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逢（2 / 2）
大暑这老实孩子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接着惋惜的说道：“堂少爷要比少爷好看！“
姜平摇了摇头，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少爷我不好看？“
大暑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那位堂少爷浑身上下，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就像故事里的美男子，而少爷你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少爷就是少爷，少爷笑起来最好看了。”
姜平陷入了长考，大暑这笨蛋说我长得平平无奇，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我？
想着想着，姜平轻轻一笑，跟这个笨蛋计较这些干嘛。伸手端过茶碗抿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盯着雨幕，姜平又瘫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荆州这鬼天气又遭了水灾，偏偏在这时候，这位堂兄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然，说这些还是太远，如今姜平思虑的是姜阳突然到来会对他最近的谋划产生什么影响。
“天下武道昌盛，就算升斗小民也会耍些庄稼把式，有些粗浅的内气功夫，”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姜平的思绪。“怎么你却脚步虚浮，一点功夫也无？”
姜平坐起身，果然是堂兄姜阳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而大暑已经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姜平抿了抿嘴说道：“练武辛苦，可读书也不轻松，哪里有时间打磨身子，要不都说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呢。”
姜阳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幕，缓缓说道：“我从株洲过来的路上，大泽泛滥，洪水滔天，百姓卧死于野，可没想到，这么大的雨，长陵城里还是静悄悄一点声息也无。”
“说不得还要做几首酸诗，写几篇狗屁不通的辞赋沾沾自喜。”姜平翻了个白眼。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不应景，也是贴切。”
雨下的更大了，仿佛上天无穷的愤怒倾泻下来。
姜阳皱了皱眉头，有些恼意。“咱们长陵姜氏也算豪绅，这时候应该施粥赈济，造福桑梓。“
姜平眨眨眼睛，若有所思，但是旋即一脸无辜的说：“堂兄说的对啊，我前些日子就让人去采买米粮，药材，可是粮铺不卖，咱家又不经营粮食生意，仅剩的那点口粮全拿出来也不够几天吃的。不过…“
“不过什么？“姜阳饶有兴致地转头，看着这位堂弟。
姜平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勾人心魄。他笑嘻嘻地说道：“刚才爹就去赶赴王府尊的宴席，想必就是为了这赈灾的事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造福桑梓义不容辞嘛。“
听到这话，姜阳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移开目光，缓缓地说：“那就好。“
说完之后，仿佛再也无话，开始欣赏起雨景。
良久，到了夜里掌灯时分，大暑才出现，因为有外人在，只是站到书房门口，恭谨的说道：“两位少爷，老太太叫两位少爷去用饭。“
席上，老太太拉着姜阳一通嘘寒问暖不提，饭后，剩下三个男丁在堂上叙话。
姜阳几次欲言又止，姜平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开口问道：“大人去赴王府尊的宴席可有什么收获？现在洪水泛滥，王府尊有什么法子？“
谁知道不提还好，提起来姜辞好似被戳炸的气球，愤愤的一拍桌子说道：“什么王府尊，那王致川不过是百草堂养的一条狗！“
“今日前去赴宴，宴席上只是一些清粥野菜，本想着这王致川，也能难得算是不错，谁知道这家伙，这家伙…无耻之尤！“
姜辞气的说不出话来，姜平眼珠一转，问道：“那到底对赈灾有什么章程？“
姜辞顺了顺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说道：“今天的宴席上城里的几家豪商几个帮会都去了，刚开始王致川就提出让大家捐钱捐物，大部分人纷纷叫苦，我本来想起个头捐些财物放赈，谁知道这狗东西张嘴…他妈的！“
说着姜辞又愤愤不平起来，姜平和姜阳也皱起了眉头，姜平张口问道：“难道他说要整个长陵府募捐，大户带头，收到的钱粮部分放赈剩下分了？“
不提还好，这一开口姜辞重重的一拍桌子，说道：“放赈？放他娘的！这狗东西一分都不准备赈灾，他打算募捐钱粮然后大户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姜平吓了一跳，问道：“这钱他也敢贪三成？“
“三成？那是大户的。“姜辞愤愤地说。”王致川要七成。“
姜平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又忙不迭的问道：“他王致川凭什么分七成？”
“就凭百草堂江南的人脉关系，就凭百草堂坐镇的两位先天高人。“清冷的话音落下，是姜阳说的。
“视人命如草芥，胃口这么大。“姜平喃喃的说。”这算什么？“
王致川凭什么要七成？
因为除了他本身是长陵品级最高的官员，更因为他背后站着百草堂。百草堂给了他底气。
百草堂是近百年才举起的帮会，听名字好像是药铺的名字，这么说也不错，江南地区药铺基本都挂着百草堂的小招牌。可百草堂又不仅仅是药铺，那个药铺会有两个先天高人坐镇，哪怕他是连锁的。
百草堂的祖师一开始只是一个采药人，会两手粗浅医术，勉强混个温饱，可能是祖坟埋得位置比较好吧，有一年进山采药的时候捡到了一本神农拳谱，这本名字平平无奇的拳谱号称是上古神农氏的拳法，当然，每一本秘籍都这么吹。老祖宗一辈子练了那么多武学，其实挺累的。
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一次普通奇遇，可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位采药人凭借拳谱跻身江湖三流高手，就开始开馆授徒。结果还真让他收了两个天才，也就是现在百草堂的两位先天高手。
一位号称神草老人，从医书中悟出一套内气修炼方法，成了百草门镇派之宝叫做神农本草经。另一位称作天仙子，悟的却是一套毒经，却叫做疗伤秘法。
两人把百草堂发扬光大，广收门徒，到如今，百草堂已经是江南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垄断了江南的医药业。
“那么这次就是百草堂在背后支持王致川？”姜平感叹道。“整个江南药材商和郎中都要仰百草堂鼻息活着，可百草堂还是贪心不足，真真是，人心鬼蜮，深不可测。”
姜辞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姜平感叹道：“怪不得你爷爷怎么也不肯让咱们家习武，只做个做事的官就好。”
正搜肠刮肚想些合适的形容词，忽然又想起，姜阳不就是自己家送出去习武的子弟，只能回过头，尴尬的笑了一下。
姜阳却根本没当回事，回了自家大伯一个笑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时间堂上陷入了寂静。
话分两头，这边姜家几人心事重重，而另一边，却有不少人开起了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