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1 / 2)
李淮修离开的第二天,阿瑶拿着徐州来的信件有些愁眉不展。
这信是王氏写的,在信里七七八八讲了许多,问了阿瑶许多问题,似乎很是关心她,最后问她怎么还不去徐州同他们一家人团聚。
最关键的是,王氏好像以为她已经回了京城。
这信应该是寄到京城去的,也不知怎么地,就寄到这里来了。
阿瑶把信看了好几遍,发现要不是这信里和信封上都写了她的名字,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王氏写给她的。
她的语气格外的亲近,像是十分地关爱阿瑶一般。
阿瑶想了想,可能王氏写信就是这般吧,或许对谁都是很亲近的。就像以往京城里有个小娘子,对着谁都是一个态度,不管好恶都笑脸相迎,叫人挑不出错来。
和这信一起来的,是一个黑色的带着锁的小盒子。
王氏也没说这是送给阿瑶还是冯清雅的,倒是叫阿瑶不好打开看看,好在这是王氏送的物件,她并不好奇。
正好周元送了些新鲜的水果上门,阿瑶就将他叫来问了问。
周元看了看信封,想了一会就拱手道:“这信是在京城里截到的,上头写着姑娘的名讳,底下的人就自作主张送到这来了。”
阿瑶这才恍然大悟,果真是寄到京城去的,只是王氏为何像是不知道她还在渝州这边呢。
“只寄给我的吗?”阿瑶问他。
周元道:“还有一封写着其他的名字,就送到该去的地方去了。”
应该是王氏写了好几封信一块寄出来了,周元的人就将写着阿瑶名讳的信带到这里来了。
那这小匣子连钥匙都一块寄过来了,应该就是给阿瑶的。
周元走后,阿瑶犹豫一会,还是将匣子打开了。
只见里头用红绸布包裹着一个像是老虎又像是豹子的铁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应该是个装饰品吧,阿瑶拿在手里看了一圈,这物件做的极为粗糙,上边还有些深色的污渍,仿佛是洗不掉的。
阿瑶觉得这个观赏性也
不大呀,这野兽生得凶相毕露,看它的眼睛仿佛冒着煞气一般,阿瑶看了一会就打了个寒颤,将这铁块装在匣子里锁起来了。
王氏也该是不会给什么好物件她的,锁起来放着就是。
阿瑶只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回信,毕竟王氏终究是她母亲,现在不知怎么的,仿佛都不知道她还在渝州,且冯清雅他们也没有去徐州。
正想着呢,徐娘子就上门了。
女人大热的天气,面上还带着面纱,提着个小篮子就来给阿瑶诊脉。
阿瑶只好先将信收了起来。
“姑娘今日面色不错。”徐娘子语气很温柔,她看着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将素白的手指搭在阿瑶的腕上,。
阿瑶笑了笑,今天自己确实是没那么疼了,“小日子该是要过去了,这几日就会舒坦一些。”
女人面上带着面纱,阿瑶下意识就往她脸上看,直到徐娘子微微侧了侧脸颊她才收回视线。
阿瑶心情有些沉重,很怕徐娘子是挨了打才会这般带着面纱。
徐娘子给阿瑶诊完了脉,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直接离开,阿瑶见状知道她怕是有些话想说,于是叫卷碧给她到了杯温茶,并不赶她走。
徐娘子踌躇一会,从小篮子里拿出一个小药包。
“姑娘看看这个,放在房间里对身子很有好处。”徐娘子是个十分腼腆的女人,今天突然拿出这样一个物件,也只会干巴巴地讲,说着说着面上都出了些细汗,显然是极为窘迫的。
阿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将这药包拿在了手里,放在鼻端闻了闻,味道很清香,闻了就叫人觉得很舒服。
“娘子给我多做两个吧,我很喜欢,付些银钱给娘子做辛苦费。”阿瑶面无异色,将药包给了卷碧,叫卷碧给她挂到床帐里头。
徐娘子闻言顿了顿,瘦弱的身子都直起来了一些,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她像是心里放下了个大石头一般,语调感激,“谢谢姑娘。”
徐娘子朝阿瑶福了福身。
她知道阿瑶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依
旧叫她体面地收了银钱。
阿瑶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不好受,连忙叫她起来。
女孩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襦裙,气质清新,漂亮得生机勃勃,阿瑶不失粉黛,面容在这明堂里如明月生辉,美得有些过了头。
徐娘子从未见过她这样漂亮的小娘子,又十分毓秀,只觉得自己是遇到了观音菩萨。
徐娘子收了阿瑶的银钱,也未急着走,她见阿瑶容光摄人,想了想道:“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院子的好。”
阿瑶有些疑惑,“怎么了?”
