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渡情(二)(1 / 2)
滴滴答答。
月娘被雨声扰醒了,她以为天还没亮,睁开眼方才察觉已是白日,只是因为雨天阴沉,叫她睡过头了。月娘坐起身,忽觉一阵恶心,她连忙拉过盂盆弯腰干呕,呕半天什么的吐不出来。
兴许是肚子空了,宝宝也要吃呢。月娘起身走到门处唤了声:“有人吗?”
没过多久,丫鬟月清就来了,她揖礼,笑眯眯地看着月娘不说话,月娘略有惶惑,问她几句话她都不答,这才明白月清是个哑巴。
月娘托月清送点吃食,约过半炷香的功夫,一碗香喷喷的青菜面就端来了,汤里搁有猪油。
月娘早已饥肠漉漉,捧起碗狂吃猛喝,将肚子撑得滚圆,饭饱之后,她即幸福又满足,下了楼想去谢谢司姑娘的照应。
月娘下楼走到大堂,兜兜转转没见半个人影,随后,她走到柜前拔颈往后张望,柔弱地问了声:“有人在吗?”
“在。”
话音刚落,一人从布帘后走出,是个男子,长得高挑,样貌极艳。
乍一眼,月娘惊为天人,急急地垂眸,随后她忍不住用眼色余光打量,这男子约莫二十余岁,穿着一袭鱼纹绛紫长袍,腰间束青玉革带。他的五官细腻如玉雕琢,一分一毫都长得恰到好处,特别是那双眼,宛若未暗透的天色黑中泛蓝。
月娘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男子,待男子向她揖礼,她方才缓过神,满脸通红,屈膝作万福。
男子倒是落落大方,回礼道:“娘子多礼,鄙人姓萧名钰,乃此处东家。不知娘子有何事?”
原来他就是东家,昨晚怎么没见他露面呢?月娘暗自嘀咕,随后低头,羞涩而道:“我是来谢谢司姑娘的,多亏她昨夜收留我,如若不然,我真不知哪里可去。”
话落,她眼角一飞,就见柜面上趴了只黑猫,懒洋洋地,看都不看她。
“咦?原来这里还有只猫呀。”
月娘喜欢这毛茸茸的小宠,伸手要去摸,哪知这毛球似的黑猫嫌弃地避开她的手,跳到地上走了。
月娘有些哭笑不得,见东家看过来更为尴尬了。
萧玉弯起桃花眸,笑容净澈,眼波流转间却隐约带了点风流。他看着猫儿,轻声道:“月娘莫见怪,这只猫就是这副德性,连我都不让抱呢。哦,对了。司掌柜正在厨间里忙着,您的心意我就替她收下了。月娘您也不必拘谨,安心住着好了,哪里不周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也好给您安排。”
这东家和掌柜一样客气,月娘听后心里暖洋洋,不过她想起与那人的约定,愁愫又爬上眉头,探头看向窗外。雨真大,一点也不像八月的天气,昨晚想要杀她的两个人应该也已经走了吧。
“唉……”
一声叹息,幽幽地浮在半空。萧玉把它接住了,而后轻问:“娘子急着要走?”
月娘蹙眉,欲言又止,静默片刻摇起头。
“我本打算去金陵,可昨晚差点被歹人劫了,所以就寻到这间客栈。我想白天正是赶路的时候,可雨下这么大。东家您看待雨小些,能不能帮我找辆车马?我到金陵城之后会付的,连同这房钱一起付……”
萧玉微微一笑,说:“真不巧,我们本来是有匹驴子,前些日子得病死了,刚让人物色一匹良驹,结果就碰上这雨。雨太大,行路也真是不方便,娘子若待雨小些,我这派个跑腿的去租辆车来,您看可好?”
月娘无奈,只能道好,她揖礼道谢,转身回房时经过黑猫跟前,黑猫忽然睁眼看着她,毛茸茸的长尾有一下没一下地甩。
月娘被这只猫盯得抖擞,仔细瞧去,猫儿的眼有点吓人,仿佛能洞穿人心,叫她不得安生。月娘做贼心虚似地绕开它走。萧玉一把拎住猫儿后颈皮把它抱到怀里,且笑着道:“娘子莫怕,我把它抓住了。”
月娘尴尬颔首,匆匆离去。猫儿像是不舒服,伸出爪子对萧玉一通乱挠。
“咝……”萧玉倒抽口冷气,作势要打,恰好这个时候,侍从旭初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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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萧玉兴冲冲地离开客栈,到门处,猫儿突然开口说起人话。
“为免生枝节,你还是别去见人的好。”
猫儿说话平声平调,语气不冷不热。萧玉未把它的话放心上,只道:“来人是好事,难不成要我像你这般,闷得没趣吗?”
说完这话,萧玉就走了,出门刹那,日夜便颠倒过来,此时日落西山,余辉笼着一弯月,昼夜变得模糊了。
萧玉把黑猫放下,径直去了鸳鸯厅。走上石阶,绕过屏风,见一书生坐于客座,举止略局促。
这书生穿了身素蓝圆领袍,头戴绉纱儒巾,模样青涩定未及冠,不过其风姿仪表皆不俗,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出类拔萃。
书生侧首见萧玉连忙起身立正,毕恭毕敬地自报家门:“鄙人王桦,今日唐突拜访贵府,还望家主见谅。”
说着,王桦抬起头,不露声色打量,不过一眼,他便惊艳于家主姿仪,缓过神后,失落之色悄然爬上眉梢。
家主没来之前,他已将这间鸳鸯厅看了个透。厅中檀木牡丹雕屏精雅细致,花架上蓝釉梅瓶也并非俗物,那时他就在想,这家主会是什么样的人?眼下见了面,不由暗叹起家主风仪,心里更是忐忑难安。
为何要来?王桦有些后悔,细细想来,这都缘于那惊鸿一瞥。
昨日,他与好友相聚,席间喝了几杯酒,微醺。席散之后,他骑马路过巷口,见两小儿在玩鞠球,一时兴起,他便下了马,走过去欲露几手,没想酒后难自控,力气一大把球给踢飞了。
两小娃缠人,敲门又无人应。王桦酒劲上头,干脆爬上矮墙想把球取回,不经意间就看见了她。
四目交错刹那,他怦然心动,酒意也消得无影踪,而后,那姑娘走了,他都来不及赔不是。
入夜时分,辗转反侧,他一会儿后悔自己鲁莽,一会儿又为此高兴,不过想到自己伤了姑娘的额头,他不由忐忑难安,恨不得快点天亮好去赔罪。
那姑娘会不会是他的妻?王桦揣测,两手都紧张得出了汗。
寒暄过后,分宾主坐下。萧玉命人摆上好茶好点,而后问起:“王公子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王桦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以笑掩饰尴尬,垂眸疾思后便道:“不瞒萧公子,昨日在下在巷中玩耍,一时大意将鞠球踢入贵宅后院,不料伤到您府上的姑娘,所以在下今日特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