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盗人心阴暗(1 / 2)
五爷告诉我说:每一个家门口,都有一个守门的鬼魂。我曾经见过五爷跟他们一个个打招呼,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见,当时五爷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担心我被伤害。
五爷去世以后,我仍然能记得他的话,问五叔的时候,他笑了笑,问我:“想不想去看看?我带你去。”我兴奋地点点头。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有后悔起来,因为我是第一次真正的跟这些灵异接触,我能看见他们,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会用怎样的眼光回敬我呢?他们会不会伤害我?这些毫无概念的恐惧和紧张恰恰印证了“好奇害死猫”这句话,等着五叔给我的眼睛上涂了柳树叶子泡过的尸油(据说可以看见,不过千万不要模仿),我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夜里一点整。地点:我们村的小巷子。人物:驴蛋、五叔。
我们两个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出门来到巷子里。我眼睛回避着每家的门口,尽量向着巷子中间看,可是仍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景象。
刚过子时,每家每户的门口就开始有身影渐渐显示出来,直到出现一个完整的人的形状,他们大都坐在门口,有的捧着饭碗吃饭,有的则端端地坐着,不轻易挪动位子。这些门口坐着的都是一些老人,面色灰暗,目光冷漠,表情木然,穿着下葬时的衣服,我紧紧跟在五叔后面,眼睛不敢正视这些魂灵。他们注视着我们的动向,眼光是寒冷的、防备的。走到勾魂链的当事人二牛家门口时,一个老婆婆走上前来,拉着无数的手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见,我警觉地看着这些坐在门口的老人们。五叔说,刚刚成家盖房的新人或者全户人家门口的守门魂灵是地狱的鬼使,这些鬼使以咱们现在的法力是看不见的,只有五爷曾经看见过,五爷说,他还和这些鬼使们喝过酒,请他们吃过煮鸡蛋。
我们走了一圈,果然如五叔所说,每个人家门口都有一个守门的魂灵。村巷里很静,偶尔几只狗叫起来,他们就开始警觉,一旦有狗溜出门来,他们立即隐去了,一会儿意识到没有危险了,这才重新现出形状来。五叔说,猫狗是可以看见这些东西的,而且,这些东西大都没有恶意,但是害怕猫狗。
这是我看到的守门魂灵的景象。这样的机会并不太多,五叔也只是想让我见识一下而已。因为这两天,频繁有一个人来找五叔,五叔说,这个人的事,跟守门魂灵有关。五叔已经答应去帮他,但是约定了三天之后的时间,他还是每天来,连续三天,不厌其烦,因为每天来他都像第一次来一样摩根五叔说他的遭遇。五叔并不厌烦他的啰嗦和执着,因为这个人的记忆真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差得很。
这个人叫做史一胜,外号“失忆症”。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建筑设计,是建筑行业比较有名的设计师。虽然这个人其他事情容易忘,但是在专业方面确实记忆深刻,几十年前的一个设计,他能记住每一个细节。据说某大媒体的办公大楼就是出自史一胜的设计。该大楼气势磅礴,就像女人的文胸一样,要命的是,这个人记忆力太差,忘记设计时候一定要保密的原则,第二天就用这个设计参加印发了自己出版的建筑专著,题目就叫“内衣与建筑”,一时间舆论哗然,他的公司也很狼狈。
但是由于这个人确实有设计天赋,辞退不得,所以派他来到这个山村,专门负责设计山村的别墅。也因此引发了一个令人唏嘘的人伦惨剧。
史一胜设计的一整套别墅建筑方案已经获得通过,对方已经把所有费用的支票给了他,这实在是最不合适的人选。但是对方并不知道这个人有健忘的毛病。于是,在公司要求史一胜将支票汇回公司的时候,他的支票找不见了。
当初为了他工作方便,建筑公司把他们一家安排在山里的一栋楼里面居住,史一胜和一个九岁的儿子。史一胜怀疑儿子将支票给弄丢了,因为除了儿子,再没有其他人可疑了。记忆力差的人根本不觉得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有问题,而史一胜也是这样。他记得自己将支票压在床单底下的。于是严加拷问刚刚九岁的儿子,儿子没有拿当然不承认,史一胜于是将儿子狠狠地打了一顿,这孩子也有骨气,第二天一早就跑出去了,史一胜出去找了一天没有结果,等儿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那孩子是老乡送来的,刚刚从池塘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已经死去多时了。
史一胜非常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可是,再怎么后悔也不能挽回孩子的性命。于是史一胜只好在后山挖一个墓坑,埋葬了儿子。当天晚上,史一胜喝了很多酒,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儿子在叫她,他答应着四处看时,发现儿子浑身肿胀地飘在池塘里,对他笑:“爸爸,快来吧。我很冷,给我拿衣服来!”当时他就吓醒了。等他起来准备去儿子的房间看看时,里面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儿子正躺在床上,就跟睡着了一样!
