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年少须有为(1 / 2)
第二天,司钥衡起了个大早。五更的时候就被噩梦惊醒了,一点困意也没有了。结果发现可儿也醒着,借着朦胧的天光看着他。
司钥衡搂过可儿,轻声问道,“怎么了?醒的这么早?”
可儿往司钥衡怀里挤了挤,“梦到了坏事情,不过也没什么…”
司钥衡拍了拍可儿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都有我在呢。”
可儿原本也不需要安慰,也就只是嗯了一下。可儿正过身子,趴在他的胸口上,也问起他来,“你也是做了噩梦了?还是为咱俩的事烦心?”
司钥衡记起刚才的梦来,迷迷糊糊,清醒了觉得荒谬至极,当时却一下子吓醒了。他不敢跟可儿说自己梦见的是什么,因为他现在发觉过来,那个梦里可能暗示着自己懦弱的想法,所以也低头吻了一下可儿的额头,说没事。两个人就这么躺着,不时说两句话,等着天亮。
司钥衡看到天边露白就翻身起床,可儿帮着他穿上了衣服。
司钥衡看着给他系绅的可儿,开口说道,“我刚回来,今天家里会有很多人来拜访,你和我一起来吧。”
可儿系上了活结,又把衣褶给司钥衡整理好,随后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我赶路太累了,想休息休息。再说,我也不愿见生人。”
司钥衡点点头,“晚上我把亲近的带来,多少见一见,那些人我都跟你说过的,你知道我们的事。外面那些应酬其实也挺烦人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可儿摇摇头,“我睡不着了,更想走走。”
司钥衡说也好,随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出门了,让守在门外的丫鬟去伺候可儿梳洗,还嘱咐了可儿的早汤要准备些什么,最后提醒还要领着可儿在家里转转。
百般嘱咐后,司钥衡才恋恋不舍离去。转到前堂,司钥衡发现虽是起了个大早,但已经有不少人登门拜访了。
闲杂人等入不了家门,稍有些名声的也不过是让老吴给打发了,只有些司家来往密切的密友和声望不俗的名宿才见得了司家人。外院就已经堆满了拜访的来宾,。喧闹声穿过整个院子传到司钥衡耳朵里来。得亏有老吴在外面指挥四方,八面玲珑,将这群前来溜须拍马的外人顾及颜面的打发了出去。
司钥衡没敢出内门,吩咐手下人给他送点糕点过来—估计一整天都吃不着什么正经东西了。
司明岚从内门走了进来,他刚才在那群外人面前露了个面,算是给了他们一个面子。司明岚被吵得脑袋发胀,赔了半天假笑,心里烦的不轻。
“怎么起的这么早?用过早饭了吗?”
司钥衡说还没。
司明岚就揽过他,两个人坐在偏屋,身边的人很快上了些早点热汤,两个人很快用完了餐。
司明岚接过手巾擦了擦嘴,随后开口,“听说你回来,这两天来拜访的人会很多。吴叔把外面的人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出去漏个面就行。”
司钥衡点了点头。
“歆茹她们你最近你们见见吧。自知道你回来,她们可盼了好久了。一些我难插手的事宜还是她们安排的。”
司钥衡还是只点了点头。
“歆茹许了人家了。”
司钥衡这下子抬起头来了,明显露出来了惊讶的神色。
“是她老家延平来的人。”
“他不是家里没人了吗?一直是由家里人养起来的啊。”司钥衡觉得莫名其妙,追问了下去。
“是歆茹的二伯。他亲自来的家里,说给歆茹找了个好人家。我们打听了,是她二伯管辖内的王家,三代富户,倒也还算是合适…”
“延平王家?为什么要歆茹嫁过去?十来年都没管过,为什么今天又要了回去?”司钥衡觉出了这事的不对劲。
歆茹是他四姨的唯一的女儿。四姨和姨夫在一次出行时被劫匪劫杀。司钥衡的母亲可怜歆茹,让司凛海把孩子接了回来。歆茹在司家这么多年,司家人早就把歆茹当成了自家人。
“这我不知道,她二伯俩月前说要来接她,又说给她许了亲事。还说他三弟走的早,他做伯伯的一直挂念着孩子。今天来接她回去,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这话家里也信?他们为歆茹好怎么不早来,这时候来接人。爹的脾气不把他打出去!”
