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合一更(1 / 2)
宣和长公主李环受两代帝王盛宠,府邸也是极为大的,一点也没有比皇子府差到哪里去。漆红底的金字磅礴书写着“宣和”二字,乃是当今陛下亲自提笔所书。
公主府离着皇宫十分的近,但是因为李环喜静地势上周围都是林苑,不仅景色好还不受人打扰。
李环原本那日是想抬举二皇子妃然后打太子妃脸面的,结果见到了江嘤嘤瞬间就发觉,这小女郎怎么看怎么就这样有眼缘。当即抽了个闲暇的空,将人下帖子请了过来玩儿。
有句话如何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当然要常互通有无。
门僮通禀的时候,她当即放下了手里的书画,用帕子细细擦了手才让底下侍从带路亲自去前门处接人。
整个公主府亦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之中住着那些个客卿之流,是平日李环有雅兴时候,招来客卿品论诗书的地方。后院中有些院子住着歌舞伎和乐伎之流,除此之外每一处园林都是精心设计,不管是曲水流觞投壶射箭还是旁的都一应俱全。
今日正好风和日丽,李环让在宜园水榭之中摆了宴,因为就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拘束的,隔着湖面有丝竹琴乐之声传来,婢女如云侍奉在侧。
垂下的青色帷幔里清晰的映出两个女子相坐宴饮的身影,饮酒的只是李环一个,江嘤嘤面前摆着的是果饮,她素来是不喜欢饮酒的,相较于辛辣的酒味道是更喜果饮的甜味。
李环有心要与江嘤嘤交好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在她眼里江嘤嘤又乖又软,不会饮酒自然也是极为正常的。
两人吃喝玩乐了一番,兴趣十分相投。酒足饭饱之后就一同去了离得最近的绮阁稍坐休息,婢女在旁奉上着茶点。
屋内安静,点着檀香屡屡,周围气氛瞬间沉淀下来了。
李环将下人遣退,却是正了色看着江嘤嘤道:“今日其实是有一件要事与你道,我不便与李燃私下接近,先告知你也无妨。”
江嘤嘤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就见李环脸色微沉了下来,紧紧攥着嘤嘤微软的手道:“再过些时日,南衙十六军都护曹盛就要回来了。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曹夫人带着其嫡女已经先一步赶回京中,太子那人素来卑鄙奸诈,定会想让曹女入东宫为侧妃。”
然后以此掌控南衙军,这样一来京中的兵力都在他掌控之中了。
李环倒是对李恒了解,对他想做的事一清二楚。对于李恒来说,他这一切都是忍辱负重,为了避免日后兵权落到李燃手里,受制于人。
江嘤嘤眸色微动,长睫微微掩了掩。
李环说的隐晦:“若是可以,你切记记得,千万不能让曹嫣然入东宫。”
她今日着着一身轻薄的勾金丝织罗裙,从头到脚到一根头发丝都是矜贵至极的。李环向来都是这样,用她的话来说,这些东西她不用也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毕竟天下以后是李恒的,她对东宫已经是厌恨透顶。
无论如何,李环也总会找机会给李恒找点麻烦,就比如提前让李燃的人得到些消息也行。她没有和江嘤嘤说那样清楚,但是她确信嘤嘤讨厌东宫,那便行了。
其实李环虽大了一辈,但是年纪也没比李恒大到哪里去,很多年前的一段时间里,也是算是与李恒李燃在一处长大的。
宫墙耸立对小孩子来说太高了,如今长大再看看也不过如此。
江嘤嘤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的冷意,心底叹息了一声。
李环是当真恨东宫,不希望东宫半分顺遂,这样的恨太重了,所以在书里她这一身公主尊荣大好年华,全部被她这份恨意埋没了。
包括那时候她策反西北军,前想要助李燃攻城,但是还是失败了。
那时候西北三军临于城下,其守将到底还是被李恒说服了,李环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样被摧毁,加上李恒含泪隐忍着说起这些年的情分,绝不会让她参与谋反之事就这样泄露。
李环想要李恒死,但是李恒却想要她好好活着。
