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079章(1 / 1)
众人凝神以待。 玄镜司指挥使亲临,莫非上官鹤身上还有大案? 裴知行至人前,只简短问了句话。 “梧州葛家案,是不是出自你手?” “是。” “年前雍州程家,也是你所为?” “没错。” “内力共生之术是否出自泸州书院?” “不是!”上官鹤恨恨道,“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那群迂腐的老古板还把我赶出书院,真是愚不可及!” 裴知又回到角落,显然已经问完了。 上官瑶松了一口气,转向陆见微:“我就说书院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卖泸州书院一个好,扬声道:“谁不知道上官院长正直磊落,听说十几年前书院出了一个叛徒,被书院除名赶出去了,应该就是这位龟鹤居士吧?” “没错,肯定是他。” “钻研这等恶事,书院肯定不会姑息。” “原来他躲在问仙镇,还跟丧良心的窦亭合谋残害武者,实在是可恶至极!” “方才裴指挥使问了,程家灭门案是他干的,葛家灭门案也是他干的,肯定是为了吸取内力,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为什么无人察觉?” “不对,一般进入龟鹤居的病患和亲友,都会安然无恙地离开,哪来的害人?” 梁上君嗤笑:“窦亭有句话说得没错,你们是真蠢。” “你——” “难道在场所有人,在今日之前都没见过这对夫妇和这位女侠?”梁上君环视一众江湖客,“你们的脑子当真一点用都没有?” “我记起来了!”忽有一人叫道,“天前我见过他们俩出来,两天前也见过这位……陆前辈出来。” “好像有点印象。”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陆前辈那日出来,还去胭脂铺买了胭脂。” 问仙镇就这么大,而且有不少来求医的武者,会格外关注神医谷医师。 窦亭就是最受关注的医师之一。 经常有人在附近观望,一旦他离开龟鹤居,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围住,请求他为自己亲朋治伤。 能被请进龟鹤居的病患,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幸运儿。 对进出宅子的人,这些武者必定印象深刻。 “不对啊,既然他们已经离开,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了,易容术!”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为子求医的夫妇二人,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早有人伪装成他们的模样出了宅子,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此间门主人宰割。 上官鹤与窦亭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我的孩子——”妇人突然想起来,“我孩子吃了几日窦亭给的药,会不会出事啊?” 立刻有神医谷的医师上前查看,说:“情况还算稳定,没有大碍,只是拖延了痊愈的时间门。” “只是拖延时间门?”有人不忿道,“孩子这么小,怕是会拖出毛病吧?说什么医者仁心,我看良心都给狗吃了!” 医师一脸尴尬,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白果却脆声道:“谷里仁善的医师有很多,只是出了一个坏医师,所有医师都没有良心了?剑客中有坏人,刀客中也有坏人,难道全天下的剑客刀客都是坏人?” 道理很简单,但由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说出,难免叫人羞愧汗颜。 迁怒之人不禁垂下脑袋:“是我着相了,诸位医师,对不住。” 他如此诚恳,神医谷医师也不好逮着不放,皆拱了拱手,就此过去。 “陆前辈,此人多年来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武者,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不论如何,咱们都得给枉死的人一个公道,不能叫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没错,一定要问出死者名单,公告武林,也好让他们的亲友知悉此事。” “都过去这么多年,恐怕早就忘了吧?” 陆见微颔首:“诸位说得很有道理,即便上官鹤记不住,宅子里这么多仆役,他们整日监视入宅之人,想必印象深刻,怎么也能问出几个。” “陆前辈言之有理,那就每个人都拷问一遍。”有人高声道,“算我一个,其余谁来问?” 宅中仆役众多,一个一个拷问极耗工夫,人多力量大,早点问完早点安心。 不少江湖客都出列自荐。 陆见微抬手,嘈杂之声骤歇。 她看向黑衣玄镜使,“上官鹤都已经交待了,他的罪行比窦亭还重,受些惩罚不过分吧?” 裴知:“请便。” 八级内力冲向上官鹤经脉,顺手坏了他的声带,只见他痛苦地张大嘴巴,眼球突出,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见微漫不经心地收回手。 “剩余的帮凶,便交由裴指挥使审讯,如何?” 裴知还没应,江湖客就不干了。 “这是江湖上的事,跟玄镜司有什么关系?” “上官鹤、窦亭害的都是武者,不是寻常百姓,咱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没错,陆前辈,您是江湖前辈,怎能偏颇官府?” 梁上君啧啧摇头:“听听,你们说的什么话?梧州葛家灭门案你们管了?龟鹤居易容害人你们哪个看出来了?出事时见不到你们,案子结束了跑过来掺和两脚,要不要脸哪?” “你又是何人?” “你祖宗。” “你——” 陆见微扣下茶盏,无形的威压扩散,给众人迎头一击。 八级武王的实力显露,无人再敢质疑。 袁琼神色颇为复杂,怪不得初见时看不出她的内力等级,谁能想到如此年轻的姑娘,能有八级武王的修为。 上官瑶没有内力,感受不算明显。 小桃却瞪大眼睛,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十二是因为天天睁眼打坐,才会修炼得这么快吗? 她以后要不要也试试? “玄镜司为追查葛家灭门案而来,而我,是被欺骗入宅的苦主。”陆见微平静的目光掠过全场,“该由谁来审问,诸位恐怕没有置喙的资格。” 众人:“……” 您都这样说了,谁还敢不要命反对? “就这么定下了。”陆见微说,“不过此二人如何处置,诸位倒是可以提提意见,他们搜刮劫掠的财物,诸位也可以发表观点。” 袁琼抱拳:“陆前辈,窦亭是神医谷的人,我想请您交由神医谷处置,不会让您失望的。至于林前辈的医书,我们并不知道放在何处,需要您亲自问个清楚。” 陆见微颔首,望向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窦亭。他被点了穴,额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叫都叫不出来,只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 她看了一眼梁上君。 后者立刻解了窦亭的穴,问:“林从月的医书放在何处?” “敞心扉”的药效还没过,窦亭又痛到失去理智,混着血水含糊答道:“在、在我卧房榻下……” 陆见微起身。 “袁医师,不介意我亲自走一趟吧?” 她信不过旁人。 袁琼:“陆前辈,请。” 龟鹤居的后续事宜全都交给裴知,梁上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留下帮忙。 众人尽皆散去,流言从问仙镇传出,向周围城镇蔓延,估计要不了多久,此案就会传扬于整个江湖。 神医谷的人拖着窦亭回谷。 陆见微走在前头,没人敢上前同行,只有袁琼稍稍落后一步,上官瑶、小桃、白果皆在身后。 一时无人说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上官瑶不是憋话的性子,关乎朋友的事,她不爱闷在心里,就是要痛痛快快问出来。 “十二,你真名叫什么?” “陆见微,八方客栈的掌柜。” 