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洋人不识数(1 / 2)
晚上快十一点了,丁文东搭乘末班公交车回来,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陶娟,她也被歌舞团邀请参加演出,演出结束后,谢绝人家派车送,坚持坐公交回来。
丁文东猜测她有话说,但自己已经想过了,她不是自己的要找的人,就和她距离拉得很开。
从剧场出来,门口就是公交站,车上没有几个人,橘黄的路灯忽明忽暗地投射进车窗,丁文东感觉她移到自己身后座位,却没有回头。
公交只坐了两站,下车后就再没有车了。两个人沿着马路步行,还需要走很远。明灭的灯光影影绰绰,陶娟就在后面喊:“东子!别走太快!我害怕!”
丁文东放慢速度,等她小跑着追上来。陶娟就拉着他胳膊,说:“东子!对不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曲伍的事情你不知道......”
丁文东烦怒起来,甩开她的手,说:“别提他!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诚信是友谊的基础,做人的基本原则。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别再来找我了!我是最底层的草根,高攀不起你这样的贵族!当初要求你答应,是我的错,我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相互关爱的人,你只是想利用我的歌曲、同情我的遭遇罢了,我们都误会了自己和对方的本意,这事儿到此为止,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吧!我也去为自己的温饱而奋斗。”
陶娟蹲下来,哭了起来。丁文东走出好远,又折回来,这样昏暗空旷的路边,把她丢下,万一出事了,自己也难脱干系。
陶娟跟上来,慢慢说:“我和曲家有过娃娃亲约定,那是封建传统,算不得真的。我们一直没有什么的,他去南方战场,受伤退役,安排在市里工作,也没有再提那件约定。曲大哥人很好的,只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弹片从胯下穿过,他已经不能婚育了!”
“所以,你还是要坚守承诺,照顾英雄的一辈子,对不对?”丁文东语气缓和下来,曾几何时,自己也去过那个血与火的环境,只是,自己运气好些,身上添了三十多处伤痕,左后脚跟肌腱被弹片割断,右耳被近失弹震聋了,弹片卡在脑组织边缘,多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曾经有过四十个小时的手术抢救,输血超过自己体重的经历。
一时间,精神恍惚起来,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有了新的愿望,那就是:我要上战场!只有血与火的经历,才会激活我的潜能!
陶娟见他反而落在后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怎么啦?”
丁文东冷静下来,说:“没事儿!你先走吧!我看着你回去!”
经历!资历!固然重要,可自己还要去重走旧路吗?
开学了!这学期是初中三年级最后一期,还有不到四个月时间,就要参加中招考试。中招也是一个重要关卡,能不能冲破通过,进入重点高中,这段时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高中的王泉刘自刚几个,今年要参加两年制高中的高考,更是紧张得上厕所都一路小跑。
丁文东开学第一天去报到,就坐在教室里没有再出来。
王颖颖问:“你不去高中部宿舍住校了?”
“不去了!我回家住。”
“那么远,太耽误时间了,你攒了多少钱?买个自行车吧!”
“不了!我跑步还能锻炼身体。”
李吉没心没肺的不好好学习,期待着下午放学,期待着到演练室内去玩儿,过来问:“东子!还出去唱歌赚钱么?”
丁文东义正言辞地说:“不搞了!耽误大家的学习!哎!我说!你也临阵磨磨枪吧!考不上高中,你什么都不是!我和王老师商量下,把座位调到和你一起,我来监督辅导你吧!”
春节元宵节期间,丁文东的节目多次在电视台播放,就成了全校师生关注的名人。经常有人来教室门口围堵着看,甚至上厕所也有人看着,这个场面有点难堪,令人极不舒服。
音乐兴趣班的凌老师也知道了三年级六班有个学生叫丁文东,组织了一帮学生,搞了个助威拉拉队,还在街头公园演唱,效果反应良好。报纸上还进行了报道,说他们大唱时代歌曲,唱传统民歌,是丰富精神文明建设的行为,应该被提倡和扶助,不应该被阻止。
报道文章里还提到丁文东和另一个音院女学生歌手陶娟参加过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节目,又详细介绍了丁文东的成绩,详细介绍了他有趣的创作过程和上门推销作品的经历,夸奖赞扬一番,说这些歌是从民歌和传统经典曲目里汲取文化精髓的升华。
丁文东没有机会看报纸,并不知道报道原文是怎样的,直到开学后的第四天,有个同学才带来这份报纸。文章的作者看来没少下功夫,除了没有打扰自己,自己的原住处的邻居也调查一番,连唱片社的王金林也采访过了,文章把自己受到家暴的事情一掠而过,这就是对事实的不尊重了,丁文东扔过报纸,继续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学校生活紧张活泼,丁文东就想起曾经的经历,开始注意周围的同学来。现在的学生都是统一的蓝白色校服,自己似乎也有,好像是二年级开学时定做的,但早已不知道丢哪去了。即使在刘利民家找到了,也肯定穿不上了。
感觉自己的力气增加,个头也高了一些。
有了合作街唱的经历,王颖颖、张莉莉等一班女同学觉得丁文东很随和,关系也就更亲近些。课余的时候,就问起丁文东给谁写稿的情况。
丁文东说:“送给编辑部,几家出版社都拒绝了。寄到外地出版社,又太耽误时间。所以,我也不想写了。就是没事胡乱写写,暂时也没人欣赏啊!”
“能让我们看看么?”
“可以啊!会不会耽误大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