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颗红(1 / 2)
客厅里,宋晨在逗狗。
“坐,吧唧,坐!哎呀,你怎么坐和不坐一个样?腿太短了?”
等电视机里的柯鹏“口出狂言”之后,他还是在纠结狗腿的长度,随便说了一句:“公安局也该查查这老伙计是不是吸过毒,脑子烧坏了吧。”
“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毒舌,”沈汶拧了一把他的耳朵,“叫你来时想办法的,不是陪狗解闷的。”
“能想什么办法?刚才德成哥不都说了嘛,最坏的结果,就是新教练上任,把我们都赶回省队去。至于你说的联名给总局上书,我看不成。电视剧里逼宫都没成功过几回,那帮老猴精,根本懒得理咱们。”
话糙理不糙。
“行了,”最后是沈烨发话,“都回家呆着去。”
逐客令下得明确,沈汶开始招呼大伙打车。
散得七七八八后,书房的门才传来动静。
”我刚才跟你说的,记住没,”宋知芸挽着秦茗的手,自以为小声地喋喋不休,“夫妻相处之道啊。”
秦茗穿得少,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冷漠。
沈汶一是震惊她和沈烨已经到了同居的地步,二是生怕宋知芸指手画脚,忙道:“阿芸,你说什么呢。”
“没有,”结果是秦茗接过话茬,笑意盈盈地走到玄关,“阿芸跟我提了六一的满岁宴,琢磨说请谁来当god-father”
她临场发挥,一时间忘了那称呼用中文怎么讲。
玄关处挤了四个人,她抛眼色看向沈烨。
几乎要黏在他身上。
“你说干爹啊?“沈汶好歹出国的次数多,八九不离十地猜到。
宋知芸赶紧拉着自家老公换鞋出门,趁机揪下一把头发,驳斥他扫兴。
“我怎么了?”沈汶龇牙咧嘴的,等门关上才问宋知芸。
“我出主意让他俩培养感情呢,你个搅屎棍。”
“哪门子主意?”
“哎呀,你是没见秦茗在书房里安排工作的样子,冷得跟冰山似的,谁看见都发怵。两个人相处总得一退一进,满足一下你们雄性的虚荣心。”
里头。
沈烨和秦茗面对面站着。
他也不接她的眼色,转头去厨房做菜。
秦茗罕见地不嫌油烟味重,尾随着他。
银灰色的睡袍很薄,他一低头,从大理石纹瓷砖的反光里就能瞥见她的媚骨。
“你说,新闻上的事,该如何是好?”她幽幽怨怨的,尾音含情,“要是全国上下都知道,我声败名裂还怎么活呢。”
他切姜段的力道又重了些。
“你好恨的心不管我,”她开始怨天尤人,“虽说现在还未有什么风声,但说不准的事情太多,等媒体消息确凿,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姜段险些被碾成丝,他放下菜刀。
咣当一下。
将她身上的酥软吓得没了影。
“秦总多有本事,放在一百年前当汉奸也能活得好,“他早看透她的好戏,”书房隔音不好,我也不是聋子,你演得么也有点油腻。”
秦茗一秒就垮下脸。
“爱看不看。”
气得往回走的背影真有几分婀娜,书房的门又被摔上。
他喉结微滚。
方才她怎么运筹帷幄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是想她以算账的脸色冲出来,没想到却扮成了示弱的小模样。
论说演,她演得也是真像,收起素日里的刻薄,一副好皮囊就足以祸国殃民。
他重欲,她每次就用欲来对付他。
但这招不是次次有效的。
他也想过,让她搁下手头的工作,呆在家里,被他养着即可,不用再操心那些破事,当个无忧无虑的美人。
她多半会愿意,只要他给她足够多的钱,她怕是能死心塌地跟着他。
那样的死心塌地会很柔软,柔软地能叫他陷进去,好似断了线的网面。
拉过磅数的网面依旧纤细,可绷着的力气会让人觉得硌手,一不小心便留下痕迹。
因为在反抗他触摸的力量。
断了线的,则太过死气沉沉。
她不太适合被他养起来,养多了,便有些乏味。
案板上的姜是前几日买的,多亏不再新鲜,才让他闻见空气里的冷香。
是书房里才会有的味道。
他给灶台点火。
偶尔让她断过几次线,那滋味,就像是把冰摁在通红的铁板上擦。
化得厉害,抖得也厉害,哀得也厉害,直叫他想融在里头。
书房里的秦茗打了个喷嚏。
她莫名地发怵一下,裹紧毯子,笃定了不吃饭的想法。
从五点枯坐到十点半,jessica发消息说事情不太妙,有一个老太婆发上网的视频里录到她在派出所门口,只能隔夜看舆论发酵程度。
一步错步步错。
她打起精神,洗了把脸,卷好头发,套了件西装,坐在电脑前调试摄像头。
哪怕十一点的聊天是鸿门宴,她也非赴不可。
几日不曾用心梳妆,镜头里的她看着陌生。
眉渐淡,唇愈红。
妖异的寡淡。
或许我不该同沈烨置气的,秦茗想。
他什么都不懂。
归根结底,事情也不是他惹的。
他很好,熬过重逢开头几日的躁戾,他便是个合格的情人。
可厮守久了又会觉得腻烦,因为她和他之间几乎没有共同话题,聊也聊不到一块去。
有回她问起过他,他甚至都不知道美国总统是谁。
那一瞬从心底涌上的惶然,才让她想起他和整个世界脱轨了三十年。
根据宋知芸所说,在去年以前,沈烨几乎都没出过基地的大门,即便是每周半天的休息日,他也很少像普通人一样出来吃喝玩乐,都是要沈汶喊他才勉强去几次。
她像是在跟一个穿越来的原始人过日子。
罢了罢了,也不怪他,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说明白的。
视频会议响起倒计时五分钟的提示音。
秦茗一下子回过神,决意把摄像头关了。
她没什么准备,不想叫对手看出来。
准点,会议室闪出第二个参会者的头像。
依旧是初始化设置,名称为一段乱码。
彼此的麦克风都是灰的,在打无声的心理战。
罕见的是她在明处。
“秦茗,你终究还是上钩了。”
听清楚声音以后,她准备半天的如临大敌就是一场笑话。
“岑梨禾。”秦茗单手将钢笔尖摁在白纸上,创下一滴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