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爱她,爱得如此刻骨铭心(1 / 2)
写意在自家楼下等着詹东圳送钥匙来,一边将手机的盖子一开一合,那条信息发出去以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回复。
詹东圳及时出现。
他乐呵呵地说:“本来我准备住酒店的,不过既然担负了给你送钥匙的任务,我就准备在这里凑合一夜了。”
“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竟然响了,是周平馨。
写意长长地舒了口气。
“写意,要死人了!”周平馨说。
“大半夜的,你说这种话才要吓死人。怎么了?”
“有个德国来的客户,乔姐让我找翻译,结果临时出了问题。”
“然后呢?”
“你会德语吧?”
“好像还记得。”写意笑了笑,原来是这个。
“帮个忙,不然我搞砸就糟了。”周平馨说。
“嗯,要我干什么?太难的我做不来啊。”她一口就答应了。
“只要陪人在风景区转悠下。”
写意挂了电话,一边上楼开门,一边复述给詹东圳听。
他听了后很认真地问:“你陪的那个人是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写意瞥了他一眼,“是老头。”
男人都喜欢瞎操心。
写意的房子是一居室,为了让房间更亮堂,显得客厅宽阔些,两间房之间是没有墙的,平时就将帘子放下来。
詹东圳来过,所以他才说写晴母女来了会挤。
“我睡床,你睡沙发。”
他看了看写意铺的沙发,瘪嘴:“这么冷的天,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睡沙发?”
写意头也不回地说:“不乐意就滚回你的五星酒店去。”
詹东圳投降,再也不敢抱怨。
夜里,詹东圳听见写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写意?”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什么?”他们俩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卧室,但是因为只隔了帘子,所以相互的话都能很清楚地听见。
“你睡不着?”
“有点儿,夜里老是失眠。”
“你最近精神很差。”他这一回看见写意,觉得她比前一次更瘦,而且总是神情恍惚。
“是不是头发太长了,让人觉得没精神?”
“短发显得利索点,和你的个性倒挺配。”詹东圳说。
“是吗?那我什么时候试试。”她留了长发很多年,最短都是过肩的,明明没有刻意地留过,但好像就是为了他的爱好。
“你和他后来见过没有?”詹东圳问。
写意翻到左侧,“见过,他转了一笔钱给我。”
詹东圳沉默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放开点儿就会活得轻松一些。活着的人不但要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得幸福。我一直希望你幸福,写意。”
“冬冬,你帮我后悔了没有?”
“上次你就问过我,我当时说我可以为写意做任何事情,但是……”他顿了下,“但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这样会让你更痛苦,我以前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她拽住被子的一角,咬住唇,倔强地说道:“我没有痛苦。”
“我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厉择良在商界摸爬滚打好些年,呼风唤雨的,什么没见过?你和我的这些把戏,有的真是露骨直白,特别是蓝田湾的合作协议,简直是**裸的不公平合同,可是他连眼睛都没眨就签了。”
“那又怎么样?”写意虽然故意那么说,而拽住被子的手却渐渐握紧。
詹东圳又说:“厉择良若真是那么笨,这些年靠什么吃饭?他有多难应付,你是当局者也许无法了解,可是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何况他和你朝夕相处,难道真看不出任何端倪?”
说完这席话,写意再也没有吭声,屋子里寂静了许久。
“你睡着了?”他轻声问。
“嗯,我困了。”她模模糊糊地回答。
其实,她哪里会有睡意?
“他难道看不出端倪?”这句话在写意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旋。
她突然想起那位邱律师提过,赠与协议是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放在他那里了,她当时总以为是对方口误或者自己听错了。一个月以前?就是她替他找到孟梨丽贷款的那段时间。当时为什么他就准备这份协议?还是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的意图了?或者说更早?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在回避,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自动忽略地绕道。她不敢想,她就当他不知道,就当她是真正成功地报了仇。
不,不,不。她摇头,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她是在他跟前演戏,为什么要这么配合她?可是……他确实是很“配合”地一步一步跟着她的圈套走,除了开始有一点岔子以外,全部和她设想的一样。
刚刚开始,她接近他,他待她自然和别人有些不同,却又并不是着急,就像真的和她不相干一样。于是,她趁着杨望杰带她去喝喜酒的当口遇见厉择良,就在高速路上安排了那么一个有惊无险的车祸。可惜,这个苦肉计,并没有让他们之间有实质性的进展。她才另辟蹊径,用了和詹东圳的关系激怒他。
没想到,厉择良完全埋了单,震怒下用蓝田湾来作为买卖的砝码强迫她和他在一起。那种手段和他平时的办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可是他却那样做了。也许得多谢那个有些侮辱性质的交易,让她那么顺理成章地又回到他的身边。没有这个前提,所有圈套都是白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没有早也没有晚,完全就像他是特地来和她一起圆这场戏的。忽然,写意想到车祸后她完好无损,他却受了伤,在病床上,厉择良曾经很奇怪地问过她一句话。
“沈写意,难道你不需要对我说点什么吗?”
