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造物主弃的酒杯(2 / 2)
布利啾视线模糊地咕咕咳着,如断线风筝般飞在半空的时候那手掌还挣扎着想要揽住从手里飞出去的祸斗牌小布偶,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它飞得越来越远。
……
「布利啾,求求你了,你带我离开璃月港好不好……?」
意识的画面,是数年前小祸斗与他最后一次相见时的画面。
那时的布利啾还在因对方的手脚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感到心头闷血翻涌,哭得泣不成声地坐在地上把他搂抱在毛茸茸的怀抱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它就知道自己和这不同于它一片天空的孩子走太近会害了他,一定是璃月港的人因为它送的那毛绒外衣暴露了什么,想要把它引出来抓住。
布利啾能感应到祸斗的身体里留着复数个以上的印记,符箓、触动型元素技艺、甚至机关义肢里都藏着信号器,它不可能带得走对方的。
深渊也不会放过抛弃组织后无家可归的它,它做不到把对方带回到那明显是会害了他的那位公主殿下身旁,它真的只是一只其实很弱小的深渊法师而已。
一定有别的方法,它必须做绝让对方再不因自己而在璃月港成为异类。
它可以在被流放的过程中学习解开那些印记的方法,可以开垦一小片菜地打打林猪把他喂得白胖,复苏手脚的失落学识它在这个过程找到仪器也可以帮他恢复。
对待同类,人类难道相比于魔物、相比于丘丘人要更野蛮么?
果然还是它,因为璃月港的人明明都很喜欢他……它又不是没有远远站在天衡山上伸长了脖子去看他座无虚席的戏剧,让它只能眼馋的摩拉攥得多到数不清。
魔物只能干坏事,除了干坏事以外真的有人以为它有得选吗?
不干坏事的魔物就不会出现在人类面前这种说法,前提是那些个人别有事没事就往荒无人烟的山地里跑,不抢它的菜不追着它打啊。
“……咕!!你走开!!我讨厌你!!你怎么那么笨!!璃月港那么美好你都会伤成这样?!以后你都不许来见我!!”
布利啾茫然地看着小祸斗那双因此而忽然变得无比空洞的钴蓝色眼睛,那双眸子像是在问为什么要让他回去死掉,就像他回头就真的会死掉一样。
它攥紧了法杖,它只知道让对方跟着自己那才真的是十死无生。
法杖有些用力地敲打在小祸斗头上,流淌下的一滴鲜血如此刺眼。
最后法杖还是啪嗒掉在了地上,它哭得比明明受了伤的祸斗还要伤心。
它其实才是那个被赶走的人,连沾一沾璃月的阳光都会是错误的人。
「我想带你走啊…可我是魔物…你是人类……」
「你早就比那些看着像人的人类,更称得上是人了,笨比小崽子……」
……
那一瞬间,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布利啾艰难睁开了小眼睛,绷紧了身子狠狠砸落在雪地里一连翻出了好几圈才磕碰到石壁停下,又是浑身发麻地不住发颤。
它那其实很锋利但一直都被它藏起的利爪扎进了雪地里,像是在凭借着元素的气息模糊地感应着什么东西,那染血的毛茸茸胸膛剧烈且紊乱的起伏着。
可能是在找它的小祸斗布偶,也可能是在找石头想要拿来扔对方。
罗莎琳缓缓地迈步走到它身旁,又是一脚把它像是踹破麻袋一样又踹飞老远。
“只派这么弱小的一个魔物来到雪山未免也太可笑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封印到底藏在哪了……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在她身后,鲍里斯起手里的重锤又回头向着那后方发动短途瞬移的岩使游击兵们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已经得手可以不必再耗费元素力。
他正欲转身,忽然望见了那地上模子一看就眼熟的小布偶,在将其拾起的时候他的心绪瞬间就乱成一团,对方分明可能是自家小斗子的朋友亦或是重要的人。
就在他想要求情的那一刻,手中的重锤几近变得更加沉重。
他沉默了,这些年来他也明白过来了查耶维奇口中那句至冬国不相信眼泪是什么意思了。
