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十八章(1 / 2)
!--go--被誉为平市“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这家名叫“鸟瞰”的西餐厅在平市的餐饮排行中一向是稳居前三的。
“鸟瞰”位于市中心纵横大厦的三十六层,在高度上虽不算特别突出,但独特的设计却使它成为游人来平市必须要参观的一个地标性的存在。
四四方方笔直而上的纵横大厦单单在三十六那一层向外延伸出十六个六边形的约十平米的玻璃隔间,每一间都是相对独立的,只在顶部和底部的正中央各有一个三角框架连接着大楼的主体部分,从相邻的隔间看过去,就仿佛是两只翅膀一样,这也是它之所以叫做“鸟瞰”的原因。当然,其最有创意的设计就是使用全透明材料打造,人坐在隔间里,一低头就能看到一百多米之下宛如儿童玩具一般的马路、车辆和行人,简直就像是凌驾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有恐高症的人可是打死都不敢来这里就餐的。
这么一想,所谓“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竟也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头。
因为位置只有十六个,供给远远地小于需求,这也直接导致了“鸟瞰”订位的火爆,即便餐厅对就餐时间做出了限制,超过部分要加的钱几乎是以每分钟指数形式增长,但客流量依然十分可观,想预约一个包间甚至要提前三个月。
除非,你有特殊的关系。
四周的玻璃上全都做了精细的防紫外线处理,即使是不拉帘子让阳光径直透下来,里面的人也不会觉得刺眼。经过过滤的光线柔和地散落在包厢的各个角落,发出淡淡的光晕,让整个环境变得更加梦幻而飘渺。
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杯子的把手,杯中已经见底,透明的杯子放在透明的桌子上,在视觉上产生一种奇妙而刺激的冲击感。
乐桐溦望着杯子出了会儿神,一时几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想这样静静俯视着车水马龙、众生百态,假装自己凌驾于尘世之上,不被掌控,不受束缚。
只是这时,有另一只手端起了一旁灯架上的茶壶,替她将杯子重新填至四分之三,莹润的液体给这全透明的视界里注入一抹颜色,也将她从遐思中拉回。
“溦溦,我的回答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坚持下去么。”靳函煊将茶壶放回原处,靠向长椅的一侧把两条腿都放到了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又看向乐桐溦。
“你着急吗?”她扬眸问他。
“怎么会,反正这里一下午我都包下来了,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待多久都可以。”靳函煊的眼神很专注,只是他停顿了一瞬后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继续说道:“但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还是不能答应你,这是我的底线。”
乐桐溦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神情稍稍有些焦灼,“但是你们不是朋友吗?帮朋友忙难道不应该......”
“溦溦。”靳函煊只用一个眼神就截断了她的话,那对漆黑的瞳孔中有她读不懂的东西。
见她骤然停住的脸上有些错愕,靳函煊不由把声音放轻了少许,“溦溦,先不说我和杜钰琅是不是朋友这件事还有待考证,即便我们俩真是朋友,也没有这样帮忙的。你要说他最近手头紧需要钱,想借个百八十万的,我肯定二话不说拿出来给他。可是现在,你是希望我拿出靳家千万乃至上亿的资金去给他做后备,帮他把杜家从蒋槐手里再夺回来,这可不是你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再说,如果我把这项资助当成是一次投资,那我也得看到有天能得到回报的希望吧?像现在这个局面,不是我对他没信心,恐怕连杜钰琅自己都没多少把握。一不小心就会血本无归的买卖,我自然不会毫无条件地就答应去帮他。”
听出他这话背后的寓意,乐桐溦的眼中不禁透出些希望来,“你愿意有条件地帮他?什么条件?”
“你就这么想让我帮杜钰琅?”靳函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
乐桐溦愣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不全是因为他,我也不希望爷爷半生的心血就这样被害他的人抢走。无论如何,只要能帮钰琅夺回杜家的产业,我都会尽力去做。”
“尽力,么。”靳函煊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目光停在她脸上,但又不像是在看着她,似乎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你现在能告诉我条件是什么了吗?”乐桐溦又问回了刚才的主题上。
不过,靳函煊只是轻笑着拒绝:“不行,溦溦。这件事,必须由杜钰琅亲自来找我谈,而这个条件,也必须让我当面对他提出来。”
乐桐溦的眼中被不解与疑惑所充斥,靳函煊望着她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了,活动了一下自己那条还没好利索的腿对她说:“溦溦,你现在也是当局者迷了,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对于杜钰琅来说,这次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坎儿,没有了老爷子的庇佑、三叔被捕入狱、他自己也被从集团里面赶出来,守着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根本做不了什么,要想靠着那个养活自己下半辈子倒是没问题,可要想重新掌控杜家则是难于登天。所以,他必须要学会放下自己的骄傲、放低姿态甚至是放弃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走到哪里都一呼百应的杜家大少爷了,如今的他只有把自己降到曾经连看都看不到的高度上去请求、去奉承、去巴结别人,哪怕心里再不屑、再不情愿他都必须这么做,不然没人会再顺着他的心意去办事。这道坎儿,他只能靠自己去过。”
听着这样的一番话,乐桐溦发现自己虽然想反驳,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靳函煊特意停顿了一小会儿,留给她思考和接受的时间,“溦溦,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帮也帮不了杜钰琅,他必须亲自来找我开口,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换句话说,除非让我看到他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杜家的觉悟,我才愿意赔上整个靳家陪他一起赌。”
“至于我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而我之所以坚持要当面对杜钰琅说,也是出于对他的尊重,那个条件,他绝对不希望是由你去转达的。”靳函煊说这话时深深地望着乐桐溦,墨色晕染了眼底,本就让人难以捉摸的眼神变得愈加深不可测。
乐桐溦隐隐觉得,他所说的那个条件,不仅仅是杜钰琅不希望她去转达,只怕她自己也是不愿意转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