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哭（1 / 2）
唐老师朝她微笑点头,顾细一下子稳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具体地址，但新校区和新家在一个区里，她也算达成了一部分目标,如果沈昭真的能考上十一中的高中部,上下学会很方便。
她把新校园的年份算迟一点,就先预估三年后再搬新校区，沈昭现在读初二,三年后高一读完,还剩下高二高三两年，那也很好。
但顾细从没这样跟沈昭说过，她只说看好昌文区的发展,半点没提十一中的事。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她只希望沈昭在健康快乐的基础上能考得更好。
沈昭经历过巨变，心思本就敏感。他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和以前的心境完全不同。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考不上十一中的高中,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父母的一番用心？
一顿饭，大家尽情享受美食的同时,也有各自的考虑。
顾细的手艺好,就连章檀都羡慕自家儿子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营养的家常菜，唐老师自然喜欢。肖明扬利落预订了每周二周四晚上的晚餐，他趁没课的时候亲自送,顺便蹭一顿饭。
周日晚上,等沈昭从学校上完晚自习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简单地吃点东西,如果回来不吃点东西,沈昭半夜会饿得起来翻东西吃,之前试过一次这样后，顾细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准备点东西放在冰箱，不管吃不吃，先准备总没错。
“明天中午我就要跟你学英语了，兴奋！”为了调动小老师的积极性，顾细表现出一副十分向往的模样。
影后出马，哪里没有不行的道理，何况还有沈青松帮腔。
“你妈妈的英语成绩很可以，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直接从小升初的试卷开始学就好。”
夫妻俩看过沈昭的试卷，小升初的一些基础知识很重要，但沈昭还没掌握牢靠，从这开始学起，可以更好地帮助沈昭打好基础。
两人一通忽悠，原本对教人感到头大的沈昭压力小了很多。
似乎也不是很难？他这么想，第二天专门提前预习了这本书的内容，看到真的有自己不会的，内心庆幸，好在自己提前看了，不然就要在顾细面前丢脸。作为小老师，他也有自尊心。
英语老师记得这个学生，班里第一排中只有他一个男生，而且上英语课格外认真，不会乱起哄，下课也很积极问她问题。
英语老师不知道的是，沈昭为了避开王小胖，才一下课就去找老师，要不就去办公室，随便找个老师问问题。
但也正因为如此，沈昭在老师间的名声很不错。谁不喜欢勤奋的学生呢？
“你做这个正好，你是有悟性的，但是基础有点差，这个正好补上了你的短板。”英语老师赞许道。
沈昭一愣，而后微微抿唇，点头：“嗯，老师，我知道了。”
弄清楚他要问的问题，也要上课了，数学老师直接把这小子给拎走：“就喜欢温柔的英语老师是吧？待会儿你给我上讲台答题。”
总而言之，沈昭在学校混得很不错。
中午吃完饭，沈昭和杜浩自觉写作业，当顾细也拿着英语课本坐在旁边时，杜浩惊呆了。
“顾姨，你这是？”
顾细呲牙一笑：“我跟你们一起学习啊，沈昭还要教我英语呢。”
“我……”杜浩及时吞回尾音，那头望向沈昭，寻求回答。
沈昭淡定地打开教辅书，“你的英语比我好，也和我一起教吧。”
杜浩有点不太明白这母子俩的操作，但并不妨碍他看热闹，然后他发现一个真的在认真教，一个真的在认真学。
不仅如此，顾细还特别喜欢打开录音机，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跟读。
“顾姨，我发现你真的有天赋，”他揉揉耳朵，有点不敢相信，“和录音机里读得一样！”
顾细表现得很惊喜：“是吗？我就是学着录音机那样读，感觉不读得一样，就是不标准。”
“你们听听，是不是这样？”
顾细发现了，这两男生的口语还需要提高。
以后每天加一点对话课吧，顾细一边忽悠两个男生给她陪读一边想。
沈昭和杜浩对视一眼。
沈昭是因为自己要教顾细，必须比顾细更加厉害，所以格外认真。
而且他发现，顾细好几次问的问题，都是他不熟悉的地方。有时候他都怀疑顾细是不是特地为了他才学英语。可一对上顾细的眼神，他又问不出口。这么认真的眼神，难不成顾细还能扮演出来？肯定不是！
杜浩的想法是，顾细不用考试都这么努力，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偷懒。
