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就是她(1 / 1)
第20章对就是她 北衙是绣衣使的衙门。 但凡进了北衙的罪犯,上到宰相首辅,下至九品小吏,从文官到武将兵卒,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不仅人活不了,连亲族都要被诛。 是大周人人惧怕之地。 那赌坊与沈灵犀杠上的田家兄弟,专门做替人杀人的买卖,身上背了好几条命案,恰有一桩命案,与绣衣使手头正查的案子有关。 白天他们从赌坊出来,直等到黄昏时分,才去了买主家中,两边接头之时,直接被绣衣使一锅端走。 他们自是知道北衙和绣衣使的威名,连刑具都没过完一遍,便倒豆子似的,把既往干下的勾当桩桩件件全说了出来。 纯钧拿了卷宗,呈给楚琰,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楚琰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看过,眉色骤冷,“这上头有几桩案子,都是京城知府管辖,皆已结案。可他们两个凶手,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去赌坊挥霍,这知府衙门好的很呐!” 纯钧:“赵成是赵贵妃的叔父,还是崔首辅的连襟,在知府位子上已有五年,年年考核都是崔首辅和都察院那边打了招呼才过,吏部也没法子。这回算他倒霉,撞咱们手里了。” “只这两人头上,就有三宗案子是草草结案的,其它的还不知有多少。”楚琰寒声吩咐:“让胜邪连夜去抓人,务必彻查这五年他经手的命案还有无错漏,一旦查证,人不必再留。让吏部再拟个合适的人选,补上空缺。” 纯钧应下。 “说来也巧,那两人前几日刚杀过一人,是宣平侯府的管事,名叫刘四。”纯钧一脸神秘,“尸身是昨日在侯府水井里起出来的,赵成曾亲自带了衙差和仵作上门,结果被宣平侯给轰出来了。如今这案子在大理寺少卿慕怀安手里,正查着呢。” 楚琰有些意外,“沈济好面子,这种事宁可捂着,都不愿让人知道。赵成这等糊涂蛋不是正对他胃口,怎就给轰出来了?” “奇就奇在此处!”纯钧也是许久没碰上让他觉得稀奇之事,脸上不觉带了几丝兴奋。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与那田家兄弟对赌的书生,其实是女扮男装。她名唤沈灵犀,是宣平侯流落在外的嫡女,从小被棺材铺的沈老翁收养,前日才被接回府里,那尸身便是她发现的。” 纯钧便把打探到的,沈灵犀扮作道姑,在宣平侯府做的那些事,讲了一遍。 楚琰想到白天在赌坊,她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田家兄弟赌输以后,她眉眼弯弯那抹笑…… “看来,她早就知道田家兄弟才是真凶,所以才会在赌坊有意挑衅。”楚琰若有所思地问:“抓那两兄弟时,现场可还发现有可疑之人?” 纯钧摇头,“那买家住的地方很是偏僻,并无旁人。” 这不是重点! 纯钧见自家主子把话扯远,忙凑近些,一脸兴奋地道:“殿下可还记得,前日你让我送一本《周律疏议》,给李探花大婚那日操控尸身的丫鬟?” 楚琰冷淡的眉峰微抬。 纯钧一拍手,嘴角快要咧到耳后,“对!没错!就是送给她了!” 深夜,因着瑶娘的白事,热闹一天的望仙村,终于安静下来。 刘四匆匆从京城赶回来,便将白日所见,告诉给了沈灵犀。 “与那田家兄弟接头的人,我认识,叫冯奇,是老祖宗屋里大丫鬟喜鹊,在外头认的义兄。我们都是洪武县人,老祖宗的祖籍也在洪武县。冯奇家中有几亩薄产,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我与他素日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这是沈灵犀今日第二次听见“喜鹊”这个名字。 又是老祖宗屋里的人。 “你妻子是给老祖宗梳头的,与喜鹊有没有什么过节?”沈灵犀问。 “那哪能呢!”刘四想也不想就回答,“喜鹊是老祖宗跟前的大丫鬟,平日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又怎敢得罪。更何况,我们都是一个村的,祖坟挨着祖坟,我那婆娘与喜鹊关系可好了!” 沈灵犀沉吟几息,“照你所说,冯奇未必买得起‘千金香’,更无动机买凶杀你。眼下只有去会会喜鹊或是冯奇,才知道其中缘故。” “冯奇和田家兄弟都被绣衣使抓进了北衙,姑娘怕是见不到了。”刘四疑惑地挠了挠头,“原本我还打算跟进北衙里去瞧瞧呢,可不知为何,进门没走多远,就被一股煞气给弹出来了。” 沈灵犀闻言,倒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相生相克,亦有因果。 “既如此,你日后便离那些绣衣使和北衙远些便是了。” 沈灵犀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走吧,趁着夜深人静,去你灵堂,把今日赚的银子,交给你妻儿,与他们说说话,也好宽慰一二,以后怕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刘四神情一黯,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缕亡魂,他们又如何能看得见我。” “他们看不见你,我能看见你就行。”沈灵犀笑着道。 刘四的灵堂,就在福安堂的东厢房里。 两年前福安堂改建冰窖时,沈灵犀便让人在东西厢房各砌了两座冰台,专为盛夏停棺所用。 刘四尸身发现得仓促,棺木还没备好。 如今正盖着白布,躺在冰台之上。 此刻,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披麻戴孝,神色哀戚地跪坐在他尸身前。 沈灵犀换了件打醮时才穿的道袍,走进灵堂里。 一家三口第一时间便认出,她就是找到刘四尸身的侯府五姑娘。 三人满目感激地要给沈灵犀下跪叩头,却被沈灵犀止住。 “我深夜前来,只因算出我与你们有些机缘,故略施道法,助你们与刘四见最后一面,今夜之事,便只有你们知晓,勿要告诉旁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她此话何意。 沈灵犀也不多做解释,走到刘四尸身前,煞有介事地念了一段打醮的经文,故作高深地垂下眼帘,把手伸进白布中,捻起几根早已准备好的细丝。 不过转息之间,三人只见刘四的尸身,忽然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刚走进福安堂院子,身穿月白道袍,儒生打扮的那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