那可不是几句解释就能解决的。
骆文鸢看着父亲搀扶着骆文雪回屋,还时不时关切地慰问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而一旁的秦氏看似镇定,其实内心也是怒火翻涌,那伤肯定是她自己弄得,为的就是博取骆振海的同情,而且她现在金贵的很,不能轻易打骂,更见不得伤痕。此时秦氏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骆文雪的背影。
呵,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还是两副面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自己都被她那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果然自己小瞧她了,哼,走着瞧,收拾她的机会有的是!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天色渐渐变暗,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因骆府人口较多,所以厨房需准备的饭菜比较多,得多等一会儿,骆文雪则趁这个空挡回房重新整理自己的仪容。她坐在梳妆镜前,乌黑的长发倾泻至腰间,从她的背影看去,令人越发觉得此人极有女人魅力。
骆文雪此时用棉签沾了血药水,龇牙咧嘴地往脖脖颈处的抓痕涂去,时不时发出“嘶——”的吃痛声。她暗骂自己当时下手太狠了,弄几个耳光印记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搞个抓痕呢,秦氏母女是吃瘪了,可最后真正受罪的是自己啊。她正暗自抱怨着,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三小姐,洗脸水打好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门外是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