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杜可夫斯(1 / 1)
我是谁?
这个问题对无名来说,无关紧要。他是一个不死人,相对于寿命不长的普通人,他的心态淡泊得想一碗清水。贪婪,恐惧,情爱,恐惧死亡,安全感,这些寻常情感在他心里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这个自称盖尔的人,他做了什么?有东西注入了我的脑里,就像在一碗清水中滴下一滴催化剂,水中突然绽放出斑斓炫目的色彩,并在不断扩散…看到了色彩中渐渐清晰的人影,画面,开始加速蜂蛹出来了。
随后,这些颜色开始慢慢褪去,像被快进的时间河流洗刷过一样,慢慢变黄,变暗,沉淀下来,最后化成一副阴暗而压抑画面。
画中有一座破败的城堡,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老鸦盘绕…一切都令无名感到陌生而又熟悉。
杜可夫斯。
他想起了这个名称,如同在黑暗中点灯一样,唤醒了他的记忆:杜可夫斯…我的姓氏,我的家族…我的名字…
原来是叫兰斯杜可夫斯吗?啊…我曾经住在这城堡里,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每天都被杜可夫斯的第一缕晨光所唤醒,站在镶嵌了金边玫瑰的大镜子前,细细欣赏全杜可夫斯最美型的身段和容貌,尔后再开启当天的日程。没错,杜可夫斯可是闻名遐迩的美型之国,身为杜可夫斯的王子的我,亦是为全国的女人所倾倒的极美之人,从出生开始就被爱慕和倾仰所包围,我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我会沦落成这么一副困苦潦倒,不人不鬼的丑陋模样?!我犯了什么错,要遭受这种痛苦?得不到所有女人爱慕的人生,我宁愿死!
天啊,我连自己的死都不能选择!这是一种刻意的针对!到底是谁对我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
啊…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那个丑恶的歌莉娅的妒忌,没错了…邪恶的女巫…我全都想起来了…我…我的国家,伟大的杜可夫斯王族…我的父上,我的兄弟们,以及仰慕着我的子民们!天啊,这女魔头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昔日的杜可夫斯王子,兰斯杜可夫斯此刻心里只有无尽的怒火,他激动地大喊大叫了起来:“盖尔!魔女的走狗!你最好夹起尾巴和你的主子滚出我的王国!!否则…”
啪!!
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刮在兰斯的脸上。他的头颅像个西瓜摔在墙上,溅出一泡血后再弹落到泥地上。
“可怜虫,你还要重复多少遍这种无谓的言语。”神父盖尔冷漠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刚开始那回我还觉得你是个可悲的人,现在看来,啐…不过一条贱狗而已,如果不是能给大小姐提供点乐子,你就是和垃圾差不多的东西…”
盖尔话音未落,一块木板垂直飞来,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脸。“打狗也要看主人啊…老头子。”卡斯已经站了起来,高耸的头顶裂了这小破房子的屋脊,左臂隆起,臂弯紧紧拢着一个古朴朴的灰木柜子。
这是他当初洗劫罗斯柴尔德银行仅存至今的战利品,原属沃尔冈家族,雪藏在罗斯柴尔德大金库的神秘器物法柜。
“啊哟,怎么回事…”盖尔那被兜帽遮盖住的双目透出精光来,佝偻的身躯在叨叨絮絮中微微癫颤着:“…不会吧,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但这股不祥的气息…啊…错不了,错不了…”
卡斯展臂高举法柜,像甩锤子般把法柜砸向盖尔,轰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只见盖尔手中也举起一具陈木柜子,挡住了卡斯的攻击。两具阴沉霭霭的木柜面贴面相抗,在破屋内荡起层层叠叠暗森森的,令人毛发悚然的呻吟回声。一瞬间,兰斯恍若听到地狱门扉的敲响之音。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伏柜人。”盖尔嘶哑的声音娓娓而道:“至少,你体内流动的血脉是特别的,背后的身世也绝非凡辈…在茫茫世间流落的两具法柜,竟然在机缘巧合下,相会于荒芜的边境,真是命运啊…”
卡斯此时也是一怔:“老头子…你知道些什么?”
盖尔往后一退,将法柜纳入宽大的披风内:“嗬嗬嗬,关于你想探究的问题,老夫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呢,年轻人。你们想去巴士底是吧,那正好和去杜可夫斯是同路呢,我的王子殿下,兰斯杜可夫斯。”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兰斯,转脸对卡斯道:“年轻人,老夫无意与你为敌…奉劝你一句,不要插手不死人兰斯的事情。”说罢便推门飘然远去了,身影渐渐消弥在莽莽黄土尘中。
兰斯满脸是血,挣扎着抓住了卡斯的裤腿:“卡斯…这是我的请求…是我这一生,最后的请求…请带我…去杜可夫斯吧!”
卡斯幽幽地眺望着远方,眼中流出贪婪的凶光:“嗯啊,我们会找到尼卡和西蒙,去巴士底狱,再去杜可夫斯…无名,我会杀死那个叫盖尔的老头,把他的柜子给夺过来!要实现我的雄愿,这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也无法容忍拥有同样力量的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