两个孩子神态都严肃起来，顾细不由一笑。
卷起来吧，孩子们！
下午五点多，两个男生回来吃饭。
杜浩又吹彩虹屁了：“顾姨，你下午给我们带的那个芝麻椰汁卷真好吃，我那几个同学都说还想吃！”
顾细听到赞美自然开心：“那替我说声谢谢，下次做了再给你带。”
“沈昭，你吃了吗？”顾细问。
还不等沈昭回答，杜浩就先暧昧一笑：“顾姨，你不用担心，沈昭可受欢迎了！”
沈昭耳朵尖发红，扭头恶狠狠瞪了杜浩一眼：“吃你的饭。”
顾细：有故事！
“怎么了？沈昭，不要害羞，快跟我说说！”顾细来了兴致。
杜浩嘻嘻笑，也看着沈昭。
沈昭尽量淡然道：“没什么，就分给了前后左右的同学一起吃。”
“那很好啊，”顾细鼓励道，“和同学融洽相处就好。”
杜浩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相处得特别融洽，周围都是女同学嘛。”
原来如此！
顾细轻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对异性有了一定的了解，开始产生朦胧的情感，很正常。
她敲了一下起哄的杜浩，“同学，你这样不行啊，都是正常的相处，懂吗？”
杜浩满不在乎摆摆手：“知道，知道，顾姨，我在女生面前都很正经的。”
沈昭告状：“胡说，你在体育课还和别的男生一起起哄了。”
杜浩嘴硬：“我是为了合群！”
顾细听完两人不同的视角，并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加重语气，而像是朋友聊天那样：“如果有人把你们和王小胖说成好兄弟，你们会是什么反应？”
“我当然不干！”杜浩反应剧烈。在沈昭家吃了那么久，他也对王小胖的名声有所耳闻。
沈昭也一脸嫌弃。
顾细悠悠道：“是啊，你们和厌恶的人一起被提起都这么难受，何况是被起哄的人，你们又不是被起哄的女生男生，怎么知道他们心底是开心还是厌恶呢？”
“这叫换位思考，”她补充道，“我在网上看到的。”
“又是在网上看到的。”杜浩嘟囔，不过显然他将顾细刚才说的话听了进去，面上闪过一抹深思。
沈昭也是，他平时在班级里比较安静，之前有个被起哄的女生也是很安静的性格，更能明白，有些时候他并不想被过多的关注。
“妈，我知道了，以后绝不那么做。”他进厨房洗碗的时候道。
杜浩也和顾细保证以后绝不乱起哄。
“行，但也不用矫枉过正，”顾细笑道，“该玩的时候尽情玩，该开玩笑的时候尽管开玩笑。”
“对了，我是很开明的，欢迎你们找我咨询情感问题哦。”
她别有深意地一笑，端着水果出去了。
沈昭一愣。
杜浩回过神，撞撞沈昭的肩膀：“说你呢。”
沈昭更用力地撞回去：“说你！”
吃饱闲聊，杜浩忍不住道：“顾姨，你不考虑在学校门口摆个小摊吗？这么好吃，生意肯定很好啊。我们班的同学都说，如果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愿意买。”
顾细想了想，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看向沈昭，笑道：“沈昭，你怎么想？”
“你会介意我这样做吗？”
沈昭眨眨眼，“我……我为什么介意？”
“到时我可能会碰到你的同学，老师，他们可能会对我说出一些评论，比如说丢脸之类的话。”顾细提醒。
沈昭抿唇，坚定摇头，“凭自己的努力挣钱，不丢脸。”
他在暑假的时候，还想把自己的游戏号卖了挣钱，可他和沈青松一起打游戏，又舍不得这个号，只能在周末的时候代练。
虽然现在家里不缺钱了，可他还是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挣钱。
这一练下来，那可真是太累了
所以，怎么会看不起顾细凭厨艺挣钱呢？这可都是技术，肯定比他打网游挣钱多了。
顾细心里很开心，这样就很好，孩子善良、懂得尊重别人。
她和沈青松在股市上的投入还不错，她的翻译工作也还不错，但这都是属于别人看不到的收入。
当然啦，有拆迁这一块收入在，他们家已经很好了。
“我暂时不打算摆摊，”顾细小声道，“最近要小心一点。”
两个孩子立刻恍然大悟，沈昭道：“王小胖的爸爸还没罢休？”
“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学期，估计我都不会常出去，正好，在家里好好学英语。”这样年底就有借口惊艳一下了。
顾细这样计划，笑道：“但以后我肯定会有自己的事业，餐饮这块也在计划中，不急，慢慢来。”
顾细的笑容带着沉淀的从容，沈昭和杜浩都从心底里相信顾细说的话。
“那我期待您开店的那一天！”杜浩握拳。
沈昭也坚定点头，
顾细没想到，沈昭晚上睡觉前特地来找她。
“妈。”
