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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捉虫) 维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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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九年,夏初的一天。 年轻的余秀兰还是生产队的普通社员,早上吃完饭,叮嘱懂事的大女儿:“小棉,看好妹妹。” 六岁的小赵棉乖巧地点头,“好。” 三岁的妹妹捏着姐姐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学姐姐:“好~” 余秀兰温柔地挨个摸摸她们的头,和赵建国一起去上工。 他们走后,奶奶宝贝地抱着孙孙出来,指着盆里的几件衣服,支使赵棉:“没看我在照顾你弟弟吗?还不去把衣服洗了。” 妹妹有点害怕地躲进姐姐身后。 爷爷和爹下工还得辛苦去队委会大院挑水,奶奶不准浪费水,小赵棉只能去河边洗衣服,让妹妹先待在家里。 妹妹两只小手抱紧姐姐,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 屋里,弟弟开始哭闹,奶奶轻声哄了几句,转头又对赵棉不耐烦地喊:“还不快点儿,磨蹭什么呢!” 妹妹噘嘴,“奶坏~” 小赵棉小小的手指挡在嘴前面,“嘘——” 无论怎么说,妹妹就是不撒手,小赵棉没有办法,只能带妹妹一起去河边。 “姐姐要拿盆,不能牵手,你拽着姐姐的衣服,好吗?” “好~” 妹妹乖乖地抓住她身后的衣服,然后歪着小身子,小脑袋瓜儿伸向前,冲姐姐笑。 小赵棉好喜欢妹妹,一把抱住妹妹,在她脸蛋上亲了两下。 妹妹“咯咯”笑,也搂着姐姐,踮脚嘬姐姐的脸。 姐妹俩亲昵地玩闹起来。 屋里奶奶的骂声又响起来,“磨洋工,等我洗呢!” 姐妹俩同时缩缩脖子,看向彼此时,又忍不住偷偷捂嘴笑。 去河边的路上,小赵棉费劲地抱着木盆,走一段儿就要停下歇一歇。 妹妹就松开姐姐的衣服,两只小手扶着盆,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上托,“嗯——” 小赵棉不用她帮忙,妹妹一定要帮。 最后姐妹俩一起抬着木盆走到小河边。 小赵棉叮嘱妹妹:“不要乱跑。” 妹妹揣着手手蹲在她身后,“好~” 衣服不多,但家长们穿着干过农活,很脏,洗不干净或者回去晚了,奶奶都会骂。 小赵棉哼哧哼哧地又搓又捶,没注意到妹妹小脚丫挪啊挪,想挪得离她近点儿。 “扑通——” 小赵棉一惊,抬头看到妹妹在河里扑腾,整个人都傻住。 妹妹根本不会叫“救命”,惊恐地哭叫:“姐姐——” 衣服掉落进水里,小赵棉都顾不上,使劲儿伸出小手,“妹妹!手!妹妹……” 妹妹极力伸出小手,可两个人的小手被水流冲得越来越远,仿佛要划开一道绝望的天堑。 小赵棉看着水中沉沉浮浮的妹妹不知所措,吓得崩溃大哭…… 工厂宿舍—— 赵棉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深陷在噩梦里。 她的耳边全都是妹妹撕心裂肺的稚嫩呼喊。 “姐——姐——” 妹妹在求救,可她太没用了,只能急地大哭,眼睁睁看着妹妹漂远。 梦里,又变成各种骂声和争吵—— “扫把星!” “这样我可不放心她照顾弟弟!” “这点儿事都干不好,还能干什么?” “废物!” 一声一声地“废物”,不断地敲打在赵棉的心上,折磨着她的神经。 赵棉好像陷在泥淖里,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 宿舍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脸焦急的于师傅冲进宿舍,看到赵棉躺在床上,才长出一口气。 可紧接着,于师傅就发现她脸色不对,满脸都是汗,而且整个人都在颤抖。 “怎么这么烫?”于师傅摸着她的额头,皱眉,然后轻轻推她,想要喊醒她,“赵棉,醒醒,赵棉,我带你去卫生所……” 赵棉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于师傅试图扶起她,没扶动,就起身脚步匆匆地出去。 