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拒绝报恩(1 / 1)
她刚讲完,颜永章就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大汉笑道:那唱出这首歌的姑娘,正是我兄妹俩的亲祖母呀!康维成马大官同时说:那你俩是强强和容容呀?兄妹俩直是点头,强强问大官:你原来不叫马大官,咋个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改名呢?树上人都笑了,马大官也笑了:都说我们村没出个大官,村里人就把我给戏称为大官了。兄妹才同时“哦”了声,强强又侧身对颜永章: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就是我们的大老表颜永章!颜永章高兴地点头,容容笑了笑:先前你在讲述金笔鬼影人的事迹,我们听着就熟悉,小时候,我兄妹常听大伯讲过金笔鬼影大战明火县河坝的故事,每每都为你感到痛惜不已啊!见军、见红等年纪小,都听糊涂了,忙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他俩又是咋个清楚金笔鬼影的?康维成哈哈笑道:怎么样?糊涂了吗?告诉你们,那唱歌的姑娘是他兄妹的亲祖母,原本就是大老表的亲姑祖母哩,你说他兄妹有不清楚金笔鬼影的理吗?其它人才“哦”了声,这首歌本就是容容家的,不清楚,不会唱那才叫怪呀。新儿身边的姑娘,这时紧紧地盯了几眼容容,然后才问:你是不是电影名星上的那个蒋容容?容容笑了笑:小妹快别取笑了,当过电影演员,蒋容容可算不上有多大出名的名星哟。树上的人又惊讶地看着蒋容容,农村人没有多少追星族,自然不会为蒋容容这个名星演员在树上疯狂。刘啟问:身为大红名星的电影演员,你们又是怎样赶上这趟洪水的呀?蒋容容说:我们原本打算到绵阳木料市场去看望一位亲戚,哪想到上方突然决堤,我俩慌忙中就爬上了那两堆木料,竟被洪水冲了这么远,我们都说在这样大的洪水中必死无疑了,谁又想到给你们救了。见军问那姑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但愿你也与老革命有着些许亲戚关系讶?那姑娘说:大哥别取笑了,有此救命大恩,远比亲戚关系重大呀,我叫詹红英,还没有请教两位小恩人的大名哩。新儿璞哧一口笑了出来:我说姐姐人不俗气,咋个说出这么俗气的话呀?大伯叫我俩君儿新儿,你也可叫我新妹,两个称呼,随你叫喊哟,可别再小恩人大恩人地喊了哟。大家又笑了。颜永章也说:不错,新儿说得对,詹红英,你们都记得我们曾经相遇过,就行了,别的,全都不再提了。
大家不想再说感谢的话来惹颜永章不高兴,都各自在默默地想着心事。洪水也在这样的情况下退下去了,太阳也慢慢地向山靠去,大家绝望地看着只有竹子在原来的宅基上面被洪水起浮着,大伙跟着颜永章慢慢地下了黄果树,他不时地提醒大家,注意黄果树周围的泥土也许被洪水冼走了,不要被急退的洪水卷走了。大家答应着,马大官站在黄果树的大根上,看着没有一间房子的村庄,脸上都流下了悲伤的眼泪,见红最后一个下得树来:大官叔,不要忙着悲痛了,快随前面的人走吧,等我们换了干衣干裤,吃饱了肚子,合着一家人再来好好地哭它一场,要不掉了队,你还得再次让老革命三人来救你哩。大官连连说:是呀,是呀,要不是老革命三人,我们真还沒有时间在这里来悲痛了哩,走吧,走吧。他还吆喝其他几个年纪大的人快拉着前面人的手,趟着齐腰深的洪水向大队移去。
患难见真情啊!当洪水中的人下树后,趟着洪水没走多远,从大队方向也向他们趟来一群人,他们见夕阳下的洪水面上,如当年红军过水草地那样互相携扶着趟来的人群,“刷”地如下水田的鸭群,在洪水面上如飞地扑腾开了。于是乎,喊爸叫娘的,扶妻的,箍儿的,在这没有音乐伴奏的洪水面上,真情流露地演唱着,这在洪水面上汇合的人群,不亚于经过激烈战斗后的两友军会师,那样的热闹,好一阵这热闹又突然停止了下来,拉住手中的人,久久地疑视,仿佛爬在古树的人,去外星球旅行归来,又似去了阎王殿回了转来,谁都明白这归来的不容易,谁都明白,他们已经是二次人生了,有几个年青妇女抱着各自的男人,简直是哭开了。颜永章双手牵着强强和容容来到永泰面前,问:永泰,你还认得他们么?永泰看看强强,又看看容容,好一阵才迟疑着问:你俩真的是强强和容容么?蒋容容看见永泰,一种久的亲情瞬时涌上心头,她喜极而泣地连连点头说:是呀,是呀,我就是你当年半夜顶风冒雨赶了八十多公里路去医院抢救的那个淘气容容呀!