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1 / 2）
半浅金与半橘色的太阳好似在相拥,绯色浓云如海上潮波，藏于云中月静待降临，黄昏时的光之城天空美丽且梦幻,比起光耀圣洁的白天时多了几分温柔。
光明鸟结伴成群轻巧的在光之城内穿梭，它们托着比身体还长的尾羽，无数白羽在空中飘摇又不落地，好似有圣洁的光将羽轻托。
莱恩身披叠层的斗篷但不显臃肿，微风环绕的法杖漂浮与身侧，他迎着夕阳行走在光之城内最热闹的商业街中,往来是川流的人群,光之城的居民和外来的冒险者、商人皆有，左右两侧是有距离间断的白色围栏，上边缠绕着清新的藤蔓。
光之城的地面用上了特殊的材料，还附加过魔法结界，即使再多人经过也不会变脏。莱恩每走过一定的距离，他都能看见一座形态不同的天使雕像，雕像的形态和背后的翅膀数量,决定了在此地段居住、做生意之人在光之城中的地位，也决定了能在此地所做的交易。
天使雕像翅膀较少的地段居民略贫穷,但是更热闹,雕像翅膀多的地方居住之人更有身份，人流又少了很多，阶级划分的特别明显。
在每一座天使雕像的脚下,都有一枝洁白的藤花肆意且随性的在盛放。
此外还有专职人员,会记录下每一座雕像，当日总自然停歇的光明鸟数量。
等到第二日时，前一天光明鸟停歇数量最多的天使雕像所在的街道,在那条街道上做生意、居住之人等，都会获得当天税收减免、天降银币雨，或各种充满随机性，来自帕德里克在内的贵族们赏赐给平民的礼物。
即使是选用很优质的原材料，但草莓蛋糕和凤梨糖除去本金，净赚至少三十金币的利润。
莱恩氪金十个金币，一边听着系统的介绍，一边暗中观察附近的商店和街道。
他当前所在的地方，是有着一座成年二翼天使雕像的街道，在前方有着一条城中河，河水清澈干净，河中有着许多白色游鱼。
在河对面的地方是一条有着六翼天使雕像的街道，更远的左侧主城宫殿处，那里有一座极为醒目的八翼神圣大天使雕像，也是塞奇拉的天使朋友被拘禁的地方，守卫着许多士兵，还有一些极为隐蔽的魔法结界，硬闯和离开都很麻烦。
避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目标，看一眼八翼天使雕像所在的街道后又收回视线，利用虚空之证做出标记，可惜无法直接瞬移进去。在了解光之城部分有用的情况后莱恩嘴唇微抿，看向自己面前的一间魔法商店，低声在脑中询问：“统，光之城、或光之城的居民们都很有钱吗？”
在周围经过的商人和职业者之中，莱恩还看见了有些人身上有莱巴耶的标记，他侧头朝有六翼天使雕像的街道看去，猜测欧恩的店铺在哪里。
光之城的居民像是统一了白色的服装，魔法服饰商店中，虽然有出售其他颜色的布料和成衣，但那都是卖给外来商人和旅行者的商品，能够很轻松的分辨出光之城本地居民和外城之人。
只是莱恩并没有看出和找到，光之城内有什么容易致富的地方，除了天上的飞鸟很多，但是那些光明鸟禁捕。
不过也许可以开个肉类的美食店，主打卖可以烤的鸟类魔兽。
光之城的人既然这般喜欢鸟，他们也一定会很喜欢吃鸟肉，即使当下不爱以后肯定也会爱上，莱恩有足够的自信，觉得这个计划肯定很可以成功。只可惜他在光之城里没有店，下次去火之城时得和欧恩商量商量。
“不是有钱，所有主城的消费和物价其实都差不多。”
系统：“是贵族们来钱快，光之城的贵族在帕德里克的带领下较为‘善良’，恩赐的次数多，所以居民才看上去有钱。”
系统：“虽然光之城在某些商品上价格相较其他城要更贵，但是也有便宜的商品。索尔夫舍得花四十金币来购买您手中的甜品和凤梨糖，这是因为这两种都是帕德里克很喜欢的东西，而索尔夫的财富，也大多都来自于帕德里克的恩赐。”
“懂了。”
莱恩瞬间领悟系统这些话的另一层含义：“因为索尔夫最开始招惹了我，再令帕德里克说出那些话，从某种角度，索尔夫今日是帕德里克在骑士面前丢脸的源头，所以索尔夫准备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他的主人？”
莱恩：“可我才是导致帕德里克丢脸的真正原因，他就不怕弄巧成拙？那只是一块草莓蛋糕，和少少的四颗凤梨糖。”
“不会。”系统：“帕德里克很‘善良’，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相反他还很高兴，给予了索尔夫一次能选择的机会。”
莱恩斗篷下的眉梢微扬，“什么机会？”
“帕德里克将人分成了很多类，他喜欢收集强者，同情弱者。索尔夫在他眼中属于仆人，仆人是这些分类中最低级的那一等。今日会出声替他和你道歉，那是因为索尔夫是帕德里克家族中的仆人。”
系统语气平淡，“帕德里克给了索尔夫一次选择机会，若他能抓住机会，索尔夫能摆脱仆人的身份。如若他没有本事，因为你的缘故，帕德里克会给他一笔财富，或是满足他一个愿望。”
莱恩：“因为我？”
“是的。”
系统：“您来自虚空，虚空他从未去过，再加上索尔夫方才献上的凤梨糖和草莓蛋糕，您在他眼中已经属于很高级别的那一类……
按照刚才说的，帕德里克喜欢收集强者——”
系统语气婉转道：“帕德里克想让您成为他收藏品之一。”
