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英主(1 / 2)
“将军……罪将该死。”
“你是重罪难逃,只眼下阵前斩将反倒让敌人得意。”
陈行戬不表,宫如钰那时听闻大败而归,本意处决败将,但高思燕身故他又不得不安抚妻子。
高思燕、公孙然都是姬勺柔的部下,生死自然不由他定,这陈行戬所率部众归天策军管辖,他身为副统军自然能处置。
只是半日来不断有残军逃回,他带兵接应,林字营尚有七百活口,众将士不仅未对陈行戬败军先逃而谴责反倒为其开脱,想来也颇得军心,真斩了此人也可惜。
“将军,我有负主公所托……恳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你也算是我推荐的,表现如此不堪也毁了我的眼界,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会给你,只是眼下攻城无妄只能固守营寨等待阿轩援军。”
“属下昔日抓了些俘虏押于后营,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招拢伺机打探城内情况。”
“嗯,去吧。”宫如钰应允。
张文景胜,其战报传入安阳。
王师方见报却更加忧愁,曰:“三万大军屯辽城一月有余,那姬轩未至就四战三败,这区区一胜实在渺茫。”
麾下谋士曹勾回道,“主公勿虑,我等已经派兵求援康和、王种,唇亡齿寒他们必来相救。”
“唉,如今东面的陈迁占据三城势力不断壮大,他与我有隙,只怕之后和昭军交战之际使些绊子。”
“属下立刻派人去打点。”曹勾回。
“康和莽夫的队伍在安阳露了些踪迹,只怕不能忘了这个贪图眼前利益的小人。”
曹勾胸有成竹的出列自荐道,“请您放心,属下亲自去游说。”
“嗯……去吧。”王师方依旧有些顾虑,随即又遣传令官道,“令张文景主动出击,迅速解决眼前的昭军,待姬轩来前让他不得进安阳郡半步!”
“主公可有嘉奖?粮草补给可有下落?”
张文景见传令官回来忙领将士出城相迎。
“主公只令将军迅速破敌,其他再无多说。”传令官回。
众将士听闻外出血战一月余,苦劳功劳无一不失却未得半分褒奖一个个垂头丧气。
张文景也早有预料,知道主公不善军务,不明白将士在外征战有恋功名者、恋赏金者,舍身报主却无一丝犒劳,难得军心振奋现又逐渐低沉。
“粮草上月上旬已经出发,运粮官邓伦主簿此刻运到平县。”
“如何这般缓慢?”文景问。
“属下着急回来汇报,没有去问。”
“无妨,你连日奔波已是辛苦,先进城吧。”
“是。”
张文景令众将士在城内休息,他只身前往太守府。
“杨太守,你先拨城中府银赏与将士,待我发了月钱在做填补。”
“张将军这可不妥,擅用公款不似您这等清廉之人说得出口的话。”
杨休是辽城一富豪,有做官之念重金贿赂王师方亲信杜子峰,花钱买了一个库房管事之位。后来张文景被调回安阳操练军队,杨休又向杜子峰运了三车礼钱,买了个太守之位。
先前买官花了太多钱款,这些时日收缴的税收补进自己口袋,库房里哪来的钱两。
“尽可放心,差多少我补多少。”张文景继续说道。
“张将军您要借多少?”
“常青林之战阵亡将士家中各补贴十两白银,先前战事阵亡将士每家补贴七两白银。”
死去的将士将近万人,这还是算了吧!先不说库房内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来用。杨休有意推辞,张文景无奈只得另言其他。
“还有常青林之战大破敌军,阵斩昭军近四千人,更应该论功行赏。”
“不行不行,没有主公的命令我这一分钱银也不会动用。”
杨休说罢忙借公务繁忙请辞了张文景。
“将军。”
见众将士上前来迎,张文景叹了口气,随即吩咐属下道,“我尚有些钱款,你等买些肉食来与众将士分分。”
“将军这怎使得……”
副将面面相觑,他们如何不知这员主将虽身居上军中郎将之职,却勤俭节约,家中妻儿老母未享清福反倒与日俱贫。每月都倒贴些钱买与士卒吃些肉味。
“我军新胜,皆是将士苦战之功如何连碗肉汤都喝不到。”
景元159年六月,姬轩领三千天策营骑兵与两千玄甲营、刃骑营骑兵先行来到神羽军营寨附近驻扎。
“姐夫。”
姬轩亲领十员骑将来到神羽军中营,遇宫如钰正在巡视军营。
“主公。”宫如钰上前行礼。
“能阻神羽军至此,看来是遇到将才了。”
“张文景统军之才,若能招入麾下他日霸业自是左膀右臂。”
“哦?姐夫如此高看此人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去会一会这员上将。”
“辽城必破,阿轩也不必急于一时。”
姬轩、宫如钰二人行走在营寨内,一边讨论军情一边巡视军营情况。提到张文景姬轩愈发感兴趣,恨不得立刻与之会一面。
“我对那陈行戬期待颇高,一功一过倒也有些失望。”
“却也不然,张文景部占地利优势在他,陈行戬部不过是岷郡投降的民卒不知经验太少,固有败。”
“无妨,我所图岂止邯州几郡,阵亡将士家眷我以悉数命人安抚,将士在外苦战劳苦功高,待天策众将携军款酒肉而来犒赏全军。”
“一月来将士盘扎野外为国扩张领土,只食些面水果饼,实在艰辛,令行犒赏军心大悦,安阳不日能收。”
“我另调三万岷、越中、粟平三郡英壮将士做先头军,辽城之战后取其中战功卓越者填补神羽军残部。”
“妙哉,神羽军损兵近半,正该好好休整。”
“怎得不见阿姐?”
