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暴露【万字更】(1 / 1)
(我不做a了!); 还没等林池越过依然耀眼的阳光看清旁边的到底是谁, 他就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前本能的脊背一寒。 原本银铃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林池正要缓神起身,结果突然被人俯身强行抱起,一把搂进了怀里。 有点用力。 他的脸颊瞬间就贴在了对方坚硬的胸口。 腥甜的信息素完全压制不住, 淡淡地逸散透了林池的鼻尖。 “哥哥好像跟那个小哥哥玩得很开心?” 白兰度几乎是咬着林池的耳骨在说话。 林池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颤抖的轻折声。 滚烫灼热的气息深没进了耳蜗深处, 带起一片席卷般的酥麻体验。 旁边原本跪坐着在逗午睡的林池的真omega少年恐惧地爬起来连跌三下,差点将自己的膝盖跌破。 他看着眼前简直像突然出现一样空降的白兰度,明明是毫无威胁性收敛了一切信息素的柔弱模样, 但那名omega少年的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比身为alpha的林池要恐怖多了。 林池瞪大了眼睛,潋滟的眼眶里满是粼粼的水花。 “啊……” 他来不及用力挣扎, 整个人就像一只大型玩偶熊一样地被白兰度竖揣在怀里,长腿发软,被迫全部依靠在白兰度的胸口。 白兰度丝毫没有顾忌在场瑟瑟发抖到快从种满蓬草的沙坡上滚下去的omega少年,他冷着脸拿捏着林池的腰身, 微尖的下巴牢牢地抵着他的侧颈,锋利的犬齿咬着被濡湿的艳丽红宝石,嫣红的唇瓣半遮半含。 他忽然用了力。 “咔嚓。” 林池只感觉到自己敏感的耳垂一阵轻微的刺痛, 紧接着便是微妙的空置感。 白兰度咬着红宝石,舌尖一卷,在贴着林池的脸颊的地方,不紧不慢地吐出舌尖连带着破碎的红宝石耳夹来给他看。 他吐着舌头有点含糊不清地问林池:“宝贝, 这是哪个野a送的?” 林池:“……” 他被白兰度的“宝贝”给吓得不轻,脊背一寒, 本能地就要开始慌不择路地挣扎逃跑。 白兰度念出来的声音跟墨兰斯的一样缱绻, 但更清亮一些,带着挥之不去的青涩少年气。 这让林池无法接受,甚至有一点不是白兰度把他怎么了, 而是他把少年时期的墨兰斯给怎么了的微妙感。 白兰度慵懒地吐掉了闪耀的红宝石。 红宝石掉在被蓬草蔓延的沙地上,散开绚丽妖异的光。 omega少年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原本狼狈地栽倒在地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动调整成了更舒服的侧跪坐姿。 白兰度当着他的面搂着林池,温柔地用自己的脸颊贴着林池的脸颊,极尽亲昵宣示**地蹭了蹭,然后亲了亲林池的耳朵尖,低声软绵绵地质问到:“是我不能让你满意吗?你要去找这种又小又软的o?” 林池没听出什么话外音,有点茫然地回答他:“omega不是天然就软软的吗?” 当他把这句话说完以后,刚刚被白兰度硬生生吓散的意识终于回笼。 尽管依然没有多想,但他终于还是弄明白了一个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墨、墨兰……” 白兰度笑眯眯地吻了吻林池颈侧敏感脆弱的动脉,只退开一毫的距离,气息低沉地回应到:“猜对了,奖你侍寝。” 本来还有一点反抗意识的林池这下子直接不动了。 他沉默着,鼓起残存的一线勇气,断断续续道:“不……不要在……这里……” 披着白兰度皮的墨兰斯毫不留情地啃咬着林池。 他玩了一会儿,才发现林池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不敢面对。 他的耳垂上是他刚刚留下淡淡的咬痕,看起来像点了细碎的清水桃花花瓣。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在这种时候,墨兰斯总是不吝啬以最繁复的语言来戏弄林池,林池太害羞了,需要用温水浸泡煮熟青蛙的方式来让他更多地习惯。 林池:“不行……” 墨兰斯搂着林池不放,但因为现在的身高气场问题,就算他搂着林池也不像是在跟伴侣讨好,而更像是刚成年的孩子在跟家长毫无分寸地撒娇。 白金色的长发高束起,在带有青草味的风中缓缓飘荡。 “他们明明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根本没有必要掩盖。在这里不好吗?这里的沙地很细腻,太阳很温暖,蓬草很清新……” 林池疯狂地摇头:“不行!”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林池挣扎得更厉害了。 墨兰斯的眼眸低垂微暗,双臂也跟着更加用力了几分,避免林池真的逃开。 