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段:天下大犟(1 / 1)
第三段天下大犟
刘建成急忙去耗子岛癞蛤蟆渡口找到正在观察地形的颜永章,告诉了联合会议的结果,颜永章看着这四面环水的孤岛,说:建成,我们要对这个岛上的人作两手准备,群众的生命财产重于泰山,不能因为甘大道一个人的固执,而让群众遭受巨大的损失,知道吗?刘建成有些不情愿地:甘大道是这个大队之首,出了重大事故,其责任在他。颜永章:建成,我们共产党人不能因为个人一时的意气而不顾广大群众的死活,我们共产党人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岂能丢下整个岛上人的生命而不顾呢?刘建成羞愧地问:老革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颜永章:我过河去劝老人,妇女和小孩提前离岛,你立即去电厂找你岳丈借来长而软的钢丝绳,拴在渡口的铁桩上,再连到对面的防洪台上去,以备防洪台上人急需之用。刘建成问:这么宽的水面,电厂有那么长的细钢丝绳吗?颜永章:有,建电厂时,国家给他们配备了那么长的细钢丝绳。在他俩身边准备过河的两个壮汉听了他俩的谈话,忙说:刘书记是为了我们岛上人的安全,我们理应一起去电厂帮着抬钢丝绳。颜永章:好吧,趁现在还有一点点的时间,你们要快。接着,颜永章又劝说准备过河的老人妇女和学生说:眼看特大洪水将来,你们就别忙着过河回家了,以勉到时人多挤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学生问:你怎么知道要来特大洪水?一个老头接着说:这几天自然现象非常反常,曾经有一个古老的故事告诉我们,怕是真的要发特大洪水了。一个妇女:你也知道要发特大洪水了,那你怎么还要回岛呢?老头笑了笑:我正是忙着回岛,让岛上人撤到这面来哩。又一个学生:既然要涨大水了,我们回岛干什么呢?还不如就在这边躲避一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在老头与颜永章的劝说下,大家都散了,各自寻找住处去了,渡船过来,就颜永章与老头上船过岛来了。紧接着,甘大道也坐后面的船赶来耗子岛,正见防洪台下颜永章和老头劝说大家搬家撤离,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大声说:大家都别听信他一个国民党人在这里妖言惑众地鬼吹,乱了我们共产党人的人心,别说百年不遇的洪水还没有来,就是来了,我们也有战胜它的坚定信心,再说,公社至今都没有搬家撤离的指示,用不着他来这里操这份闲心。颜永章笑了笑:那洪水可不分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呀。甘大道:我们有共产党修建的反俢防修的防洪台。颜永章:要是洪水超越了防洪台,你该怎么办?一个老头慌忙:要是洪水超越了防洪台,那我们面前这条支流河就不再是一河静水,而是激流了,这防洪台就防不了洪,保不住命了呀。群众一片哗然而骚动起来,甘大道急忙大声:世上哪有这样大的洪水呀?大家更不要听信这老小子的话,你们当中有谁见过这样大的洪水呀?那老头以前怕惯了甘大道平时的骄橫跋扈,劫劫地后退。甘大道见老头那样惧怕他,更加霸气:大家别信他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地鬼吹,都给老子赶紧回家去吧!人群中有一老头,也许也是犟牛脾气,遇上甘大道这个犟牛脾气,正好碰到一块来了,大声:你给大家充老子,老子比你老子还老子,老子就相信有特大洪水要来,老子这就回家叫大家搬家,不听你的话,你把老子咋啦?甘大道自任这个大队的书记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与他对着叫板的,这老头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甘大道大手一挥,几个随从冲上去围住那老头问:老东西,不听甘书记的话,是不是你人老肉紧,需要我们给你松一松了?老头也来犟劲说:回家叫你爸是老东西吧,他算哪门子的书记?还不是沾了他那河东狮老婆的光,才当上书记,一天不为老百姓办事,却带着你们这帮打手,在群众面前耀武扬威,老子今天就不听他的,你们敢把老子打死吗?连颜永章也没有预料到那甘大道几步跨到老头面前,伸手就给老头一拳头,那老头年岁已高,哪里经得起甘大道年青力壮又是练过武的一拳头?顿时倒在地上,老头的儿子也有他的犟劲遗传基因,明知打不过甘大道一群人,却偏要冲上去与甘大道扭打起来。
