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 180 章(1 / 2)
太子送来了六个人,三个姑娘,三个丫头。三个丫头里面,两个留在了王氏酒楼,一个送去了茶楼。
折邵衣自己去茶楼的时候,也遇见过那个被送到茶楼的小丫头。她们之前没见过面,但是那小丫头听见她的名字之后,便吓得脸也白了,腿也是颤抖的。
折邵衣怀着孩子,不好下蹲扶人,于是让安梨去扶人起来。那小丫头被她留在雅间里面问话。
“还习惯吗?在这里受人欺负了没有?”
小丫头赶紧摇头,“没有,奴婢……我,我什么都好。”
她道:“这里的珊姐姐教导我们怎么泡茶,我学的最好,如今客人都愿意叫我去泡茶。”
“有时候也给赏银,等我攒够了银子,便去租屋子住。”
折邵衣没想到只不过一问,她就把念头都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还不知道害怕——也有可能是被吓没了,暂时已经不知道恐惧了。
她笑起来,给她递了一块藕饼,“这个好吃——”
然后问,“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可想寻?凡是来这里,想要寻家的,我们都会为你去寻。”
小丫头眼神一黯,然后缓缓摇头,“没了。他们卖了我,便是没了。”
这般也好。折邵衣站起来,“那你便继续学着,以后好做茶娘子。”
她笑着道:“等你做了茶娘子,我给你送件大礼。”
在这茶楼里面,地位最高,工钱最多的就是茶娘子,小丫头笑起来,“那就多谢夫人了。”
等人走了,她提着茶壶出门,就有小姐妹们将她拉到一边,笑着问,“折夫人跟你说什么了?”
在西城,大家渐渐的不叫折邵衣为沈三少夫人,而是唤做折夫人。倒是在其他地方,还是叫沈三少夫人。
小丫头:“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努力一些,要是能成为茶娘,就送我一份大礼。”
“哇!”
“天爷,天爷,你好运道!”
小丫头脸被捏了一顿,脸上有些红,小姑娘们围着她羡慕,“就当是蹭你的好运道。那可是折夫人啊,我还想跟她说说话,她好和气的。”
“安梨和安桃姐姐也好,上回还给我藕饼吃。”
“真好,我去晚了,就没吃到。”
然后就见不远处有人招手,“快来——煮了茶叶蛋,你们快来,这回可是五香的,放了八角等腌制,好吃的紧。”
小丫头们立马一窝蜂散掉,然后跑去拿茶叶蛋。
刚刚被折邵衣问过话的小丫头拿了五个。她趁着空闲的时候跑去隔壁的王氏酒楼,跟门口的小厮道:“我找萱草。”
萱草就是那个会摆盘的小丫头。见了她来,擦擦汗,“你自己吃就好了,怎么还送过来。”
小丫头道:“这是我们茶楼特制的茶叶蛋,真的好吃。珊姐姐好心,我说要五个,她都给了。我就给你们送来了。”
“两个姑娘一人一个,你一个,鱼鱼一个,都快些吃,我还要回去学茶呢。”
她转头走了,萱草就在后面喊,“木木,你争气些,早点成为茶娘子。”
如今茶娘子的名头可好听了,富贵人家都买账,听闻点茶好的,都能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和太子妃。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木木就转头,也冲着她道:“你也早些学好算账,将来咱们合开茶楼,我点茶,你就算账。”
两个姑娘互相道别,然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日子一日又一日,腊月初的时候,折邵衣就见到了叫木木的小姑娘如今已经会点茶了。
折邵衣笑起来,“你可真厉害啊。”
木木不好意思低头,“谢夫人夸奖。”
折邵衣给了一两银子赏银。
木木去跟萱草说话的时候,就听萱草说,“上回兰姐姐给三少爷和夫人做文思豆腐,三少爷只给了一文钱。”
她感慨道:“人比人,气死人,三少爷可真抠门。”
木木小声道:“嘘——别大声说,免得被人听见。”
然后神秘兮兮的道:“三少爷能给兰姐姐一文钱已经很好了,传说他在其他地方一文钱都舍不得给。”
萱草纳闷:“那么有钱,怎么就如此抠门呢?这到底为什么啊?”