他收住了要溺**的温柔,变脸一般地骤然改了森冷低沉的嗓音,捏着林池的下颌,让他直接面对旁边逐渐看热闹看呆的omega少年,继续在他的耳边说:“还是你不想让他看见你在下面哭出来的样子?” 肩胛骨咯咯发颤,林池的呼吸急促,就差跟墨兰斯打起来了。 墨兰斯硬压着他一边的肩骨,林池实在是不想面对这种情况,他竟然一下子转身把脸全部拱进了墨兰斯的怀里。 然后就开始装死。 无论墨兰斯说什么,他都不动弹了,任由墨兰斯在旁边胡言乱语。 到了最后墨兰斯只得轻轻叹气,他真的想……算了。 蔚蓝色的眼眸微挑,他冷冷地瞥了一脸痴呆的omega少年,不太方便地搂着怀里装死的林池,向对方警告到:“他不喜欢我**。” 墨兰斯的身上没有信息素。 omega少年接到警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起身连滚带爬地……往沙坡上爬了。 因为从这里滚下沙坡就是林池随手临时搭起来的棚子。 他还是比较清醒,知道自己不能往那边跑的,万一刺激到了这个看起来就很凶戾的人,怕是要真的把小命丢掉。 墨兰斯继续低头哄林池:“我想——” 在omega少年跑远以后,林池瞬间就要从墨兰斯的身上把自己撕下来。 但他撕到一半,只得到墨兰斯更用力的**。 林池红着眼睛倔强地与墨兰斯对视:“不行!” 墨兰斯不管不顾地单手搂着林池,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林池的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举到了两人的眼前,低沉着嗓音戏谑道:“我看看,怀孕了?怎么就不行了?” 他顶着跟自己不完全一样的五官面容,亲了亲林池手腕内的脉搏,饱满柔软的唇紧贴在林池温凉的肌肤上,带来滚烫的温度。 在听见“怀孕”两个字从墨兰斯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林池的眼中出现了条件反射的恐惧战栗。 他几乎是瞬间爆发出了最大的反抗力,从毫无防备的墨兰斯的怀里挣扎了出去,紧接着就开始往山下跑。 刚刚成熟的蓬草果荚就像彩纸礼炮一样,因为林池的践踏而同步崩裂,散开成一片。 这大概是林池第一次这么强硬的拒绝墨兰斯。 墨兰斯有一点失神地停驻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池仓皇失措的身影,看起来艳丽柔弱的五官也变得凝重起来。 林池是……怎么了? …… 大脑一片混乱的林池迅速地藏进了棚子里,掀开狼毛毯子躲了进去。 但等他冷静了几秒,他又立刻改变了想法。 不行,床上不安全。 于是,林池又披着狼毛毯子翻身钻到了床底下。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墨兰斯,不过如果他新得到的那些记忆确实是发生过的话,那林池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出现这种反应。 怀孕对alpha来说确实是件恐怖到无法言喻的事情。 他把脸埋进狼毛毯子里想要借奇奇怪怪的味道洗刷掉不久之前在墨兰斯怀里浸透的味道。 然而,他的狼毛毯子早就因为两个人睡一张床而同样充满了墨兰斯的味道。 墨兰斯的味道像一个魔咒一样,时时刻刻地萦绕在林池的心头。 粗粝的毛尖蹭着鼻尖,林池直接被蹭得打了一个喷嚏。 “咚。” 床底下的空间太矮,林池这个喷嚏一打,直接就把自己的脑袋撞在了折叠床的床底下,金属的床板坚硬得令人发指。 林池被撞得头疼。 疼痛神经跟运动神经一样发达,导致了他对疼痛同样敏感。 生理性泪水越过大脑地在眼眶里打转。 墨兰斯费劲地把林池从床底下扒拉出来的时候,林池就是这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不仅要哭,林池还死命抱着另外一边的床腿,就是不肯被墨兰斯整只扯出来。 像只被猫咪勾着爪子拆家的小老鼠。 因为林池的拒绝心思多虑的墨兰斯忽然间就心软了。 他看着林池倔强地抱着折叠床的床腿,披着自己给他缝得歪歪扭扭的狼皮毯子,窝在床底下就是不出来。 再拽就只能把床都给掀了。 alpha的力量本身就很大,更何况这里是两个alpha在拉锯僵持。 墨兰斯垂眸叹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拽着林池的脚踝,林池立刻就像弹簧一样迅速地缩回了床底,整只a都隐藏进了阴影当中。 apha正常情况下都比较高大。 林池要想把自己完全隐藏在床底的阴影里,就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微量的沙灰在昏暗当中飞扬。 墨兰斯小心翼翼地顺着露了一个边角在外面的狼毛毯子,爬进床底下,一直爬到林池的跟前。 林池在难以察觉的颤抖。 墨兰斯伸手,动作极尽柔和地把蜷缩成一团的人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而林池却好像格外恐惧他似的,在被他抱住以后,身体的战栗更加的严重。连墨兰斯都好像被他带得微抖了起来。 “怎么了?不要害怕,不会有人伤害你……我在。” 