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 / 2)
二人是在养心殿被召见的。
夏朝皇帝到今已有十二代,如今这一位国号为“泰安”,身形端厚,面方耳白,看上去倒是十分敦肃良善的一位国君。
沈明玉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听过系统说过日后的动荡剧情,不知道这位泰安帝正是“龙脉之祸”的起源,更是殷君衡命中一劫的推手。
这会,沈明玉随着殷君衡十分认真地朝泰安帝行了叩拜大礼,泰安帝便笑着让他起来,略略问了他两句话,又赏了他些东西。
面上是让沈明玉注意丞相府和太子府之间的关系,不要厚此薄彼,成亲了也要时常回家看看。
暗里则是延伸到了前朝政事。
沈明玉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各种古装片也看了不少,自然明白泰安帝的意思。
倒也愈发明白了殷君衡对他那无端厌恶的来源了。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婚姻成为一件工具,而且还是对自己没有什么直接利益的工具。
想着,沈明玉不自觉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殷君衡。
只见此时殷君衡垂眼而立,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如同坐禅一般,漠然且封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明玉薄唇微抿,又悄悄收回了眼。
泰安帝本也不算太喜欢殷君衡这个太子,对于沈明玉这个从未见过的沈家次子更谈不上喜恶,只不过想借着联姻更好地捆绑跟沈家的关系——毕竟沈家前不久才出了一个筑基修士,还直接被大陆另外一边的神秘剑宗接走。
苦求长生的泰安帝自然对此十分眼馋。
也没注意沈明玉这个小动作。
这时说完话,泰安帝就挥挥手,打算让二人退下,只不过临去前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对殷君衡道:“你常年在外鲜少入宫,自打立了太子府之后更是连朕也见得少了,更别说你母妃了。这些日子她老是在朕面前提到你,很是想你,既然你成亲了,也该带太子妃去看看她。”
本来殷君衡神色只是漠然,但听到泰安帝这句话之后,眸中竟是隐约闪出一点忍无可忍的深浓冷意。
但很快,他又垂眼敛去自己眸中的那一点冰寒,漠然恭谨道:“父皇说得是,儿臣一会就去看母妃。”
泰安帝略显满意地颔首道:“去吧。”
·
离开养心殿,殷君衡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他那位母妃,而是站在养心殿旁边一处回廊下,静静看了一会天。
沈明玉也不说话,就立在一旁安静等着。
忽然,殷君衡收回眼,淡淡道:“稍后谨言慎行,知道么?”
沈明玉看着殷君衡俊美漠然的侧脸,轻声应是。
殷君衡长袖一拂,走了。
沈明玉默默跟上。
中间,有一段很细小微妙的插曲。
就是沈明玉跟着殷君衡穿过回廊去殷君衡生母舒贵妃宫中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从沈明玉身侧匆匆跑过,不轻不重地撞了沈明玉一下。
就这么一瞬间,沈明玉手中被塞了一个冰凉的管状物。
沈明玉心头一颤,抬眼还想再看那小太监,可人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沈明玉:……
沉默片刻,沈明玉又看了一眼殷君衡的背影。
殷君衡并未回头。
沈明玉抿了一下唇,不动声色地就将手中那枚管状物扔回袖中藏起来,这才略略加快步子,跟上了殷君衡。
丝毫没有觉察到殷君衡在他碰到小太监后,步伐稍稍停顿了一瞬。
·
沈明玉没想过,这位舒贵妃竟然这么美。
在见到舒贵妃的一瞬间,沈明玉忽然就理解为何舒贵妃身份低微,无法封后,殷君衡还能顺利坐上太子之位了。
因为,这位贵妃着实是太美了……
淡蓝色以银线勾出莲花纹样的素净宫装外披一件雪白的银狐披风,薄施粉黛,便足够清艳动人。
鬓发如云,如玉的娇嫩面孔上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最多像是殷君衡的长姐。
可当殷君衡见到这位貌美动人的母妃后,沈明玉却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又冷凝了几分。
不过旋即,殷君衡面无表情地垂眼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沈明玉连忙跟着行礼。
舒贵妃柔声道:“衡儿不必多礼。”
说着便要走上前来扶起殷君衡,却不料她才伸出纤纤玉手,殷君衡便自行起身了。
舒贵妃的动作微微一滞,无奈一笑,只能转过来扶起沈明玉。
凑得近了,沈明玉便嗅到了舒贵妃身上传来的一股,似有若无的,幽淡却又带着几分馥郁的清甜香气。
像是花香,又像是熏香。
但怎么闻,味道都不算特别自然。
沈明玉心中有些异样,但还是循礼道:“多谢母妃。”
话音刚落,沈明玉便感觉自己的背心似乎微微一凉,有冰冷的目光从他身后投射而来。
沈明玉不自觉抿了一下唇。
好在殷君衡和这位舒贵妃的重点都不在他身上,稍微客套了一下,三人分别落座,舒贵妃便轻声软语地细细跟殷君衡说起了家常。
沈明玉安静不语,就这么坐在下首静静听着。
听着听着,倒也听出几分端倪来。
这舒贵妃跟殷君衡交谈的内容里,竟是三句不离殷君衡那位名叫殷君荣的七皇子胞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可殷君衡这时却反倒是习惯了,身上那种冷厉之气都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就端着一碗茶,垂着眼,可有可无的偶尔品一口。
也不去看舒贵妃殷切的表情。
直到舒贵妃说了半晌关于那位七皇子的家常后,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自从丞相提议成年皇子都在外建府后,荣儿就搬出去住了。可衡儿你也知道,他小时候病过,又常在我身边,宠得性情有些顽劣。我总担心——”
“母妃有话不妨直说,时辰不早了,儿臣一会还要回去操练影骑。”
殷君衡冷淡打断了舒贵妃的话,剑眉微蹙,显然是有些忍无可忍。
舒贵妃尴尬地安静了片刻,看着殷君衡油盐不进的漠然神色,终于还是慢慢说出了实情。
“荣儿他……我听说他这些时日在什么城南北巷跟一些乌七八糟的下九流混在一起,沾染了许多不好的习惯,竟是日常拜见也月余不来一次,母妃很是担心。而且珩儿你也知道,你父皇这两年服食金丹越来越多了,性情多变,母妃也不敢轻易离开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