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那样的奢望,他不需要（1 / 2）
话音落下时，停步在寒风中的少年却又微微闭上了唇。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向着怀里凝望，最终停落在他那被莫娜攥紧的手掌上。
“……放心吧莫娜，布利啾在山下。”
获斗轻声呢喃着，与国崩如出一辙般伸手把对方的发丝撩过耳后。
他那褪去稚嫩的面颊分明很好看，随即又面无表情着显得有些空洞。
“它能在你的身上嗅到我的气息，会保护好你。”
同样很轻很好听的声音，却大概要柔和上很多。
像是听到了这句话一般，意识模糊的莫娜只是不住发颤地那蜷缩起的柔弱娇躯。
她轻轻咳嗽着，下意识攥紧了少年身上红紫相间的戏服。
……
倏忽间，那呼啸不息的寒风却不知为何凛然一窒。
获斗又一次停下脚步，继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拥紧了怀里奄奄一息的莫娜。
他的眼瞳不敢置信地瞳孔紧缩着，面无表情地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茫然困惑为何怀里的少女没有被送到山脚下，眸中的色彩渐渐溢满血丝。
随即他不知是迟疑还是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微眯起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向着雪山下眺望。
倒映在他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中那零落的飘雪间，似乎泛起了如同紫色涌泉般浓烈的紫芒。
——危险致命、如同酝酿着对他而言一样再熟悉不过的暴虐。
「我抓到你了……」
熟悉的模糊笑声带着难以抑制的畅快与癫狂，歇斯底里地回荡在了他的耳畔。
这一刻获斗的瞳孔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紧缩，身影如电光火石般亦是本能地向着身旁的位置拼尽全力地躲避。
亦是在这一刻，他眼底的环境就像是被渐渐定格住了时间一样渐变缓慢。
但顷刻间一道可怖的紫色雷光足足横跨了数千米的高度贯穿天穹，硬生生掀开了皑皑雪地地在这分明已然在逐渐定格的时间里绵延到了他的面前，最终携着令人胆寒的定格了咫尺之间。
几乎是险些将这巍峨的龙脊雪山砍碎了一半那般，撕扯开的峡谷都在雷光中熔毁碎裂。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已然不存在任何声音。
获斗不住颤抖着，遏制不住惊恐般在这被定格的瞬间里护住了怀里的莫娜。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不解地透过眼前那停驻在眼前的可怖雷光死死地盯向那被惊雷掀开的岩层。
甚至可以说，他是透过被砍碎在半空的那足足半座雪山的碎土。
获斗形同本能般寻到了漫天碎石倾塌的某道缝隙间，寻到了那双遍布血丝地与他遥遥望向了这里的深紫色眼眸。
可是就在他止不住战栗身形那一刹那，却是忽然发现了双眼眸不是在望着他。
获斗低垂下眼睫，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他轻轻用手捂住了莫娜的眼睛，随后另一只手已然停落在腰间的降灾长刀上。
「拟神梦想……」
下一瞬间，时间蓦然开始流淌。
咆哮嘶吼的两道可怖的雷光在半山腰处对碰着掀起了满天狂风，歇斯底里。
甚至在这一瞬间里雪山上原本还在喧嚣的寒风都已然被刮得不见了踪迹。
灼烧的惊雷折弯盘旋着彼此吞噬，最终在获斗愈发苍白的神色中崩碎开来。
那来势几乎也只是减去了八成的可怖雷光斩击被侃侃偏移了轨迹。
就这么险而又险地从他是耳畔划过，带起了他那及腰的蓝紫色长发又凌虐向了天穹之上，随即砸碎了浑浊不堪的雪幕。
在满天霜华里，生生撕扯出一片真空。
震耳欲聋的震响与无边的风压中，整座龙脊雪山都在不断颤动着接连摇晃下几近要埋没一切的雪崩。
龙脊雪山下，无数千岩军的士兵们胆颤地圆睁着惊恐的眼睛。
此起彼伏匆忙惊呼的众人们就这么看着那如翻涌巨浪般恐怖的雪崩向着山下席卷而来，接天的白练如此来势汹涌。
分分明明就足以将他们这规模庞大的部队如是盖落白棺般定格掩埋所有声音，同样压碎任何生命的喘息。
却又是在下一瞬间。
原本支离破碎的龙脊雪山忽然像是画面重演般平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除却那道彻底撕破了天空的惊雷以外，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长发飘落，获斗苍白着脸接连后退，随后就这么靠着身后的残垣，仍是小心地护着了怀里奄奄一息的莫娜。
他看着那被他回溯成平静模样的雪山，像是饱含着歉意一般努了努嘴露出笑容。
也终于缓缓垂落了那只于险而又险中控制着止住雪崩的手掌，而此刻他那只机械义肢的手掌却已然像是被雷霆撕扯得焦黑变形，破烂得没有办法再灵活运动。
发现这一点后，获斗那双钴蓝色的眼眸恍惚地出神了半晌后，他嗫嚅着唇像是咽下苦楚一般不去管顾手底的疼痛。
“……没有办法，把莫娜送下山了？”
他抬头看着天穹，满眼映入的只有一片浑浊的雷云夹着紫光缭绕不止。
在这一刻，他和发现自己与这片雪山的联系似乎被夺走了几分，哪怕只是几分。
也无法让他在做到长距离把莫娜送到龙脊雪山下的安全区，送不到布里啾那儿。
半晌后，获斗只是藏着无助与悲哀的目光又倔强地透过了已然被重新铺上的岩层，直直望进了那处深不见底的冰窟。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对方不过是借着这次机会把沉重包袱丢到了他身上。
若是获斗再执意把国崩困在冰窟里直到一切落幕，莫娜只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
而如果他腾出手用元素力吃力不讨好地在这再生不起篝火的雪山顶峰维持住她的体温，那他也只会渐渐无力。
「国崩，你还是那么强大……」
获斗嘴角不经意间泛起有些生硬的笑容，像是在为对方感到无比高兴。
如果自己能像对方一样强大该多好，就不用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恐惧着与其的正面交锋，而选择消磨其的实力。
如果自己能像对方一样聪明该多好，就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去解释这一切。
而不是笨拙地讲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在无人理解的世界里，孤独死去了。
他随即努力地把唇瓣用力咬紧着，于泛出的鲜血中嗫嚅得想要咽下恐惧般坚决。
“但是，我不能输给你。”
即便直觉告诉他，方才的那一刀完全对准着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莫娜砍来的。
对方想要把他连同着他怀里的莫娜一并冷血地杀死，已经毫不犹豫。
“我能做到的……”
他指的，是保护所有人。
……
此刻岩层下的冰窟中，噼啪声消弭。
唯有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清脆刺耳。
一片紫光仍是霸道地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形同电场般翩然迸溅着不住跃动的恐怖的电流把这黑暗都驱散。
但也只是很快的，除却周遭因雷元素过分密集而簇生起的电气水晶仍泛着亮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