木木:“钱都在折夫人那里呗,听闻三少爷身上可没有私房银子。”
萱草:“好穷,我都有。”
木木:“是啊,我都有银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嘻嘻哈哈笑起来。
快活的很。
……
“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孤这个年便能快活了。”
太子紧张的站在御书房外,对沈怀楠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沈怀楠点头,“殿下,您放心,臣心里有数。”
他看向御书房,这里,他很少进,但是他希望以后,他能经常进。
封侯拜相。
太子在他耳边说,“待会看见父皇,你不要害怕,如实说就是,这又不是什么谎话,这是真话。”
沈怀楠:“是。”
沈怀楠不紧张,太子倒是紧张了。站在廊下道,“这回老五不死也要脱层皮。哼,还敢贪大的,真不要脸。”
沈怀楠其实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太子觉得自己贪小的就是正直呢?都是贪。
沈怀楠看太子,正看见他洋洋得意。
他想来很是痛快,他掌握了五皇子贪污的证据。
但是沈怀楠也同样知道,这回又是陛下用了五皇子来磨太子。
太子能找到五皇子贪污的证据,必定也是陛下派人暗中给他留下了线索。
陛下……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沈怀楠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
他之前知道自己是一把刀,被陛下悬放在户部,一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在户部留个人,二是替陛下做赋税之事。
天下农田,赋税,从他多年前碰见陛下那一刻起,陛下就在说了。所以在无形之中,他一直都在为了赋税两个字为之努力,查阅书籍,陈年旧账。
仔细想想,这些年里,澹台老先生也一直把赋税这两个人字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去户部,他之前也是猜测最重要的是赋税改革。但是现在想想,又觉得细思极恐。
是不是一开始陛下就知道了五皇子贪墨,所以让他在户部做事,为了让太子好差遣他?
之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让他去吗?
陛下的手段太多,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其实暗地里问过澹台老大人陛下对他的打算,老大人却笑笑不说话。
越是深入官场,他越觉得之前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沈怀楠低着头,心思不定。太子却着急了。
“怀楠——怀楠——你怎么还走神了?”
太子紧张又暴躁,指责:“可不能走神。”
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微微担忧,“你是不是害怕了?”
沈怀楠年岁也不太大,能为他冲锋陷阵,直视天颜,心有所忧,也是正常的。
沈怀楠就摇摇头,“没有。”
他静静地道:“我不怕。”
他不怕,已经走到现在了,他不怕。
在张宝德过来请他和太子进御书房的时候,他笑了笑。
迎着朝阳进了大殿。
……
五皇子被叫进了皇宫里面,五皇子出门的时候,被陛下的丢下来的砚台砸伤了眼睛。
太子高兴的弯起嘴角,又很快按压住,啊呀,不能笑不能笑,父皇还在上首呢。
谁知道接下来,五皇子就开始狡辩了。说他一点也不知道贪污的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即便是真有人贪污了,那贪污的银子也不在他这里。
太子呸了一声,骂道:“都把银子送到你府里面去了,你还不知道银子是贪污来的?你是不是瞧着父皇傻啊!”
皇帝:“……”
五皇子就跪过去,抱着皇帝的腿哭,“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不敢贪啊,那是您要修建的北城,儿臣做梦都想要修建到最好,怎么可能贪污呢?”
太子气得大声吼叫,“证据确凿了你还要狡辩,你还要哭,老五,你好厚的脸皮啊。”
他叫嚣,“父皇,就该重重罚他,罚他去守皇陵。”
他道:“给祖宗请罪吧!”
五皇子:“父皇,儿臣没有——那些送进儿臣府里的银子,儿臣一直以为都是五皇子妃的弟弟做生意得来的。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做木材生意,做的很是不错,儿臣也是给了放了银子在里面,还以为是如今兴建北城,他正好碰上了大运,有了北城兴建宅子里需要的木材,这才能多赚些。”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贪啊,儿臣可以让妻弟可以进来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