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窥探(1 / 2)
淳于几来到太守官邸,已是傍晚时分。前任太守体弱多病,他曾经跟随华延寿医长来这里出诊,依稀还记得路径。
太守官邸的大门紧闭着,环顾四周无人,他便攀上墙边的一棵矮树翻进宅院。进了院子,只见太守办公的前堂黑灯瞎火,也没有人值守,就悄悄去往中堂。
这几日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他明白是有人陷害他,而所有线索都指向太守府。
他也纳闷,太守任宣从长安到朔方任职没多长时间,与他并无交集,怎么就会与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医官过不去。
思来想去,他觉着自己的遭遇肯定与姑母的隐秘有关。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为什么现在翻出这些陈年往事,是谁在背后操控。
他越想越心烦,最后拿定主意,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自己先去长安洗清“私通外藩”的罪名。
夕阳余晖稀稀落落洒向庭院,淳于几蹑手蹑脚蹭到官邸中堂,透过窗棂朝屋里望去。屋里厢很是昏暗,又有柱子挡着,看不分明。
他发现有一扇边门并未关紧,便悄悄溜了进去,蜷伏在一根柱子后面。
中堂是太守官邸待客之处。淳于几探头看去,大堂里摆着品字形的三张漆案,北端盘坐着一个微胖短须的中年汉子,太守任宣坐在右侧。中年汉子低声说着,任宣频频点头,两人还不时举起酒卮敬酒。
他静心去听,离着远听不分明,又不敢靠近,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好像说起自己的名字。
忽然,任宣对门外高声叫道:“掌灯。”
门外衙役早已准备好了灯火,只不过太守没有发话不敢进来,听到呼唤当即举火种进来,将四周的油灯依次点亮。
有一盏雁足灯就在柱子前,眼见衙役走了过来,淳于几躲在柱子后吓得缩成一团,幸好那几个衙役点亮了灯也便匆匆离去。
中年汉子与任宣似乎已将隐秘之事说完了,嗓音也大了许多。
淳于几听得任宣唤那人“度辽将军”。他在边军多年,听闻度辽将军当年如何威风,便偷偷看了一眼,记下了他的相貌。
范明友与任宣昨日到了郡狱,却见空无一人,他俩当时就懵了,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事情,只一个疏忽,居然前功尽弃。
任宣长吁短叹,觉得没法给霍家一个交代。
范明友倒也豁达,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随机应变罢了。
他告诉任宣,已经安排得力人手去追踪淳于几了。
他觉得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完全是坏事,本来就是想把淳于几带到长安,现在淳于几自己去长安的廷尉府,也正好遂愿。关键是要找到淳于几,控制住他,别在半路出什么岔子。
范明友并未将追捕淳于几的缘由告诉任宣,谋害皇后可是弥天大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最关心的还在那张符传的下落。
他与霍府信使一起仔细翻检过淳于几的物什,书简只差劈成两半,衣服也几乎拆成了布条,就是没找到要找的符传。两人很是沮丧。
不过,一幅一个书生坐在柳树下读书的帛画,引起他们特别的兴趣,都认为其中必有蹊跷。画的下端写了个“衍”字,可以肯定就是淳于衍画了这幅画,并给了淳于几,其中很有可能就暗示着钱财和符传隐藏的地点。
范明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那张画还好好的揣在里面。
他朝门外招呼了一声,走进几个衙吏打扮的精壮男子。这几人肤色红润,并无边塞军民饱经风沙磨砺的沧桑,行为举止也像习武之人。
淳于几认出抓他的那个中年衙吏也在其中。
这几个衙吏打扮的精壮男子其实都是范明友的亲信随从,那嗓音沙哑的中年衙吏姓曾,乃为禁军校尉,善用弓箭膂力过人,因弦无虚发,人称曾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