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 / 2)
”你觉得是谁?“慕维开了口。
“不是那人。”那人指的就是卫云。
慕维点了点头,“无论是谁,来者不善啊。”
“是,只是不知送这封信的人究竟是何用意,若是陷害,他送给那人便行了,又送一封给我们,不是多此一举吗?”
“莫轻举妄动,晚来如今还在战场上,若这是南疆人的计谋,那就完了。”慕维看着信上清清楚楚的慕氏晚来所谓的叛敌罪状,冷哼一声,“我慕家的儿女,个个都是好样的,哪里会叛敌投国?”
“父亲,您觉得,那人会信吗?”慕鸣有些担心,卫云的心思谁也猜不准,伴君如伴虎,而卫云更是一头暴戾的猛虎,若是他信了,那么慕家可就完了。
慕维沉默了一瞬,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二十年前凭空冒出来时便叫人捉摸不透,行事又乖张,御史大夫给陛下上了多少折子,可偏生陛下就是护着他,不仅不责罚,反而给他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地伺候着,他的背景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凭他平白地就能从封地上带来十万的兵直接攻下京城就能看出,怕是不简单。”
“您说陛下这是为了什么啊?”慕鸣不解地长叹一声,而这声“陛下“,在场二人都知道指的是已逝先帝卫云。
先帝卫云,是崇华帝第五子,虽是皇后所生,是为嫡子,但上头却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若论继承皇位,是万万落不到他头上的,不过卫北此人,心性纯良,待人谦和,本就无意
争储,十五六岁的年纪痴迷于剑术,上了剑山,前去修习,若不是兄长暴毙,或许他一辈子都会待在剑山之上。不过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其他皇子争来争去,你死我活,最后
皇位却给了最不想当皇帝的卫北。
不过不想归不想,卫北却着实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仁爱勤政,除却毫无理由地偏爱纵容卫云,无可挑剔,就连后宫之中,情爱之事,他也只有先皇后一人,虽说后宫清冷于
国事不利,但卫北与皇后成婚第一年便生下了卫太子卫凌秋,此子天资聪颖异常,还未及冠就被送上了剑山,纵使后宫只有一人,但储君已有,天下安定,也断没有哪个会继续对陛下
的后宫之事指手画脚了。
思及先皇,致密的沉默在书房之间蔓延开来。
……
……
滴答---
滴答---
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审讯营响起,上官风庭紧闭着眼,眉头紧皱,感受着胸口钻心的疼痛,细密的冷汗自额角滑落,上官风庭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知道圣人新制的药会让人很难受,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剜心的痛苦。
刚刚被北魏的人审讯的时候,他根本说不出话,直接痛得昏死了过去,没想到睁眼醒来,这种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的痛意依旧还在。
究竟还要被这般生不如死的感觉折磨多久?
“怎么?还在疼?”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划破了审讯室的沉寂。
上官风庭艰难地撑开了眼皮,眼前一片恍惚,只能依稀看见有个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之上。
是慕晚来---
仅剩不多的理智在上官风庭心中说道。
但上官风庭此时能动的也只剩理智了,那股禁锢般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慕晚来蜷在木椅中,歪着头看着状似昏迷的男人,她方才分明看到了男人动了眼皮,此时竟然又像死了一样。
南疆的药可真是狠毒。
慕晚来摇了摇头,望了望帐外已经泛白的天色,没想到自己竟在审讯营里睡了一夜。
正想起身出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极微弱的”慕将军“
慕晚来回头,正好对上上官风庭那双如同过了水般,猩红脆弱的双眸。
此刻的上官风庭,别说那日在战场上华车华服的潇洒了,就连正常人的状态都称不上了,散乱的发丝,无力的四肢,活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上官风庭的眼珠子转动着,又低低地唤了一声“慕将军”。
“大将是扛过药性了?”
“将军聪慧。”上官风庭无力地笑了笑,没想到慕晚来早就看出来了,苍白的脸色上,眉眼间那最后的一点桀骜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慕晚来喊人进来把上官风庭放了下来,按上官风庭现在的状态,她纵使把所有的刑法都用上,只怕也是问不出什么。
“你们把他看好,一会儿请军医来给他看看。”慕晚来吩咐完就转身出去了。
平坦的林地边线之上,一轮红日正划破黎明,慢慢升起。
慕晚来撩开了关押俘虏的帐子,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汗臭与体液混合的奇怪味道。
慕晚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死死抱着自己,不住颤抖地上官风月。
她刚进来时,上官风月就看到了她,死死地盯着那道秀丽纤细的身影。
南疆人一见到慕晚来,求饶声便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咒骂,慕晚来掠过眼前那些如同难民的南疆士兵,思索着眯了眯眼,接着跟身旁的士兵吩咐道:“把昨天那个女人带过来,顺便给她换件干净的衣服。”
“是。”
吩咐完,慕晚来便出去了。
金黄耀眼的阳光洒在高鹤山的山坡之上,被树叶反射出参差斑驳的彩光,高鹤山这一片此时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但慕晚来却并不想马上攻往下一座城池,她在等,等一个足以让
她能和南疆谈判的筹码,一个足以让她不费兵卒拿到幽云十六州的筹码。
上官风庭也罢,上官风月也罢,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们或许是南疆贵族,但死一两个贵族子弟在战场之上显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若是这两人说不出什么东西,她把他们杀了,这对她来说也绝对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上官
风庭身上有毒,但方才慕晚来看上官风月,虽畏惧得发抖,却明显没有上官风庭那被折磨得要死的模样。
她在赌,赌上官风月不知道这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