徐娘子道:“我公婆又请了个权贵住到家里来,那个贵人要在这疗养身子,就住在姑娘隔壁的院子。”
那个姓李的公子出了门,徐娘子就担忧阿瑶会受欺负。
说起贵人来疗养时,徐娘子语气很冷,与她一贯温和的气场很是不相符合。
阿瑶把她这幅异状记在心里,只当没看出来,反而转移了话题。
女孩仿佛只是好奇,她生得白净美丽,这样问起来也不会叫人起疑心,“你们家倒是奇怪,不住在城里,反而在这乡下地方建了这么多院子。”
这地方偏僻,几乎不在大路上,开医馆应该选个人多的地方才是,这也不是个热乎地方,要不是徐娘子能治一些疑难杂症,怕是常年都不会有人光顾,他们一家子的生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而且为何要建这么多和这个乡下气质十分不符合的院子呢,倒像是时刻准备着要迎接贵客一般。
徐娘子听了一时没说话,她秀气的眉眼垂下去,将篮子紧紧地提在了手里,像是有些防备的模样。
“姑娘,这个我不知道。”徐娘子这样说。
阿瑶见状也不为难她,只道:“我只是随意问问,娘子不必介怀。”
这院子必然有些问题了。
徐娘子走前还给阿瑶福了福身,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姑娘心善,以后必回有好报。”
阿瑶连忙往旁边避了避,“娘子客气了。”
徐娘子走后,阿瑶拿着她留下的香袋想了许久,这徐娘子
怕是着急攒钱,连她这都找上门了,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阿瑶对她的事情心里有了些猜想,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徐娘子经常挨打该是真的。
李淮修不在,阿瑶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轻举妄动,只观察着院子里的异状,待他回来再说。
且阿瑶不想同隔壁的人撞上,因此这几日都准备窝在院子里。
李淮修走时在院子里留了许多人,这些人很守规矩,平日里在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做事也轻手轻脚的,十分有教养。
下人这样守规矩,阿瑶也没什么要管束的。只是叫他们都警醒些,尽量不要同隔壁的人有什么接触。
下午的时候隔壁果然起了搬东西的动静,阿瑶靠在窗边,隐隐约约能听见些响动,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没有了。
阿瑶就没在意,继续算着账本打发时间了。
·
京城里,冯清雅把一群丫鬟婆子都发作了一番。
“母亲寄给我的东西,你们也敢弄丢?真是一个个胆子肥了!见母亲不在就敢糊弄于我!”
院子里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下人,除了冯清雅的吼叫声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冯璟喻赶到的时候,冯清雅几乎要叫人将一个小厮打死。
眼见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吓得面白如纸,还有不少其他院子的下人悄悄躲在角落里看热闹,这事指不定就要传出去了。
“住手!”冯璟喻黑着脸叫停,连忙将冯清雅扯进了内室。
“你疯了吗!”冯璟喻难得有些守不住脾气,“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哪里还有个闺秀的模样?”
冯清雅今个这回事要是没有捂住,传出去落得个暴戾的名声,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就没听说过哪家的女孩会在院子里活生生打死个人的,哪怕这是个犯了错的下人,也该交由主母处置。
冯清雅面色发青,她一双原本还算秀气的面孔,此刻显得有些凶戾,“你为了一个下人凶我!”
冯璟喻要气个仰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不识好歹!
“你可知
今日这事传出去了,你要遭多大的难!”
冯清雅闻言不说话了,她垂着眼睛,看着表情就知道她毫无悔改之心。
眼看那个小厮已经气若游丝,血流了一地,冯清雅见了却丝毫不觉得触动。
冯璟喻顿时觉得十分疲惫,叫人赶紧将他送去医治。
冯清雅这次归家以后,就十分的异常,冯璟喻有时看着,都觉得自己都不太管得住她。
好在那小厮还算命大,叫人用参汤掉着,勉强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