顾细听到声音，回头，沈昭穿着睡衣，孩子正在抽条，衣袖空空荡荡的。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吃多点，看把你瘦的。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妈，”沈昭眉头出现了浅浅的倒八字，“如果你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不用考虑我。”
他张了张嘴，终于说出这句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是他第一次和顾细说这样亲昵的话，嗓子都有点发哑。
顾细露出讶色，但很快，眼神满是柔情：“好，谢谢你的支持。”
“我会努力，实现我心中的梦想。”
顾细的眼中有光，沈昭突然意识到，他的妈妈，曾经也年轻，曾经怀揣着梦想，可能因为生活，或者其他原因，只能暂时放下，可是到现在，她依旧没有放弃梦想。虽然她没说她的梦想是什，但这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有梦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怎么可能嫌弃她？她是他的妈妈呀。
“妈，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嘴比脑子更快，说出了他想的话。沈昭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希望自己也能给顾细力量。
顾细摸摸沈昭柔软的发顶，内心同样柔软：“好。”
母子俩的气氛很好，顾细想要进一步知道沈昭的内心。
“小昭，和我说实话，刚回来那会儿，你嫌弃过我们家的条件吗？”
“当然不。”沈昭有点激动。
“好好好，”顾细安抚笑道，“不嫌弃，不嫌弃。”
沈昭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剧烈，轻咳了声，“虽然的确有点旧，我也希望过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但真的没有嫌弃。”
顾细托着下巴：“其实吧，如果没有拆迁这回事，我肯定会像杜浩今天说的那样，去摆个小吃摊。我和你爸会努力挣钱，让你过得更好。”
“那我会在放学后帮你的忙。”沈昭低声道。
那是另一种生活，但无论是哪种生活，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努力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这就足够了。
不知道这场对话触发了沈昭的哪条神经，沈昭从这之后开始对学习更上心了。
顾细也很认真学习英语，当屋子里有两个人都在认真学习，杜浩被动卷了起来，这让章檀惊喜不已。
杜浩来顾细这里，她很放心，知道还带着一起学习后，更放心。
章檀送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鲍鱼、鱼翅等东西摆在客厅里，看上去有点夸张。
顾细：“章檀，这？”
“放在我家，我也没空做，倒不如放在你这里，沈昭和杜浩都学习辛苦了，你做菜也辛苦了，多补补，”章檀道，“等我有空了，也过来跟你讨点吃的。”
既然对方都说是给孩子的，顾细没拒绝，她也能明白章檀的意思。现在家里不是从前，章檀给的东西，他们家也完全有能力还回去，所以她没多推辞。
“我第一次看到杜浩学习进步这么大，”章檀开心极了，“你和沈昭就是他的良师益友啊。”
她听杜浩说，顾细会跟着他们一起学英语，而且读得很好，就知道这个家的家风一定不错，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不是谁都能践行的。
“顾细，我真的要和你讨教一下教育孩子的经验。”
章檀说这话是真心的。她和杜文彬的工作都忙，两人管教孩子的时间有限，只能大部分时间放养。但到了顾细家后，孩子的自律性好了很多。
顾细笑道：“不同的孩子需要不同的教法，但杜浩其实是个明白的孩子，他跟我说过，你和他爸爸都很忙，他都不忍心打扰你们。光看他能咋咋呼呼滴和你说们说话，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别的方面，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在学习上，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
“这是我这段时间观察到的，不知道对不对，你就姑且听一听好了。”
章檀内心动容。顾细的每个字每句话都那么真诚，如果不是真的关心孩子，绝不会注意到这么多。
“好，我回去和杜文彬好好沟通沟通，争取挤出更多的时间关注孩子的学习。”
顾细点头，她的手被章檀紧紧握住，看得出来，对方的情绪波动极大，只不过，由于职业习惯，藏在了面容之下。