十来分钟后,宿舍门重新打开。 于师傅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进来,换掉赵棉身上被汗打透,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然后四下看了一眼,才冲着外头喊:“方煦,你进来吧。” 随后,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推门大步走进来,停在赵棉床前,也不用于师傅催促,弯下腰,结实的手臂穿过赵棉的颈下和腿窝,轻松地抱起人。 他很注意,尽量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冒犯到陌生的昏睡的姑娘。 但赵棉全身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两个人还是离得太近了。 方煦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脸色苍白的赵棉,很快又礼貌地收回目光,大步往出走。 于师傅领着方煦赶到公社卫生所。 大夫检查之后,给赵棉手背上打上点滴。 方煦付完钱回来,对坐在病床边的于师傅说:“妈,得打很久,不如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回厂里上班。” 于师傅看着赵棉,眉头松不开,“上午就算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回宿舍给她做点儿吃的。” 方煦答应,捞了一把椅子,坐在赵棉床边,安静守着。 点滴瓶里的药水一点点减少,赵棉的脸色慢慢好转。 方煦见她嘴唇有些干裂,就跟大夫要了棉签,沾上水轻轻涂抹在她唇上。 方煦第一次给她嘴唇沾水的时候,赵棉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方煦手还拿着棉签在赵棉唇上涂抹,忽然对上她空洞的眼神,一怔,才如常地问:“你醒了?” 赵棉眼中渐渐聚神,眨眨眼看着上方的人,几秒后缓慢地扭头看向周围,有些迟钝地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你先别动。”方煦按住她打针的手臂,“我是你们于师傅的儿子,你发烧了,我们就带你到卫生所打针。” 赵棉沉闷地道谢,然后便半阖着眼,一言不发。 方煦听母亲说过她身上发生的事儿,没有胡乱发言,只是轻声问:“你要喝点儿水吗?” 赵棉嘴唇轻抿,道谢。 方煦就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水。 赵棉四肢无力,手有些抖,却没有找他帮忙,只是手握得更紧,慢慢举到嘴边。 方煦微抬起的手又放回到身侧,等她喝完,接过来放到旁边的矮柜上。 两人无话。 没多久,于师傅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赵棉,你醒了?” 赵棉露出个苍白的笑,再次道谢。 “客气什么。”于师傅打开饭盒,“胃不舒服了吧?先吃点东西。” 她直接挤开儿子,坐在赵棉床边,“我喂你。” “于师傅,我自己……” 于师傅直接舀起一勺粥,不容拒绝地堵住她的嘴。 赵棉含着粥不知所措,第一勺又到嘴边,赶紧吞下去,张嘴。 方煦唇角微扬。 于师傅一勺接着一勺地望她嘴里喂粥,“你这姑娘吧,心思太重了,怎么还能给自己憋发烧呢?” 赵棉没有空说话。 于师傅听她不回话,恨铁不成钢地说:“泼辣点儿,别人才不敢随便揉捏你。” 赵棉还是没有话,于师傅喂粥的动作都带着生气。 方煦插了一句:“妈,你喂慢一点。” 于师傅这才注意到赵棉光顾着吞粥,根本说不出话来,动作赶紧慢下来,“你看我……” 赵棉微微摇头,情绪有些低沉地说:“我就是很没用。” 不过没关系,她什么都能承受,指责,愧疚,自厌……都能被动承受下来。 于师傅眼神里满是不赞同,斩钉截铁地说:“你学东西快,人又勤快上进,怎么会没用?” 然而赵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听不进去。 