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 (已发表)(1 / 2)
一
村里人谁都晓得二黑逗人,开玩笑能让人笑破肚皮。
那天二黑回来的时候,村里老少都不敢认他了。借着月sè,人们看到他的躯体就像钉在门板上,肌肤发黄,**着,隐秘处覆盖着一条褪了sè的毛巾,门板上的那一头是二黑的衣服,一看便知道是抢救过的,二黑是被一些吓得魂不附体的村民杠着回村的。
有关二黑的死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他跟村里的亲戚寡妇**导致猝死的,另一说法,他与众生为了那一亩地的纠分,喝农药自杀的。
二黑死后,一些人还抓着他不放,放空炮,编出了许多荒诞离奇的谣言。人死了,放他一马又怎样,如这样想的话,有人说我太幼稚了,事实上并非这么简单。
二
那年,我在乡下当知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后来留在村办中学当民办教师。
一rì午饭后,生产队长直喘喘地来到我的住处,通知我,说工作组要召见。一听到工作组,我浑身直打多嗦,哪敢怠慢,丢下饭碗,赶紧往学校奔去。
工作组设在村办中学,他们进村没几天就搞了几场批斗,将予头指向村里的四类分子,四类分子被他们整得够惨的。
工作组组长身高不足一米五,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长得黑不溜秋的,头顶当中有一片不毛之地。为了迎合他们,工作组还没进村,大队已将他们的办公场地放在了学校,学校专门为他们腾出一间教室。
赶到学校,已集中了很多人,工作组长一会儿看表,一会儿嘀咕着不休:“这小玲怎么还没来?就差她一人了。”我看到这场合,断定一场大的运动又要开始了。
“小玲来了,你坐,据村长介绍,你会画会写,这次工作组抽你出来,主要是让你配合他们。”工作组组长指着那伙人说:“你就跟着他们后面干一段rì子。”这回我知道,自己已经抽出来了,要配合工作组搞运动。具体做什么,组长也没有吩咐。
不rì,紧随工作组的人往村子里推进,像鬼子进村似的。
到了村口,“那个王二黑住哪?”工作组长口气重重地问村长,村长有点像汗jiān:“再往左走六米就到了。”村长直指着二黑的屋。
一听到“王二黑”,我以为听错了,村里就一个“王二黑”,那可是民兵营长王二黑呀,一听王二黑这名,我差点晕厥过去,因为他待我不薄。找二黑干啥,恐怕这回他凶多吉少。我感到事情不妙,想溜身给二黑报信,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二黑已经不在家了,早已被工作组以谈话为由将他“软禁”了,关在大队后面的一个破草屋里等着他交待呢。交待什么?主要是要他交待如何发家致富的。
三
二黑是村里的民兵营长,三十出头,皮肤黝黑,当了两年兵,退伍后一直在大队当民兵营长。
他这人就是好管事,爱打抱不平。
就在二黑退伍回村不久,刚刚上任民兵营长的他,生产队开完会,路过一麦地,远远地听得一女孩发出尖锐的叫喊声,“救命呀、救命呀。”二黑循声摸去,借着手电微弱的一丝光线,发现村长的儿子在麦田里撒野,那小子正骑在村里的那老实巴交的周南生的闺女身上,正要解自己的裤腰带,二黑哪肯放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小子死死地摁住,脱下自己的衣服扔给姑娘,可能用力地猛,那小子经不住折腾,小子的右臂被扭伤骨折了。为这,二黑还花去了二十五元多钱为这畜牲治病,从此,村长与二黑结下了深仇大恨。村长在公开场合多次扬言找机会整死二黑。
二黑凭着在部队学到的本领,回乡后,勤劳治富,名声很快出去了,他成了远近闻名暴发户,要想知道,在那个时候,搞富裕,一点不容易。可二黑偏不信这个,他养了四头猪,一百多只鸭子,家里盖起了两栋似别墅的楼房,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成了rì后工作组揪他辫子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