林池仿佛根本听不进墨兰斯的话。 他捏紧了狼毛毯子,掌心因为过度用力而被蹭红,骨节泛出冷冷的青白。 林池强压着因为墨兰斯“突然”出现而混乱的记忆情绪。 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咬着舌尖道:“不要怀孕。” 墨兰斯直接将林池的脸按进了自己的心口,他知道了林池条件反射恐惧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没有办法。 甚至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池会这么恐惧这件事情。 是因为……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吗? 墨兰斯的眼眸一暗。 **,他没有那么多的记忆。 可是……明明之前跟林池的时候他都还是正常的…… 在黑塔里发生了什么? 墨兰斯第一次开始审视林池在黑塔里的经历,而在这之前他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林池野心本性的小把戏。 直到张意达代表“第三环链”找上门来,跟他打了个赌,然后给了他一支特殊的药剂。 黑塔里到底有什么? 墨兰斯努力回想,但他的记忆毕竟残缺,根本无法找到相关的内容。 除了他当年确实是把黑塔当成关押不方便处理的阶下囚的地方,可林池明明是自己选择进的黑塔,林池应该不是会把自己随便置于险境的人。 怎么会这样? 一时半会儿墨兰斯分析不出林池的恐惧根源,他只能抱着林池,一遍又一遍地小声解释:“你不会再怀孕的,我保证。” “不会怀孕的……” “不会的……” …… “你试试就知道了。” …… 林池捏着一片狼藉的狼毛毯子,手指的每一丝肌肉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酸。 他小心翼翼地别过脸,没有在旁边看见墨兰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一点失落。 但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落在单人枕头旁边的电子板,上面显示着一行清晰明显的大字——【我去打水了,等我回来。】 墨兰斯去打水。 林池缓缓松了一口气。 只要墨兰斯不在身边他就能保持基本的意志稳定,他努力放开手心,将僵硬的手掌放开。幸亏这间棚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墨兰斯也不想太欺负他过,因为他不喜欢让别人也听见林池哭泣的声音。 身体上的难受在这种时候明显大于了精神状态的些微异常。 林池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抓紧时间从“不动锋”的机甲链里取出清洁设备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清洁,拿出新的衣服给自己换好,赶忙偷溜出了棚子。 他还挺慌张的。 本能就不想让他留在棚子里,总感觉等墨兰斯打了水回来,还会发生什么更令a发指的事情。 为了尽量避免撞上墨兰斯,林池甚至还慌里慌张地选择了往蓬草方向的沙丘跑。 那边这个时候应该人挺多的,而且都是a,墨兰斯不至于在人堆里对他做什么……应该吧? 太阳西沉了两三分,颜色从耀眼夺目的灿金色变成了淡淡的温柔橘红,大漠的日落会有很长的时间,直到晚上六七点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一样。 看见林池出现在种满蓬草的山坡上,很多土匪都多抬头观察了一眼。 他们能感觉到林池身上有一点过分强势的alpha信息素,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出来那种信息素并不属于林池的。 林池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土匪头子一号在看见他出现在沙排上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往林池的身边凑。 披着白兰度皮的墨兰斯不在这里,土匪头子一号还是敢靠近林池的。 只不过等他靠近林池一些以后,嗅到了林池身上那种仿佛尸山血海般强势恐怖的alpha信息素,双腿瞬间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软。 他不记得林池之前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或者说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林池的alpha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毕竟林池其实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而且这个外来的alpha好像也比他们这群从小生活在沙漠里的人更喜欢浪费水来清洗自己。 