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幕 你们不会以为能打过我……吧?(1 / 1)
「你能稍微阻止他一下吗?」楚子航问。 「只能试试了。」恺撒把半个身体探到电梯井里去,双手握枪,瞄准水中的涟漪射击,试图减缓那个东西游上来的速度。 但是这明显起不到丝毫作用,一个黑影从水中一跃而起,攀附在电梯井的墙壁上,随后以飞快的速度向他们这层楼爬来。 「这他妈有点变态了……」恺撒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呼叫楚子航,「快!快!快!快撤!最多还有半分钟他就会达到这一层!」 源稚生看准时机,跃到一架电梯轿厢的侧面,然后轻巧地翻身上去,站在电梯轿厢顶上。 高速电梯上上下下,数百米长的钢索从楼顶通到地下室,电梯井里充斥着带起尖锐的风声和电火花 这里的风速超过十级,超高速电梯运行时带起的空气湍流似乎随时能带着人飞起来。 他伸手抓住电梯的对侧钢缆,然后挥刀砍向与轿厢连接的那条上升钢缆。 承重量以吨记的钢质缆绳被源稚生一刀劈断,轿厢的滚轮在滑轨上摩擦出明亮的火花,四溅开来。 梯的轿厢坠向甚远深渊似的的电梯井底部,另一侧的钢缆带着源稚生急速上升。 电梯自由下坠的速度绝对不弱于特快列车的起步,但源稚生依然精准地跳跃到电梯井中影壁层的位置。 蜘蛛切插入电梯井壁中,源稚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垂直空间里贴着墙壁稳住身形,下方是超过百米的空洞,一旦不小心坠入其中就是粉身碎骨。 站在影壁层的电梯口,源稚生如法炮制地用蜘蛛切和双手掰开坚硬的外金属电梯,进入到这一层的独立空间。 他眼神凝重地盯着记载着蛇歧八家最大秘密的最后一层影壁上。 那里本该有一张能震撼世人的巨大壁画,此时却变成了一面素色的墙壁,雪白无痕。 那张壁画已经被人取走了,源稚生仔细检查墙壁,墙壁上仍然残留有胶状的东西,这说明盗画者是硬撕的,盗画的时间就在不久前…… 「稚女?还是那两个家伙……?」他思考着。 被地下室中的水淹没后,源稚生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苏醒后发现源稚女的去向已经不知所踪。 回想起源稚女最后说的话…… 「该死!」他狠狠一拳砸在雪白的墙壁上,摸出手机拨号。 「辉夜姬,大厦进入全封闭模式,禁止任何人进出大厦,关闭通风管和下水管道,狙击手出动!」 「下令者源稚生,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大厦在30秒钟内进入全封闭模式。」辉夜姬用恭恭敬敬的声音回答。 一秒钟之前源氏重工还灯火通明,随着源稚生下达命令,它自下而上逐层熄灯,只剩应急灯照明。 消防通道和紧急出口纷纷落锁,大厦被分隔成不同的限制区域,任何人想从一个区域进入另一个区域都必须破坏门或者墙壁,而这也必然会被辉夜姬察觉。 大厦的天台上涌出狙击手,他们枪口向下封锁了大厦的外墙,如果有人打破玻璃幕墙用索具降落,那么在下降过程中必然被狙击手击中。 源稚生挂断电话,看着晕倒一地的执行局成员。 「那些人面鱼,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希望没有工作人员伤亡。」 「不管是谁,入侵者总归是躲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但是躲在哪呢……」 源稚生忽然想起刚刚那一拳砸在影壁上,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那里面似乎还有一层空间。 恺撒通过镰鼬带回的声音,快速与楚子航共享着情报,「有人把牵引电梯的钢缆砍断了,他停在了这一层的电梯门外。」 「停在门外?」楚子航微微皱眉,低声说,「电梯被紧急制动的话,外门应该是不会开启的,他来到这一层也应该进不来才对。」 「不……他进来了!」恺撒忍不住惊呼,「紧锁状态下的电梯外门被他徒手掰开了!见鬼,这家伙的臂力到底有多少? 「不用慌张,我们和他之间还隔了一层几厘米厚的青铜墙壁……」 楚子航的话刚说出口,就滞在了嘴边。 因为他面前的青铜影壁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就好像有人用攻城锤狠狠地镭动厚重的城门,整面墙壁都在震颤。 「拳头!这家伙在用他的拳头凿墙!