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自得(2 / 2)
孟颂延亦开口说道:“圣上,襄成侯乃是西昌壁垒,国朝重臣。况且襄成侯在月初便已经上书,说待到国丧过后便要朝觐圣上。如今国丧已过,襄成侯来朝觐,也在意料之中。也许是因为有急事突发,未必是大不敬。如今国丧已过,朝中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啊。”
“太傅此言差矣。”管知连忙反驳,他语气不善,“襄成侯不受朝廷节制亦有多年。不得不防,若是稍有疏忽,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周珐冷眼说道:“襄成侯孤身入宫,岂会不诚。即便如此,待到图穷匕见之时,宫中禁卫自会拿下乱臣贼子!”
“侍中说图穷匕见,将襄成侯比作荆轲,难道是将圣上比作暴秦?”管知最擅长钻的言语上的空子,他还没等周珐反驳,又继续说道:“何况襄成侯一向仇视西戎,这些年来,西戎商客未能进西昌一步。如今北齐与西戎正在谈商,圣上若是在此刻接见襄成侯,那置西戎使臣何地?”
周珐闻言,压下眼中的怒色,“管监此言差矣。天子接见国臣,与狄夷何干?再者,西戎人因为通商之事,已显跋扈之兆,圣上接见襄成侯,既是对襄成侯的恩遇,亦可敲打西戎。”
因为西戎的事情,管知虽在此前早到了口诛笔伐,但是他几乎风光未损,甚至还有更甚的趋势,若是再无人掣肘敲打,那未免也太得意了。
元嘉帝听着这两人的争吵,心中烦躁,但是尚有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发怒的时候,他捏了捏自己的龙袍,强压下自己的脾气。
几人争执不休,谁都有自己的道理。元嘉帝心偏管知,却也不能以一人之力抗住周珐与孟颂延的压力。最后只得说一句,“容朕想想。”便送走了三人。
朝臣送走不久,皇后就从清宁宫中而至,皇后行礼之后,元嘉帝就抱怨了起来,“太傅与侍中都执意让朕见襄成侯一面。可是襄成侯不满朝廷多年,如今又私自进京,进京之后又跋扈行事。朕就算见了他,又能如何?是该罚,还是放过?若是该罚,朕见他何用?若是就此放过,国朝颜面何存?”
江沐颐垂了垂眼眸,她轻柔的替元嘉帝捏着肩膀,温和的说道:“圣上,襄成侯不受朝廷节制多年,先帝在世时尚不归顺。圣上甫一登基,他便呈现敬意,如今又愿意入京朝觐,想来正是被圣上圣德所感。圣上放过他,彰显的是圣上的仁德,怎会伤国朝颜面。”
江沐颐最了解元嘉帝,知道什么话他能听得进去,
果不其然,元嘉帝闻言,面色稍霁。
江沐颐垂了垂眼,掩盖住眼中的失望,“先前朝廷多难,如今渐显太平,管监又挣下五百万贯赋税,解朝中燃眉。不如圣上乘此机会施行仁政,免却源州、宛州等西南诸州赋税,当然了,包括西昌在内。届时,圣上再行接见襄成侯,无论是赏是罚,襄成侯只会心服口服,天下百姓也只会觉得圣上圣德。”
元嘉帝拍了拍江沐颐的手,不由得笑道:“你啊,不知朝政。挣得五百万贯,纵然给朝廷了喘息之机,但是西南赋税一免,怕又要入不敷出。只是你倒是给朕提供了个思路,全免自然不可,减去一些倒是可行。”
江沐颐见他颇为自得,垂眸敛神,愈发柔顺恭谦道:“圣上圣明,那……襄成侯,圣上见是不见?”
元嘉帝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不见也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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