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1 / 2)
赵宗宝解禁后,立马入宫谢恩。他从小跟随赵志身边,同赵志甚是亲厚。如今,赵志被贬为庶人,迁居房州城阳,革除所有爵位。
他心中甚是难过,入宫谢恩完,在赵舛跟前又替赵志求情。
“阿爹明鉴!四叔已然是开封府伊,形同储君,再则,先前皇祖母立有金匮之盟,三传约的约定,何须冒险弑杀阿爹夺权篡位呢?
望阿爹且莫听信一面之词,还是要明察秋毫,水落石出后,再定四叔的罪,也不迟呀?”赵宗宝跪地叩首道。
“唉!你甚是糊涂呀!诸皇子中,你最得朕心!相貌同唔甚是相似,聪明机警,文韬武略,朕心里早已把你立为储君人选!”赵舛叹气道,赵志一直跟他很亲近,若是能够守本分,他又怎会容不下他呢?
只是赵志不该存有非分之想,做出不该做的事情。那日演武殿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阿爹!皇儿从小跟随四叔左右,同他习文学武,他倾囊相授,待我如师如父,疼爱有加。若是垂涎储君之位,早就谋害于我,又何须冒大风险,弑君夺位呢?”赵宗宝内心深处无法相信,对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的四叔,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总觉得是自己父皇寻由头,加害他!
“你!……你这愚蠢的儿子!忠奸不辩,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你蒙蔽双眼!你可知,那日演武殿魏王称病回府后,派人通知朕,他身体抱恙!
予礼,朕应当前往探视,朕若果真前往探视了,那便是有去无回。据乱党余孽供述,魏王同你在演武殿武剑,实则要行刺朕!
若此计不成,便回王府,声称身体抱恙,府中埋有弓箭手,待朕前往探视,直接刺杀!尔后称朕爆病而亡,魏王凭金匮之盟登基!试问,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赵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宗宝,心里叹气道:枉费我一番栽培!
“这沾满污血的江山,我不要!儿臣做不了阿爹那样的人,请恕罪!元和九年夜晚那场雪,儿臣记忆犹新!心里诚惶诚恐!”赵宗宝摇头,后退几步道。
“那天那个黑影是你?你都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当晚赵舛确实留意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想要派人查询,又怕节外生枝,只好作罢。
“我没看到过程!阿爹心里通透,做过亦是没做过,又何需问儿臣呢?儿臣愚钝,难堪重任,望阿爹降罪,贬为庶人或流放!
望父亲顾念四叔兄弟情义,勿赶尽杀绝,罪及妻儿!”赵宗宝长跪不起。
“你!”赵舛气得满脸通红,心里后悔把赵宗宝放在赵志身边,赵志下了一盘好棋,心里有不臣之心,在赵宗宝跟前,却显得仁厚,教育赵宗宝忠、孝、仁、俭,他自己都做到了吗?
如今自己最优秀的儿子,同自己反目!
赵舛冷眼打量着,长跪不起的赵宗宝,审视了良久,方开口道:“齐王突发癔症,送他回府,多请几名太医诊治!”
“是!”王培恩让几名内侍将赵宗宝强行扶起,送他回齐王府。
“你也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赵舛摆手道。
“陛下……”王培恩欲言又止。
“你有事?”赵舛问道。
“有些事,奴才可以替陛下分忧一二……”王培恩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赵舛闭目沉默良久后,猛然睁眼,眼神掠过王培恩,望着门口,殿门外一抹斜阳照射在草木上,发出耀眼的光。
赵舛望着那抹斜阳,沉默不语。
翌日,王培恩带着若干皇庭护卫军,离开南门朝房州城阳方向赶去。
房州城阳。
赵志被幽禁在城阳涪公府,整日呆在涪公府赏鱼种花。夜深人静时,心里总是惶惶不安,想着曾经还是魏王时,居住在魏王府,身居高位,位及人臣,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
尔今,府中的人,多是赵舛的眼线,行动受到监视,稍微不注意,便会脑袋搬家,虽未关在牢房中,胜似牢房。
行动失败,潘云和崔永进为了自保,向赵舛投诚,举报参与者,赵新因此事受到牵连,业已伏法。
赵岐身子虚弱,虽未参与,害怕受到牵连,因惊吓过度而病亡,赵舛亲往哭祭,废朝五日,追封楚王。
参与行动的人一个个倒下,或被流放,他心里似乎开始后悔了起来。最可恨的便是崔永进,自己同赵良合不来,便怂恿他谋逆弑君。他本无弑君夺位之意,奈何鬼迷心窍,禁不住崔永进的软磨硬泡,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到头来,一家人性命堪忧,他倒撇的一干二净。
倘若没有一时冲动,即使不同赵宗宝争夺皇位,他也是身处高位。本来赵宗宝极有可能是大顺王朝未来皇帝,经他这么一折腾,赵宗宝顾念叔侄情分,替他在赵舛跟前请求,最终落的得癔症、禁足,留在王府养病的下场。
此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志面无表情的望着来人。
“皇上听说涪公旧疾复发,药石无医,特命老奴带皇庭御医前来房州侍疾!”王培恩阴险的笑道。
“谢主隆恩!”赵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没得选择,明明知道王培恩是来房州要他命的,他还得陪着笑脸谢恩!
……
几天过后,王培恩从房州带回消息,赵志旧疾复发,吐血而亡。
赵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心好似被千斤顶压着,疼痛不以。为了这个皇帝宝座,他手里沾满了血,为何帝王家都这么无情?五个同胞兄弟,如今只有他一人健在,他心里无限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