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就这样吧(2 / 2)
“许相小哥哥这回麻烦大了吧?”温香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刘家女儿死在了许府,还是中毒身亡——虽说是她自己服毒自尽,但好像许相小哥哥跟自己岳家一向不怎么对付的,这回肯定要闹大了。
“那也未必。”宋南州淡淡道,“许慎正在查办刘家,手头握了不少刘家的罪证。”
温香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要用这个来威胁刘家不闹事?除非他把这些罪证销毁了,否则狗急跳墙的刘家绝不会轻易放过这闹事的机会,说不定死也要拖着许相小哥哥一起……”
“你担心什么,此事许相定然已有计较,且等着消息就是。”
温香还没有从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怎么……就死了呢?这是人命啊,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怎么就死了?”
宋南州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当然也听得出来,她就是她口中那想活都活不了的人。
他想了想,问情绪明显低落的温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次害许温香的人是不是刘氏吗?”
温香勉强打起精神来:“是她吗?”
宋南州就将许温香自己跳进湖里的事说了。
温香听的目瞪口呆,“所以许温香她其实也是暗恋着许相的?因为怕嫁出去后就不能天天见到许慎,所以她……就反复折腾自己的身体?”
她的体弱多病,竟是她自己折腾的结果?
温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氏发现了许温香的秘密,自然是气急败坏——想想,自己尽心尽力照顾的小姑子,竟暗中喜欢自己的夫君,而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夫君也喜欢小姑子,这种双重背叛——刘氏没气疯都算好的了。
不过最后刘氏放火以及服毒自杀,还是说明刘氏其实已经疯了。
“只有身子不好,才没办法议亲。”宋南州的嗓音在黑暗中低沉和缓,“许温香投湖,其实也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存心要伤害刘氏的意思。因为被发现,羞愧难当,才会以死谢罪?”
连宋南州都不认为许温香跳湖是心机深沉的算计,温香想起那一回,她无法操控身体而眼睁睁的看着、感受着许温香对许慎的告别与不舍的情形,她也认同宋南州对许温香的看法——她并不是个坏姑娘。
许温香与许慎,他们对自己的感情都算得上很克制。
那一回许慎抱她亲她,还狂喜的说他终于等到了——温香就猜测过,许慎也许一直默默地在付出他的感情,但许温香并没有回应过他。
而许温香宁肯折腾自己的身体也不肯议亲嫁人,被刘氏拆穿真相之后就羞愧跳湖,也不难看出,其实她心里是爱慕着她名义上的兄长的。
温香不知道该为他们这段感情说什么,但有一点她还是想说:“许温香无不无辜不好说,但那位刘氏,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我觉得,她其实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吧。”
宋南州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温香:“这话怎么说?”
“许相娶刘氏时,如果那时候他对许温香还仅仅只是兄妹之情,那么就是许相婚后出轨,错的人是不是他?如果许相在迎娶刘氏之前已经对许温香有了不可言说的感情,那他就不是错而是渣了——明明心有所爱还另娶他人,这简直不可原谅!”
宋南州在黑暗中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因此,不论怎么说,他们三人,许相的错是毋庸置疑的?”
好像也可以这样说?温香有些莫名,怎么说着说着,就给许相小哥哥定下了罪?刚才明明她还觉得许相小哥哥也挺可怜的……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才是真正无辜。”宋南州没给机会让温香整理清楚,就又说道。
温香脑子正乱着,闻言后索性将脑子里的糨糊全丢开,好奇的问他:“还有谁?”
宋南州就抬眼看她:“若非许相三心二意,许温香不至于羞愧跳湖以至于生死不明,许相不会为了强救她回来而找了老和尚来逆天改命,最后却将最无辜的你带到了这里来。”
温香一愣,简直想猛拍大腿:“可不是!我才是最无辜最倒霉的那一个啊!他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最后为此买单的还有我这个无辜的冤大头。唉!”
所以这一切,都是许相小哥哥的错?
得出这结论来的温香脑子更乱了。
不过难得宋南州肯站在她这边,还道她无辜,温香简直都要对他另眼相看了,“算了算了不想了,那是他们的恩怨,我现在这个死样子就算想管也管不着啊。”
虽然不知怎么就得出了许相小哥哥是罪魁祸首的结论,但这些日子,许相小哥哥对她的关心爱护使温香没办法对他的处境不闻不问。可她心里再着急,再担心许相的处境,她一枚没手没脚的戒指也帮不上许相任何忙。
不过——
“世子小哥哥啊,你为什么会盯着许相小哥哥不放?”温香不免好奇,宋南州不但往许府安插人手,还时刻紧盯着许府的动静,许府人口简单,除了许老夫人跟许夫人,就是许相小哥哥,宋南州安插人手进许府,不可能是为了连出门交际都不太愿意的内宅妇人。
宋南州不答反问:“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温香就知道,他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暗暗撇撇嘴,她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了。
见温香不说话了,宋南州翻了个身:“睡吧。”
……
刘家众人收到消息,闹到已经挂上了白幡与白灯笼的许府。许府上上下下一片素缟,穿了孝衣的奴才见刘家人怒气冲冲进了府,神色倒还算淡定,迎了人进去。
“亲家老爷,亲家舅老爷们,我们老夫人正等着呢。”
来的正是刘大学士以及他的儿子们,闻言后,脸色难看的刘大学士冷声问道:“你们老夫人在等着我们,你们相爷去了何处?”