于师傅没法子,只能叹气。 · 赵村队委会—— 赵新山没给赵柯派工作,村里也没有什么纠纷找上来,赵柯干坐在办公室犯困,就拿了一张报纸打发时间,准备混到中午,就回家吃饭。 “叮铃铃——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声传进来,随即是邮递员的喊声:“赵柯,赵柯,你的信!” 赵柯赶紧放下报纸,走出去。 邮递员笑着说:“没想到你当上生产队的妇女主任了。” “是个意外。” 邮递员递给她一封没有邮票的信,“你原来工厂的朋友去邮局给你寄信,我看见了,就没让她进去贴邮票。那姑娘挺着急的,我今天就先给你送过来。” 赵柯道谢,请他进去喝点儿水。 邮递员摆摆手,“下回吧,我还得去别的生产队,不待了。” 赵柯目送他走远,才低头看信封。 信是小文写的。 她每周都要去公社接姐姐,要是没有事儿,小文肯定不会费事儿给她写信。 赵柯想着,飞快地拆开信,一看内容,越看越生气,看完时人都快要气炸了。 赵新山从窗子里看见她神情不对,询问:“赵柯,咋了?” 赵柯把信递给他,“队长,我得先回家一趟。” 赵新山飞快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气得重重地拍桌:“他们李村生产队的人能耐了,敢欺负咱们赵家的姑娘!” 牛会计看过来,一扫,“这什么人呐!” 赵新山寒着脸说:“把咱们姓赵的男人全叫着,我带你们去李村生产队!” 赵柯点点头,小跑回家骑上自行车,先去地里找赵枫,让他去喊人,然后去生产队小学找她妈。 生产队小学—— 余秀兰第一天上课,严肃至极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学生们全都用恐惧的小眼神盯着可怕的余老师,一动不敢动,大气儿不敢喘。 赵柯跑进来,“咚咚咚”飞快敲了几下门。 学生们看见赵柯,忘了害怕,惊喜地喊:“赵老师!” “我有事找你们余老师,这节课你们先自习,别的课回头另安排。”赵柯对学生们说完,转向余秀兰,“妈,你出来一下。” 余秀兰走出去,疑惑地问:“啥事儿?” 赵柯快速说了事情,余秀兰暴跳如雷,“敢欺负我闺女,我打断他的狗腿!” 教室里,小孩子们只听见余老师的骂声,噤若寒蝉。 嘤嘤嘤……余老师好可怕…… “教训一定要给,不过最重要的是尽量减少这事儿对我姐的影响。”赵柯的气也消不下去,但已经冷静很多,“妈,你跟顾校长说一声,就去老槐树那儿等着,我去找五奶。” 余秀兰咬牙答应:“行,你快去。” 赵柯转身骑上自行车,迅速去下一个地方。 赵五奶听到这事儿,也气得够呛,立即就答应去李村儿理论,还愧疚地说:“都怪我,给小棉介绍这么个人。” 她也不是有意的,李大胜表面上条件确实很不错。 赵柯安抚了老太太几句,找板儿叔借了牛车,拉着她一起到老槐树下头。 收到信前后也才不到半个小时,赵姓、余姓的成年男人已经全都拿着各种家伙事儿,等在村口。 而板儿叔的牛车上,不止赵五奶,还有赵一奶。 赵新山看人齐了,招呼:“走!” 其他人纷纷响应,一群庄稼汉气势汹汹地往李村儿走,越走越快,干脆小跑起来。 赵村儿其他社员们远远瞧着,羡慕:“大队长他们咋会让外姓人欺负赵家的姑娘,人多就是好办事。” 李村儿—— 社员们全都在田里干活,有人直起腰擦汗,抬眼的功夫就注意到一大群人拿着家伙事儿杀气腾腾地过来,赶紧对不远垄沟上的社员说:“你快看。” 赵村儿众人越走越近,那社员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好像是赵村生产队的。” 赵枫和几个小子先一步走到田埂上,喊:“李大胜!李大胜在哪儿!出来!” 李村儿的社员们一看他们这打上门来的架势,赶紧拎起手里的农具从田里出来,警惕地看着他们,“李大胜请了两天假,在家呢,你们找他干啥?” 赵村儿众人就是从李大胜家过来的,他根本没在家。 赵柯想到李大胜很有可能还在公社,脸上布满寒霜,沉问:“李会计呢?叫李会计出来说话。” 她一个小姑娘,不受重视,自然没人理会。 赵新山又问了一遍:“你们生产队李会计呢?” 李村儿生产队队长沉着脸,先走出来,责问赵新山:“赵队长,你带着你们赵村儿的人来我们村儿闹事吗?” 赵新山气势更凶,“当然是有事儿才闹,你叫李会计出来,我跟他说。” 