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弘道心于市井(2 / 2)
一听此言,老道与醒言老少二人心中俱是一跳。那祝员外续道:
“大概半月多前,鄙宅中就不得安宁。白天望空处便有瓦石抛掷,夜里更是有鬼声呜呜;偶尔在没人地方却会突然起火……反正诸般异状,闹得家中是鸡犬不宁!还请仙长救我!~~”
祝员外这一番话,把这俩原本准来混些外快的老少二人,直听得心中发毛。
“是哦!那妖怪好可怕……”
插话的是祝员外那有些邓邓呆呆的儿子祝文才;只是这话刚说了半截,便被他老子给瞪了回去。
醒言见气氛有点冷场,便插话问道:“这……这半个多月的,难道就没请啥道士法师吗?”醒言现在也是一身道衣道冠,象模像样;那清河老道也是蛮敬业的,每次醒言跟着他出场,都会让他换上一身旧道袍。
“当然请啦!连那鄱阳县三清山的王磐王道长都请过了——”
“结果怎样?!”
虽然明知答案并不美妙,但这老少二人此时仍希冀奇迹的发生,不约而同的出声急切问道。
“唉!这宅中种种怪异只是如故;王道长不知为何,自那日来鄙宅降妖之后,回去便一病不起,至今还在床上养着;他那门人弟子前番整日介来我米行厮闹,倒陪了不少医药钱。”
虽没再说那怪如何,但这番话却听得清河与醒言二人更是毛骨悚然——要知道,那三清山的王磐道长,可是他们这一行中的翘楚。
只见那老道脸色突变得有些苍白,只管吭吭哧哧的说道:
“……咳咳……这个、这个降妖捉怪之事……对了,这降妖捉怪之事,原本也不在话下。只是今日贵家丁来请时,只说是求符净宅,因此贫道走得匆忙,那惯来降妖的法宝倒是忘了带上。不如就待贫道先回去,拿足了诸般降妖法器,明日再来。”
“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醒言暗自忖道。这清河老道的根底自己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亲密合作过这么多次,哪见过有啥顶用的法宝法器;这分明就是虚晃一枪,便要学那鸿门宴上的汉主刘邦,脚底抹油走也!
先甭管别的,溜出去再说;什么明日再来什么的,那都是扯淡!醒言敢打赌,这前脚刚出门,清河老道便要出门云游,或去鄱阳湖采买鲜货,或去三清山探望王道兄,无论啥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这饶州城近日内是甭想再找着他这人!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设计摆下这鸿门宴的祝员外,好不容易有法师掉入彀中,岂能再犯了当年楚霸王的错误——当下一把扯住老道的袖子,叫道:
“仙长一定要救我啊!小可全家现在正如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啊,一日也不能忍得下去了!还望道长发发慈悲心肠,解我合家于倒悬。至于那法宝什么的,道长不必烦恼,有何法器,可列个清单儿,在下叫家丁前去按单拿来就行了,不敢烦劳仙长玉趾!”
祝员外心说自那三清山王磐王道长,来宅上降妖未成反被妖噬,便再也没人敢上门;今日这善缘处的老道忒也懵懂,竟自乐陶陶上得门来——这请上府来便轻易不能再让他走掉——瞧祝员外这情急模样,看来这祝宅也真是不堪其扰,今个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法师,便不会让就这么轻易走了。
正在老道六神无主之际,倒是一根绳上的另一只蚂蚱、醒言出言解围:
“祝员外啊,小子倒是有一事不明。您说的这种种怪异,又听闻这妖闹得甚是酷烈,白天还会扔砖掷瓦什么的;可为啥到现在为止,过了这许多时候,却还没啥动静?”
“咦?……这倒是啊!”
听了少年这话,祝员外才想起来,早上这妖怪还在厮闹,可自打这一老一少上门,那妖怪便即安分守己,竟是连个声响儿也不发出一个。
“难不成这清河道长还真有些门道?!这确实说不定哦,想这上清宫天下知名,门中定是藏龙卧虎,即便清河道长他——就是一个采买的杂役道士也定是不同凡响啊!”
祝员外这番心思,显见他今日请这清河前来,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是拿死马当活马医。没想今日那妖怪竟是如此反常,不再出来作乱——只是这对于清河醒言来说却并非好事,因为这更坚了祝员外那死马能医成活马之心。在祝员外的心目中,这眼前的清河道长,不知不觉间已经从随手拿来试试的江湖野方儿,变成了活命稻草。
正在祝员外心中欣喜,却听那清河道长说道:
“唔!我这徒儿说得很有道理!您看到贵宅到现在都没啥怪异,祝员外你可不要戏弄贫道。正如贫道所言,想这饶州城朗朗乾坤,又怎会有妖异呢!妖由心生啊!老道这就便要告辞!”
清河老头儿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想溜走,色厉内荏的说完这通话,便站起身来,就要告辞走人。
“啊~仙长请少待!”
见这根救命稻草要走,祝员外赶紧一把拦住。
“嗯?我说祝员外,你这般阻拦却待怎的?难道贵宅还要变成个妖怪来不成?”
老道现在也顾不得装那道德样子,见祝员外阻他,颇为不悦。
听得老道这重话儿,那祝员外恰如热锅上的蚂蚁。这祝老板心下暗自叫苦,埋怨宅上这妖怪竟是恁地乖巧,还会听风,见有高人在此,竟是安静如常;都不出来凑趣闹上一闹,好叫仙长剿灭。如今眼见这救苦救难的高人便要拔腿走人,祝员外心下不住叫苦。事情紧急也顾不了太多,狠了狠心肠,叫道:
“事到如今,没办法了!只好用那一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