司明岚低头摸了摸鼻子。
“爹年纪大了,脾气收敛很多了,没当时发作。只说孩子是咱们母亲在世时接来的,离了我们家他没法给咱们母亲一个交代。再说孩子也在这呆惯了,就休要再提这事了。
转身就要人送客,可歆茹一直在身边听着。第二天,她跟咱爹说她要嫁人。
爹是晚上跟我说的,说歆茹跟他说她要嫁人。爹也吓了一跳,只能说姨夫给你物色个好人选。可歆茹却打定主意要回延平,任谁说也不听。”
司钥衡听到这里还是不敢相信,歆茹为什么会这么做?司钥衡有些迷糊,接着又听他二哥讲下去。
“歆茹答应了她二伯,但说当下不能去,到时候她自行回延平。她二伯自然高兴,屁颠屁颠的跑了。
前一个月歆茹还帮家里跑了一趟,接了程老的家眷,路上还出了事。还好她没事,回来了听说你回来的消息,为了这几天府里的安排,她没少忙活。你找机会跟她好好聊聊吧。”
司明岚说完起身走了。司钥衡愣了一会,觉得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了。他揣摩不透歆茹的心思,但他知道她有她的道理,他知道歆茹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
司钥衡用完早饭,不想太早去见那群无聊的来客,自己在前门转悠。知道午间,有下人叫他,他才来到外院,跟那群席上的人照了个面。
也是在午间,许多关系较近的来客也都到了。司凛海在内院的正堂摆了一桌,是比较隆重了。
裴东来自然是早早的来凑了这个热闹,笑吟吟的奉上礼品。油腻的笑容让司钥衡觉得有些恶心,可还是陪着笑把那督察使让进了座。
徐坤宁并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儿子徐梓鸿。
这人和司钥衡差不多年纪,长相气质却柔弱的像个女人。作为家中的独子,徐梓鸿从小被赋予厚望,却也受到了过多的宠爱。早年徐氏夫妇把孩子栓的太紧,造成了性格的柔弱。虽然成日里书读的紧,有一副好学问,但等到大些了,才发现孩子不够刚强,在外扭扭捏捏的。最近几年,总有意在人前锻炼自己的儿子。
这次拜访在徐坤宁眼中可能就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他准备好礼品,把在家里的儿子独自送上了去宝庆府的道路。
徐梓鸿自然认为这是个苦差事,他不是愿意与人打交道的那类人。到了司府门口,嘱咐小厮通报,自己强敛心神,想着不能在人前出丑。其实徐梓鸿博学多识,极富才华,肚中是有些底蕴的。只是太过腼腆,失去了很多展露的机会。
作为管家老吴亲自出门去接了他,自然司府很给面子了。
自进了司府,他行动步步合乎礼节,开口应答也算从容。但那股腼腆的气质是无法隐藏的。没人问他时,徐梓鸿就藏在角落一言不发,更觉得自在。
司钥衡在正厅让过这个同龄少年,寥寥几句交谈,就觉出童年时有些印象的那个妈宝男已经不同了。
司凛海见个娃娃进来,大笑着问,“豆儿,怎么你爹没来,就派个你,难不成是我家钥衡面子不够?”
徐梓鸿听出了这话是诚心逗他,只是一笑,应答道,“伯父说笑了。钥衡久游回家,我是高兴的不行,特意跟父亲提出要来的。家父是想着孩子辈说得上话,但遣了侄儿我来了。家父也是身体抱恙,但以为咱俩家的关系细水长流,必不会责怪。伯父这番话倒让侄儿无所适从了。”说罢,徐梓鸿嘿嘿一笑。
司凛海听了和裴东来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好个细水长流。梓鸿这孩子几年没见,嘴竟这么伶俐了。啊,哈哈哈。”
徐梓鸿只是浅浅的笑着,被让到了座上。司凛海指出要让司钥衡和徐梓鸿靠着。“孩子辈说得上话就多说说吧,啊,哈哈哈哈。”
地方上也来了些名绅。饭桌上的套话很多,也一直有人问着司钥衡各种闲七杂八的事,司钥衡一一应付过去。直过了两个时辰,这顿饭才算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