莱恩眼眸微垂，语气冷淡，“这人可真善良，可惜他付不起收藏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诶，等等——
莱恩：“统，他能给我十一万金币吗？”
“也许？”
系统：“您难道心动了吗？”
莱恩：“……”
实话实说，当个藏品就获得十一万金币。
“没有。”
莱恩语气坚定的回答，再低声问一句：“当他收藏品要做什么？”
系统：“牵鹰遛狗，供人观赏，该打就打，说上就上，还要被当成商品，参与之前和您说过的决斗。”
莱恩：“作为一位有尊严的领主，我决定离这种人远一点，他的善良与我格格不入。”
当狗是不会当的，这辈子他与暴富无缘了。
系统突然唏嘘一声。
“怎么？”莱恩轻嗯，“我的好统统，你似乎为我的拒绝感到惋惜？”
“不，我尊重您的选择。”
系统：“我只是比较好奇您之前的记忆罢了。”
“虽然记忆缺失，但性格应该不会大变。”
莱恩：“难道你不知道我以前的记忆吗？”
“没有。”
系统诚实且淡定的回道：“我只有您穿越、或是说您回归本世界前后的信息，您以往的记忆被封印在那111111金币之中，您若是不解锁没人能知道。”
系统感觉还好有金币作为前提，不然按照莱恩这种敏锐的直觉、精准的猜测，以及神奇的套话技术，那怕是所有的记忆早就被轻松摸透了个干净。
“可惜了，我好想知道以前的我有多少朋友。”
莱恩：“统，你说我要是搞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完美人偶，能成功骗过帕德里克拿到那11w金币吗？”
“魔偶并不是问题，甚至还可以远程操控。”系统：“但您手中的虚空之证只有一枚。”
“也是。”
莱恩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不过……”
系统：“你们似乎马上又要再见面了。”
莱恩：“我不喜欢他。”
说完脚步稍顿，朝向另一间魔法商会走去，“我只想早点天黑，天黑了好做事。”
莱恩：“等索尔夫将奖励送来，我就随便找个理由隐身让分身离开，本体留在光之城，等到夜晚降临，我找到塞奇拉的同伴后就溜。”
莱恩：“我并不是很想和帕德里克多交流，他说话很噎人，穆塞尔和欧恩、即使是巴洛克和贪婪的地精，都没给过我这种感觉。”
至于雷之城中刺客公会的会长，莱恩并不觉得他能活着从火之城离开。
而且和一个脑子真有问题的人多接触，不怕把自己的脑子给弄坏了吗？
系统：“可是此刻凯里森并没有通缉的奖励，通缉奖励改成了只针对塞奇拉的商人化身。”
“？”
莱恩察觉到了不对劲，“明明我出发前你都和我说过，即使通缉印记转移也有一定奖励，是不是帕德里克他偷偷做了什么？”
“确实如您猜想的那样。”
系统语气微妙，“当确认凯里森身上的印记来自塞奇拉的商人化身，帕德里克取消了塞奇拉商人身份的通缉，并且重新拟订了一份新的通缉奖励。”
莱恩：“……”
莱恩：“他将奖励改成了什么？”
系统：“奖励还不少。”
“贵族都喜欢夹杂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用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莱恩叹气：“他将奖励改成了什么，我不想听他的吹嘘，我想听点实际点的东西。”
系统：“可以受邀去参观他的领地、参观他的斗兽场、参观他的庄园、参观他的收藏品、参观帕德里克在其他城包括光之城所有的商铺，以上这些还由他本人亲自陪伴。”
莱恩：……
谢邀，厌了，想重来一次。
什么叫孽缘，看来下次外出时一定要更谨慎。
莱恩：“我可以现在走吗？”
“当然可以。”
系统：“但是奖励中还有5000金币，这是塞奇拉商人化身悬赏金额的十倍，或是选择与帕德里克一起参加拍卖会，他会替您支付5000金币以内的商品，又或者挑选五个异族或是人类的奴隶，可挑选的奴隶范围不只有普通人类，职业者也有。”
莱恩眉梢轻轻压眼，“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吗？”
莱恩虽然很缺人手，可他从来没想过买卖奴隶。
“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才是这种态度。”
系统：“另外提醒一点，帕德里克已从索尔夫手上，获得了那枚风之飞鸟，正在暗中注视着这边的情况，思考该怎样和你顺利的接触。”
莱恩现在有点想溜，但……
莱恩：“真男人要直面困难，既然风之城的马甲脱了，那就将修斯的马甲穿到底，反正他也不可能分辨出我是谁。”
系统：“确实，他虽然已经猜出，您风之城商人的身份是假的，但是他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甚至封锁了你身为神秘商人的消息。”
“看来他对我势在必得。”莱恩：“所以他怎么还没过来找我？”
拿到金币，再让他用恶劣的态度将人逼走，只是奴隶……
莱恩：“统，那些奴隶中有合适的人选吗？人类或异族，如果没人将奴隶买走下场会怎样？”