所以林池身上的alpha信息素并不明显。 “大哥!” 土匪头子一号揣着怀里用褴褛的衣服下摆包裹的满满蓬草草籽,就冲到了林池跟前。 林池望着他。 看看这个年轻的小alpha,又看看小alpha怀里揣着的草籽。 “你不另外找个东西来装吗?” 土匪头子一号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这里哪有这么多的容器给我们装草籽?” 林池:“袋子,盆子,陶缸,都是可以的。” 但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林池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一直以来,他偶尔出门晒太阳的时候,在营地里散步,都很少看见这里有乘装流体质的器皿。 或许是因为这里依靠绿洲,所以对储水没有太大的迫切需求,而这里又是典型的沙漠地带,根本没有太多的流体食需要盛装,所以连能拿过来装草籽的器皿都很少。 土匪头子一号看着林池的脸上神色变换,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开口:“不是我满脑子想着占大哥的便宜,就是……” 林池:“嗯?” 土匪头子一号:“大哥你能不能把你搭棚子剩下的边角料割两块下来,给我们暂时用来装一下草籽?” 他是真心觉得林池是好人。 因为他在书里看过,林池上午放出来的那个铁疙瘩很可能是机甲,而只要有机甲就能在天上随便飞,根本不会受到人类躯壳的限制。 在土匪头子一号看来,拥有机甲这种东西的人必然是外面的大人。 更何况林池还拿出了这么神奇的能在沙子里种,只需要一点点水来让它发芽就可以快速收获食的蓬草。 他从小看身边的人祈求神明的垂怜,祈求一场解渴救命的大雨,可是神明从来都没有过回应。 直到现在,沉寂多年的祈求忽然间被一个外来的人类回应了。 土匪头子一号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其实在这群土匪里已经有人把林池当成神来拜的了,只不过一直都偷偷摸摸的,没让林池看见。 偶尔被神出鬼没的墨兰斯看见了,墨兰斯也都是不管的。 所以这股奇怪的风气似乎还在蔓延。 只有神明才能让草结出食,让草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一夜一夜的疯涨。 这是最原始贫瘠的单纯想法。 林池要是遇见了,大概是会陷入沉默,然后拎着这群小土匪崽子的耳朵,给他们讲科学的。 但很可惜,他现在并不知道这群土匪当中正在发生什么奇怪的变质,他只是在想自己没了棚子以后要睡哪里。 没有地方睡觉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当年可是靠着星舰的金属走廊墙壁都能完成睡眠休息的科书式alpha。 更重要的是,墨兰斯应该不好再对他做什么了! 大庭广众!墨兰斯不敢做的! 林池顿时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他立刻对土匪头子一号说:“你直接带着一些人去把我的棚子拆了,那块防水布你们直接拿去缝制成布袋子,刚好用来装草籽。” 土匪头子一号呆了一秒,灰褐色的眼睛转了转,不敢置信。 “啊这……老大,不好吧?” 林池十分从容地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沙漠又不会下雨,我用不上,你们尽管拿去就好了。” 土匪头子一号还是很难以置信:“可是……嫂子那边……” 林池在心里暗想:防的就是你嫂子。 他表面上却格外的淡然,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样子,看着就很与世无争。 “他会同意的,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来找我。” 林池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也要让人把棚子拆了。 为了保证墨兰斯这段时间没办法动自己,林池真的是是煞费苦心。 连自己遮风避雨的小棚子都不要了。 土匪头子一号的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了,蹭过脸颊上的灰黄的沙土,感动得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他真的是越来越真心实意地感觉自己跟了一个好大哥。 林池仗着自己高得多,摸了摸土匪头子一号的头:“没关系,没有棚子刚好可以看看星星。” 土匪头子一号特别用力地点了点头,让人看着就担心他是不是要把头给点掉下来的那种。 但还没等林池摸够,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点点说不出的阴冷。 