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回 小义士起身离固始 旧宾朋聚首上襄阳(1 / 1)
诗曰:
匆匆别去为谁忙?顷刻天涯各一方。
不是英雄留不住,心中惟计上襄阳。
且说艾虎同着马龙、张豹,把施俊护送到家,住了两日,艾虎一定要起身告辞,施俊也并不远送。几位爷起身,路上也就无话了。
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到了襄阳,至上院衙。艾虎叫他们进去,他们不肯。艾虎一定要叫他们进去,在大庭之外等着。哪知道艾虎进去不出来了,一问外边两个人是谁?艾虎这才叫他们进去。到了里边,给大众一见,说明了来历。艾虎说:“几时去破铜网”智爷说:“几时你也别打听,不许你去。”艾虎说:“师傅,我五叔疼了我会子。好师傅,你叫我去吧。”蒋爷说:“明天再说吧,不用忙。”仍然又把阵图参悟了半天。
到了次日早晨,大人亲身给预备着酒饭。所有破铜网阵的人,无论大小老少,每人面前三杯酒,都是大人亲身给斟。大众说:“吾等何德何能,敢劳大人给斟酒”大人说:“不必太谦了。”又预备一桌酒席,把白五老爷古瓷坛请出来,供了一桌酒席,烧钱化纸,奠茶奠酒,暗暗地祝告:“但愿吾弟阴灵有感,早助大众成功。”众人也过来磕了一路头,俱都是暗暗落泪。然后大家落座吃酒。大人说:“你们众位吃酒,本院不久陪了。”大人归到里间屋内去了。
大家饮酒议论。蒋四爷说:“咱们商量,今天晚晌都是谁去”这句话未曾说完,就听见我去,我去,我去,我去。除智爷没说要去,剩下的全都要去。蒋爷嗤的一笑说:“这些个人全去,上院衙净剩下大人一个人。咱们去破铜网,王府里倘若差一个人来,不利于大人。咱们纵然把铜网破了,大人也没有了,谁担架得住总得留看家的要紧。按武侯兵书说,未思进,先思退。重新再商量吧,谁去,谁不去”飞叉太保说:“吾等由君山到此,也不敢造次讨差,不敢说办起大事。些须小事,我等万死不辞。若要用兵,我们由君山带了二百名喽兵,现在小孤山扎定。要用他们时节,大人早吩咐,好把他们调来助阵。”蒋爷一听道:“钟兄,我们这里破铜网之人,绰绰有余。只怕晚间一动手,杀得王府人东西乱窜,怕他们逃出城外。烦劳寨主哥哥带着二百名喽兵,过了海河吊桥,把襄阳城四面围住。就是西面要紧,倘若有越城而过者,务必要将他们拿获。”飞叉太保一听,微微地一笑说:“四大人,刚才吩咐我们在城外头等贼,小可钟雄带领喽兵在城外等候拿人。城内若有用人之处,还有我四个兄弟。城内若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并出城去了。”蒋爷说:“寨主哥哥可不必多心,城里城外皆是一样。”钟雄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城去了。”跟着又笑嘻嘻地说:“我们这就要告辞了。”蒋爷吩咐,叫拿上盘缠,欢欢喜喜而走。大家送将出去,由此抱拳作别。他们离了上院衙,直奔小孤山走。在路上,于义、闻华、黄受皆不愿意,说:“寨主哥哥,你可全明这个道理”跟着又说:“什么道理”回答:“这分明是怕咱们降意不实。咱们何苦在他们这里赖衣求食?还是回咱们山中,作咱们的大王去吧。”钟雄把脸一沉说:“五弟,你还要说些什么?要在山寨上,当着喽兵说出此话,就叫惑乱军心。”于义也就诺诺而退,不敢多言。他们奔小孤山,暂且不表。
单说上院衙钟雄走后,北侠责备蒋爷行的不是。蒋爷说:“那人宽宏大量,绝不能挑眼。”接着说:“谁去,谁不去,早些商量明白。”云中鹤念声无量佛说:“小道不但是去,还要在四老爷跟前讨点差使。”蒋四爷道:“你说吧。”魏道爷云中鹤说:“我情愿去至王府,到火德星君殿破总弦,不知行不行”蒋爷说:“破总弦还非你不行哪得了,破总弦是魏道爷的事。”卢爷说:“我可去。”韩彰说:“我可去。”徐庆说:“我去。”南侠、北侠、双侠、沙老员外、孟凯、焦赤、白芸生、卢珍、徐良、韩天锦都说:“也去。”艾虎说:“我也去。”蒋爷说:“不行。