“神羽军诸位女将情如姐妹,一人死全员殇,郡主还是要缓几日。”
“如今开疆扩土不同往日驻军备守那般容易,战场上九死一伤是常事,表姐看起来强硬如男儿面对身死还是……”
“外刚内柔,能做儿郎将亦是良人配,如此佳偶才是男儿所求。”
“咳咳……姐夫之言醒醐灌顶。”
姬轩也不由被这突然一句梗塞了下,宫如钰与他儿时相熟亦是同门师兄弟,自然与他表姐也是青梅竹马。夫妻结缘也如表面那般顺理成章,他自然祝福万分。
“师父在外收服郸、楼安二郡,西皋郡万民所向,划入昭土不过一个契机而已。”说着宫如钰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姐夫莫要自责,安阳郡中不失军阀豪杰,远不是那些土寇叛民可比,你我合力安能受阻?”
“阿轩说的是。”宫如钰回道。
边走边聊来到主帐,二人一同去会姬勺柔,谈了不多时,姬轩起身回到本营,留夫妇二人相处。
“主公。”
姬轩出了神羽大营,随行的十员骑将见之马上行礼道。
“免礼。”
“主公,我天策骑兵三营已经安置好了,什么时候打城?”回去时,身旁的一员骑将喊道。
“虽说不可着急,然我早已迫不及待会一会张文景……”姬轩自衬的说道。
言未罢,姬轩朝十将吩咐道,“令三营各出千骑备战。”
“是。”一员骑将领命快马去营寨传令。
且说张文景在辽城日日派遣暗哨外出打探军情,听闻昭国援军已至也是早做突击准备。
刚才听暗哨回来汇报昭国有动静约千骑进发而来,忙亲领两千本部弓骑前去应战。
统军需慎,为将者,张文景怎不知道统领三军征战,他的生死直接影响三军士气。本该坐镇指挥派遣良将出马,只是昭军强盛,手下将领无不是对手,与之交战罔顾性命。再者,主公又不施恩于三军,作为主将他不身先士卒只会让将士愈发懈怠,等到昭国大批军队到来时不攻自破。
姬轩领八百天策精骑先行,怎个天策军,锁子金甲红缨盔,深红大衣露外身。手擎一丈红缨枪、枣红马套金铁铠。
一面长方大红纛旗,镶波浪黄布边一面上书黑色“天策”大字,另一面书“姬”,随风飘荡五股黄流苏。
刚到常青林前平原环顾四周,赫然是骑兵伏击的良地,陈行戬等怎会不知道陷阱而不退,若非失误则必是张文景所施引诱之法,令得领头人脑热,属下士卒愤恨。
姬轩本欲让将士在左右查探是否有伏兵,却不想张文景亲自在前八百骑相迎。
兵贵神速,此次出兵看来早已被敌将洞察。左右土坡根本不用去探,必然是伏骑重重。
见敌将上前引诱,姬轩将计就计,驭马上前行军礼问道,“看阁下模样实乃大将之貌,可是张文景将军?”
张文景见对面一青年将领骑枣红马、身披锁子金甲大红衣、着红挂袍,左右各有一员金甲剽形悍将护卫,身后约是五十骑,高举一面纛旗。想是大人物,也还礼去问,“不才便是,阁下气宇轩昂想来是哪家名门贵胄。”
“吾名姬轩,昭王之子,三军主帅。”
张文景见对方主帅亲至也是暗喜,若擒拿此人昭军必退!
施手令让身后弓骑上前架弓弩。
姬轩也不撤回,让部下骑军左右散开伺机冲阵,自己与身边骑兵伏身马后持盾在手,紧握缰绳做冲锋式。
张文景一声令下箭矢突袭,姬轩也大吼一声,左右骑军纵马持枪,朝张文景部左右冲击。
张文景见对方领几十骑正面冲来,佩服对方少年英勇的同时也是暗喜对方正中下怀。
诈退几里,见身后三面骑兵快到跟前急挥手势令部下点烟。
狼烟起,顷刻间林中冒出百来弩骑早已架箭弩,出林则朝敌军射去飞矢。
见那些应号而来骑兵弓弩精准,攻势强劲,姬轩佩服对方训练有素,忙令三路骑兵撤退。
张文景在发号令,左右埋伏的弩骑也是应令而出,箭矢飞舞天策军将士即便身穿铁甲胯下战马身披重铠也损失不少。
应令而出,势如疾风!军风严谨!好一个深谙用兵之道的良将!姬轩欣喜的同时令三路骑军朝中路聚拢。
张文景虽好奇对方为何自投罗网,却也一时心切,想抓此人可免多少将士身死?又想对方许是年轻经验少乱了分寸,又是敌寡我众,一时不查,令弓骑冲锋开始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