仿佛有女鬼在后面盯着他似的。 林池皱了皱眉头,他是坚定的唯主义者,不至于真的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女鬼。 然而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在蓬草跟绿洲交界处的沙枣树下站着的墨兰斯,墨兰斯顶着白兰度名字的少年皮子,抬起清纯的蔚蓝眼眸凉凉地望着远处沙坡上回头的林池,林池的手还放在土匪头子一号的头顶。 林池:“……” 他被火烫到似的立刻将手从土匪头子一号的头上收了回来。 “尼古拉斯,听话,待人去把棚子的防水布给拆了拿去做粮食麻袋,乖。”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林池转身就跑。 他朝着蓬草沙坡的另外一边跑。 那一边还有很多人在往光秃秃的沙子里种草籽,林池这一路上都没看见匪徒老大,也不知道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要是这小子还在的话安排大家一起去拆棚子做装草籽的麻袋应该会更方便一些,毕竟缝制麻袋这件事情……这群五大三粗的土匪们未必能做得好,万一搞砸了,浪费材料……林池想想也心疼,毕竟那本来是给机甲专用的防水布,市场价比起普通的防水布大概是十倍以上的价格。 但再仔细想想也就不心疼了,毕竟这块防水布还是他当年做第一指挥官的时候,为数不多能够公费白女票的东西了。 林池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蓬草,尽量不要让自己把蓬草给踩坏踩爆了。 沙土地面并不好跑,稍不留神就可能会崴脚。 就算是被蓬草初步固定以后的沙土地面,也充斥着随时都可能塌陷变软的部分。 “呼……” 虽然林池的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会被墨兰斯追上。 因为他对墨兰斯跟自己的力量差距有足够的认识。 但这并不能成为阻止他逃跑的理由。 风沙在耳边疯狂地吹,蓬草地以及沙地外的土匪们纷纷抬头看向林池。 林池的动作极快。 墨兰斯其实没在后面追林池。 他在繁茂的沙枣树下,淡淡地望着林池逃跑的方向,最终收回视线看向兴冲冲地边擦眼泪边跑向棚子的年轻土匪头子一号,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与他相熟的土匪。 土匪头子一号一看见墨兰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瑟缩了一秒,紧接着连忙出头解释:“我……我……大嫂……大哥让我来找草籽袋子。” 墨兰斯没多管他,只是点了点头,平和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不紧不慢地越过那群土匪,开始往蓬草沙坡的上方走。 林池已经跑出了很远。 墨兰斯就这么冷淡地缀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追,他看起来似乎是给了林池一点空间的。 只是这点空间到底最后是会让林池慢慢接受他,还是逼迫得林池实在是跑不动瘫在地上让墨兰斯把他抱走的,没人知道。 林池跑了一段,实在是跑不动了。 沙地里高速奔跑对于人类而言其实很难,更何况林池在床上瘫了这么多天,没有任何的体能恢复性训练,就这么跑,确实有点困难。 而且他因为没有足够的沙地实体行进经验,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喉咙里发干发疼。 沙漠里的风吸进肺里,仿佛都带着二两沙。 在继续找不舒服跟选择暂时屈服之间,林池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他直接瘫倒在了黄沙里,含有大量柠檬奶味信息素的汗珠从鬓角往外落,还没等滑出几毫距离,就直接人间蒸发。 高马尾在风沙中飘扬的艳丽少年行走在近地面空气都会扭曲的金黄沙漠当中,他脚下踩着林池最喜欢穿的军靴,靴子适合绝大部分地形的运动底面践踏过黄沙,发出沙沙的脆响。 所有的步伐都几乎大小一致轻重一般。 太过富有节奏,以至于听起来甚至像是死神来临前的靠近,然而这位死神行走在耀眼的阳光下看起来俊美得如同永恒不灭的太阳神。 墨兰斯走到林池跟前,淡淡地开口:“不跑了?” 林池连摇头都懒得,只是眯起眼睛对着光仰望墨兰斯。 少年独有的纤细青涩感即使只有一个轮廓影子也格外的鲜明。 林池抬起手,遮挡了一下过分耀眼的阳光:“你不要伤害我,好不好?” 墨兰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半跪于地,朝着林池的脸颊伸出了手。 他弯曲着指节,蹭了蹭林池滚烫的脸颊。 林池脸颊上的肉比正常人的要硬一些,因为他对自己的表情控制下了很大的功夫。 墨兰斯的骨节温凉,姿态温柔,低垂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乖巧的样子蹭得林池都有点不适应。 