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有佛无心世间心;有情无缘何时圆(1 / 2)
1、
却说那郑广与林商均是气力将尽,郑广猛力回砍林商之时,那林商明明可以躲过或者用银月格挡开,却偏偏用用肉掌握住那砍过来的凝虹,顿时手上鲜血喷出,比之当时郑广用计捏住黑剑受伤更甚。
那郑广此时也突然惊愕,猛然回撤劲力,但饶是如此还是来不及,眼见割伤了林商,又是伤的极重,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忍,想到此番比武不过是切磋武艺,自己身为佛门弟子,却是求胜心切,伤了对方,实在不该,想到平日师傅的教导,心中顿时没了争斗之意,正待收回剑势。却在此时,身旁林商双眼布满血丝,表情扭曲,极为可怖,郑广心中不由得一惊。猛然觉得对方银月之剑带着一股极为阴寒灼烈的劲气袭来,场上顿时有人大叫:“小心”,却是萧其才叫出声来,旁边的雷凌也一脸凝重地看着台上的情形。
眼见那银月之剑突然之间由湛银之色变作血色的剑身,威力却似乎是瞬间增大的数倍一般,几乎是贴身向郑广大腿砍去,眼见那郑广的大腿是保不住了。
郑广此时万难逃脱,心中骇然,尚不及念,左腿一股钻心巨疼袭来,自己后背却又像是被一人猛地拉了回去,身子不禁向后飞去,那郑广此刻已经觉得左腿被砍断,疼痛难忍,加之气力耗尽,心中又是一急,登时晕了过去。
原来万分危急之下,身后的释林和尚右手僧袍猛然鼓起,擎臂而作收回之势,使出一记龙吸水,硬生生用内力将郑广拉了回来,但饶是如此,郑广左腿仍受了重伤。
那林商一击将郑广砍伤,却万想不到郑广半途中身子自己后撤数米,待回过神来,一袭黄色身影已然飞到自己面前。只见那释林和尚单手扶住郑广,另一只手鼓气呼呼便拍出两掌,那林商银月剑顿时被震飞出去,插在擂台之上,林商也受了一掌,后退几步,差点没有站稳。大怒道:“大和尚,要你多管”
释林和尚将郑广左腿受伤处点穴止住出血,旁边沙门的人便将郑广扶下,那萧其才也走上去,掏出自己身上的疗伤药。
释林和尚道:“阿弥陀佛,没想到林施主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血炼之法,刚才一番比武,确实是施主胜了”
此时台下众人见了刚才一幕,纷纷叫嚷道:“那小子居然会如此妖邪之法,定然与魔教脱不了干系,今日不能放他走”
“阿弥陀佛“释林和尚道:”不过此番比武有规定,比武中不能有所损伤,若是比武中致人重伤,便是胜者也不能取得资格,所以施主此番虽是胜了,但也不能进行下一场了“
“哼!我倒不稀罕那什么下一场,也不稀罕那什么金珀。不过你们众人举办了这比武擂台,又要强行留人,难道你们天若寺便容许荆州之内随意拘留别人么?“那林商明知自己打不过释林和尚,刚才情急之下,又使出了当时人极为忌讳的血炼之法,怕众人若是与自己为难。
释林道:“阿弥陀佛,练武之法无正无邪,心正者邪兵为正,心邪者正器亦邪。贫僧观施主施法之时,面目为戾气所布,恐怕身体已然为戾气所噬。那血炼之法虽是能倍增功力,但若修炼不当,极易为其反噬。加之施主修炼的内力乃是暴戾的火属性内力,修炼那血炼之法,若无深厚功力为辅,频繁试之,恐为所噬。贫僧与寺中几位师兄修习洗髓多年,于这血炼戾气正好相克,林施主若是不嫌弃,可随贫僧移步天若寺,待我与列位师兄洗净施主内力,日后若谨慎修习,当无大碍。“说着低首合十,望着林商,眼神满是恳切。