李村儿队长扫过赵村儿众人愤怒的脸,猜测着他们过来的缘由,问:“你们找他干啥?” 赵枫暴脾气上来,抢先骂开:“你们姓李的咋这么磨叽!他生了个混账儿子,敢做不敢当吗!缩头乌龟!出来!” 赵家其他的年轻小子纷纷附和:“出来!不出来我们把你家砸了!” 李村儿队长有些怒了,喝问赵新山:“你们生产队的小子,这么不尊长吗!有没有教养?” “我们村儿小子没教养?你们李家的才没教养!” 余秀兰早就已经气得快要失去理智,要不是被赵柯和赵建国父女俩一左一右拉住,都要冲上去挠人了。 她那骂法儿,一点儿不脏,根本不够用。 赵一奶小小的个子,往出一钻,叉腰就开始骂:“***的,李大胜全家都是***,滚出来,***……” 老太太骂的简直不堪入耳,甚至渐渐无差别攻击,李村儿的社员们怒气上脸,你一言我一语地回起嘴来。 赵一奶根本不怕他们,就地一滚,滚到李村儿那头,他们社员纷纷后退,生怕被赖上。 两边儿都不甘示弱地对骂,还举起手里的家伙事儿示威。 似乎只要有人冲动动手,大战就会一触即发。 余秀兰的暴脾气在里面根本不够看。 赵柯一时间只觉得好像进了鸭圈,各种嘎嘎嘎嘎嘎…… 她耳朵都要被他们吵聋了,深呼吸,蓄气,转头冲着赵枫他们吼了一嗓子:“闭嘴!话还没说完呢!” 年纪跟赵枫相仿的几个小子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大鹅,瞬间收声。 其他年纪大一点儿的,小时候倒是没跟着赵柯玩儿过,但教她一声喝打断,多少有点儿断情绪,也跟着蔫儿下来。 一下子,赵村儿这头只剩下赵一奶的骂骂咧咧消音版。 赵一奶一点儿不尴尬,赵新山眼看不阻止,她就不会停,无奈地看了一眼赵五奶。 赵五奶扯了扯她的胳膊。 赵一奶坐在地上又不累,骂的正起劲儿,都不换气儿。 赵五奶无奈,只能伸手捂住她的嘴。 就这,赵一奶还硬是被捂着嘴“唔唔”骂,直到一套骂收尾,才停下来。 而赵村儿不骂架了,李村儿社员们的声音也都陆陆续续低下来。 赵新山视线在李村儿众社员们中间搜寻半天,没看到要找的人,扬声说:“我今天不是以生产队队长的身份来的,是以赵家长辈的身份在这儿,我们赵家的小子冲动,李会计要是再不出来,他们真干了什么,我也管不住。” 话到这儿,李村儿队长不得不回头问:“李会计呢?” 李村儿众人也都回头找,这时,李会计的声音才在李村儿人后头响起,“我来了……” 赵村儿这头,不知谁嘲讽一句:“还真是缩头乌龟。” 李会计从人后钻到人前,看到赵村儿人这么多,忍了下来。 这块地不远还有另一块儿地,中间隔了一排树,李村的妇女们都在那儿干活。 有个社员跑过去,扯开嗓子喊:“大胜妈!大胜妈!你快过去,你家李会计要挨打了!” “啥?!”李大胜妈一听,怒气冲冲地抄起手里的锄头,就往外跑。 其他妇女听见,也都跟上凑热闹。 这头,李会计整个人依旧很朴实的样子,“我才过来,那个……赵队长、余主任,你们找我啥事儿啊?” 余秀兰一看见他更气,还没张嘴,被赵新山抢话:“赵柯,你说。” 赵柯凝视李会计,直截了当地问:“李大胜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李会计老实巴交地说:“他身体不舒服,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 “他不在家。” 李会计就说:“那可能是去他舅舅家了,他舅舅是别村儿的。” “你在撒谎。”赵柯眼神锐利,“你儿子昨天分明跑到公社轴承厂纠缠我姐姐赵棉,还故意造谣,抹黑我姐姐的名声!” 李村儿众人一听,哗然,交头接耳地议论。 李大胜妈给儿子出的注意,赵棉脾气软,闹一闹吓一吓,没准儿就在工厂人前承认俩人关系了,但李大胜没回来,估计就是还没成。 李会计干笑,“误会吧,大胜确确实实请了病假,哪会到公社去……” 赵柯厉声问:“你再说一遍,你儿子在哪儿?!” 李大胜妈忽然从旁边儿出来,伸手就要去推她。 赵枫眼疾手快地挥开她的手,攥着拳头,凶狠地说:“你再动我姐一个手指头试试!” 李大胜妈仰头看他高大的体格,大声嚷嚷:“你还敢打我是咋地?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儿子就在公社了,他去找他对象,赵棉就是他对象,咋了?!” 与此同时,双山公社里,赵棉打完针,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人也虚弱。 