难道从那个时候他就明了这一切,因此才突然对她冷漠古怪了起来?
所以,他才在厉家老宅的花园里,抱住她感叹:“不,你不在了。”
所以,他后来才说:“写意,我不要你哭,就算你没心没肺地和我作对,我也不要你哭。”
如此看来,也许厉择良的喜怒无常并不全是残疾后奇怪的心理,而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了她是为了报复自己而来,却还要天衣无缝地同她一起做戏的矛盾。她先前的那种手段就已经够不光彩了,如今再回过头去看清楚事情的真相,更加觉得自己卑鄙。她所拥有的唯一能够伤害他的利器,居然就是他给予的爱。思索到此时,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滚来滚去,终究还是一涌而出。她身体蜷成一团,缩到被子里面去。她怕詹东圳听到她在哭,于是蒙住头,躲在里面轻轻抽泣。
她和厉择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纠葛了十余年。
以前她不确定,在她假装失忆的那些时间,他故意装作不认识她,不唤回她痛苦的记忆是出于真正爱她还是心虚,她也不确定,那些时间里他那么温柔包容地待她,是出于习惯还是内疚。
如今,她终于知道原来他是那么在乎她。
他爱她,爱得如此刻骨铭心,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毁灭一切,只要是她想。
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詹东圳自然知道她在躲着哭,起身走过去。他走到写意床前,弯腰伸手准备叫她,手到半空中却停下来,缓缓收回去,叹了口气。
第二天,乔函敏来找写意:“周平馨说翻译的事情你负责了?”
“啊,对。但是不会搞砸吗?我不太专业。”
“德国回来的都不专业,还有谁专业?”乔函敏笑,“级别够了,不是业务上的事情,就是去接待下他们,然后别的地方有翻译。”
中午,写意和周平馨去接机,然后送他们去酒店。客户是一对老年夫妇,个性都很和蔼,居然是从曼海姆来的。
在车上,写意笑嘻嘻地道:“我在海德堡留过学。”
老太太惊讶地说:“海德堡离我们很近啊。”
“我以前念书的时候也常去曼海姆,是个大城市。”
老先生很风趣地插嘴:“当你看到许多烟囱的时候,就说明曼海姆到了。”因为曼海姆是德国有名的工业城市。
写意嘿嘿地笑。
几番交谈后,写意知道夫妇俩的儿子和唐乔有业务往来。
“来旅游?”写意问。
“是啊,听我儿子说中国很漂亮,所以来看看。”老太太回答。
“另外看望些朋友。”老先生补充。
这时,周平馨说:“我们到了。”
她和周平馨将夫妇俩送到酒店住下就算工作完成,一会儿另外有人来接待他们,但慎重起见,写意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写晴和任姨在a城落脚几天,写意四处帮她们联系看病的事情,后来还是动用了乔函敏的关系,才终于有了着落。
这天,写意请了整整一天假,去陪写晴看病。那所医学院的附院,写意去过,就是上次和厉择良一起在高速出事故那回,就送的这里。到了医院,任姨和写晴进去,她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一转身就看见了轮椅上的厉择良。写意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朝哪里躲。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他好像正在等着做检查,没有穿医院的病服,但是穿得也很随意。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奇怪的是他看到她似乎更加吃惊,目光一闪,皱起眉劈头就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写意一愣,缓缓说:“我……陪人看病。”
这时,任姨从诊室里出来。她说:“医生叫我们去楼上的会诊室等他。”
写意点头,“好,我等下就上去。”
任姨将写晴牵出来,准备上楼。她不知道是没认出厉择良,还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但是写晴却特地看了厉择良一眼,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写意也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她会认出除父母亲和谢铭皓以外的人。但是,写晴也只是歪着头瞧他,然后笑了笑。
“写晴,快跟妈妈走啊,医生还等着呢。”任姨哄着她拉走了。
厉择良看着两人的背影,蹙了蹙眉头,“沈写晴?”眼中掠过太多复杂难辨的神色。
写意知道,以前写晴一直在沈家的海润替父亲打理生意,所以肯定和厉择良接触颇多。写晴是在父亲过世时生的病,但是具体如何,没人有确切的答案。谢铭皓说,可能就是父亲去世给她打击太大造成的。
“是沈写晴。”写意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厉择良那样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就是写晴这么简单的一个停顿,冥冥之中让写意觉得似乎厉择良知道写晴的病因。