最终李环什么也没有说,城墙上拔剑自刎于三军阵前。
她这一生,活得实在惨烈。
陛下当年将她嫁给西北守将梁宴至之时,就是怀的将其夺权的心思。
先逼着她嫁于不爱的人,等两厢情深后,再由她自小玩在一处的东宫太子李恒,去除掉她的夫君。
而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陛下忌惮梁家,不过就是因为陛下想要历练太子,不过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长公主罢了。
分明一开始陛下也只是她的阿兄,宠溺的笑着说朕给环环挑了一个极好的婚事。
那时候的李恒也会牵着她的手说,等我长大了没人敢欺负姑姑。
江嘤嘤想告诉她,为了主角葬送自己不值得,但是如今还没有到那一步,让她开心开心也无妨。于是江嘤嘤十分听话的点头,翘唇笑道:“都听姑母的。”
李环顿时心情甚好,想到往后又多了个人对付东宫就神清气爽,真心展露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往嘤嘤面前端了好几盏点心,让她多尝尝,以后缺了什么直接来公主府便可。
正事说完了,两人便把婢女又叫进来,让人将府上的歌舞伎也都叫了过来解闷。
李环寂寞久了,今日就很有兴趣拉着江嘤嘤说些李燃从前的事,还有东宫的一些闹剧。
江嘤嘤十分感兴趣,这些多数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还是李环消息灵通啊。
身为反派,当然是要与主角团作对了,以主角的笑柄为乐。因为一致对主角的不喜,两人相聊甚欢。
扶姞侍候在不远处,看着皇子妃和长公主同恶相济,张狂的模样,觉得自己十分可怜。只有她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要是她有一天不能跟在皇子妃身边侍候了,知道了皇子妃这样多的事,一定会被她弄死吧。
她十分怀疑,皇子妃到哪都带着她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等到离别的时候,李环还十分不舍的拉着江嘤嘤的手,让她常过来玩儿。
江嘤嘤自然是笑着应是,毕竟李环也是她想要篡改的重要剧情线之一啊。
回府之后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下午凉风和煦。
青芜在听到皇子妃回来的消息后,就赶紧去了二门外候着了,见主子慢悠悠的在小道尽头出现,身后还跟着毕恭毕敬的扶姞的时候,十分的惶恐。
本来皇子妃才嫁过来的前几日,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跟在皇子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待她无不客气。青芜本以为自己多少能捞到一个管事的职位,结果不成想,皇子妃却突然看上了心思险恶的扶姞。
若只是一般喜欢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到哪都带着,身侧已经几乎没有她这个陪嫁婢女的位置了。院子里婢女们的心思最是敏锐,各个都能极迅速察觉主子心思,又因为扶姞和她私下里不合,一个个就都去巴着扶姞去了。
这样的落差叫青芜十分不甘心,本来她才是主子的贴身婢女,她一定要让主子看清扶姞心机深沉的真面目。
扶姞也看到青芜了,顿时更心累了。跟在皇子妃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青芜一如既往的狗腿,十分恭敬的跟在主子身后,殷切伺候。
江嘤嘤今日玩的有些累了,瞧了瞧天色,李燃竟还未回来。她径自回了主院卧房,让青芜备了水沐浴。等她散着青丝出来的时候,外间长廊下婢女已经点好风灯了,身上的湿润气息被风一吹倒是十分舒服。
晚间的时候,李燃回来了,他这两天好像又有了新的事处理,不然不会回来这样晚。
两人一起用过膳,便将婢女都遣出去了。外间漆黑一片,房间架子上一排烛光明亮,角落边的兽耳鎏金香炉吐着袅袅的瑞脑香。
明亮灯烛下,李燃坐在软塌一侧手里持着书卷如往常一样研究着。
江嘤嘤披着寝衣,赤足盘腿坐在软塌上,纤白如玉的手正剥着圆滚滚的杏子,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今日听到的笑料。