徐良有他父亲关心,得去。卢珍为他天伦上几岁年纪,白贤侄与他叔爷报仇,也正应当去。韩天锦也不用,头件不会高来高去,不该去。再说艾虎,你师傅,你义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讲武艺,讲韬略,还用你挂心就是徐良,卢珍、芸生他们虽去,也不叫他们身临大敌。也就是在木板环之外,各把占一个方位。若有王府之贼打哪方逃窜,就把那方把守之人按例治罪。”智爷说:“连我还不去哪,看家要紧。”蒋爷说:“对了,连我还不去哪。”北侠又说:“艾虎小小的孩子,此处有你多少叔伯父,你单单的往前抢,你准有什么能耐”艾虎敢怒而不敢言,诺诺而退。只因一说艾虎,大家也不敢往前抢了。白面判官柳爷说:“我下句没说出来。”叫蒋爷用胳膊一拐,他也不敢往下说了,说:“我也看家。”小诸葛沈中元说:“我下句也没说出来。”叫智爷也是拿胳膊一拐,不敢往下说了。余者的众人,更不敢往下说了。蒋爷、智爷说:“我们看家,看家要紧。”艾虎心内难受,酒也懒怠喝了,觉得一阵肚腹疼,自己出去走动去。
到了西房,有人月亮门,北边一片乱草蓬蒿。走动了半天,将要出乱草蓬蒿,忽见打外头蹿进一个人来。艾虎一瞧,是师傅。进了西院,东瞧西看,也不知道是看什么。瞧了半天,忽然对着外头一击掌,打外头进来一个人,一瞧不是别人,是沈中元。自己心中一动,他们什么事情?艾虎就在乱草蓬蒿里一蹲,倒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沈中元问:“什么事情?把我搭出。”智爷说:“论有交情,就是咱们两个厚。我听见说,你要和他们一同破铜网,我故此拉了你一下。我问你,有宝刀没有”沈中元说:“我没有宝刀。”智爷又说:“有宝剑没有”沈中元说:“更没有了。”智爷说:“咱们哥两个对劲。一个增光,大家长脸一个惭愧,大家惭愧。不立功便罢,立就是立惊天动地的功。”沈爷说:“什么惊天动地之功”智爷说:“我问问你,王府的道路熟哇不熟”沈中元说道:“那是熟。”智爷说:“咱们进王府去,奔冲霄楼三层上,把盟单盗下来。可是你给我巡风,盗可是盗,我可不要功劳,见大人时候,就说是你盗的。我要要一点功劳,叫我死无葬身之地。”沈爷说:“怎么你起誓来咧”智爷说:“我把话说明,咱们彼此都好办。我是早已和你师兄说明白了,拜他为师哥。我是出家当老道。咱们把盟单盗回去,一睡觉,等着明天他们把铜网破了,王爷拿了。问他们,王爷作反有什么凭据?到时,咱们把盟单往上一献,岂不是压倒群芳,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这比跟着他们破铜网不强吗?要奏事,总得把咱们这个奏在头里呢可千万法不传六耳法不传六耳不告诉第三个人。。”焉知道已传了六耳了。说毕,两个人就走。
艾虎在那里净生气,心里说:“好师傅有好事约人家,自己又不要功劳。净知道说我。你们盗盟单,瞧我的吧,不容你们去,我先去。”
将要分乱草蓬蒿出来,又打外头蹭蹿进来一个人,艾虎赶着又把身子一蹲。见是蒋四爷,往里张望了半天。一回头,又进来一个,是白面判官柳青。艾虎心里说:“都是这么约会。”柳青问:“蒋四爷,我说要跟着破铜网,怎么你不叫去,是什么缘故”蒋爷说:“你是我请出来的,我要不叫你立点惊天动地的功劳,我对不起你。”柳青说:“我又不愿作官,我要什么功劳”蒋爷说:“你不要利,难道说你还不要名你跟着破铜网,不过随众而已。奏事的时候,必是宝刀、宝剑破铜网,不能单把你的名字列上。我拉扯你立一件大功。”柳青说:“我要同你一处走,又该我吃苦了。”蒋爷说:“这可不能咧。他们破他们的铜网,咱们去咱们的。我知道王爷睡觉的地方,叫卧龙居室。咱们去到卧龙居室,仗着你的熏香,咱们把王爷盗出来。你瞧瞧是奇功一件不是?可千万法不传六耳。”柳青很是愿意。两个人定妥了主意,才走开。艾虎越想越有气。他们净会说我,有好事全不找我。我自有主意。
不知什么主意,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