于师傅一口否定了赵棉想要回自己宿舍的话,让赵棉先去她的单人宿舍休息,“你现在需要静养,就住我那儿,我让方煦去招待所住。” 厂里有人好事儿,跟监察的干事举报了赵棉作风问题,于师傅要去压一压,说完话就走了。 赵棉拒绝不能,只能跟方煦到于师傅宿舍。 单人宿舍在工厂家属院里,人多眼杂,两人一起走,都有人打量,要是孤男寡女在屋里待太久,估计对赵棉的名声要雪上加霜。 方煦顾及这些,就让赵棉先在门口等一下,他进屋去收拾床铺。 赵棉轻声应下,站在原地微垂着头。 她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异样视线投在身上,如芒在背。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赵棉的手臂,用力一扯。 赵棉吃痛,身体踉跄。 李大胜愤怒地质问:“那个男人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别人!” 他今天一直蹲守在宿舍附近,刚才看见赵棉单独跟一个小白脸在一起,一直忍到她一个人,才冲出来。 李大胜手攥得越来越紧,嫉妒冲的他理智全无,“你说清楚!” “你放开我!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赵棉奋力挣扎,但她身体虚弱,根本没法儿跟李大胜的力气抗衡。 家属院不少家属出来瞧他们两个。 昨天赵棉的事儿在工厂闹得沸沸扬扬,家属院自然也都听说了,他们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没有任何人上来帮赵棉。 赵棉孤立无援,“你再不放开我,我一定报警!” “你报啊,你是我对象,他们还管家务事吗!”李大胜的面目越来越可憎,嚣张地低声威胁,“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地认了,否则你家里人,你弟弟妹妹,都别想安稳……” 妹妹……别想安稳…… 咚! 赵棉的耳鼓上仿佛遭到一记重锤,梦里妹妹凄厉的求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姐姐—— 赵棉双眼涌出泪,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姐—— 姐—— 李大胜得意,“怕了吧?要是不想你妹妹出事……” 赵棉猛地双手抓住李大胜的手,凶狠地咬牙去,用尽所有力气! 鲜血瞬间流出来。 李大胜痛地大叫:“啊——” 围观的家属们惊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赵棉忽然这么狠。 李大胜甩手,甩不脱赵棉,骂了一声“疯子”,就抬起另一只手,打向她。 方煦及时出现,一把攥住李大胜的手臂,向后一扭。 李大胜的双手被制,又要抬腿踹。 方煦一脚踢在他腿窝上,李大胜的膝盖痛地弯曲,半跪在地上。 赵棉松开李大胜血肉模糊的手,扬起手,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李大胜痛地龇牙咧嘴,虽然有些为赵棉突然发疯惊惶,仍然有恃无恐地大吼:“你是我对象!跟这个男人搅合在一起,奸夫□□!我才要报警抓你们!” 他们母子一样的低劣又猖狂。 李村儿,赵柯向前一步,质问:“李大胜和我姐是经由媒人介绍,第一天媒人上门拒绝,在这之前两人根本不认识,你说他们处对象,他们什么时候处了?” 李大胜妈理直气壮,“你们家不同意,但她跟我家大胜看对眼,悄悄搞对象了!” 赵柯逼近一步,质问一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几次面!” 李大胜妈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年轻人处对象,我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你不说,我说!” 工厂家属院,赵棉这一次受到刺激,脑子格外清楚,也一字一顿地说:“你说我是你对象,那我们就掰扯清楚!” “四月十五,你家带着两个地瓜四棒苞米来我家相看,第一天媒人就退还回去,我们村和你们村都有人看见。” 