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1 / 2）
“妾身定要你们好看！”
迷你版人形式神说着威胁的话,声音却漫出委屈巴巴的哭腔，眼眶和鼻头也变红了。
“妾身是很厉害的，朝露大人更厉害……她会保护妾身的……”
“你们休想将妾身掳走……除了朝露大人的身边,妾身哪里也不去……”
最后终是哭了出来。
没芝麻大的小泪珠,掉线的剔透玻璃珠般往外冒，被沾湿的面颊亮晶晶的。
“啊……失忆了啊。”五条悟得出结论。
伏黑惠表示同意：“看样子是如此……”
“惠，你真不一般，竟然叫醒了莲。”五条悟摩挲着下巴,“你真的很招人外的喜欢,你简直是人外杀手啊。”
黑蓝发少年一脸无语，“我叫醒百花小姐,只是凑巧吧。”
“没想到我这辈子能看到她哭,这真是稀奇到不行的场面……”
银发男人拿起纸巾盒，将人形式神端到自己跟前。
“不许哭。”他笑眯眯道,“再哭,就把你吃掉。”
这恐吓很奏效,白发小人立刻噤声，只是晶莹泪花仍在眼眶打转,浑身微微哆嗦着。
“我不认识你说的朝露大人。——想必她是你在平安京时代遇到的第一任契约者，是你从前唯一有过的契约者，对吧？”
“莲，你当前是在千年之后的现代,平安京时代早已过去,你的朝露大人早不在了。”
银发男人勾起笑，他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掐住迷你版人形式神的双颊,如同捏着一颗白糯米丸子。
“我是你的现任契约者,五条悟。”
“你一口一个‘朝露大人’,叫得很顺口嘛。——来，叫个‘五条大人’听听。”
百花莲闻言瞪大了眼，她试图扒开五条悟的手，可她的两只手太小，只能勉强抱住他的食指，完全无法将其撼动。
被捏着双颊，她说话变得含糊不清：“你，你索什么？！妾身布信！”
伏黑惠：“………………”
那个诅咒师之前在地下车库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百花小姐，真的应该换个契约者。
百花莲醒来后，伏黑惠要离开高专，回埼玉县。
他为探望人形式神而来，对方已苏醒且无大碍，他没必要多待。
走之前，伏黑惠没忍住开口道：“五条老师，请不要再捉弄百花小姐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白发小人听到此言，视线转向即将推门而出的黑蓝发少年。
她被五条悟吓坏了，想哭却不敢哭出来，眨巴着一双泪盈盈的纯白眸，默默地用手背抹眼泪。
伏黑惠感到人形式神好像不是很想让他离开。
被可疑的男人威胁说“再哭就把你吃掉”，她肯定不想和对方单独待在一起……
“百花小姐，五条老师是你的契约者，他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怕他。”
不擅长安慰人的伏黑惠，语气生硬。
“希望百花小姐你能早日变回原本的样子、恢复记忆……再见。”
“惠，你在质疑老师的人品嘛？莲缩小了还失忆了，她好可怜的，老师我才不会借机捉弄她呢。”
不靠谱的白毛教师满脸笑容。
桌面上纸巾盒内的迷你版人形式神瑟瑟发抖，望着他。
眼前这一幕，让伏黑惠感到很是不忍。
可他做不了什么……他只能祝百花小姐好运。
“惠，拜拜啦！”
“……拜。”
“怎么会失忆呢？”
“咒力混乱导致失忆吗？……有点奇怪，但也说得通。”
五条悟将百花莲从纸巾盒里捏出来，放在右手心，托举到眼前。
白发小人如同被捉住的小麻雀般战栗着。
他摘掉墨镜，审视着她。
被他注视着，白发小人不知为何怔住了，她仰着头，呆呆地盯着他。
“咒力依然有些混乱……看样子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彻底变正常，到时候身体和记忆都会复原。”
五条悟捺了下百花莲的头顶，“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又没粘东西。”
白发小人的面颊带着湿润晶莹的泪痕，她仍怕他，微微颤声道：“你，你的眼睛好好看呀……”
“你这家伙的直球属性依然不改啊。”五条悟笑着，“嗯……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是你的现任契约者，你要叫我‘五条大人’，你怎么不叫？”
往昔语气优雅的柔美嗓音，如今盈满哭后的粘糯感，她可怜巴巴地问：“你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在骗妾身吗……”
“我没骗你。”五条悟扯下制服外套的高领，“你自己看嘛，有契约印记为证。”