人群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可是,让大家吃惊的是,只见他几个高腾闪跳,手脚齐用,将甘大道几人全打趴在地,众人大惊,都愣愣地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儿子,又慢慢地扶起地上的老子,那老头昏昏迷迷中,见儿子三拳两脚就打趴了骄横得不可一世的甘大道一伙,高兴得忘了疼痛,裂开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从今往后,大家都不用惧怕甘大道的淫威,他的话就是屁话,明明这几天自然现象反常,他却阻止大家搬家,他根本就是逑茎不懂,还要冒充骟匠的人。有经验又细心的人,这几天都注意到了,所谓鸡不鸣狗不叫,泥虫蚂蚁全往树上搬家,河中大鱼小虾乱跳,螃蟹等均往岸上爬,这就是自然预示,今经颜永章提醒,大家都相信他的话,都是在水里来水里去的人,熟悉水性,更懂水性,也都尊重水性,都知道一旦洪水超越了防洪台,整个岛将会遭到空前绝后的浩劫。
心思慎密的人早找借口支走了家里的老少,大家回应老头和颜永章的话,都准备回家搬家走人了,甘大道几人从地上爬起来,都搞不懂平时偃儿吧鸡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厉害起来,都是不服输的牛脾气,也是从来就不肯吃这样亏的人,他大吼一声,带头冲去挡住老头和儿子,骂道:你两爷子别忘了我甘大道的绰号,今天就这样轻易让你们走了,今后还有谁服老子?
那儿子先前打倒甘大道一伙,确实是颜永章暗中使的鬼影神功,这时见几人围上来,一下就偃了气,颜永章见群众是如此地惧怕甘大道,便说: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与群众的关系?甘大道转过身来:我认为这就是我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用不着你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颜永章:你这威信,恐怕有损共产党人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吧?甘大道:难道在群众中建立崇高威信,不对吗?颜永章笑了笑:你这种威信,实际上是群众对你的惧怕。甘大道骂道:放你的狗屁,要说惧怕,难道你这国民党警官就不惧怕我吗?颜永章正色道:只要是群众惧怕的人,我颜永章惧怕他何来?甘大道挽挽左右的衣袖,对其余几人挥挥手说:老子今天就让你惧怕惧怕我们的厉害。说着挥拳朝颜永章脸面击打而来,群众见好心劝说他们搬家的人要遭围打了,全都慢慢地反围回来,看着在防洪台下群欧颜永章的好笑场面,颜永章见围打他而来的拳法和脚步,心中也是暗吃一惊,看不出这几个人还是真真正正的大行家呀!难怪群众都这样惧怕他们。
但他仍是冷笑了一声,慢动鬼影微步,轻轻使出鬼影内功,牵引着几人相互对打起来,不一会儿,几人被搞得晕头转向,引得群众窃窃地潮笑。
甘大道平时打架惯了,哪见过今天这阵势?自己人打自己人,完全不受控制,明知是打的自己人,却收势不住自己的拳掌,根本打不着颜永章,就是连他的衣角都挨不着一下,不一会儿,自己那几个人完全挥拳朝甘大道打来,他想停下自己不停晕转而遭自己人的拳头,却始终停不下来,他知道几人拳重掌毒,他们也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遭了颜永章内力的操控,全都成了熊猫大眼睛,全身都是伤,最后,顾不了脸面,全都一下倒在地上,可身体依然在地上移动,他明白,这是颜永章在戏耍他们,不然,凭他的内功,几人能接他一招吗?他躺在地上,惊吼起来,自己几人也跟着惊吼起来,学他的样,倒在地上装起死狗耍起赖皮来。