即便是解释了,祸斗的存在在女士罗莎琳看来也根本不如眼下的情报重要。
那么自己的做法,就是在对身后一众兄弟的不负责。
一时间掩盖身形的屏障落下,愚人众队伍的身形又出现在了雪地中。
布利啾艰难地靠着石头坐起了身子,觉得自己圆润的身子也不冷了。
可能和那乱了一地的羽毛有点关系,明明距离换毛的季节还有大半年。
其实每年换羽毛的时候深渊法师都是可以另选择想要转换的属性改变模样的,但它就是一直保持着水深渊法师的那身天蓝色羽毛不想要改变。
祸斗认不出来的话是一回事,它最担心的还是其他深渊法师佯装自己去哄骗他,那小崽子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哪还可能认得出自己。
照这么个说法它还得去见他,不然留了那么久都特意洗干净的羽毛可就浪费了。
布利啾抬起了碎裂的面具,感觉到自己已经没力气说出那句‘就这儿?!’的话来了。
它只是艰难又缓缓举起了爪子,竖起了中间那根朝着愚人众们的方向不屑地重重比了比,随后利爪狠狠扎到了雪地上。
下一刻,剧烈的轰鸣声从愚人众队伍们站立的位置蓦然撼动。
罗莎琳微愣了一瞬间,忽然反应过来如果非要说本是毫无根据地出现在此的对方会因那棵巨树的异动而出现,那么对方起初的位置只可能是地下。
也就是意味着,对方刚刚在摩挲雪地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法杖钻进地壳的缝隙乃至接近那颗本就不稳定的心脏,以此对它再度造成刺激。
因为对方,对于龙脊雪山地下洞穴的构造绝对比他们要更清楚。
“所有岩使游击队伍与镜仕女们,现在马上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转移位置!!”
她正要命令的那一瞬间。
布利啾也已经拖延够了积攒水泡术的力量了,虽然很弱小。
但是他大爷的水泡炸开的那瞬间,同样也是有伤害的啊铁咩!!
……
地底洞穴中,不断鼓动的杜林心脏里。
似乎有着一道满怀怨毒的执念在疯狂挣扎,有着九个如水流般构筑的头颅在咆哮着想要复仇的渴望,同样恐怖的生命力几乎是完全在适应着这颗心脏的脉络。
但是干燥的地底下不存在水元素,它难以完全占据这毫无意识的心脏。
这一刻的奥赛尔本能地明白,这将是它唯一复生且拥有比以往更恐怖实力的唯一契机,同样也是那位公主留给它向璃月港施加报复的最后机会。
它若是无法成功,它的执念将会反过来变成这颗心脏的养分,届时这颗心脏的活性将会变得比以往更强,那条东风之龙身上的毒血也会被彻底活化而招致发狂。
这是自己与它博弈谁将成为深渊战争兵器的唯一机会,也是残酷的机会。
这一刻出现在它意识深处的,是那时海面上身穿一身戏服对着它手握刀刃的那个少年冰冷的钴蓝色眼眸,与他那嘴角扬起的戏谑笑容。
那样的轻蔑,身为漩涡之魔神的它绝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这一瞬间,那忽然出现又缭绕在杜林心脏旁边的数个水泡。
齐齐炸裂的水元素能量,如此清晰。
……
下一刻龙脊雪山如同整座都在地震一般,裂谷翻涌雪崩不息。
罗莎琳与一众愚人众队伍脚下的冰面几乎瞬间塌陷,连带着一同坠落向了这深不见底的裂痕中,于一阵震耳欲聋的地鸣声里不见了踪影。
而布利啾则是拼命用水泡裹住自己竭力漂浮,最终还是无力地看着它在颠簸中破开。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小祸斗崽子……」
它在空中如愿抱紧了它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的祸斗牌小布偶,最后失去重心地到悬着坠落了下去。
天空中的寒天之钉也分明像是下坠了十数米,又勉强止住了身形。
那棵仍是在向着天穹伸展的奇异古树,分明就像是想要延伸枝干把它触及一般。
而且若是从远处细看,那棵树分明就像是从地里探出的龙爪一般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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