他的左锁骨处，有一枚硬币大的并蒂莲图腾，朱红与纯白的抽象线条弯曲地交织，在皓白的皮肤上极为醒目。
白发小人不可思议道：“你竟真的与妾身签订了契约……”
“对，我是五条悟，是你的契约者。”
他笑得眉眼弯弯，雪白的长睫毛簇拥着的蓝眸，宛如两抹苍蓝的新月。
“小莲～还不快叫个‘五条大人’来听听。”
白发小人妥协道：“五条大人……”
“很好，小莲真乖。”五条悟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要知道你的记忆缺失了多少，告诉我，你记得你生活在哪一年？”
“妾身是莲花妖，修炼出灵智已有一百三十多年，修炼出人形八年有余……妾身从妖怪变为朝露大人的式神，则有六年……妾身以为今年是保元元年……”
“保元元年是公元1156年，是平安京时代的末期了。”五条悟总结道，“你的记忆缺口，缺得够大的。”
“你变成这种状态，也没办法工作。”
五条悟再一次捏住迷你版人形式神的脸。
又软又凉，布丁一样，真的很好捏。
“看在迷你莲这么可爱的份上，五条大人允许你最近不工作。”
“莲助理，你可以休假一段时间，但你要努力复原，否则我会很苦恼的。”
“请五条大人原谅，妾身会努力的……”
百花莲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才迟迟苏醒？为什么没变回原本的模样？为什么失忆了？
这当然是……黎米搞的鬼。
别问为啥这么干，问就是五条老板的好感度太难刷，她只好剑走偏锋。
正巧遇到案件，遇到拥有特别的术式的诅咒师……正巧诅咒师拿四名普通人少女和伏黑惠的性命做要挟，逼迫人形式神跟他走……
种种巧合造就契机。
借着这契机，莲姐姐奉献自己换取其他人的生命，让五条老板感受到她对他的忠诚；莲姐姐被诅咒师抓走，让五条老板体验一把失去她的滋味。
最后，五条老板对莲姐姐失而复得，后者变成迷你版+失忆版，顺势卖一波萌。
这一波操作下来，目标人物若是正常人，好感度至少得涨20个点。
奈何五条悟不是正常人……系统预计，等一系列操作结束，他对百花莲的好感度能涨8个点。
黎米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五条悟是魔鬼。
计划很完美，执行得也很顺利。
就是卖萌不好卖，失忆不好演，黎米感到羞耻又心累。
她狠下心，让系统消耗了一些能量，给迷你版百花莲加了软妹
马甲壳子被加了buff，一举一动都无比自然，没人能察觉到壳子里的黎米是假装失忆。
莲姐姐的背景设定是：她是莲花妖，在平安京时代末期修炼出人形，遇到一位强大的咒术师后，她自愿从妖怪变为式神，追随在那位咒术师身侧。
这是正经的说法。
事实是……莲姐姐那时是一只又弱又傻的小花妖，她遇到那位咒术师时，才修炼出人形两年，外表是成年女性，性格却是孩子，是妥妥的软萌小可爱。
那咒术师看百花莲可爱，便把她捡回家，悉心教养她。——成熟版的百花莲之所以力量强，又优雅万千，全是她的第一位契约者教出来的。
朝露，是百花莲的初任契约者。
百花莲是黎米的系统精心创制的马甲，她不曾真正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平安京时代。
名为“朝露”的咒术师和百花莲同为虚构人物，而她是比较重要的，需要较为完整的人设。
朝露不是马甲，她没有实体躯壳，只会出现在百花莲的回忆中。
看似是无情ai实则为沙雕的系统，在设计朝露时偷了大懒。——它完全地参考了黎米。
当黎米在脑海里，看到身着玄色狩衣、梳着乌黑高马尾的高挑女性，她立即把系统揪了出来。
——那分明是她！只是换了衣服！
系统融合在黎米的脑内，被抽离后，它是一颗馒头大的白光球。
“你小子最近很飘啊！每天熬夜偷偷看就算了，设计人物时还偷懒！”
黎米在脑海中，像搓橡皮泥球一样狠搓着白光球。
系统那不含情绪的中性电子音变得断断续续，“请您原谅……我只是觉得，您本人的性情和外貌，都完美符合‘朝露’这个人物……比起扮演其他人设，您直接本色出演不是更轻松吗……”
“我姑且原谅你这次偷懒。”黎米松开了白光球，“你下次再这样，我罚你三个月不准看。”
“遵命……”
“不跟你废话，我要继续演失忆的迷你莲。”
百花莲苏醒后的第二天，五条悟给三名一年级生授课，把她也带去了。
真希率先问道：“五条老师，你说百花老师醒来后失忆了？她在哪儿？”
“你也认识妾身吗？”
银发男人的外套口袋里，传出细微的声音。
先是一双极其小巧玲珑的手，扒在口袋沿，紧接着，一张雪白小脸从袋中冒出来，像一只探出头的猫咪一样，她怯怯地看着三名学生。
“你们好……”
“妾身名为百花莲……请问妾身该如何称呼你们……”
真希睁大眼睛，直接语塞。
狗卷棘依然安静，双眸微瞪。
胖达惊呼道：“百花老师竟然真的失忆了！”