家属们一听,悄悄议论:不是三转一响一百块钱吗? “四月十七、十八,我妹要转工作给我,在家做爹妈的思想工作,我们全家,我们村生产队队长……全都能作证,你在哪儿?” “四月十九,我在……,你咋哪儿?” “四月一十……” …… “四月一十三,下午,我和妹妹到公社,宿舍很多人看见,可以作证……” “第一天……” 李村—— “四月一十四,我姐入职轴承厂,轴承厂员工能作证。” 赵柯一日日说着赵棉的动向,每说完一日,身后就有赵村儿的人附和作证。 她不断质问李会计夫妻:“李大胜在哪儿,在做什么?” 李会计夫妻被她逼问地哑口无言。 姐妹两个在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地方,妹妹维护姐姐,姐姐不容许有人企图伤害她的妹妹。 两个人一直数到前一天,最后一针见血,咄咄逼人—— 赵棉:“生产队有出工记录,你怎么跟我谈得对象!” 赵柯:“生产队有出工记录,你儿子怎么跟我姐处对象!” 家属院里,赵棉嘴唇上残留的鲜血染得唇色殷红。 李大胜看着她血红的嘴唇张张合合,寒意笼罩全身,根本张不开嘴。 家属们面面相觑。 逻辑清晰,对峙有力,难道赵棉真的是被污蔑的? 家属们想起他们对赵棉的揣测,脸上有些臊得慌。 方煦也以为赵棉是柔弱的,没想到会见到她这天翻地覆的另一面,比之前更加移不开视线。 李村,李村生产队的社员们总有人清楚地知道,某一天李大胜在没在村里。 更何况出工记录必须真实,所以李大胜真的跑去纠缠赵村的姑娘,还污蔑人家清白。 李会计家办事儿实在不地道。 这么对一个姑娘,也太缺德了,不怪赵村儿的人打过来。 李村生产队的社员们看向李会计夫妻的眼神有些鄙夷。 李大胜妈没有赵柯逻辑清晰,受不了村里人的眼神,蒙头转向之下,说出个最烂的回应:“兴许两人是写信……” 李村队长都替他们夫妻丢人,看向夫妻俩的眼神恨不能抽他们。 “啪!” 李会计打了孩子妈一巴掌,气愤难当,“我还以为大胜身体真的不舒服,肯定是你撺掇他做错事!你是想毁了他一辈子吗!” 李大胜妈震惊地捂脸,然后在他狠厉的目光下,垂下头,默认了。 赵柯等人冷眼看着。 李会计转向余秀兰和赵建国,满脸歉疚地说:“都是我没管教好家里人,余主任,你看我赔偿你们些损失,行吗?” 余秀兰怒意无法消减,“我女儿以后在轴承厂还怎么做人?你赔偿得了吗!” 李会计态度放得极低,“是,大胜的行为给你家姑娘造成了伤害,这样,我……我赔偿三百块,可以吗?” 李大胜妈倏地抬头,“什么?!三百块!” 赵一奶也在旁边儿惊呼:“三百块呢!” 赵五奶一时放松,就让她找到空张嘴,连忙重新捂住。 李村队长给了李会计一个眼神,李会计立即拽了孩子妈一下,让她别出声。 随即,李村队长好言好语地说和:“这事儿确实是他们不对,不过三百块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了,你们看能不能就过去了?” 余秀兰不乐意,“过不去!” 李村队长也知道他们夫妻在气头上,便又问赵新山:“赵队长,你看……” 赵新山视线略过余秀兰夫妻,落在赵柯身上,“你看呢?” 所有人都看向赵柯。 赵村儿人倒是还好,李村儿的人都有些奇怪,他们竟然询问一个年轻姑娘的意见。 赵柯几乎没犹豫,“五百,还得签证明和保证书,证明李大胜和我姐赵棉没有任何关系,纯属诬陷,保证你们全家以后都不靠近、打扰我姐赵棉的生活。” 五百……就是真的彻底掏空家底了。 但为了尽快解决,李会计咬咬牙,“好,五百,你们不再追究大胜?” 至于签什么声明和保证书,他没放在心上。 赵柯淡淡地说:“我不追究。” 余秀兰眼一瞪,“不……” 赵建国了解赵新山的态度,按住她,制止,“听闺女的。” 余秀兰不甘心这么放过李大胜,憋气。 李村队长生怕他们反悔,还闹个没完,赶紧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拟好证明和保证书,给赔偿。” “现在就得签。” 赵柯从包里拿出纸笔,递给赵新山,“大伯?” 赵家所有人:“……” 她咋还带了纸笔? 赵新山接过来,走到牛车那儿,垫在牛车上开始写。 写好后,赵新山合上笔帽,拿给李会计。 李会计看了好一会儿,才在赵村众人的催促下,抖着手签上名字。 