世界上有坏的父母，有好的父母，有冥顽不灵的父母，也有善于改正的父母。父母无法选择孩子，孩子也无法选择父母，来人世一趟，看的是缘分。
顾细想，她和沈青松会一直向着好父母这个方向前进，争取对得起孩子的信任。
经章檀这么一提醒，顾细发现两个男生真的瘦了点。
她连忙夺去买了两个他们喜欢的菜。在沈青松的注意下，王备那边基本没有威胁了，但顾细还是比较小心，除了出门买菜，基本不会在外面多逗留。
这天去菜市场正好碰到了苗老师。
苗老师提着菜筐，感慨：“沈昭最近变得更刻苦了，我和好几个任课老师都看到他去做课间操的时候都不忘背单词。”
看到孩子努力，顾细自然开心。
“可，”她又心疼，“会不会太辛苦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放心吧，我和其他老师都注意着呢，不会让孩子过度加压的。”苗老师很负责任。
顾细觉得自己有点贪心，本来只是开始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可有了健康快乐后，又希望孩子勤奋努力。
果然，她也很俗，只是俗世一对普通平凡的父母。
既然知道沈昭在学校这么用功后，顾细在两个孩子回到家后，反而没让他们学习了，而是让他们一边放松一边教她英语，英语也可以在歌曲和电影中学习的。
“周末带你们去看电影，怎么样？”顾细提议。
杜浩举双手赞成：“ok！”
沈昭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嘴角都是笑意。
用心学习，适当放松，时间很快到了国庆。孩子们放假了，顾细也跟着放假，还见到了刘半月。
时隔大半个月，刘半月终于再次出了医院。
顾细望着面前的女人，不敢置信。
刘半月瘦了大半圈，而且还埋了双眼皮！
刘半月轻咳了声，有点不好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虚张声势：“怎么了！怎么了！我照顾的老太太都说我这样很好看！”
“好看好看！”顾细没想到刘半月会这么潮，“在哪儿弄的？真自然！”
“看不出来吧，”刘半月得意道，“就在医院弄的，是那个老太太的朋友，主任级别，还帮老太太做过埋线双眼皮。”
顾细从刘半月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原来刘半月和老太太熟了之后，赞叹老太太的眼睛很好看，没想到，老太太说竟然是埋线的。刘半月当时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想到人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有这技术了，她还跟我说，她邻居在民－国的时候就打了硅胶丰颊！我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顾细听得惊呼阵阵，吃瓜是人类的本能，她听得津津有味，好有意思啊。
“人家老太太都有点嫌弃我，说我比她小那么多，怎么不打扮？”刘半月都举起手了，本来想摸摸自己的眼皮，但最后忍住了，“老太太建议我去做的，我想着也有道理，反正我现在也有钱了，就去做呗，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
刘半月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
她整个人都开朗了，和顾细絮絮叨叨说：“之后老太太要去疗养院，希望我能在照顾她一段时间，我想我也没事干，就答应了她。”
顾细多问了几句：“有没有确认过老太太的信息？疗养院的地址在哪儿？应该不是骗子吧？”
后世的骗子太猖獗，可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那医院的人都认识那老太太，疗养院我也问了，是个正规的地方，反正，所有的一切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当我是小孩儿呀？”刘半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顾细的关心十分受用。
“那就好，”顾细叮嘱，“你变美了，我很高兴，但你可不能过度整形，知道吗？”她怕刘半月走入另一个极端。
她对整形的态度一向是以自愿适度安全为前提，有人喜欢外在美追求外在美，有人喜欢内在美追求内在美，这都是个人的意愿和追求。作为旁人，她只能给出忠告和建议。
“放心吧，我知道，再说了，我也舍不得那些钱啊。”
果然刘半月还是那个刘半月，只是比以前大方了那么一点点。
顾细笑了：“那你跟老太太多锻炼锻炼，不是让你练成魔鬼身材，而是变得更健康。”
“行，我知道了，我发现你变得唠叨了，”刘半月嗔了一眼顾细，“我们说正事。”
今天的正事就是她们俩的房子，打款已经下来了，比想象中要多，所以顾细决定追加一套房子，刘半月决定再多要个商铺，因为商铺也是需要买房子，她也要多买一套房子。
