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节骨灵传说(1 / 2)
“取墓中尸骨一截,滴人血其上,置火中焚烧,可见供血人之寿数。”
张详用食指和拇指从口袋里捏出一节人体的胫骨,仔细端详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学校后山因施工挖出一座古墓,好事的学生把墓里的尸骨洗劫一空,有的为了好玩,有的为了吓吓女生。
“谁先来,”杨洪开口了。
“你们先试试吧。”张勋拾的一堆柴火正雄雄地燃烧着,整个墙角映出了火光。
“我先来吧。动作得快点儿,要是巡夜的老师来了,就不好办了。”张详掏出了一把小刀,用浸了酒精的棉团擦拭着,然后,在食指上划了一道伤口。
横冲直撞的血液找到了出口,纷纷奔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胫骨上。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胫骨扔入火堆中。三个人屏息静气,静等奇迹的出现。
“几分钟了?”张详不耐烦地问道。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漫长。
张勋看了看表:“五分钟了。”
“妈的,那本书可能是骗人的。”张详舔了舔食指上的伤口,“把我们当傻瓜来骗,走了。”
一股寒风灌入墙角,三个人浑身一阵哆嗦,纷纷站起身来。
杨洪一脚踢散了燃烧着的柴火,嘴里骂骂咧咧,跟着两人离开了。
阴暗的墙角突然亮了起来,那根胫骨上空飘出一团绿色的萤光,萤光之中有一串字十七年七天。
这时,离墙角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飘出了一个身影,他定定地望着那一团萤光,嘴里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久久地在四周回荡。
张详一大早就起了床,今天是他的十七岁生日。
今晚,他打算和李刚还有几个好友一起庆祝生日,已经订好了酒席,接着再去KTV唱歌。
为了这次生日,张详攒了三个月的工资,才筹到了一笔钱。
张详边哼歌边洗漱。从洗手间出来时,杨洪正好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开口就祝张详生日快乐。
杨洪发觉他脸上露出了惊讶和兴奋交织的神色,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详掩饰着转过身去。
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回头悄悄地望着杨洪,喃喃道。
“我的妈呀。”
寝室里的其他人一个个都起了床,张详愣愣地望着这些人,脸上阴晴不定。
上课的时候,张详的内心仿佛汹涌的波涛,一刻也无法平静。他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
每个人的头上都飘着一道绿色的萤光,萤光里都有一行字,标示着每个人的寿命。
张详望着班花邵庭,叹了一口气,心里念叨着“唉,红颜薄命。这么个大美人,只能活到十八岁。”
旁边的张勋望着神色怪异的张详,问他叹什么气。
张详用手向前指了指,想起了什么,又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莫名其妙。”张勋给了张详一个白眼。
下午一放学,张详就带着一帮同学冲向了饭馆,有吃有喝,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张详却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放过眼前出现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头上都顶着一团萤光,看得他时而惊叹,时而惋惜。
可他为什么看不到李刚头上的荧光绿……
饭局一结束,一帮人又去了KTV,一个个破锣噪子吼得天翻地覆。
张详几瓶啤酒下肚,已有几分醉意,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方便之后,张详往洗手台前一站,瞄了一眼身前的镜子,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他用手不住地揉着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他的头顶上有一团萤光,萤光中有一行字:十七年七天。
张详正值青春年华,想到自己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就即将迎来自己的死期,他越哭越伤心。
杨洪走了进来,伸手去扶坐在地上的张详,问他怎么了。
他便死死抓住杨洪的手臂,全部的悲伤化成一声怒吼:“为什么?”
张详的手因用力过度开始微微颤抖,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杨洪头上显示的寿命在慢慢减少。
自己偏头望了望镜子,他头上那团萤光中的数字变成了十八天。
张详更加用力地抓住杨洪,双手似乎成了一个水泵,正拼命地抽走杨洪的寿命。
杨洪惊恐地望着他“你抓疼我了。”
张详获得了一年的寿命,才松开了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杨洪呆立半晌——张详刚才还涕泪滂沱,现在却变脸般换了一个人。
见他没事了,杨洪赶忙告诉他,张勋和一帮社会青年动起了手,叫张详快去帮忙。
二人冲到大厅里,发现张勋正和一帮社会青年对峙着,打斗一触即发。
为首的一个小青年叫嚣着,原因只不过是张勋不小心把痰吐到了他身上。如果不留下洗衣钱,小青年就不让张勋离开。
张详挡在了张勋身前,好言好语地劝说着小青年。
小青年随手一掌掴在他脸上。
张详脸上火辣辣的,他双眼一瞪,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臂。
小青年被抓得莫名其妙,想甩开却怎么也甩不脱。
张详脸色一变,换了一副和善的表情,掏出一百元递给了小青年。
“孬种。”在小青年的骂声中,张详带着同学们离开了。
杨洪咽不下这口气,一路上嚼着舌根,说张详像个女人似的怕事。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拿到了更宝贵的东西。
那个小青年的寿命只剩下了十天。
张详一夜未眠,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心里浮想联翩:如果把人家的寿命不断补充给自己,那不就可以得到永生?
张详突然跳下床来到杨洪床前,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身上。杨洪的寿命不断减少,还剩三十天的时候,汪洋停住了。
他自己摇了摇头,这样做太不够朋友了。他灵机一动,再次把手搭在杨洪身上,心里默念着:回去,回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张详手臂上奔涌而出,他浑身一阵痉挛,只看见杨洪的寿命不断增加,刚好达到他应有的寿命时,这股力量消失了。
张详再一用力,杨洪的寿命又增加了一天。他不断追加,杨洪的寿命多出了一年。最后,他又把这一年收了回来。
回到床上,更加兴奋。除了能吸走寿命,还能转移出去。如果自己把吸来的寿命卖给有钱人,那不是又能长命,又有无尽的财富了吗?
这天底下最为宝贵的两样东西,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物。
张详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好事怎么就被自己摊上了。
天刚亮,张详就起来了。他每见到一个人就礼貌地打招呼,再上前拍拍人家。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一概不放过。
每个人都讶异地望着眼前这个人,像看着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张详并不多取人家的寿命,每个人都只取一年。
他自我安慰道,一年而已,也不差这一年,我可算是大慈大悲了。粗略一算,加上昨晚吸取的小青年的寿命,现在也不过七十来年。
这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一个人,一下撞到汪洋的身上。张详认得他是三班的高飞,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差点儿把他给撞倒。
高飞连连说着抱歉,顺势拍了拍张详的肩。
张详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高飞手臂上涌来,他竭力抗衡着。
高飞松开了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张详。
两人对视了三秒钟。
张详发现高飞头上的那团萤光显示的寿命高得离谱,那该是多少人的生命汇成的数字啊。
高飞诡异地一笑,拔了个借口离开了。
张详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中。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在担心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