对天下闻名的泸州书院而言,八方客栈实在平平无奇,不见经传。 即便江州一事已经让客栈小有名气,但这种名气尚且传不到泸州书院里。 “你是客栈掌柜?”小桃不可置信,“你实力那么强,怎会去做掌柜,杀鸡焉用牛刀?” 上官瑶也点头:“的确,太屈尊了。” 陆见微笑道:“我喜欢开客栈,客栈里经常会发生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先前为方便行走江湖,不得不隐瞒身份,用了化名,抱歉。” “没关系的,不管用什么名,你都是你啊。”上官瑶得了一句解释,心头的涩意也就烟消云散,弯起眉眼道,“那我以后叫你陆姐姐。” 陆见微:“……可以。” 上一个叫她姐姐的,如今已经是武馆馆长了。 “陆姐姐,你的客栈开在哪里?” “丰州和江州都有,目前暂居江州。” “听我爹说,江州是个好地方。”上官瑶一脸期待,“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一起。” “等此间门事了。” 袁琼不得不提醒:“阿瑶,江州路远,你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 “我已经好多了,没事的。”上官瑶撒娇,“袁姨,你就让我去嘛。” 袁琼:“罢了,你这几日在谷中休息,我替你稳固一下经脉。” “谢谢袁姨!” 窦亭之事在谷内掀起滔天巨浪,浪头扑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晕头转向。 六级医师犯下如此罪孽,同级的六级医师无法对其进行惩处。 神医谷不得不派出一位七级医圣。 医圣年纪看起来很大了,胡子和头发花白,跟陆见微见礼后,看向瘫软在地的窦亭,满眼都是失望之色。 看到一个本应前途无量的医师自毁前程,他实在痛心。 可思及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又觉得此人可恶可憎。 “窦亭毒害武者,诬害同行,窃取医书,经谷内决议,废其修为,逐其出谷,昔日荣誉皆从荣誉堂抹除,今后神医谷再无窦亭。” 窦亭死鱼一般仰躺于地,泪水从眼角滑落,曾经风光无限的六级医师,如今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凶犯。 除了死,别无他路。 “林从月之医书,皆交予陆掌柜,其余医书由神医谷处理,其财物也由神医谷专人清点,清点后赔偿受害者亲属。” 医圣转向陆见微,“陆掌柜,你看如何?” 陆见微颔首:“就依此法。” 她在窦亭体内灌入八级内力,窦亭的丹田和经脉已废,得不到救治会一直痛苦到死。 她无需再给眼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务之急,是找到林从月的医书和手札。 窦亭卧房的榻下果然有处暗格,暗格里除了林从月的医书和心得,竟还有其他医者的。 “没想到林前辈并非唯一的受害者。”袁琼跟着过来,见到暗格里泛旧的书籍,心里面五味杂陈。 能被窦亭看上并攫取的医书,其主人医术定然不同凡响,却都因为窦亭的贪婪丢失性命。 这些本该闪耀发光的医者,就此含恨长眠。 陆见微说:“他们若尚有亲属在世,便还给亲属罢。” “合该如此。”袁琼面色惭愧。 “我想去一趟窦亭的书房,”陆见微正色道,“请放心,我不会拿走属于神医谷的医书。” 袁琼:“陆前辈言重了,窦亭觊觎你的医术,给你设套,骗你入谷,所幸你心思机敏,易容入谷查探虚实,揭开他的真面目。若非你内力深厚,恐怕他的奸计已然得逞。就算用他所有的医书赔偿你也不为过。” “袁医师果然通情达理。”陆见微赞了一句,抬脚走向书房。 已经来过一次,熟门熟路。 窦亭的藏书很多,陆见微待了一天时间门,毫不客气,让小客全部扫描入背包。 他觊觎她的医术,为此暗害于她,把这些藏书全都扫描一遍并不过分。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尖利的叫喊从外头传进来,夹杂着拖拽的声音,还有几句嘲讽和谩骂。 陆见微踏出书房,入了前院。 两个神医谷护卫押着杜寒秋跪在地上,见她出现,俱抱拳行礼。 “陆前辈,这是林前辈的前夫,十年前参与诬害林前辈,您看如何处置?” “我没杀人,陆掌柜,我是被迫的,窦亭给我下了‘群芳妒’,要是我不听他的,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陆见微挑眉:“林从月医术高明,在解毒一道上也天赋出众,你缘何不让她救你?” “不及时服用解药会死的,她就算能解,也要花费工夫,窦亭有现成的解药,我真的不想等死。” 众人:“……” “林从月救死扶伤,拥趸众多,只要你说出窦亭害你,未必没有人替你们撑腰,届时窦亭也会不得不拿出解药,又或者,神医谷会出面帮你解毒,这么多杰出的医师在,你想死也死不了。” 杜寒秋摇头:“我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就算能解毒又怎么样?他们还是会找机会杀了我!” “所以,你就诬陷你的妻子。”陆见微冷声道,“窦亭给你下毒,你为了活命,将自己的妻子推入火坑,你这样的丧尽天良的败类,死不足惜。” “我……” “窦亭毒害其他负心汉,是安排你去做的吧?你下毒之后向林从月放出消息,引她来救人,再诬陷她,让她彻底身败名裂。你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亲近的人,你的证言足以让她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 “……” “你比他们还要令人作呕。” 陆见微毫不留情,废了杜寒秋的丹田经脉,又喂了他一颗毒丸。 药丸入喉,杜寒秋只觉喉咙的疼痛甚至盖过了经脉尽断,他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颈,却什么也嚎不出来。 “你让她无法为自己申辩,你以后也就不用再开口了。”陆见微示意两名医师,“不要让他继续出现在我面前。” 废人一个,又不能言语,也无神医谷撑腰,杜寒秋的下半生只能在穷困潦倒中度过,或许某一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荒郊野外,尸体被鬣狗啃食。 就这样赎罪吧。 思及林从月,陆见微心中颇为惋惜。 她在书房翻阅了林从月的医书和手札,油然而生一种钦佩。 手札像是一本“日记”,记录了她的日常。 林从月并未像胡九娘所说,甘心待在后宅相夫教子。 她选择怀孕,只是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孩子。 江湖纷扰不断,为免在外行走发生意外,她才选择留在家里,一边养胎,一边继续钻研医道。 她研究的正是化解“内力寄生”的医治手法。 在出成果前,林从月不打算向外宣扬,连杜寒秋都没告诉,就怕消息泄露引人觊觎,胡九娘都以为她暂时放弃了医道。 某日,杜寒秋的一位友人突然上门,言及想与她一同研究“内力共生”,她觉得此人心性阴毒,断然拒绝,后质问杜寒秋是不是偷看她的研究,并泄露出去。 二人因此生出罅隙。 过了一段时间门,杜寒秋中毒,下毒之人用他的性命威胁她交出研究成果,她再次拒绝,本想自己研制出解药,却看到丈夫失望愤懑的眼神。 她意识到不对,打算替他解了毒后就和离。 未料某一天,突然一大群人闯入,喝问她为何下毒残害丈夫和其余江湖客。 她一时反应不及,在武者们外溢内劲的冲撞下不慎流产,为保性命错过了辩解的时机。 杜寒秋也不会让她辩白,直接冲入她的药庐,找出一瓶“群芳妒”,以此作为她研制毒药的佐证。 众人喊打喊杀,她孤立无援,只能选择逃离。 彼时,胡九娘在外地寻找药材,等她回来,林从月已不见踪迹。 她听信了传言,心理开始扭曲,从林从月的药庐里取走残存的“群芳妒”,又拿走一部分医书。 林从月在手札里还提到新毒,新毒并不是她研制出来的。 窦亭为了让她身败名裂,不断毒害所谓的负心汉,引她入套。 她在入套后发现一人已经中了“月去”,又被窦亭下了“群芳妒”,根本无解。 她写下新毒,命名为“赴黄泉”,却没记录“月去”,以防外人看到完整的毒方拿去害人。 为了研究解药,她将两种毒融合,做成毒丸,开始试验解毒之法。 玄镜司从她遗体上取得的药方,就是她呕心沥血所得,可惜已经晚了,她刚解开毒药,就面临死局。 胡九娘手里的毒丸和半成品药方,应该是从她死前的居所里得到的。 两人毕竟是好友,对彼此的习惯极为相熟。 林从月再怎么躲,胡九娘都能寻到她的踪迹。 