现在买好，先放在顾细名下，等确定王备那边没了动静，再转回去。
“老太太说过年要去她女儿那里，到那时，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回来装修铺子，咱们一起装修，肯定能谈得便宜点。”
这也是，量大活儿多，施工队肯定会留住她们这两个大客户。
“行，没问题。”
“你有遇到王备吗？”说到前夫，刘半月紧张起来，生怕会对顾细不利。
顾细摇头：“我猜他不敢对外人横？”
“还真是，他就是个窝里横的。”刘半月鄙视道。
既然没事，那她就更放心了，不想再说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她左右看看，问：“你家沈昭呢？”
“放假呢，昨天晚上就和我说，他今天要出去玩。”
被谈论的人沈昭已经来到市中心某商贸大厦。
好久没来这里了，以前他经常来这里吃饭买东西，他仰头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字样，陌生又熟悉。
他记得这里面有家设计得很好的小众饰品店，里面有些珍珠耳环并不贵，他想来看看有没有适合顾细的。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还是沈青松给他的灵感。
沈青松话不多，但做得多，顾细在家除了做菜，几乎不用做其他家务活，沈青松一般会叫他一起分担。沈青松还经常会在街上买东西带回去给顾细，像是新鲜的小吃，像是那次在校外饰品摊买的簪子，种种行为，他都看在眼里，出门的时候习惯了给顾细撑伞，去菜市场替顾细提菜篮子。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要这么做。
就像这次，他攒下来零花钱和代练游戏攒的一点钱，先想到的是要给顾细买小礼物。
他没叫杜浩，想要独自一人体验买礼物送给母亲的过程。
他记得这栋大厦里有有一家小众首饰设计店，里面有不少珍珠耳坠，有一对是带着粉红的梅花样式，很好看，他印象深刻。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他当时想要买给养母作为生日礼物。可惜，后来他离开了那里。
现在，他反而很清楚地知道，那对耳坠并不是养母喜欢的风格。有些事情，只有离得远了，才能更加看清楚真相。
里面的商铺有一些变动，他顺路逛了一下其他地方，却不想，猝不及防之下，在某家高奢店门口，意外和养母蒋安娜碰面。
“你怎么在这儿？”蒋安娜眉毛高高挑起，脸上闪过明显的不耐烦和嫌弃。
“跟踪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钱？还是你的父母指使你过来，向我们家讨要钱？”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沈昭十分不舒服。
对方神态高高在上，仿佛他和他的父母是只会占便宜的蝼蚁。可想而知，在她的心里，他和他家人的形象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蒋安娜还在自说自话，她戴上墨镜，转头吩咐身边的助理：“给他一万，打发他走。”
旁边的助理以前经常帮忙料理沈昭的事，看着沈昭长大，不过碍于只是个打工人，只能张了张嘴，最后点头。
沈昭目视前方，握紧拳头：“我只是路过。这儿的商场谁都可以进来。”
“呵，”蒋安娜拉下魔镜，露出冷漠的眼睛，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一番沈昭，眼神就差刻上“不相信”三个字。
“当初我和你亲生爸妈说好了，以前我们在你身上花的钱，一笔勾销，他们对沈照花的钱，也一笔勾销。”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沈昭第一次面对这样汹涌而来的羞辱，而且还是蛮不讲理，丝毫不听解释的那种。他又气又愤，想要反击，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想起口袋里的钱，咬了咬牙，拿出来道：“沈太太想多了，我也不想出现在你的面前。”
“既然我们都无意再见面，那我把之前放在衣服里，不小心带出来的钱还给你们。”
他不仅不会收蒋安娜的钱，还要还钱。本来，他打算找机会将钱寄回去，避免双方碰面。但现在碰上了，当面说清楚也好，以免以后还要纠扯不清。
“你最好说到做到，”蒋安娜皱眉，“这点钱，我还收下？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她睨了一眼沈昭：“算了，就当是做社会慈善了。”
说罢，还特地拿起沈昭递过来的钱，撒了一地，不顾沈昭的脸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