颜永章冷笑一声:你们躺在地上当赖皮狗,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了吗?话完,甘大道突然立了起来,随后,那几人也跟着立了起来,几人各在他脸上煽了一个大巴掌,最后,又一齐把他推倒在地上,再一齐压在他上面,周围群众实在忍不住,全都大笑了起来。
甘大道被压在最下面,熬不住群众的潮笑,猛地撑起身,恼羞成怒:颜永章,你敢拿我们当猴耍?颜永章冷冷地:再要蛮横无理,我让你今天把丑出尽,你相不相信?甘大道看看颜永章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又看看自己那几人,全都是鼻青眼肿,双眼乌黑如熊猫,他知道,这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造成的,但他不知道颜永章使的是哪门子武功,他无可奈何却嘴硬地:颜永章,我们不怕你个国民党人用妖术。
颜永章:那么,你还要不要再来一次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无聊游戏?甘大道偃了犟劲,站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这时,刘建成带着几个壮汉从渡口放拉着细钢丝绳,朝防洪台而来,见了这场面,吃惊地问:老革命,这是怎么回事?颜永章笑了笑:是他们几个人玩了玩自己打自己人的游戏,时间紧迫,快把钢丝绳拉上防洪台去。这时,甘大道的犟脾气又冒了起来,他冲上防洪台爬梯,大声:老子早就说过,老子的群众生死,由老子来管,用不着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拉着钢丝绳的壮汉:甘书记,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钢丝绳连在防洪台上,有备无患。甘大道大骂:你懂你爹那条球,你说他们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老子的做法是错误的了?那壮汉半天不敢言语,甘大道又:老子大队的事,从来就是老子说了算,老子用不着外人来当老子的家。说着,一下推翻拉着钢丝绳的汉子,群众先前见了颜永章教训甘大道等人的场面,全都壮起胆来,见拉钢丝绳的人被推翻滚下梯子来,都大吼了起来。
甘大道站在爬梯口,双手叉腰鼓大眼睛,大声:你们要听外人的话,是不是要造老子的反?是不是要与我对着干?群众扶起滚下爬梯的人,擦去头上流出的鲜血,颜永章知道时间紧迫,对刘建成:建成,快抓住钢丝绳,爬上防洪台。
刘建成抓起地上的绳头,对另外两人:我们一起上。三人拖拉着钢丝绳,一起朝爬梯口冲去,甘大道又朝冲上来的刘建成推去,就在刘建成朝后仰倒的一瞬间,背上突然一股极强的力道,直把建成朝甘大道推去,将甘大道撞仰在爬梯上,刘建成身轻如燕地从甘大道身上飘飞而上,拖拉着绳索的两人也身不由己地飞爬上了防洪台上,群众也冲上防洪台,十几个人一齐用力,收拉紧钢丝绳,几下缠绕在防洪台上的水泥柱上,迅速拴紧,甘大道那几人随后扶起他,看着台上的人,看着河面上的钢丝绳,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建成从哪里弄来这么长的钢丝软绳,他知道刘建成推他那股力道是颜永章所为,他一直以来蛮横惯了,他爬上防洪台,大声:你们捆绑得牢,老子就解不掉了吗?边说边朝水泥柱扑抓而去,群众惧怕他惯了,都自然地让开,甘大道扑到水泥柱前,抓住钢丝软绳,双手却突然无力,如被电触,呆立在那里,惊骇地丢掉绳索,半天才转过身来,傻傻地看着刘建成和防洪台下的颜永章,想起今天这么多的怪事,让他永远也想不通,随他一齐爬上防洪台的随从问:姐哥,怎么回事?甘大道:我也不知道,全身怎么就突然无力了呢?小旺,你赶快替我解掉水泥柱上的钢丝绳。那汪小旺几步跨到甘大道身边,弯腰抓住绳头,可是,他却再也撑不起腰来,有大胆的人说:逆天行事,立遭天报应了。
众人大吼:滚下防洪台去!滚下防洪台去!