“太子妃和卓侧妃又吵起来了,据说是卓侧妃逾矩用了太子妃的鸳鸯佩。”
这个时节杏子杏肉香甜,而能送来府邸都自然都是最甜最好的。随着皮被拨开,澄黄的果肉香甜的气息散开,在她白皙的指尖更是格外诱人。
“一个妾室,也敢冒犯正妻。”李燃嗤笑,眉一挑将手边卷着的书卷搁到桌上,“李恒也是个没用的,后院这点小事都平衡不好,乱了体统。回头去父皇面前,本殿正好可去参他一本。”
“夫君以后不会也纳什么侧妃妾室吧?”江嘤嘤漆黑杏眼依旧笑眯眯的,语气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李燃一顿,抬眸看着灯下嘤嘤乖巧看过来的面容,少女纤指撑着雪腮,在烛光下镀了一层温柔的亮光,十分无害。
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她并非看着这样乖巧了,兔子的皮囊下其实牙尖嘴利。
李燃想到了民间所传的妒妻悍妇,还有之前刘御史为了纳妾被夫人挠花脸的事,那时候几乎是笑料一片,都笑话刘御史家有猛虎。
那时候他只是蹙眉觉得刘御史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着实无用。
如今再瞧,他若真敢纳妾怕是后院的葡萄架也要倒。
但是李燃如今偏偏就是觉得,嘤嘤这善妒的模样就是叫人喜欢的紧,叫人舍不得违逆她,看着她的时候就觉得心情甚好。
漆眸看过去忍不住心里的喜欢,翘唇哄道:“世上既无第二个江嘤嘤,本殿又上哪纳侧妃去。”
李燃素来心里只有争权夺势,对男女之事向来没什么心思。也就是遇到了江嘤嘤,又甜又作实在叫人难以招架。
其实在遇到嘤嘤前,李燃对此并无什么特别的想法,一切不过都是循规蹈矩罢了,娶妻纳妾也不过都是寻常事。婚娶是结两姓之好,是将两个家族绑在同一条船上罢了。
但是遇到嘤嘤后,他倒是从未想过后院会再多别的人。
江嘤嘤被哄住了,当即将手里剥好的甜杏子递到了他的唇边,嬉笑道:“这是奖励夫君的。”
等李燃动情的将她喂过来的杏咽下,攥住她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这作精又立马坐正了身子,严肃的看着他,道:“要是有第二个呢?跟我长得一样的呢?”
“即便是长得再一样,也不是你。”李燃攥着她的手,分明耳尖微红还是正色道,“她有你这样娇气吗,伶牙俐齿会咬人吗?有你这样招人喜欢吗?”
“夫君,你怎么这样好?”江嘤嘤看着他映着烛光明亮的俊朗的面容,漆黑的桃花眸看着她,顿时心下动情,顺势坐在他腿上,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手,藕臂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动作突然顿住,后退开了些又补充道,“要是万一我哪天死了呢,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出现,你会不会娶回来?”
李燃脸色一黑:“胡说什么。”
什么死不死的,简直口无遮拦,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知道李燃没有这样多乱七八糟想法江嘤嘤就放心了,其实文里李燃后院也是空的,想娶的所有人都被李恒娶走了。
真是又惨又惹人怜爱,江嘤嘤十分想笑。
然后她就被李燃揽住腰打横抱了起来,失重之下立即紧环住他脖颈,一双漆黑杏眼瞪大,唇角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整个人放在了床上。
被衾冰凉,寝衣单薄贴上就凉意就贴上了脊骨,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黢黑的眸子看去,就对上了李燃紧绷的下颌,还有那闪着润泽却带着几分侵略感的桃花眸。
他靠得近身上的冷香几乎将她整个人浸染,江嘤嘤能看见他微敞开的衣襟,一些记忆涌上脑海,她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微微偏过头,像前几天一样环住他的腰身就想拉着他一起躺下睡觉。
然而这一次,没能拉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