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结怨(1 / 2)
魏相招呼大家坐下,自己也朝着北面的坐席走去。这时,西门口传来一声高呼:“皇帝陛下驾到。”
魏相一怔,皇帝亲自过来听案,他倒是没想到的,赶紧率领群臣出殿迎驾,齐呼:“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刘询迈下銮舆,说了声:“免礼。”径直走进朝会殿,在北面居中的首席坐下,扬了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问道:“苏贤之事谁先说。”
魏相出列,拱手道:“苏贤遗孀闯丞相府喊冤,称苏贤无故被拘,死于非命。苏贤乃东市市长,朝廷命官,臣有责任查明此事,告知苏贤遗孀。”
刘询目光转向赵广汉。
赵广汉出列伏地叩首道:“臣昧死言。”
刘询道:“起来说话。”
赵广汉站起拱着手说道:“臣接到东市商贾举报,东市市长苏贤以售卖假货、越界设摊等罪名,行勒索之实,商贾不堪其扰,出钱消灾。但苏贤贪心不改,一再勒索,商贾忍无可忍,匿名举报至京兆府。臣怀疑其犯有‘恐吓受贿’罪,因此派府吏将他带到京兆府问话。”
魏相问道:“可有实证?”
赵广汉道:“尚在查证。”
魏相哼了一声,道:“苏贤遗孀指证赵广汉挟仇诬陷。称其夫君曾在东市驱离一贩卖私酒摊主,而该摊主自称是京兆尹的亲戚。苏贤为东市市长,职责所在,仍将其驱离。赵广汉为此事而怀恨,蓄意报复。”
赵广汉赶紧朝着皇帝坐席拱手弯腰,带着委屈的语气说道:“臣冤枉,臣并无亲戚做贩私酒这等违法之事。”
刘询闻言突然侧过脸瞅了眼霍禹,嘴角竟溢出一丝笑意。
霍禹起先莫名其妙,旋而想起一件往事,不由得又羞又恼。
赵广汉作事精明果断,但秉性难言忠厚。大将军霍光当政之时,他奉事霍光,唯唯诺诺。霍光死后,他揣摩皇帝有意疏远霍氏,便想着找事为难霍氏,借机讨好皇帝。
有一天,他得知霍禹在宅第中私自酿酒,这可是触犯禁例的。于是他马上带领京兆府吏卒来到霍禹宅第,不由分说直冲入内,也不顾霍家的阻拦,指挥吏卒到处搜索,将搜出的酒瓮当着霍禹的面全部打碎,酒水洒了满地,又用斧头砍坏门关,然后扬长而去。
霍氏门庭何等尊贵,却赵广汉被任意侮辱,霍禹心中不甘,事后派人入宫告知妹妹霍皇后。霍皇后哭哭啼啼找到皇帝告状。刘询听了,略略安慰皇后几句后,命人将赵广汉召来,问他为什么这么干。赵广汉猜透皇帝不会为此事责怪他,便说霍禹违法私酿,应行搜捕,砸了酒瓮还算是轻的。
刘询厌烦霍家的趾高气扬,赵广汉这番举动,他也觉着畅快,所以就没说什么。回到宫中,他对霍皇后说赵广汉是秉公办事,不能加罪。霍禹听说后只得含辱忍受,从此记恨赵广汉。
霍禹想起这段往事,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恼怒神情,心中愈发愤恨,看着魏相与赵广汉争执,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魏相道:“那天我也在现场,那个摊主确实这样说过。”
赵广汉呛道:“刁民胡言乱语也能相信,难道不会是伪托的吗。”
魏相一时语塞。霍禹插嘴道:“苏贤又是如何亡故的,可曾动用杖责。”
刘询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赵广汉。
赵广汉欠身拱手道:“府吏将他带入京兆府,臣尚未问话,苏贤就已经抚着胸口倒在地上。实为疾发而亡,臣确实未曾杖责。”
刘询视线转向廷尉于定国。
于定国拱手略微弯了下腰,道:“仵作已经验过尸了。苏贤身上并无伤痕,确实是由惊悸引发厥脱而亡。我也询问其家眷,苏贤有厥心疼痛之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