见鬼,他是个疯子不成?不然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骨头和青铜比硬度?不会骨折么?」恺撒傻眼了,「而且这不是他们蛇歧八家最重要的壁画吗?他这样凿墙,不怕把自家宝贝的壁画弄坏了?」 这面影壁的材料是炮青铜,一种铜锡合金,在铁质重炮出现之前这种金属用来铸造重炮的炮管,它极其坚硬但韧性欠缺,一但所受的冲击超过极限它就会像石头那样开裂。 然而现在它摇摇欲坠。 「快退!」恺撒大喊。 他飞身后退,可已经来不及了,穿着黑西装的手臂从裂缝中探了出来,正面击中恺撒的心口! 恺撒拔出狄克推多,把猎刀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生生地承受了那一拳。 他觉得自己被一根攻城用的巨木砸中了前胸,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濒临碎裂的响声。 「爆血!」楚子航低呼,「快暴血!不然你的心脏会停跳的!」 恺撒瞬间开启爆血,心脏终于再度跳动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要把整个空间的氧气都吸进心肺里。 「我……我好像看见我妈妈了……」恺撒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惨笑。 「别贫了,按计划行事。」楚子航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熄灭了手电,闪入黑暗中。 源稚生缓缓地转动手腕,全身骨骼依次爆响。 他的时间不多,得尽快解决完入侵者之后才有闲工夫去对付那些人面鱼。 电梯井中的高压线路被烧断,明亮的电火花把他的身影投在壁画厅里。 他的隔墙一击击中了对方,但对方并没有受致命伤,而且没有因负伤而出声,这说明对方的血统也极其精纯。 视野之内没有任何可疑目标,对方也没有在他破墙的瞬间发动攻击。想来自己的出场给对方留下了可怖的第一印象,对方埋伏在不能见物的黑暗里,准备偷袭他。 源稚生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不容他再做试探了,他后退到神道中,缓缓下蹲,骤然发力冲向影壁。 这是纯粹的速度,他的起步速度可以跟超级跑车较量,打算要借着助跑的力量把这面几乎四分五裂的青铜墙给冲破。 因为巨大的风压,他的西装表面流水般波动,西装下藏着那柄危险的蜘蛛切,右手也藏在衣底。 「宝藏院·袈裟刀」! 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杀了入侵者也无所谓,这才能保住壁画厅中的秘密,并争取足够的时间让大厦中的工作人员逃出去避险。 在他将要经过某个执行局干部的身体时,源稚生失去了平衡,带着巨大的惯性,眼看着就要平拍在地上。 如果真的摔了的话,这种摔法还是很不体面的,在中国被称为「狗啃泥」。 源稚生终究是是中了埋伏,埋伏他的人是个混蛋。 一根细绳套两个执行局成员的腰上,在离地大概三十厘米高的地方拉紧。 源稚生一边心里暗骂这家伙是 真的阴险,得有多肮脏的心理才会利用这些已经不省人事的执行局成员的身体来做陷阱。 但心里骂归骂,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源稚生的反应力绝对称得上神速,愤怒和惊讶都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就要狗啃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刚刚迈出的前腿脚尖点地,小腿骨骼像是折了般向后弯曲,下一刻源稚生就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前行的步调更变为后撤。 黑影从两边扑了上来,左边的人挥舞刀剑类的武器,利刃几乎是擦着源稚生的脖颈掠过。 右边的人高速射击,甩出了五枚连续的子弹,两枚瞄准他的脑袋,其余三枚封锁了源稚生有可能撤退或是闪避的所有路径……这家伙的枪法极其精湛,绝对是个经验丰富的神枪手! 普通的执行局精英如果遭遇这样连续且如此密集的攻势,哪怕不被那一刀劈中,也绝对来不及应对这名枪手射出的子弹。 但源稚生毕竟是源稚生,蛇歧八家的皇在最危险的时刻才会展现出他异于常人的实力。 