天若寺的内功相传共有三层八种之多。第一层的内功的有两种,一是心意气混元功,乃入寺俗家弟子初练,一是天若寺童子功,顾名思义,是入寺时还是童子之身的弟子方可修炼,主要是静禅、十锻等内容;第二层的内功却有三种,乃是金刚伏魔功、龙象伏魔功、阿罗汉功,那金刚伏魔功走的是极其刚猛的路子,郑广修炼的便是那金刚伏魔功;第三层的内功非至凝者境界的人不能修炼,乃是洗髓经、易筋经、菩提心法。其中菩提心法内功讲究的是心如明镜、诸邪不侵,修炼该功法的人在参悟佛法上也需要达到‘无我知,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境界,所以这菩提心法非宿根深厚、大智大慧之人方能修得,不过这菩提心法也是天若寺中最为精深的内功,极难修炼,天若寺中释字辈无一人修得。而那洗髓经的修炼,顾名思义,修炼此功者可以洗经炼髓,修炼至深者还可以御敌内力,那释林和尚便是想用那洗髓经的内力将林商体内的血炼戾气暂时制御,然后用高深的内力将里面的戾气洗净。最后一层的三种内功都是当年荣枯禅师西游之后带回来的,日后寺中僧侣才慢慢修习,发现这三种内功普通内力的人完全不能修习,所以才创建了另外五种内功。
这时台下诸人莫不唏嘘,均道这天若寺果然不愧为名门正派,佛门中人慈悲心肠。而那林商心中却以为那和尚不会是要将自己软禁道天若寺中?道:“多谢大师好意,不过林某身有要事,不便到贵寺叨扰!既然此间已无甚事,那么在下先行告辞“嘴上甚是客气,脚下也溜得快。
刚走几步,却听到释林和尚轻声喊道:“施主请留步“
林商心里一紧,难道是要用强?带血的手包裹着白布此时暗暗按紧了宝剑。强自镇定道:“大师要凭强力留下在下么?“
释林和尚道:“施主莫要误会!”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褐色小瓶,递给林商,道:“这是本寺炼制的雪菩提,有静心抑气的作用,施主既然不愿去天若寺,那么这瓶雪菩提还请收下吧,日后若是施主施展血炼之术时,觉的气血翻涌不能制,便可服用一粒,可保心智。阿弥陀佛,还请施主好自为之”
林商略一沉吟,收下玉瓶,作揖道:“多谢大师”,随即走了出去。
场中之人又开始纷纷议论,有的说那林商定然与魔教有关系,不应该放走,有的又道那天若寺的人慈悲为怀,气量宏大。不一会儿,释林回到擂台,沙门的人便宣布了下一场,有了第一场的两人比武,下一场便很快有人飞上擂台中,斗过几场,各有胜负。
一会儿便是一位名叫严无路的灰衣老者与另一位男子比试,大约斗了三十招后,老者突然刷刷刷三剑刺向男子左胸,便听得释林和尚喊道“停”,那老者剑光骤停,收回剑势。释林和尚便宣称老者胜出,年轻男子尚不服气,道:“我却为何输了”
释林微笑道:“敢问施主,刚才那三剑你可是要闪避?”
那男子一听,心想“你不是废话吗?”那剑势之急已然触及心胸,若不闪避,不是被刺成窟窿,道:“自然是要闪避的,他剑势虽快却不一定能刺得到我“
“那便是施主输了“释林正色道。
“这是为何?“
“刚才那严施主刺出的三剑,若是对方不闪不避,那剑势自然擦身而过,但若是对方有意闪避,却定然会被刺中。“
“那,那是什么道理“
“严施主刺出的三剑,看似织成了一道剑网,想要刺中对方胸口,但那剑光中剑影虽多,却无一道剑势使力,反而是待对方或左右闪避,或向后闪避时,剑势有如欺身,趁机刺伤对手。若是对方向左闪避,则剑指膺窗,若是向右闪避,则剑刺玉堂,若是向后闪避,则剑势向下,取敌阴都。若贫僧没有记错,这是青霄峰的青云剑法”说着,释林望了老者一眼,见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道:“施主,我说的可对?”