轮到李大胜妈,她硬邦邦地说:“我不会写字。” 赵柯又从挎包里掏出一盒印泥,“那就按手印。” 李村众人:“……” 带的可真齐全。 赵村众人:“……” 印泥只有队委会有,她什么时候从大队顺出来的? 李大胜妈再不能拖延,不甘不愿地按上手印,一想到凭空损失五百块,心口都开始疼。 而赵柯还不满足,看向李村队长,“我还要你在上面签名,你们大队盖章。” 李村队长深深看了赵柯几眼,只能答应:“行,现在就回去。” 赵家众人瞪着李会计夫妻,逼着他们立马回去拿钱。 李会计夫妻只能拖着宛若残疾的双腿,跟他们一起往村里走。 李村生产队其他人站在田埂上,对李会计丝毫同情不起来。 李会计家没有五百块现钱,最后用家里新买的自行车抵了一部分钱,全都被赵柯要求,落实在书面上。 然后,赵柯收好那几张薄薄的纸,道:“我会把证据和赔偿给我姐,由她决定是否继续追究。” 李会计夫妻顿时一急,“你怎么能反口?” 连赵村众人都意外地看向赵柯。 赵柯很无赖,“我是答应了,我现在答应,明天也会答应,什么时候问,我都会答应。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替受害人不追究?” 余秀兰听了,瞬间通身舒畅,就是,别人有什么资格替受害人不追究。 赵柯看着怨愤不甘的夫妻俩,冷静地说:“你们造谣轻而易举,我们却要不断不断地拿出有力证据来证明那是谣言。而即便辟谣的证据多有力,造成的伤害和影响不可逆,永远会有好事的人,恶意揣测、嘲笑、凝视我姐……” 李会计夫妻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自然不能共情。 赵柯冷笑,“跟你们这种人也说不明白,我们说点儿能明白的。” 她站在赵枫和另外一个壮实的堂哥中间,身后是举着家伙事儿的庄稼汉们。 “别惹我。” 李会计夫妻神情变了变,显然被一个小姑娘这样当面教训,都很难堪。 而赵柯狐假虎威完,看了一眼手表,没什么礼貌地撂下一句“走了”,转身就骑上原来属于李会计家的自行车。 李会计夫妻看着自行车越来越远,心都在滴血。 余秀兰慢了一步,对李村队长说:“对了,不要再叫我余主任,我们赵村儿的新妇女主任是我闺女了。” 几分钟后,赵村儿众人趾高气扬的身影消失在李村队委会。 李村队长今天因为李会计夫妻在别的村儿丢了大脸,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好态度,“还不走!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会计夫妻灰溜溜地出去,在大路上就打了一架,又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赵柯要去公社看姐姐,现在天有点儿晚了,她一个人骑车肯定不安全,就叫赵枫骑着另一辆自行车,两人结伴去公社。 赵枫往常骑自行车出去,都要嘚瑟好久,今天蹬得飞快,一心都在公社的大姐身上。 俩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公社。 赵柯去宿舍,没有看到大姐,才得知今天下午赵棉跟李大胜在家属院又冲突了。 李大胜被拘留了。 他是活该。 赵柯和赵枫更关心赵棉的情况,匆匆赶到于师傅宿舍。 赵棉看见两人突然出现,惊讶极了,“你们怎么在这儿?” “姐?你还好吗?” 赵柯观察着姐姐的脸色,发现她脸色虽然不好,精神竟然意外的还行。 赵棉笑了笑,柔声道:“我没事。” 赵枫上上下下打量姐姐,在她手背看到一小块儿青紫,蹭地怒起,“姐你手咋青了?那个李大胜打你了?!” 于师傅端来两杯水,放在桌上,说:“我儿子没让他动手,这是早上她发烧,打针打得。” 赵枫面对陌生的于师傅,有些拘谨地挠挠头,“原来是这样……” 于师傅瞧了赵枫两眼,确实是个单纯的小子。 父母不重男轻女,弟弟维护重视姐姐,赵家家风确实很好。 赵柯跟赵棉说完他们找去李家村的经过,掏出兜里的钱给赵棉,“自行车我也留下一辆,姐你平时可以在公社骑,回生产队不要骑,还是我们接你。” “你们都骑回去吧,我用不上,钱你也收着,不用给我。”赵棉把钱也推回去,情绪低落,“让家里人为我操心了。” “都是一家人,姐你不用想太多。” 赵棉看着她,忽然问:“小时候,我差点儿害你淹死,你还有印象吗?” “害死?”