林池想了想还是努力诚恳地对他说:“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你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再跟你回去,随便你怎么锁我,好不好?” 墨兰斯直接双腿都跪到了地上,整个人侧过脸颊,双眸平静地望着林池的下巴,耳朵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心口。 微散的长发有一缕落在了林池的手心。 他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把你锁起来过。” 顿了顿,他又不太甘心地补充到:“或者说,至少我没想过。” “我不知道你跟之前的我有什么恩怨,但根据我的观察你在离开黑塔之前,应该是绝对偏向我的,甚至现在也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我会把你锁起来的念头。”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想要把你锁起来。” 林池垂眸别扭地看着他。 “或许我确实迁怒于你了。” 他说着自然地勾了勾手指头,把墨兰斯的发尾勾进掌心握住,有点出神地想着自己的问题。 墨兰斯的耳边是林池平稳的心跳,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偏执地想要追逐林池。 林池就是他的家,就是他躯壳的归宿,是他灵魂的永恒港湾。 单纯地呆在林池身边对他而言就很舒服。 因为这种身体习惯性地追逐,所以他答应了跟张意达的赌约,用载体替代自己,而他本人则使用药剂改头换面地去找林池。 林池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都被他咽到了喉咙底下。 他的喉咙还有一点过呼吸的微疼,苍白的唇瓣发干。 直到最后他才憋出来一句:“那你相信我吗?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从你的身边离开……” 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比墨兰斯更需要他。 低低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我的逻辑告诉我你的这句话是不可信的,但我——”墨兰斯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但它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捧住了林池的脸颊,捧在掌心,最终向他问到:“我可以吻你吗?” 林池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秒。 墨兰斯:“你默认了。” 在说完这句欲盖弥彰的话以后,墨兰斯直接就不给林池任何反驳的机会,低头封住了他的双唇。 寂寥酷热的沙漠里响起了微妙的水声。 …… 在把情绪不够稳定的林池哄回来以后,墨兰斯习惯性地把人牵回了棚子,一路上遇见的土匪都特别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好像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整片绿洲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墨兰斯有一点迷惑,但他没有问,因为这跟林池应该没有关系。 直到他看见了被拆到只剩折叠行军床的棚子……遗址。 林池这一路上都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心虚了,甚至还能鼓起勇气育现在完全大帝本帝的墨兰斯。 墨兰斯直接把林池给怼到了旁边的老沙枣树的树干上,背过那群热情跟大哥大嫂打招呼的土匪。 “说说?” 明明林池是比现在的墨兰斯要高的,可在墨兰斯动手的时候,他好像习惯性地气焰就往下落了一点。 “我让他们拆的。” 墨兰斯微笑着盯着林池:“为什么?” 林池抿唇,深吸一口气,然后解释:“他们缺防水布。” 墨兰斯:“嗯?” 林池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应该会缝制东西吧?” 墨兰斯皱了皱眉:“我当年也是上过贵o学院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会缝制,但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看林池。林池跟贵o学院的缝制课老师是好朋友,经常在缝制课老师上课的时候,来找他喝茶——其实主要是为了吃omega“**”的香浓甜点。 不过,那都是已经另外一段记忆的事了。 拥有强大理智的墨兰斯很容易地就能将现在跟记忆分割开来。 