源稚生全身骨骼咔咔作响,脊椎骨翻折,近乎二百四十度的后仰腰避开了两枚堪称无解的子弹,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将蜘蛛切猛然上挑,又将两枚子弹弹飞,只剩下最后一枚子弹擦着大腿掠过,在他的西装裤上留下了一道细长且笔直的伤口。 或许是意识到子弹无法对源稚生造成威胁,抬枪射击的人并没有再度追击,和那个用刀偷袭的人一样,攻击没有得手后,他就朝一旁翻滚去。 源稚生在下一瞬就再次失去了平衡。 埋伏一阵接着一阵,环环相扣。 恺撒和楚子航两人在地上翻滚身体绝不是毫无意义的与源稚生拉开距离,而是他们两人的胳膊上都绑着一根绳子。 一旦源稚生到达目标位置,他们通过翻滚拉开距离,这条绳子就瞬间绷直,捆向源稚生的小腿。 而且这次可不是细绳,而是那根缠在神龛上的紫绳,它有手臂般粗细,用来捆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这回没有想到,第一手第二手靠经验和反应躲过去了,可源稚生是真没有想到还有第三手。 于是他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朝背后的地面向下栽去,当他反应过来想要起身时,却已经晚了。 两道黑影以猎鹰扑食的姿态飞身扑来,一人用沙漠之鹰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一人用粗绳把源稚生的双手捆在身后。 楚子航没收了他风衣里的枪、手上的蜘蛛切和短刀,动作一气呵成的像是经常打家劫舍的匪徒。 源稚生突然一个摆头撞在枪口上。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龙头槌」! 这是日本剑道中少见的空手格斗术,在剑圣柳生石舟斋宗严的手中最终成型,它的奥义就是撞入对手的怀中.空手夺刀。 恺撒犯了错误,他靠得太近了。 枪口偏转,源稚生旋转起身甩脱长绳,无声无息地滑向影壁。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源稚生转眼间就不见了,之前被缴下来的蜘蛛切也不见了,恺撒四下寻找目标,但源稚生已经藏进了黑暗中。 镰鼬失效了,恺撒只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他自己的和楚子航的,壁画厅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楚子航忽然发难,挥刀斩向恺撒的咽喉。 恺撒立刻伏低,他们当了太久的敌人,已经当出默契来了。 源稚生刚刚从黑暗中浮现,蜘蛛切诡秘地落向恺撒的后脑。 他的剑法又换成了天然理心流的「心意棒」,这是从棒法演变来的剑术,并不讲究速度但是力量非常沉厚,恺撒甚至没有觉察蜘蛛切带起的风声。 楚子航的村雨和蜘蛛切相格,火花灿烂。 「言灵·君焰」! 逼人的热浪扑到了源稚生脸上,楚子航的刀被君焰的领域加热着。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 佛龛前的烛火一晃,照亮了他们的脸。 楚子航和恺撒的脑袋上都蒙着黑***,这让他俩看起来就像愚蠢的银行劫匪,但在谜底揭晓之前最好还是隐藏身份。 汗水沿着风衣的衬里流淌,一滴滴打落在地。 「你们还活着,这很好。」源稚生说。 恺撒和楚子航飞快地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是在套话,这时候出声只会自投罗网。 源稚生收回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七星,点燃了。 他抽着烟,冷冷地盯着两人。 「你们的伪装很差劲,别的就不说了,高希霸卡诺兹雪茄只有你会抽。」源稚生冷冷地说,「又见面了,恺撒·加图索!」 「懂了,在这个男人都抽娘炮烟的国家,偶尔出现一个抽雪茄的真男人就太醒目了。」恺撒笑着撕破脸上的***。 他笑得有点无奈,转头对楚子航说,「他太能装了,我认输,你赶紧把这家伙解决了。」 源稚生怒极反笑,「你们不会以为能打过我……」 楚子航身上的气势忽然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暴涨。 「吧……?」 他有些僵硬地吐出最后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