也正因为胡九娘暴露,杜寒秋和窦亭才能追到居所,率先取得这最后一本手札。 拿到毒药和药方,胡九娘先入为主,认为是林从月研制的新毒,并在她死后据为己有。 当初胡九娘在自述中,满满都是对林从月的失望。 可自始至终,林从月都没变,变的只有旁人。 林从月在服毒自尽时,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连最好的朋友都没对她保留一丝信任。 手札中没有记录完整的药方,却记录了她死前去过的地方、试过的药草。 不过,手札只记载到她最后一次出去寻找药材就结束,最后一味药没有写上。 而残方的末尾受了污,无法复原。 好在手札中留有线索,她去世的地方是在西南魂断岭外,最后一味解药应该就是在魂断岭找到的。 看来西南之旅势在必行。 陆见微离开神医谷,回到龟鹤居。 居所内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仆役。 “陆掌柜,您回来了?”梁上君迅速窜过来,笑嘻嘻道,“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陆见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有的事,我对陆掌柜可是一直尊敬有加,您的身份现在已经尽人皆知,原本的容貌又比这面具出色百倍,不如先卸了面具?” “可这就是我的脸。”陆见微一本正经道,“先前在江州时,我一直戴着面具。” 梁上君:“……” 逗他很好玩吗? “裴知在何处?” “审完人就走了,那些帮凶都被带回玄镜司了。” “财产也都清点了?” “那是自然。”梁上君揶揄道,“等受害者名单确认后,不会忘了陆掌柜的。” 陆见微颔首道:“这座宅子赔给我没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此案您是首功,又是苦主,赔给您合情合理。”梁上君不吝吹捧,顿了顿,又道,“不过,宅子里还有两位苦主没走。” “那对夫妇?” “没错。神医谷的医师本想补偿他们,替他们孩子诊治,可他们已经不信神医谷的医师了,又得知您医术非凡,就想求您出手。” 陆见微没有拒绝:“让他们过来。” 不消片刻,夫妇抱着孩子进来,当即要给陆见微磕头行礼。 陆见微抬手,虚空一扶,八级内劲撑住两人弯曲的膝盖。 “不必如此。” 妇人直起腰身,感激涕零。 “陆前辈,先前在路上您就帮过我们一回,如今又帮我们一次,若非有您在,我们早就被姓窦的恶贼哄骗害了性命,您的救命之恩,我二人永生难忘!” “我也是受害者,顺手为之罢了,谈不上救命之恩。”陆见微转首吩咐梁上君,“取纸笔来。” 梁上君任劳任怨取来纸笔。 陆见微写下药方,递给男人说:“你按照此方出去买药,买完药回来给孩子煎服,次之后便可清除毒素。” “多谢陆前辈!”男人颤着手接过,满心感激。 曾经的郁愤在此刻烟消云散。 江湖上还是有侠义存在的,如陆前辈这等八级高手,也不会因为他们弱小而置他们于不顾。 “陆前辈,这是诊金。”妇人从袖中掏出一只钱袋,“这是我们攒的所有身家,若是不够,我们可不可以赚了钱之后再还?” 钱袋里有张一千两银票,还有几钱碎银和十来枚铜板。 陆见微只抽出一张银票,说:“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无需这么多。剩余的钱好好养孩子,毕竟吃了亏,以后要慢慢调理。” “多谢陆前辈!多谢陆前辈!”夫妻二人连连表达感激,眼眶盈满热泪。 陆见微借口有事,转身回了房间门。 依旧是她之前住的客房,院子僻静,无人打扰,适合潜心学习。 系统扫描的藏书很多,陆见微从中挑选出窦亭自己的医书和手札,剔除毒术内容,整理成册。 窦亭喜爱攫取他人医术,不代表他自身没有能力。 他的医术毋庸置疑,有些内容也值得研究。 陆见微打算将之公布出去,让天下医者都能学习。窦亭喜欢偷别人的医术,那就让他的医术造福天下医者和病患。 剩余的藏书中也有让她眼前一亮的,她如饥似渴,一头扎进在知识的海洋里不可自拔。 江湖却因为一个又一个消息,陷入轰轰烈烈的浪潮中。 曾被愚弄的江湖客们彻底哗然。 当初林从月有多遭人痛恨,如今窦亭人就有多受人厌憎。 甚至因为积年的反噬,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