林池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在经过最基本的逻辑推理以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样,你就去带着他们一起缝麻袋吧。” 墨兰斯:??? 虽然他会缝制,但也没必要把这个技能用出来吧?! 林池:“我跟你一起缝。” 墨兰斯:“好。” 尽管一个alpha,还是掌控一整个星际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但是他根本对加上跟林池一起做的劳动邀请毫无抵抗力。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跟林池说明白。 “棚子没有了,你睡哪儿?” 林池:“土匪怎么睡,我们就学着他们怎么睡。” 墨兰斯有些意外:“连床都不要了?” 林池认真道:“我之前其实没有太清楚的打算,但现在既然做出了清楚的决定,那我就会尽量做到最好。” 墨兰斯忍不住亲了亲林池过分认真的脸颊,以及不经意露出来的小酒窝。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人?” 林池任由墨兰斯吻他,因为墨兰斯没有拒绝他一起缝制麻袋的邀请,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或许两个人也不是完全不合适的念头。 “这些人,跟帝国公民在我心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墨兰斯低头贴着林池的颈窝继续追问:“那我呢?” 林池沉默了两秒:“你不一样。” 墨兰斯很开心了。 他抱着林池,压着他跟他背后的沙枣树干,把林池的脸亲了个彻底。 林池好脾气地给他亲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嫌弃”地往外推人。 “别闹,都是沙子。” 墨兰斯:“补充矿质。” 林池看奇葩一样地看了墨兰斯一眼。 墨兰斯忍不住笑,只要在林池身边,他就忍不住开心。 “你当年可是跟我说过,你不小心煮进汤里的小蜘蛛是高蛋白,然后哄我把蜘蛛吃掉。” 林池:“……” 他愣了一秒:“你恢复记忆了?” 墨兰斯在脱口而出“没有”之前,忍不住改口道:“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会很难过?” 林池默默地摇头。 墨兰斯咬了咬林池的耳垂:“那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林池微微垂眸,最终还是含蓄地别开了话题:“你应该从来都没有看到我标记你吧?” 墨兰斯的情绪猛然低落:“嗯。” 在星际时代,alpha的标记就是对伴侣的圈地认可公开。 林池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主动吻了吻墨兰斯嘴角下落的唇:“因为我怕你疼。” 墨兰斯突然抬头盯着林池,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能清晰地看见林池的五官甚至细微的神态。 “你落的每一滴泪,都会变成划开我心尖上的一道疤。” 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下来,骤然安静到四周只能听见两人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在我生长的那个时代,爱一个人只能用生死相随来证明。” 呼吸滚烫,分不出来究竟是因为谁。 墨兰斯低头埋进了林池的颈窝里,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就这么别扭地搂着林池,直到林池推了推他,让他让一让。 然而,控制住情绪的墨兰斯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问林池:“棚子是拆掉了,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立刻动手扛起林池。 这是一个很野蛮的姿势,但林池是a不是o,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林池失控地捏住墨兰斯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命令他把他放下来。 他不敢大声,怕把别人招过来看见他这样子。 墨兰斯把林池扛到了“不动锋”附近。 林池懂了墨兰斯的意思,立刻要挣扎。 可还没等他挣扎,就听见“不动锋”方向,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即将完结。】 2(我不做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