永泰忙伸手拉住容容向他抓来的手,看了一阵:当年炸烂了脸的丑容容,今天可长得象电影名星蒋容容呀!詹红英在旁说:她本来就是电影名星蒋容容呀!容容笑着:我能当演员,还不是托了表哥那夜背着我长跑的福呀!永泰直是点头:有出息了,有出息了。蒋强强问:表哥,当年我兄妹气不过勾文革对你的无故毒打,砸了他家的锅盆碗碟,砸垮了他家的房子跑了,他家的母老虎回家来跳得多高?给你惹了不小的祸吧?永泰说:能不跳高高吗?那祸能小么?但是,你俩不砸他家,他们就不乱打人了么?容容说:我最佩服表嫂了,表哥那样的挨打受气,勾文革等人那样的刁难,还是嫁给了表哥,不知我们那位见人就脸红的漂亮表嫂呢?永泰双手给他兄妹拉着,只好用嘴努了下蹲在洪水中抱着君儿新儿傻笑的双慧:那不是她么?容容与詹红英朝双慧走去,肩上扛着食品的几个山脚乡亲,趟着洪水赶来了,他们笑了笑说:空着肚子这样拉着抱着不难受么?快吃点东西,心里暖和些呀!刘建成赶忙接下乡亲肩上的食品,给大家发放着,大伙就站在水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要觉着奇怪,为什么见面就拿吃的呢?只要是给过洪水浸泡的人,都知道,冷和饿是叫人最难受的,一旦从洪水中爬出来,吃饱肚子是首要的,所以只要是在岸上的细心人,最先是给洪水中的人送上吃的。双慧笑着对惊视她的蒋容容说:大妹子,快吃了东西才慢慢说话吧。边说边把食品塞在容容和詹红英手里:快吃吧,快吃吧,吃饱了身上才有热量,有了热量,心里才不发慌哩。容容拿着食品,眼含着热泪,看着双慧那热情地催吃,双慧一怔,吃惊地疑视着这漂亮的大妹子,忙问:你……。容容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双慧怀里,激动得哭着说:表嫂,我是蒋容容呀!你不记得我了么?哟!是那个从不知忧愁而又十分调皮的小表妹么?多年不见,咋也学会了流眼泪的哟?边说边把容容从怀里扶正,端详着容容的脸,又说:早就知道容容是属龙宫水族的,喜水异常,今天又赶上来凑热闹了呀!一场危险后的团聚惊喜,给双慧一句趣话,显得多么的自然呀!好象洪水中的人们根本就不曾惧怕过水一样,洪水就在这奇特场面下,退到了人们的脚下,夜晚也在人们的悲欢中来到。永泰说:強强,本该表哥表嫂请你兄妹到我们家好好招待招待,可这场洪水,让我们是一无所有了岈,只好带你们到高坡上去借宿人家了哟。蒋强强笑着说:难道我们兄妹还少了与表哥表嫂共患难么?周围人都笑了!人们看了看黄果树旁已经荡然无存的村庄,洒下了伤心的泪水,暴雨过后的夜空,显得特别的明亮,星星也好似离地球近了许多,银河也仿佛比以前宽长,东方又升起一轮金黄金黄的明月,给人们一丝夜晚的光明,让绝望中的人们有一些清新的安慰。那一夜失去了房屋的人们,是在悲伤和兴慰两种心情中度过的,虽然房屋沒有了,但是,亲人依在,有人就有家呀!颜永章、颜智君、何新兰三个人的名字在方园三十里,全都熟悉了起来。蒋强强、蒋容容换上了从乡亲处借来的衣裤,与颜永章等人送走了詹红英,迎着东方升起的朝霞,牵着君儿新儿,踏着吭吭哇哇的烂泥路,回到了名存实亡的村庄。人们站在黄果古树下,望着这枝繁叶茂的大树,人们感激它如象感激颜永章等人一样,对它充满了无比的崇敬之情,人们再也不叫它黄果怪树,叫它生命树,大家走在空空荡荡的村庄里,都心情沉重地摇头叹息,刘建成说:大家乐观一些好不好,党和政府是不会让我们睡露天坝,喝西北风的,再说,危机也是暂时性的嘛,况且,我们还有勤劳的双手,战胜困难的信心,我们总会走出今天这个困境的!刘啟说:支书说得对,我们永远也不说:山穷水尽!大官却:话虽是这样说,可我们现在都成了原始人了。康维成:原始人还有石器作工具,可我们现在连石器都没有呀。颜永章:大家不要过余悲观,人要活下去,始终要靠我们自己,建成,你先统计一下全大队的受灾情况,再去公社汇报一下,刘啟,你到大队找其它遭灾小的生产队,借一些劳动工具,去几个男劳力把周公井里面的泥沙挖掏出来,去一部分人收拾几处干净之地,以备临时搭棚,再去几个人磊几个临时的简易灶,妇女和学生到外面拾一些柴禾晒晒,大家千万要记住,绝不可喝生水,我们就这样简单地暂时住下,才好安排以后的事情。张洪民老人说:大家都把精神振作起来,遭灾又不只是我们生产队,都有困难,就按永章兄弟说的办,有了吃住,才好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