他顾不得害怕,赶紧将孩子的尸体抱回墓地,重新埋葬。可是到了墓地他却发现,墓地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人动过!他不知道怎么办,想请附近的村民过来帮忙,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而且这是自己儿子的墓地呀,又怎能让别人任意发掘?
没有办法,这男人只好在旁边再挖一坑,将这个孩子的尸体草草埋葬。谁知第二天一早,那孩子又躺在床上,她再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呆呆地坐在这尸体旁边发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他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凉,门后面有人笑了两声,等他转过头去,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汉子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只好将孩子又重新刨坑埋葬,以后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孩子去世这一个星期,这个汉子根本什么都没有干,只是忙着转运和埋葬尸体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找到五叔,希望五叔帮他解开这个难题,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实在经不起任何折腾,想认真把这些别墅设计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跟着五叔去墓地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新冢除了第一个有墓碑的主坟之外,还另外有六个没有墓碑的新冢。我们拿着铁锹准备刨开这些坟坑看一下,却被这史一胜生生拦住:“先生!还是让小儿安息吧,千万不要再打扰他了。万一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又要来闹可怎么办呀?”五叔对我使个眼色,我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你这老叔,这不勘察分明,怎么帮你?既然这样,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我拉了五叔友要走,这史一胜真就急了,慌忙拦住我们:“其他坟冢可以勘验,但是主坟千万不能动!”我和五叔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们开始守在这些坟堆周围,因为起坟必须等到晚上,所以刚才我们那一套动作真就是吓唬一下这史一胜。这会儿工夫,估计这史一胜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候消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五叔做了一个动作,我们就开始挖开这些坟墓。这些坟墓并不太深,一会儿工夫就见底了,里面确实都是孩子的尸体。而且越往后面埋葬下去的,尸体的腐烂程度就越小。最后一个起开的坟地,孩子就像刚刚死掉一样。我和五叔暗暗称奇!