“相爷去了何处,我们底下这些奴才又怎么会知道?亲家老爷若有什么疑问,不妨去问我们老夫人。”那奴才虽然神色恭谨,但这不软不硬的态度却令刘大学士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家的儿子们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头,纷纷看向他们的老父亲。
刘大学士冷笑一声:“我刘家的女儿无缘无故死在你们相府,我们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你们老夫人到底是内院女眷,这般相见多有不便,且先带我们去你们相爷书房,等你们相爷回府再说话。走——”
刘大学士作为许慎的岳父,自然知道许慎的书房在哪里,说罢就要带头往书房走去。
刘家的儿子们顿时明白了老父亲的意思,哥哥摩拳擦掌,只等着进了许慎的书房,就将不利于刘家的那些罪证通通毁掉!
穿了一身素衣的许老夫人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赶了过来,“亲家老爷,亲家夫人怎的没过来?”
刘大学士瞧着站在白灯笼下,一身肃穆的许老夫人,她虽没有穿孝衣,却也在发髻上簪了一朵小白花。红肿着双眼,面上亦是一片沉痛悲切之色。
“巧儿她娘听闻噩耗,当即便人事不省。”刘大学士冷声说道:“老夫人既来了,老夫便少不得问上一句,我刘府到底哪里对不住许府,我家巧儿又是哪里对不住许府,缘何她年纪轻轻便殒命许府?”
说着,已是红了眼眶,老泪横流。
刘大爷见父亲哽咽,立刻悲愤的接着道:“我家妹妹身子一向强健,素日里连个咳嗽小恙都不曾有,怎么可能突然暴病?依我看,定是你许家生生逼死了我们妹妹!今天你许家定要给我们刘家一个交代,否则,这事儿完不了!”
“没错!”刘家二爷也跟着道:“在这当头,许府当家人竟不在府里,连府里的奴才都不知了去向。许老夫人,您倒是告诉我们,许相此时到底去忙什么事了?那事竟比自己的亡妻还要要紧?”
“亲家老爷,各位舅老爷。”许老夫人神色凝重:“我体谅各位丧女、丧妹之痛。可你们也不能一上门就红口白牙的道我们许府逼死了你们家的姑娘。各位请随我来吧——”
许老夫人说完后,冷着脸在前头带路。
刘家众人面面相觑,看向老父亲刘大学士。
刘大学士阴沉的眼盯着许老夫人单薄却笔直的背影,磨着牙道:“那就跟上去看个究竟!”
早已经布置起来的灵堂内摆放着两具棺木,许老夫人径直走到其中一具面前,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满脸冷肃皆都换成了哀容:“请各位前来看看。”
刘家众人不明所以,刘四爷沉不住气,率先走了上去,探头往里一瞧,顿时吓得“娘呀”一声,蹬蹬蹬倒退了三大步,被他的哥哥们扶住了。
见他见鬼一样脸色煞白,刘家人连忙问道:“怎么了?里面的可是小妹?”
“不……不是。”刘四爷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舌头似都僵在了嘴里,刚才那一幕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令他又害怕又恶心。
刘大爷跟刘二爷见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对视一眼,干脆一道上前去,探头一看,又飞快的缩回头来,刘二爷更是忍受不住的趴到一旁吐了起来。
刘大爷好歹稳住了,没像两个弟弟一样当众出丑失态,却仍是白了脸色,指着那具棺木问哭的无法自已的许老夫人:“这,这是小妹?”
不是说小妹乃是服毒自尽……是了,先前许府失火,大半个京城都看到了。难道这烧死的,竟然就是……许慎吗?
刘大老爷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双腿发软,倘若棺木里面那具黑糊糊的连个人样都辨不出来的尸体真是许慎的,倘若许慎当真是被自家小妹一把火烧死的,那可真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许慎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是景帝的心腹重臣,他们刘家定然要为这场祸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啊!”许老夫人掩面痛哭,沾了辣椒水的帕子一挨上眼睛,眼泪便滚滚而出,她一手扶着棺木,弯了腰痛哭不止:“我可怜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竟落得这般下场?刘老大人,各位刘家老爷,你们来我许府为你们家的姑娘讨公道,我们家的姑娘,又该去哪里讨公道?”
刘大学士听这话不大对,看一眼大儿,刘家大爷几步回到他身边,将刚才所见告诉了刘大学士。刚才他还以为里面的人是许慎,这回听了许老夫人的话,知道死的是许府的姑娘,他的语调都轻松了一些。
刘大学士皱了眉道:“我女儿在你许府出事,你的女儿却是在自己家中出了事。老夫人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要将你女儿的死推到我女儿的身上来?”
“你是说我栽赃陷害你的女儿?”许老夫人红着眼,气的浑身发抖的模样:“老大人,我许府到了这个地步,还在维护你刘家的脸面,对外只说刘氏得了急病去了。真正的原因,你们刘家当真一无所知?你们刘家教养的好女儿,纵火烧死了我们许家的姑娘,而后畏罪自杀!真要讨公道,也是我们许家找你刘家讨公道才是!刘大人若是不怕事情闹大了,我这就让人来抬了尸体上衙门喊冤去——是非曲直,就由衙门来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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