“她长达千年的记忆，缺失了后八百多年，她目前只有幼年期的记忆。”
五条悟将迷你版人形式神从口袋里拿出，递给真希。
墨绿发少女无措到手忙脚乱，她紧张地用双手接住白发小人。
“真希，你这些天一直很担心百花老师，现在她醒了，你也能松一口气了。”胖达说，“不然你的神经总是紧绷，身体会吃不消。”
“你说得太夸张了！我才没有那么担心她。”真希反驳道。
她感到手中的百花莲被她的音量吓得抖了一下。
“……百花老师，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是真希，我旁边的是胖达和狗卷，我们都是你的学生。”
墨绿发少女低头看着白发小人，降低音量道。
“你要快点恢复，我的修行目标之一是打败你，你眼下这种模样，我怎么跟你对打？那不就成了我欺负你了。”
胖达攥紧爪子，鼓舞道：“百花老师要早日康复啊！加油！”
他又拍了拍一旁的白发紫瞳少年的肩膀。
“棘觉得自己没在‘连环密室失踪案’帮到忙，没能成功地阻止诅咒师，百花老师被抓走，他可自责了。”胖达说。
坐在真希手中的百花莲转头看狗卷棘。
“狗卷君，请不必自责，你并无过错。”她摇了摇头，“五条大人和妾身说了事件的大概经过，只怪那诅咒师太过卑劣。”
一年级生们听到“五条大人”这个奇怪字眼，纷纷用死鱼眼盯住自家老师。
银发男人毫不心虚，唇角的上扬弧度很是愉快。
“谢谢你们三人关心妾身。”
连一颗花生握不住的小手扬起来，随着指尖亮起白辉，三枚花苞凭空出现，转瞬绽开三朵鹌鹑蛋那样大的洁白栀子花。
迷你莲依然能飞，她飘着将三朵花依次抱到三名学生的面前。
送完花，她露出欣快的笑，围绕他们飞了一圈，浅绿色十二单衣飘过，留下清新的淡香。
“妾身会努力早日复原，继续陪你们练习！”
以前的百花莲总是面带浅笑，却绝不会笑得粲然，看得到白白的小牙。
她不再怕三名学生，降落在真希的肩膀并坐下，衣摆下微微露出一双穿木屐的小脚，悠悠地荡着。
真希扭头看她，她歪头一笑。
“……可恶！”真希抬手掩面道，“连我都不得不承认，百花老师真是太超规格了……她这种模样，是会让人的意志力溃散的……！”
“确实……我承认百花老师的可爱程度不亚于我这样的熊猫。”
“鲑鱼。”
“好了好了，沟通感情的时间到此结束。”五条悟笑着，拍了拍手，“该上课了。”
无需他的呼唤，白发小人飞回他的身边，钻进他的衣袋。
“那妾身便不打扰大家上课了。”百花莲从口袋沿探出头，笑着说，“妾身会安静地为大家加油的！”
黎米深知，五条悟是个耐心很有限的人。
对五条老板卖萌，绝对要把握好“度”，可以傻白甜，却不能太过头，否则只会让他的好感度不增反降。
曾在逃生游戏中三天两头飙戏，把众多npc骗得团团转的黎米，能驾驭一切剧本。
她苏醒近十天了，从五条老板持续增加的好感度来看——尽管每次上涨只有01，甚至有过005……——她演傻白甜版百花莲，演得还不错。
百花莲在黑市的价格高达70亿，她当前体内咒力混乱，几乎丧失全部战斗力，并且无法回到契约印记中，简直是任人打劫的移动金库。
五条悟也不是良心全无，他知道人形式神需要被保护，没让她单独待在家里，每天出门都带着她。
身体缩小化、思想幼稚化的百花莲，实际上没有给她的契约者添什么麻烦。
除了刚醒来时因为太过惊慌而哭了一场，她之后都乖到无可挑剔。
五条悟去高专给学生授课时，迷你莲有时待在他的衣袋里，有时坐在教室的讲台上，她从不乱动，像是一只瓷娃娃吉祥物。
他晚上在家看文件时，她总是静静地坐在书桌面上，她时不时会帮他剥糖果，裹着锡纸的巧克力球在她手中，看起来像路边的石墩子那样大。
每晚七八点，电视放送子供向动画片时，五条悟把客厅的电视打开，迷你莲会坐在茶几上看动画片，看得很开心。——她实在是乖，看电视都开静音，她自己也绝不发出任何声响，从不打扰他。
家入硝子买来的浅绿色布艺纸巾盒，被五条悟放在属于百花莲的那间卧室的床头柜，夜里，迷你莲回到盒中睡觉。
身为本土咒术界的顶梁柱，五条悟每天无比忙碌，除开教育学生和祓除咒灵，他还有许多其它事务，例如和高层开会、会见他国术师组织。
遇到不能带人形式神去的工作场合，他就把她留在他在高专的办公室。——高专校园布满结界，是很安全的。
黎米很乐意五条悟如此安排，因为高专里有很多人，百花莲可以去找一年级生们，还可以去找家入硝子。
趁着五条老板不在，和小天使学生们+硝子美女玩贴贴
这天下午，五条悟出短途差，百花莲被留在高专。
“莲，你今天不准吃零食，你昨天吃了太多夹心饼干。”
五条悟出门前，用食指和拇指捻住白发小人的脑袋。
他悠悠地警告道：“你不可以找真希、胖达、棘，还有硝子要零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