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邻居看岑柏这么正经的解释,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就这点光也看不清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隔了一条街,人家也不知道他们家情况,苏雪桢考虑到未来孩子要在这块长大,多给邻居留下些印象也是好事,笑着介绍,“我们家是龙凤胎,还没满两个月,妹妹现在头发有点少。”
生龙凤胎是喜事,邻居先前也听说过,不过具体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经她这么一说,也笑了,“现在头发少点没关系,回头满百天剃胎毛,全剃干净,再长出来头发就多了。”
孩子嘛,头发早晚能长起来,苏雪桢也不操心,“肯定会的。”
张光香跟苏显国凑到前面去看了一会儿电影,觉得没意思又回来了,“咱们回家准备年夜饭吧。”
她再不走苏雪桢都打算去喊人了,下班回来饭都没吃就先去照相,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肚子真饿了。
被爸妈抱在怀里走了一路的平平安安,还没到家就睡着了,苏雪桢跟岑柏把孩子放到床上睡着,想下去帮忙,“少说要睡两个小时,等下再上来吧。”
现在孩子还不会翻身呢,在婴儿床里很安全,岑柏点了下头,“行。”
两人随后下了楼去厨房。
张光香刚把鱼鳃给去了,正在划开鱼肚,用手掏里面的内脏,看到他们俩进来,停了一瞬,“你俩不留楼上一个?”
“睡得熟,等下再上去。”
苏雪桢说完拎起袖子要帮忙,“土豆要削吗?”
“炖排骨用,你削四个吧。”
张光香给她指了指一旁的土豆,又开始做自己的事,她今晚准备搞个鱼头汤,鱼肚清理干净后,拿刀开始砍鱼头,哐哐两下后,鱼头就被砍了下来。
剩下的鱼身用来红烧。
苏显国坐在煤炉旁剥蒜,岑柏也机灵地帮着打下手做些杂活,鱼头汤要炖成奶白色,需要时间,张光香准备先煎鱼头,把油倒了进去,想到难得这会儿苏雪桢也在厨房,喊她过来,“雪桢,你来,看看我怎么做鱼头汤。”
“回头也能给平平安安做了。”
苏雪桢跟岑柏对视一眼,跟个学生看老师做实验一样走过去学习。
“这鱼头我刚才用盐跟料酒去过腥了,油热后再下锅煎。”
张光香说着慢慢把鱼头倒进锅里,鱼头一下锅,很快滋啦滋啦响了起来,她面不改色看着,继续跟苏雪桢说,“两面都煎一下,煎的时候呢,往锅边再淋点料酒再去一次腥。”
苏雪桢离得近,已经能闻到香味了,认真地听课,“好,我知道了。”
张光香随后把切好的姜跟葱白放进去,又煎了几秒后,倒水进去没过鱼头,叮嘱道:“你看着锅,等下煮出泡沫撇出来。”
家里掌勺的只有张光香一个人,苏显国跟岑柏本来就坐在煤炉旁看她做饭,现在又多了一个守着鱼头汤的苏雪桢,就演变成了三个人坐在两个煤炉前面面相觑,场面非常搞笑。
关键是年夜饭,看到张光香这么忙碌,他们也不敢站起来去歇着。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大家都饿得很,张光香肚子也不好受,做起饭来很快,正炒着菜呢,隐隐约约就听到院里又响起了鞭炮声。
自打67年春节取消放假后,鞭炮也都不让放了,孩子过年只敢偷着放几炮过瘾,没办法,这东西一扔就炸,实在特别得小孩子欢心,过年嘛,本来最开心的就是小孩子,现在该有的活动都没了,稍微放点炮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甚至还有大人也加入进去的。
有人起了个头,大院里别的孩子也都跟着效仿,很快又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
张光香听着鞭炮声,心里这才有了几分过年的感觉,念叨,“这群小孩,估计憋不住了。”
声音再小那也是炮,连着响了几声后,楼上的平平安安被吵醒,哇哇大哭。
一两岁的孩子是最容易被炮声吓到的,苏雪桢听到哭声,赶紧起了身,“平平安安醒了,我去看看。”
晚饭基本做好了,岑柏坐在这也没什么事,着急跟着也站了起来,“我也去看看。”
夫妻俩到卧室的时候,平平安安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两个人一人抱起一个开始哄,“不怕不怕。”
哄了好一会儿,平平安安终于平静下来,这时张光香的晚饭也做好了,跟苏显国一起端了上来。
年夜饭往往是一年中最丰盛的,张光香做了五菜一汤,三个菜都是荤的,另外两道素菜分别是醋溜白菜和红烧豆腐。
平平安安刚刚受了惊,不能离了大人怀抱,苏雪桢跟岑柏只能抱着他们吃饭,两个孩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的饭桌看,显得非常好奇。
张光香先试了一口嘱咐苏雪桢看着的鱼头汤,味道还行,看到平平安安专注的眼神,被逗笑:“你俩可不能吃啊,再过两年。”
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晚了三个多小时才用饭,四个人都饿坏了,大快朵颐起来。
按理说除夕夜吃完饭是要守岁的,但大家第二天都要上班,实在没精力守一夜,吃完饭就照常收拾然后准备睡觉。
睡前夫妻俩躺在床上,商量要给平平安多少压岁钱,虽说孩子小没印象,该有的还是要有。
岑柏去年给了妹妹岑梅两块压岁钱,想着孩子一视同仁,便说:“去年给了小梅两块钱,今年平平安安也给两块吧。”
苏雪桢对这个数也没异议,“就两块吧。”
之前娄桂兰给孩子绣过两个小荷包,苏雪桢找到四块钱,分别塞了两块钱到荷包里,压在了平平安安被单下面。
“咱俩去年的账还没算呢!”
