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殇(1 / 2)
今年草原的春天来的早,刚过上元,雪已经断断续续的融化了。车辙压过泥水,溅出一股湿乎乎的味道,是初春来了。
除夕刚过,格里就整顿兵马,举兵压境,直奔海城关。在这军队后面还踉踉跄跄的跟着一个马车,马车中有一穿戴整洁的妇人,正是魏淑。颠沛流离几日,面容却不见疲态,眼底带着猩红,是久别的激动,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海城关一如既往的静谧,也默许着一众人马的到来。
“把人带上来”格里几个跨步就坐到了公审堂上,吉达立马端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魏淑坐在东侧的座位,静悄悄的看向地面,不发一言。
跟在重羽后面走来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李石大人。
李石面如死灰的走了进来,面色照上次见干瘦了许多,像是行将就木,再不能起死回生。
“李大人,别来无恙”格里抿了一口茶水,打量了一下他才道。
一旁的魏淑听了这话猛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定定站着的李石,眼光中似有水花绽放,身形有些颤抖。
李石没察觉此屋气氛的不同,只回答道:“别弄些弯弯绕绕打趣我,有言便讲”
站在格里旁边的重羽倒是先笑出了声,格里与他对视一眼才道:“我跟你没话说,但是有人有”说着眼神示意他看向一边。
李石云里雾里的看向自己右前侧,顿时僵在原地,仿若一个木质雕塑。
魏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李石,咬牙道:“李郎啊李郎,可还能认出我是谁”
“淑...淑儿!?”
“是我!”魏淑向前迈了几步,“我今日就是来要你偿命的!”
李石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是我对你不住,这命你要拿便拿去吧”
“什么要拿便拿?”魏淑听了李石的话有些气急,“像是我无理取闹!”说着说着就留下眼泪来,“你这么些年就没念过我?我自己一个人嫁到南挞,你竟是一点都不在意吗?我吃了多少苦...我受了多少委屈,你问都不问一句吗?”
“半截入土的人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李石自嘲道。
魏淑摇着头,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哭着说道:“你只现在同我说,你是真心待我,我不会取你性命,你我二人就此远离喧嚣。我们去过...去过一直想要的生活...”
李石眼里的动容不是假的,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父亲!”
堂外传出一个孩童的喊声,“父亲!”
李石听了声音连忙撒开魏淑抓自己袖子的手,又退后了一步。
留满脸婆娑的魏淑怔怔站在原地,手半悬在空中。
“什么人?”格里抬眼向外看去。
重羽回道:“应该是李石的妻儿”
格里听闻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石。
魏淑却先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咯咯的像用琉璃杯盏划蹭桌面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我居然妄图让你回心转意!可笑...可笑啊!”魏淑便笑边喊,“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手指着外面,“娶了别人,还生了几个小杂种...”
“淑儿”
“别叫我!”魏淑狰狞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我要把你们全杀了,我就让你看看,看看你自己的妻子,儿子,是怎么痛苦的死在我的手里。”
“不要!”李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公主开恩,一切都是我李石的错。当年负了你的是我,出卖你的还是我,千错万错就是我,与他们无关。”
“没有外面的贱婢勾引你怎么会负我!”魏淑的声音近乎于尖叫。
李石拽住魏淑的裙底,咬紧牙关像是极度隐忍什么:“公主难道想让旧事重演!”
“旧事!?”魏淑瞪着李石,声音愈发颤抖,“我只知你暗中勾连我的势力,致使我谋划败北这一件旧事!我从万人之上何等风光荣耀,一朝变成阶下囚。随随便便就将我打发到南挞,你和那狗皇帝得什么好了?不也把你打发到这偏远边关!”
李石默默站了起来,一脸疲态,干枯的身形像要吹散,“公主呢,你杀人如麻,草菅人命。官宦勾结,做过多少阴暗勾当,你就配做人上人吗?”
听到魏淑冷笑一声,他还是接着说道:“臣虽爱慕公主,但决不能任由北朝社稷落到你的手里。当年事,你真以为只是因为我随随便便策反几个官僚大臣,你的计划就失败了?当今天子岂非庸碌之辈,你我皆是他棋盘上的黑白子,你空有魄力但心计不足,败北只是早晚的事。”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背叛我了!我如此信你!你呢!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魏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