赵柯茫然了几秒,“不是姐你救的我吗?” “什么?” 赵棉有些无措,“我只记得你被冲走,村里也说是别人,不、不是吗?” 赵柯其实对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印象不深,但确确实实记得,“我抓住你的树枝了啊。” 一句话,赵棉因为生病遗忘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在岸边大哭着追妹妹,捡了一根树枝拼命递给妹妹,好几次险些也掉下去。 就在妹妹起起伏伏,几乎快要沉下去,她也几近崩溃的时候,奇迹般的,赵柯伸出小手,抓住了树枝…… 她力气不够大,没有办法把赵柯拉上来,只能拼尽全力攥着树枝不松手,直到有大人听着动静,跳进河里救,才栽进水里。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忘了呢? 一定是妹妹不舍得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无法自拔…… 赵柯看姐姐情绪不是坏的,用手肘撞了撞赵枫。 赵枫俩手都抱着于师傅硬塞的肉酱和水果,一姐一肘子,一下子想起来,他们还有别的事儿。 赵柯起身,“姐,你晚上好好休息,我带赵枫去找个地方住。” 于师傅说:“要不你姐俩都住在这儿,让我赵枫去跟我儿子住招待所?” 赵柯当然不能答应这个安排,连连摆手,“公社我熟,而且我俩在一起,没事儿的。” 她说完,就拽着赵枫匆匆离开。 于师傅抓不住人,只能无奈地回来,叮嘱赵棉:“你身体还没好,早点儿休息吧。” 赵棉胸口鼓胀,躺在上铺,平复着情绪,含笑入睡。 第一天一早,赵棉等在于师傅宿舍,一直没等到赵柯和赵枫的身影。 于师傅本来说要去食堂打饭,却空着手从外面回来,鼓动她:“你回宿舍换一件衣服,去食堂吃饭吧。” 赵棉没多想,乖巧地答应,只是踏出于师傅宿舍前,手指紧了紧,深呼吸好几次,始终难以迈出那一步。 于师傅装作没看见,在桌上装忙胡乱摆弄,不去催她。 赵棉心里建设了很久,走出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等着迎接众人异样的视线。 但是没有。 于师傅的邻居是另一个车间的师傅,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诶,赵棉,你身体怎么样?” 赵棉怔怔地眨眼,呆呆地回答:“没、没事,好多了。” “那就行,快去食堂吃饭吧。” “好、好。” 她一路从家属院走到集体宿舍,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跟她笑着打招呼。 赵棉受宠若惊地回应。 等到了宿舍门前,赵棉想,舍友们常说不喜欢不正经的女青年,她们就算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也正常。 门从里面打开,两个结伴的女工友看见赵棉,惊喜,“赵棉,你回来了?你昨天没回宿舍,我们担心好久。” 女工友拉着她进去,里面的几个人都跟她打招呼,然后像往常一样随口聊起各自发生的新鲜事儿。 赵棉边换衣服边听着她们说话,嘴角抿起。 几个人等赵棉换好衣服,拉着她有说有笑地出宿舍。 宿舍的人少些,食堂必然是人来人往,几乎所有人前天下班都走过大门口,意味着他们看见过她的狼狈…… 但赵棉左右手都被挎着,根本不容她犹豫,直接走上了通往食堂的路。 人来人往,认识不认识的人,看见赵棉,都会笑一笑再路过。 熟悉的人会打个招呼,笑着催促她们:“怎么来这么晚,食堂快没东西了!” 女工友赶紧拉着赵棉小跑进食堂。 没有人对赵棉指指点点,每个人都在用笑容抚平她的忐忑。 崔大姐拿着大勺子,在汤桶底下使劲儿一搅,舀起一勺满满的干货,倒在她的饭盒里,笑呵呵地说:“多吃点儿,啥事儿没有。” 赵棉眼眶有些泛酸,“嗯。” 厂里几乎所有人,昨天都迎来两个年轻的客人,他们诚恳地拜托,请他们对赵棉笑一笑,只需要笑一笑。 而从日落奔走到月升的赵柯和赵枫,此时此刻在招待所里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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