“如果是普通身份的人类下场可能还好一点，貌美的少男少女通常会被贵族私下买走，卖不出去的奴隶每日会被安排做手工和体力活。”
系统：“成为奴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战争或是贩卖……
但若是职业者，也包括异族的幼年体奴隶，如无人将他们买走，那么即使是幼年体，最后也可能上斗兽场，与成年野兽进行厮杀。如果幼年体胜利，他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条件，但会一直与野兽搏斗至死亡的来临。”
“帕德里克不是善良的人吗？”
莱恩：“为什么光之城中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
“这是其他贵族私下的产业，与光之城的皇族无关。”
系统：“但帕德里克的善良也有在这些事情上体现，他买下了许多奴隶，将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庄园或送人，虽然待遇一般，但是幸运者也有机会。索尔夫曾经就是一名奴隶，因为他的光元素天赋还行，被帕德里克买下当作仆人，并恩赐了他学习魔法的机会，但也让他学到了许多陋习。
当购买的奴隶数量太多，帕德里克也会在光明鸟歇息雕像数量最多的街道，挑选一些人取消她们奴隶身份，随机赐予街道中没钱娶妻，但努力生活的幸运穷人作为新娘，这也是他慷慨送出的礼物。”
莱恩闭上眼睛，“矛盾的个体。”
有些事没亲身经历，莱恩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帕德里克，也许对于他感受到的伪善，在那些贫穷之人身上只会觉得是天赐的幸运。
莱恩垂眸走进了一间魔法商店，默默低声在脑中询问：“那些人婚后的生活如何？”
系统语气平静的回道：“有人改变命运，有人悲喜交加，最终只剩悲剧，但无一人怪帕德里克。”
“也是。”莱恩：“若不是帕德里克赐予这次机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又很难说。”
莱恩走进的魔法商店里没有主人，看守店铺的是位人形的魔偶，柜台是用特殊的魔法晶片制作，里边装着各种颜色不一且功效不同的魔法药剂。
魔法商铺中除了莱恩之外还有别的魔法师，可惜只是二翼天使雕像所在地段开的店铺，并没有很多稀有的魔法药剂。
莱恩在转过一圈之后，象征性的购买了几瓶药剂，随后离开这间魔法商店。
出门后莱恩隐晦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提前有做好心理准备，但他没想过光之城的天黑，比他想象的更晚。
就在莱恩思索自己现在去何处比较合适，他刚准备朝右侧的商铺走过去，结果一侧身，发现穿着一身更圣洁精致的白色法袍、肩头飘着白羽，身侧悬浮法杖的帕德里克，他正停在前方二翼天使雕像前祈祷。
当莱恩侧头的瞬间，帕德里克停止祈祷，于未落下的夕阳余晖中，金色的圣光落下祝福，抚平行人一天的疲惫，引来无数光明鸟环绕飞行。
行人惊叹帕德里克的赐福，感恩他的仁慈，尤其当被圣光所吸引，飞落至雕像上的光明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路人开始猜测谁会是明天的幸运之人时，帕德里克已在圣光中，右手轻托那只由风元素化成的飞鸟，踏着光耀走到莱恩身前，态度温和的对他说：“竟然又见面了，尊敬又神秘的修斯先生，这一定是圣光的指引，才会让我们在如此祥和的圣光中，伴随神圣的光明鸟的纯净之羽中重聚。”
莱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引路飞鸟是他的，圣光是帕德里克自己弄的，光明鸟也是被帕德里克吸引而来……
莱恩有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皮有多厚，一般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松说出这种话。
沉思数秒，莱恩低头看向帕德里克手中纸鹤，并未多留情面的低声说：“没想到我一个普通的商人，竟然能成为指引慷慨之白羽道路上圣光，能让你违背自己的信仰，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事。”
虽然坐在马背上时帕德里克看上去个头挺高，但他站在地上之后，即使帕德里克脚上穿着厚跟的法师长靴，他还是比穿着平跟离地漂浮的莱恩身高要矮一点。
莱恩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会让身为贵族且性格高傲的帕德里克讨厌自己，结果——
帕德里克真诚的抬头且声音温和的对莱恩说：“若是圣光指引我在今日遇见你，那一定是神明赐予我的幸运，能与你这样的商人结识，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