于是,写意故意说:“好像写晴对你挺有好感的,和我相处这么久,她都从来不正眼看我。”
厉择良冷嗤,“她对谁有好感,我没兴趣。”
“……”
这是他一贯的冷场风格,若想知道什么,而要从厉择良的嘴巴里套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等写晴看完病走出医院的时候,写意忍不住让任姨和写晴等了她几分钟。她上电梯,在护士站找到那个替厉择良推轮椅的护士,问他的主治医生。
护士说:“厉先生的主治大夫是何医生。”
写意循着护士的指示,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找到何医生的时候,才发现她们见过。上次她踢伤厉择良,深夜来的大夫就是何医生。
“他截肢后的效果不是很好,特别最近残肢肿胀得厉害,假肢几乎戴不上去。”何大夫解释。
“残肢肿胀?”写意不太明白。
“截肢以后,肢体肌肉开始迅速萎缩,功能急剧下降以后就直接影响血液和淋巴液回流。”
何医生握起右手的拳头和左手一起做了个挤压的手势。
“而且,下肢还要承受身体的重量,和假肢挤迫束缚在一起,血液更难正常回到心脏,这两个原因引起肿胀加剧。这是种折磨人的疼痛,所以,我们已经禁止他戴假肢了。”
“严重的话呢?我意思是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怎么办?那永远都不许他戴假肢了?”
何医生看了写意一眼,“后果会比你说的更糟糕。如果病情恶劣,最严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往上继续切除,进行二次截肢。”
写意倏然一惊,错愕地张了张嘴。
离开之前,何医生又说:“他酗酒而且嗜烟,这个毛病一定得改,你们多劝劝他。”
写意苦笑,怎么劝?就冲他对她的那个态度,现在怕是她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进去,他如今和她之间还比不上一对陌生人。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那么糟蹋自己。
最近,周平馨又找到对写意的崇拜点,因为据乔函敏说,那对德国夫妇很喜欢写意,连连夸她。
“你德语说得真好。”周平馨又一次感慨。
“你还听得懂?”写意失笑。
“人家都是说好,肯定好了,而且讲得很好听,以前我听人说德语,挺难听的。”
写意又只好笑了笑。
她讲得一点也不好听,远远不及厉择良。他的嗓音不是特别低,但是说德语的时候很有韵味,以前就那样缓缓地教她念单词,低音中又稍带优雅,煞是迷人。
晚上,写意在家里看电视,转到市台,居然看到厉择良出现在人物访谈节目里。他做事一直很低调,不喜欢这些场合,但是这次却一反常态。厉择良坐在那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衣服,假肢是戴上去的。医生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照做的,而且估计要是他不戴假肢,也不肯出镜。那位以刻薄著称的美女主持人,面对他却很客气,提出来的问题温和有礼。诸如厉氏资金滞留之类的疑问,都被厉择良面带微笑地一一否认。
“最后一个问题,厉择良先生。”主持人说,“您至今未婚,那么对于您的私人情感,有没有什么透露给我们的观众朋友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不是社会公众人物,相信大家对我的私人问题也不太有兴趣。”这是他全场给主持人的唯一一个软钉子,说完以后淡淡一笑。
那张淡淡一笑的俊颜定格成照片,第二天出现在经济周刊的封面上。写意路过报亭的时候,停驻不前,忍不住买了一份。
她坐在地铁里细细地读了一遍。她敢打赌,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受厉择良授意也是收了他的好处,处处为厉氏说话,可是这人笔杆子好,马屁拍得不露痕迹。
忽然之间,写意明白他近来频频高调,不过是为了挽救厉氏的正面形象,让投资者重拾信心。所以,他即使坐着轮椅也出来四处活动,这是以往绝对看不到的。
她翻回封面,将那张脸又看了一次。他一直不喜欢照相,所以她和他的合影屈指可数。想着这些,写意不禁将手指移到他的眼睛上,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见他对自己笑了。上一次是哪一天?好像是他从b城偷偷回来,将她捉到厕所里热情地吻了她,然后向她求婚。他那样对她真心笑的时候,眉目比这张照片上还要好看得多。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失神,随即将周刊收在手袋里,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去酒店接那对德国老人转去内地某市旅游,写意要送他们去机场。写意没想到自己早到了一些,很抱歉地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和老先生聊天,等着老太太收拾东西。老先生有强烈的国家荣誉感,总爱问写意,德国的某某城市去过没有,或者什么什么球赛看过没有。