这时候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我们赶紧将这尸体填回原来的坑道里,将表面整理好,从外表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这才放心,双双爬上一棵大树,站在树上静静地观察着坟地周围的一切。
在树上呆了大概一个小时,期间我很无聊,就问五叔:“您说这是谁干的?”五叔笑笑说:“就是前两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的那东西,每家门口都有的。如果不是他们,没人能抬得尸体进门!”一会儿,我就听见树底下有动静,我在上面往下一看,差点吓得掉下来!原来是几个纸人将主坟刨开,拉出那个已经重度腐烂的小孩尸体,然后起咒,一会儿工夫,那孩子就已经附在纸人身上,那纸人当时就变成孩子尸体的模样,被其他几个纸人抬着,飘飘悠悠就去了史一胜住的方向去了。
我问五叔这是怎么回事,五叔说:“这孩子肯定有冤屈,纸人应该是守门鬼魂,这么天天晚上往史一胜家里搬纸人可真不是好兆头,而且你知道,那孩子已经死了,纸人也是魂魄,鬼上鬼身,阎王也惧三分。这孩子的死一定有蹊跷啊!”说完,我们便远远地跟着这些纸人。
那纸人虽然不是人身,却在夜间有着很快的移动速度,等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在门口守着了,我和五叔知道,又一个孩子的尸体摆在床上了。这时,一个纸人走过来,这让我们感到很意外,因为一般来说,这守门的魂灵是不能轻易离开的,除非有非常要紧的事情。纸人走过来之后并不理我们,而是径自走向前面更远的地方,我和五叔对视一下,立即跟了上去。
纸人走到一个池塘边不动了,这是池塘周围一片黑暗,这个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池塘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蛙鸣,让人觉得有点活力。一会儿工夫,池水中央波动起来,能听见哗哗的水声,我们趁着唯一一点亮光看见那蓝色的水面中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涟漪,如同泉眼一样突突地往外冒水,一会儿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孩模样的灵异物体出现了,那东西不说话,只是划了一下手,整个池塘上空便出现电影一般的幻象,没有声音,看得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足以说明问题了:
画面中史一胜正在狠狠地抽打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看得出来这女子跟他的关系比较亲密,因为这女人和史一胜都穿着睡衣。我们没有想到,史一胜这个文弱的工程师竟然有这样暴力的一面,他拿着一根大棒子,在这女人身上一阵乱打,那女子身体非常瘦弱,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殴打,一会儿工夫,那女子就已经昏倒在地,这史一胜也不再打了,却见这女子拖到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山头,底下是十几米深的山谷,山谷里面怪石嶙峋,幻象在这里非常清晰,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史一胜的头发和女子身上的血渍,而那水面上的灵异,已经显出吃力了。史一胜将那手上的女子扔下山谷之后,镜头戛然而止,紧接着史一胜已经给儿子穿上孝衣,中间那张遗照分明是被扔下山崖的女子。
紧接着,是史一胜殴打儿子的镜头,那殴打的程度真得惨不忍睹,一根细细的钢丝被拴在一根木棒上,狠狠地抽打在这个九岁小男孩的身上,尽管那孩子身上已经和斑马一样到处都是血红的印记,而史一胜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然很卖力地抽打着,似乎这被打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最终这孩子也昏死过去,史一胜将一种药水涂抹在这孩子身上,没想到,这孩子身上的伤痕立刻就没有了,完全跟正常人的皮肤没有任何区别。
史一胜趁着天黑,将爱子扔进了池塘。那池塘里冒起一串气泡,紧接着恢复了平静。史一胜往水边的水面上扔了几张零钱,然后很巧妙地弄乱了自己的脚印,随后便离开了,直到第二天有人找到他,并将孩子的尸体给了他。
所有的信息都播放完了,那水中的幽灵也沉下去了。我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那纸人早已经不知去向。等我们回去时,发现那纸人已经在那门口站好,尽着自己的责任了。五叔说:“咱们明天再去他们公司了解一下情况吧。”
第二天,史一胜又一次发现了儿子的尸体,他已经非常崩溃了,扯着我和五叔的脖领子大喊大叫:“你们算是什么玩意儿,全是骗人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蒙我,更别想骗我的钱,这种事情你们要是没有真本事,根本就办不了,更蒙不了我,你们等着吧。”说完,他扛着尸体又去了后山。
我和五叔到达那个建筑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将与史一胜关系最差的人带出了公司、因为我有警官证,所以找人调查情况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之所以找一个关系最差的人了解情况,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两人工作上接触比较多,互相比较了解;二,两人有矛盾,能说出一些别人不予避讳的事情来。
