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两场盛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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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两场盛宴
匕首被丢到了笼子边。
一只黑乎乎的手伸了出来,迅速抓走了匕首。
章白羽抓着兔子的脖子,站在笼外,看着笼中的囚徒—――铁蹄酋长的幼子。
“吃。”
章白羽把兔子伸了过去。
笼中的少年有着狼一样的眼睛,他盘腿坐在笼子里,看着章白羽,眼睛里面甚至没有怨恨,只有无穷无尽的寒意。
兔子的四肢还在踢腾着,少年把手伸出了笼子,抓住了兔子的腿。
咔嚓声响起,兔子被拧断了脑袋。
接着,少年根本不用匕首,而是用牙齿直接咬住了兔子的喉咙,咬出了鲜血,吸允了片刻之后,少年抓住兔子的嘴,几下把兔子撕碎。
两人都没有说话,地牢只剩下了撕咬兔肉的声音。
少年已经饿极,但却没有把自己吃撑,他忍住了吞食冲动,把剩下一半兔子藏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少年整张脸都沾着鲜血,他抹了一把脸,把血渍抹开。
“你想杀我?”
“昼思夜想。”
“我若帮你恢复部落呢。”
“那我会带着族人把你杀死,把你的妾室赐给勇士,把你的族人奴役为仆。”
“你父亲尚且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老头子不中用了,我不一样。”
“你不怕我杀你?”
“你不会杀我的。”少年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召集你的族人,滚出山区。”章白羽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把山区的垃圾带走。”
少年疑惑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唐人,你以为讨好了我,就能高枕无忧吗?”
“我没有讨好你,我只是讨厌你那些杂碎部下。”章白羽说,“明天我会给你一匹马,带上你的族人,滚出山区。若你敢回头,你的脑袋会和你的父亲并排插在一起。”
章白羽说完就走了。
随着大门关闭,最后一丝光也从地牢之中消失了。
铁蹄酋长的幼子,巴格纳,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二天,巴格纳被带出城堡的时候,领主大厅里面已经吵作一团。
唐人邀请各村庄长老前来议事。
大部分长老没有响应邀请,他们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少数亲近唐人的长老,则亲自前往城堡之中,对章白羽表示最近的挖掘水渠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长老们内部爆发了剧烈的争论,许多长老说应该联手自保,最富裕的几个长老,却表示不愿意再折腾了。
仔细地考察了一下唐人的兵员赋税政策之后,布尔萨长老发现,唐人的税额是诺曼时期的三倍,在这个基础上,唐人还要征募兵员,这就让长老们不能坐视不理了。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唐人正在挖掘水渠,浇灌草场,如果能够常年这么经营的话,长老们的土地也会逐年扩大,贫瘠的土地也会变得肥沃。
诺曼人无力治理山区,所以对各村庄基本放任自流,各个村庄虽然贫穷,但却相安无事。唐人不一样,唐人的开拓精神强很多,在信仰上又有新义派的支持,对于各个村庄插手颇多。
骑帐官制度最开始遭到了长老们的一致阻拦,但不久之后,长老们发现,跟骑帐官打交道其实相当简单。这些骤然崛起的下级军官,根本没有作为统治者的自觉。他们至今相信,自己的权力来自于阿奇尔和长老的承认,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权力实际上来自于他们的骑帐居民。长老们有丰富的经验,他们知道如何拉拢骑帐官,也知道如何把骑帐官变成自己的一员。他们会和骑帐官联姻,会用金钱和美女收买骑帐官,并且将动摇者发展为自己的盟友。
骑帐官在唐营内部的时候,大都认同唐人扶助平民的政策,也愿意和唐人士兵一样,挖掘沟渠、平整土地、帮助收割粮食。可是抵达了各个村庄之后,一旦体会了长老带给他们的奢侈享受,不少骑帐官就开始倒向长老们了。
乡丞拿着钟离牧呈上来的简报,一边看,一边暗中打量着各个村庄的布尔萨人。
简报上的内容触目惊心。
动物受伤,尚且知道远离危险。这些长老们,却在安息部落溃散之后的第一时间里面,又开始纵容部落战士了。在有些村庄里,长老已经被部落战士架空,那些蛮横而莽撞的战士,一旦发现有机可乘,立刻解散了村庄卫队,自己接管了村中的权力。驱虎吞狼,这种办法唐人也理解,可是驱虎吞狼的前提是不会被老虎吃掉,这些长老们究竟哪来的底气,认为可以操纵部落战士的?
“各位,”当简报终于读完了之后,乡丞轻咳了一声,“先静一静。”
纷乱的叫嚷声逐渐地平息了下来。
“我直接说吧。”乡丞逐一地审视着眼前的布尔萨人,“我接到消息,山区之中还有部落残部,他们四处流窜,劫掠乡里。为什么没有人跟我汇报?”
一阵沉默。
“你们都见过这些人吗?”乡丞开口发问。
“要说部落残部,”一个长老的亲信开口回答道,“阿奇尔的属下,那个叫做钟离牧的唐人,他收编了许多部落残部。您是指的那些人吗?”