老者躬身抱拳道:“大师见识卓绝,眼光凌厉,所说的一字无差。”
那年轻男子听了,也只好认输。
这时台下的雷凌听到释林和尚说出那老者使出的剑法竟然是青云剑法时,脸上一阵惊愕,随后转头看看远处紫衣女子处,没想到此时那紫衣女子也正好看向这边,两人目光相接,那紫衣女子俏脸一红,转过头去,雷凌却是一笑,却也是笑得苦涩。心道“我说怎么那些道士不着急,原来是早就叫人假扮成其他门派的人来比武,看来那些道士也知道这沙门的把戏?“
萧其才也笑道:“呵呵,看来那东海三峰的人倒是考虑的周到“
随后又进行了几场,便留下了一部分进行下一场比武,雷凌与萧其才均未参加比武,又都像是心知肚明般,没有询问对方,接下来几场也不乏精彩处,场中之人时时称快。
2、
话说两头。却说那沐榆自徐府出来之后,依着雷凌的吩咐,要去徐府的后院寻那东西,不过那徐府的内院、外院虽是一个大门,但那内院却隔了较长一段路,雷凌最初与沐榆来徐府查探时,没有找到徐府内院,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徐府的内院与外院却隔了好几里路途。
那沐榆便循着那围墙,小心翼翼地走了一阵,这才看见院墙中有几处房屋,那样式正好与打听到的内院房屋的样式一样,心下一喜。
沐榆瞅着四周无人,使出自小练就的攀壁功,攀到院墙之上,见内院之中有一些间屋子,院门关着,院中也无人,便小心跳了下去。
这内院已经是徐府中沐榆最后没有细细查看的地方了,在这之前沐榆便依雷凌的吩咐进入徐府查看的几次,但都在外院寻找,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此番厅外办起比武大会,内院反而空虚一些,所以雷凌便吩咐沐榆此刻前来搜寻。
那沐榆轻轻落在地上,看着院中东西各有一间厢房,便轻手轻脚地向中间的房屋走去,见门上写着四个字,念道“这‘兔辰复观(逸辰复观,书房名)‘是什么?莫不是关兔子的地方“。心下也不急细想,轻轻推推门,见没锁,心下甚喜,后背轻轻靠在一扇门上,推开一扇门,斜着身子慢慢退进去,刚刚将一只脚伸进屋内,却听见一声娇喝:
”什么人?“
那沐榆吓得一缩,身子立刻缩进屋内,一扇门赶忙关好,道:“糟了,莫不是被发现了“。又在屋里略一镇定,又听见外面砰砰两声响,一声闷哼。那娇声又出:”什么……“,只听得什么两字,便再没了声音,一男子道:“莫伤无辜,大哥”。
沐榆心中奇怪,轻轻打开门缝向外望去,却发现两道黑影进入了左边的一间厢房,而院子却赫然站立着一位女子,长大嘴巴,瞪大眼睛,似要说话,又说不出来,已被点了穴。而那女子身后却躺着一丫鬟模样的女子,雪白的颈上赫然一段乌青,眼睛紧闭,身体已无起伏,已是死了。
沐榆见那女子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件月白绣花缎褂,身下穿着藕荷色百花紧裤,小脚玲珑,穿着绣花小锦鞋,整个身子便如百花盛开般。更兼那小姑娘生的一张白净的鸭蛋脸,肌肤微丰,身体娇小,眼若水杏,唇如樱桃,端地十分可爱模样。
那沐榆看的呆了,心道“这女娃生的可真好看,要是做我妹子该多好!”,其时沐榆也不过十六岁,自小在各处流浪,于这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由于自己很小便失去了双亲,故以为这天下间两人最亲密的关系乃是亲人之间的感情,于是想到这眼前的小姑娘,心中不免想要将他当做自己最亲密的亲人关系,不过又不能认作母亲、女儿,便要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子了,虽心里也隐隐觉得似有不妥,但此刻也没去细想。
倒是眼下见着自己的妹妹被人点穴立在院中,而那两名黑衣人也进了屋。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救自己的妹子,但是这次是来找寻那紫羊皮的下落的,自己这时却要去救一位不相干的姑娘,要是被黑衣人发现了,势必会暴露自己,到时候连那紫羊皮也找不到了,这样不是不够义气么?不能这么干,可是眼前那位小姑娘却仍立在院中,那姑娘的闺房中不时传出翻腾物事的声音,而女子的眼神中也渐渐流露中害怕的神色,不一会儿竟簌簌落下泪来,只是被点了穴,身子却无法动弹。那沐榆在门缝中见那女子哭泣,心中大急,不禁骂自己:
“既然那是自己的妹子,也便是大哥的妹子,当然我是亲的,老大是干的,救了她也是该的,况且那黑衣人也在房间里找寻什么,暂时不会出来,我这样快速出去将她救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待他们走后再进来也不迟!
当下心中计较一番,慢慢推开房屋的一扇门,在院中女子惊恐的目光中,迅速溜到女子身旁,见那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便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照着雷凌教给自己的解穴方法,蹑手蹑脚,用手在女子身上乱指,那沐榆乃是第一次接触女子身子,而那女子又何尝不是,当下两人又是心急又是羞恼,那沐榆内力本就浅薄,加之解穴认穴也是一塌糊涂,一番乱戳之后,两人均是额头冒汗,那女子更是哭的更厉害了。沐榆更是焦急,轻声道:
“你别哭,我不会害你。”
正待外面两人大急之下,却听见里面传出一男子声音“大哥,看来没有”,另一男子道“再到隔壁搜搜”。沐榆更是大急,也不管女子身上穴道是否解开,双臂立马抱起女子几步跨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却听见外面陡然一声大喝,
“往哪里跑”
沐榆身子一软,‘完了,被发现了’,想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尸首,赶忙用背抵着房门,双手紧紧抓住一双温热柔软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