这个人姓梁,我们且叫他老梁吧。以下是老梁提供的情况:“史一胜这个人刚开始我跟他接触感觉这人还不错,慢慢时间长了觉得这人毛病不少,首先最重要的是,他这人忘性太大,这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他从来记不住。甚至一些工作上跟设计不相干的事情他也记不住。我们单位搬到这里好几年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怎么走。新来的董事长,他总是忘了人家姓什么,要不是见他业务能力强,董事长早就把他开除了。还有就是不给人面子,喜欢骂人。这个毛病直接导致他在单位人缘很差,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跟他接触,而且据传言他有殴打老婆的毛病。这种男人我根本看不起,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打老婆。
后来听说有一个大工程给了他,他很快完成了设计,而且设计费对方也及时给了老史,按道理这设计费是要交给单位的,设计师从中间只能拿到一部分提成,而且以往的熟悉的客户都知道老史是一个没有记性的货色,一般都不会把设计费给他。”
“一般情况下应该由客户交给公司财物才对呀?”我问老梁。“按道理应该是,可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一些客户和设计师总有一点小猫腻,吃点回扣呀,送点灰色收入呀这一类,所以公司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仍然允许设计师可以直接与客户的资金接触,一般情况下都默认设计师这笔收入。给一些人就提供了寻找灰色收入的空间,这在设计行业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老客户都知道老史有这个毛病,因此就不把设计费给老史,所以公司里做设计的工程师里面,老史因为记性差挣得最少,所以老总也照顾他,给他多一些设计提成。但是有一次,三个新客户不知道老史这德行,就把设计费给了老史,而且给的是现金,老史拿了客户的钱却完全忘了放在哪里了。大家都知道这人记性差,丢了很正常,而且觉得他不会丢在别的地方,除了单位就是家里。这老史也真下功夫找了,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所有东西都扔到院子里,还把老婆打了个半死,在医院住了半年,最终也没有找到。公司知道这人没记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丢了一次钱,老史在单位更是抬不起头,所以脾气更差,记性也更差。但是这人有一点好处,就是在设计方面绝对不会有任何偏差,记忆力超好。上次丢钱一年多之后,老史又闹了件这事儿,这次直接把老婆打得跑出去,掉到山崖下面。家人都死了,公司也不好说什么,不仅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还给了一笔抚恤金。这次老史一个人在山里,又出了事儿,儿子也没了。公司已经准备报案了,据说这老史就是重要嫌疑人。您是刑警,是不是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因为他每次丢钱的数目都是年内比较大的业务,数额比较大。而且我还听说,这老史给老婆和儿子都买了意外伤害保险,标的非常大!“
跟老梁谈完话,五叔对我说:”可以结案了吧?“我笑笑,却感到后背一阵阵冷,立即拨通了单位经侦部门的电话。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老史为了钱,不惜长时间假装自己记忆力差,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并获得价值不菲的保险费,他更是不惜牺牲自己亲人的性命,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大笔的钱,最终的下场确实人神共愤,连那守门的幽灵也看不过眼,万恶终有报啊!
这不经让我想起一个相似案件
执子之手时,谁能料到有朝一日他会手握屠刀。
利字当头时,婚姻可能只是填平欲壑的捷径。
有时不是看错了人,而是低估了人性。
2020年7月,一桩人口失踪事件引发的恶性刑事案件,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杭州51岁的来女士在7月5日凌晨时分从家里神秘失踪。经过家人清点,她的钱包手机等随身物品一样也没有带走,衣服中也只是少了一条吊带睡裙。
警方查遍小区的监控,也没发现来女士的身影,就好像悬疑故事中的情节,一个大活人竟然人间蒸发了。
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身无分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能去哪里?
本来这可能只是一起关于女性走失的事件,不承想却是一出在全国老百姓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杀妻大案。
从观众与网友们对此案的质疑,到此案的实时进展报道,一直到案件侦破后的结局,都让人们第一次离刑事案件如此之近,亲眼看到了凶手的表演与“高超演技”。
此案引发的轰动,给人们带来的震撼、愤怒与唏嘘,久久不能散去。
这就是2020年的全国重大刑事案件“杭州杀妻碎尸案”。
时间到了2021年春节前夕,此案已经提交检察院,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是后续并没有新的公开报道。
就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关于这个案件的报道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人们虽然知道了来女士的下落,也知道了嫌疑犯是谁,但是更想知道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起因经过和结果。
就像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