话题聊到一半,写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去翻手袋,半天找不到。她冲老先生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将钥匙、记事本还有早上的那本周刊放在茶几上,才将手机翻出来。
“写意啊,你到了酒店没有?”是周平馨。
“到了。”
“好的,我在机场等你们。”
刚挂了电话,却见老先生盯着那本周刊的封面,接着取过去。老年人都有点老花,但是封面那么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厉择良。
“这是厉。”老先生自言自语地说。
“您认识他?”写意有些诧异。
老先生挑眉,有些自豪地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难道夫妇俩说看望a城的朋友,指的就是厉择良?天下间果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她从来不知道厉择良居然在曼海姆有朋友。
“他好像在你们这里很成功,沈,你和他有些像。”老先生笑了笑,“第一次在车上见到你就这么觉得。”
“有些像?”
“说德语的口音、用词习惯,还有如果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单词,会侧一侧头。”老先生可爱地模仿着写意的神情和动作。
写意笑,“都是中国人的口音和中国人的习惯。”她的德语几乎就是厉择良教出来的,像的话估计是正常的,可是她却第一次这样听别人说。如今,她却不想对别人阐述两人之间的瓜葛,就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不,”老先生摇头,“我认识很多中国人,就你们俩那些习惯很相似。”
写意索性也不再否认。
老先生去取了老花镜,来来回回地将厉择良的那张封面大照看了一次,然后递给写意,“沈小姐,能不能请你替我翻译下。”
她断断续续地将里面的报道翻译出来,老太太也跟着在旁边听。长篇大论以后,屋子里沉默起来,写意放下周刊看着他们。
久久之后,老先生才说:“没想到厉这么成功,不容易。”
老太太也感慨:“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他熬不过来了。”
“怎么?”写意一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沈,你们大概都知道厉的腿有残疾。”
“嗯。”写意点点头。
“他在德国出了事故,当时是我丈夫将他从河里面救起来的。”老太太说。
“什么事故?”写意立刻就问,那急切的态度让两位老人都有些吃惊。因为对于导致厉择良残疾的车祸,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过确切的信息,他一直将自己隐蔽得太好了。
“他受伤以后落到河里面去,从上游漂下来,我和儿子一起救了他。”
听到这里,写意的心猛然收缩,“那是什么河?”
“莱茵河,曼海姆那一段。”
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写意心中升起,她颤声问:“施耐德先生,请问您能记得是哪一天吗?”
老先生想了想:“记不清楚,但是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可以查一查。”
“施耐德先生,这件事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写意点头,脸色苍白。
估计老人看到写意的异状,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老太太让酒店接了个国际长途,问自己的儿子。
两分钟后,老太太将答案告诉写意。
十二月一日。
十二月一日!
她听见这个日期后,连呼吸都几乎快停止了,双手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千万种复杂难明的感觉一起涌上来,仿佛叫嚣着要从眼中倾泻而出。
写意倏然起身,然后失态地说:“对不起,我……我……”那句话她都没察觉自己是用中文直接说的,声音发颤,然后冲进了洗手间。
同一天。
居然是同一天。
他们在同一天因为车祸落在曼海姆段的莱茵河。
时间、地点如此惊人地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害怕。
写意立即拨了詹东圳的电话:“冬冬,我有一个很急切的问题!”
“怎么了?”
“你说我车祸以后是被人救起来的。”
“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还爬得起来啊?而且门窗都关着。”
“救我的人呢?”
“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写意,没找到。”他还照她的意思登了寻人启事,都没找到。
“为什么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