“没错,钟离牧有两百多骑兵和牧民,还有那个安息人索格迪亚,他也有一百多骑兵。”
布尔萨人很聪明,兼并部落遗产的事情,他们在干,唐人也在干。只要招募了部落战士的村子,这个时候都想把唐人拉下水。
“哦?”乡丞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能把话说完吗?钟离牧和索格迪亚的骑兵,有固定的驻地,就在山口附近的草场上。他们粮食充足,又有牧群,武器、布匹也供应周全,他们会劫掠你们?”
“那可不好说。”长老亲信撇了撇嘴,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们承认有这么一批部落战士就行。”乡丞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各个村庄之中,争水争地,这个难以避免。但是有几个村庄,明明和归义人的村庄不存在冲突,但却派出了骑兵去践踏谷物、去破坏水车、去截断水渠,这是怎么回事?”
许多长老亲信默默不语,亲近唐人的长老则欲又止。
乡丞的眼中突然涌出了狰狞的色彩,他把简报拍在了案几上,喝问道,“我们在山道上,截住了几批信使。这些人的嘴巴可不怎么牢,拷问一下全招了,他们准备去联络山外的部落做外援。他们随身还带着许多的金片。你们可以啊,唐人帮你们开挖沟渠,帮你们平整土地,可是呢,找你们收税纳粮,比登天还难,你们却能拿出金片去贿赂山外的部落。说什么‘阿奇尔一旦侵犯长老利益,部落就要威胁进攻山关’,你们是六岁小孩吗?部落能打进来,会等着你们邀请?部落打不进来,你们几片黄金就能骗他们来受死?你们当自己是谁?”
接着,乡丞平息了一下情绪,拍了一下手掌。
三十多个士兵关闭了大门,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几个亲近唐人的长老请走了。
剩下的布尔萨人还勉强沉得住气。
“没有任何理由的扣留布尔萨人,”一个长老不甘示弱地说,“唐人还想在托利亚呆下去吗?”
“没有任何理由?”乡丞捡起了简报,随便翻了翻,“布瑞德村,圈养部落战士六十二人,十天前进攻归义人村庄,各有死伤;掘开沟渠,淹没归义人土地九百四十宽尺;劫掠骑帐人口,总共掠走女子两人,男童一人。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无稽之谈。”长老哼了一声,“村庄这么大,有些村民互相打架,我们怎么可能都知道。至于劫掠人口,更是扯淡,几个女人嫁了归义人,家中并未同意,让她们回家罢了。这也算劫掠人口?至于沟渠,唐人就管得宽了。你们把沟渠从我们的村庄之中横穿而过,却不留渠口,反倒舍近求远去灌溉归义人的村庄。沟渠又没有修好,淹没了一些土地,这是你们唐人没有修好的缘故,怕是怪不到我们头上。”
“那六十二个匪徒的事情,你怎么不敢说话了?”乡丞问道,“对山区人来说,你这是通敌;对阿奇尔来说,你这是不忠;对那些死于部落战士之手的布尔萨居民来说,你简直算不上人。”
眼看乡丞已经翻脸,布尔萨长老反倒冷笑着说,“唐人果然背信弃义!你们做的这些事情,神灵总会惩罚你们的。你们诓骗穆护,然后又烧死了穆护;你们的首领去拜访骨箭部落的酋长,但却在和平的帐篷下面杀人;现在,你们又想动村庄的主意了。我警告你们,所有村庄均为一体,你们敢动任何一个村庄,就等着山区暴动吧!”
“抓他下去。”乡丞下令道。
两个执戟郎把长老一左一右地押走了。
长老被拖下地牢的时候,巴格纳被四个执戟郎押解着,双脚带着脚链,哗啦哗啦地走出了大厅。
眼看唐人当场逮捕长老,各个村庄的亲信一起鼓噪起来,很多人马上就想逃跑,但是三十多个唐人士兵纷纷拔剑出鞘,这些亲信只得惊恐万分地坐在地上。
“唐人!”一个长老亲信喊叫道,“谁有错就抓谁,你拘押我们,这是与所有村庄为敌了!”
乡丞完全不为所动,下令把长老亲信全部软禁起来。
这些亲信被丢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地上,有许多具腐烂的尸体。这些人临死之前,纷纷咬破了手指,在墙壁和地面上写满了诅咒的话语,里面有唐语、有布尔萨语,长老亲信们一见到这个场景,立刻两腿发软。地面的尸体看起来都是唐人打扮,这些人死前把箱子里的财物抱在怀中,地面到处散落着珠宝和银器,因为饥饿,这些尸体都显得枯瘦,扭曲可怖。几只老鼠在布尔萨人进来时,一哄而散了,到处是恶臭的液体和成片干枯的蛆虫。
当长老亲信被全部赶进去之后,唐人关闭了大门。
此时,托利亚山区已经乱作一团。
各个村庄的骑帐官被下了死令,让他们搜捕出各个村庄藏匿的部落战士。如果长老拒绝交出部落战士,便视为叛变,立刻诛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