甘大道另外几个随从见事不妙,赶快拉走甘大道,扶起汪小旺,忙忙地走下防洪台,在群众潮笑的眼光中,灰溜溜地朝渡口码头走了。
群众一下围在爬梯口,刘建成站在爬梯上大声:各位父老乡亲,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以生命为重,趁早撤离老人,妇女,孩子,这根连在对河的钢丝绳,只能起到防洪台上的人,在洪水超越防洪台时,扭着逃生的作用。就有群众大声:刘书记说得正确,要是洪水真的超越了防洪台,老人妇女和孩童,难道也来扭着钢丝绳逃命吗?另一个人:这是不可能的,真要在那种情况下了,别说老人妇女和孩童,就我们这些年青人都危险了。又有人说:我们为什么要拿一家人的生命给他甘大犟做权力的牺牲品呢?他不顾我们的死活,难道我们就不能听刘书记的话,各自防洪抗灾吗?有胆小的人说:甘大犟仗着公社有他老丈人撑腰,又仗着有一身打架的好功夫,在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今天吃了亏,他能善罢甘休吗?有人接着:他要是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就不叫甘大犟了,除非他家的河东狮死了,不然,那河东狮吼汪兰容还不闹得天翻地覆吗?一个老头:不管他们怎么闹,防洪抗灾是我们所有人的大事,我们不可能惧怕他们的嚣张气焰,就不预防洪灾的来临!
渡口上,甘大道架不住河边等船人那暗暗潮笑的眼光,一时找不到撒气的地方,渡船还没有靠岸,他看见他那怀有身孕的妹妹甘红素,在他妹夫的搀扶下也来到了渡口,他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了,转身迎着他妹妹,气恨恨地说:外人不听我的话还罢了,难道你俩人也听信颜永章的话,要与我对着干吗?甘红素挺着个大肚子: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他们讲的在理,洪水已经这样大了,现在不走,等一下怕真的就来不及了。
甘大道大吼:你俩真的要气死我吗?他妹夫平时就非常惧怕这个不可一世的犟牛脾气的大舅哥,见他今天犟到的怪脾气,更加不敢招惹他,忙躲到老婆身后,渡口上有人悄悄说:人家怀着小孩,都快要生了,要是洪水真的再涨大一些,你让这样的孕妇到哪里去躲避?哪知,那甘大道耳朵特别灵,听了这话,越发了犟牛脾气,说:我就叫她回去,看那洪水涨不涨得来。有不怕事的妇女问:都说你是远近闻名的犟牛脾气,可你这犟牛脾气还不知轻重,把大家的生命拿来做你犟牛脾气的牺牲品,难道你也不顾念一下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吗?甘大犟大犟起来:老子就是拿大家的生命,与颜永章赌一把,又怎么样?另一个妇女:你没有这样大的权力,拿岛上近两百人的性命来赌!甘大犟大声:老子这回与他赌定了,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水边的人见船来了,都说:那你就在这岛上与他赌吧,我们不赔你了。甘大道大手一挥,他那几个残兵败将赶忙冲到码头,阻在船头,只准人下船,不准人上船,连船工都给撵了下来,大家咒骂着甘大道,眼睜睁地看着甘大道等人跳上了船,拔杆撑走了船。老公公老婆婆,妇女孩童一大路,骂骂咧咧地来到防洪台,家人急忙问:怎么没有过河去?老头回答:可恶甘大犟不让上船,连他怀有身孕的妹妹都不许离开岛,就连船工都给撵了下来,他们却霸占着船离开了。
群众一时又骚动起来,有的甚至急得哭了起来,颜永章心中不勉也是一惊,这么多的老人妇女和孩童,甚至还有孕妇,没有了船,怎么过河呀?可嘴上却说:大家不要作急,我们一起想办法。边说边与建成等人来到码头,看着汹涌澎湃的河水,这边却连只小鱼船都没有,建成急着问:老革命,你看甘大道在那边正阻止所有船只过来,我们该怎么办?颜永章见岸上有几根废弃的船篙,他赶紧拿在手中,顾不得要隐藏自己的功夫了,说:建成,你在这里稳住群众的情绪,我去夺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