手一摸钱,又是年底,苏雪桢自然而然想起了算账的事,用手点了点他,“要不算算?”
说干就干,岑柏心里也好奇,立马翻身下了床,“行,就算算咱们今年剩了多少钱。”
这两年入室盗窃的不少,现金放家里不安全,所以结婚的时候两人就去人民银行办了张存折,办好后把两人结婚前的存款存了进去,之后两人每隔一个季度就去存一笔钱,去年最后一个季度因为平平安安出生还没来得及去存,工资都藏在柜子最底下一个外套里面。
平平安安出生前,置办各种婴儿用品就花了不少钱,最近喝奶粉又是大头费用,苏雪桢估计去年最后一个季度应该没怎么剩钱,转头问他:“最后这个季度还剩钱吗?”
岑柏埋在衣柜里往最底下扒拉着装钱的外套,想了下回:“应该剩了点。”
苏雪桢感觉主要存款还是在去年前三个季度上,她在书桌前坐下,伸手拉出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一翻开,存折就在里面。
平时两个人算是花钱不太节制的,午饭都是在食堂吃,早晚饭经常自己买饭回来吃,是以每个月的伙食费花销都不少,不过因为去年岑柏出外勤走了几个月,日常花销局里报销,她在家又是张光香买菜回来做饭,误打误撞居然攒了不少。
存折上有一千四百块。
岑柏费老大劲终于找到那个藏钱的外套,扣子解开,里面缝了一个口袋用来装钱,他把钱依次掏出来放到桌子上,都是整钱。
苏雪桢数了下,一共七十二块钱。
除了他们现在口袋里装的用来日常花销的钱,这就是他们去年最后一个季度跟今年一个月剩的所有钱。
苏雪桢是工农兵毕业生,按照规定是行政25级,月工资一个月45块,想涨工资就要先升等级,可惜院里工农兵毕业生想升等级简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这也是促使苏雪桢迫切想要考研提升学历的原因。
要知道高考没停滞前,正常医科大毕业的本科学生,月工资可以拿到58块。
岑柏前年升到处长后行政等级也升了,一个月有72块,两个人的工资加一起一个月有117块,稍微节俭一点,说不定能攒更多。
一笔一笔存进去的时候没感觉,年末看到这个数额还挺自豪,岑柏乐了,“今年攒了不少。”
“再攒攒,回头有钱了给家里买台电视机,让平平安安随时随地能在家看电视。”
上回两人去商场逛街,正中央就摆了一台正在播放节目的黑白电视,看到以后夫妻俩都念念不忘,先不说有没有票,光价格就够贵的,苏雪桢发现这人比她还要宠孩子,直接掐他大腿,“净说大话。”
“买回来一台咱们一年白干了。”
她真怕未来哪天岑柏带着孩子出去玩,先斩后奏,直接买回来一个大家伙,三个人给她一个意外之喜。
工作稳定就这点不好,完全没有危机感,钱也攒不住,手里稍微有点闲钱就想花出去。
她这一下用了力气的,岑柏嘶了声,“真掐啊。”
“让你长长记性。”
苏雪桢已经开始操心了,“养着两个孩子呢,再跟之前一样随随便便买东西回家就不行了。”
“带着他们俩胡闹就更不行!”
“不会,你放心,肯定不胡闹。”
岑柏举手保证,又过来抱她,“绝对不乱买东西。”
苏雪桢嗯了声。
母亲进入角色的速度往往比一个父亲要快,而且更容易倾尽全部心力,这娃还没满两个月呢,苏雪桢已经在为他们未来打算了,岑柏不太喜欢她为了孩子牺牲的样子,感觉都有点不像她了。
过去两个人经常乱买一些东西回来,没啥用但看着心情好就行,毕竟一个医生一个警察,日常工作环境压力已经足够大,私下里还要为了别人活着就太累了,岑柏看她态度软化了不少,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侧躺过去,头靠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我感觉你最近变了。”
苏雪桢以为他还在想着刚才自己掐他的事情,挠了挠他下巴,“怎么?感觉我变得暴力了?”
“没有,变得太像一个妈妈了。”
岑柏有些郁闷,“我之前说给家里买空调,你只说了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没明确拒绝我,现在电视明明比空调更容易买到,你却说告诉我不要乱花钱要为孩子着想。”
苏雪桢感觉到父母在角色中的差异,重申:“你这确实是乱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