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找到证据入V三更~(1 / 1)
明面上,是韩均带人狩猎,结果遇上了黑熊,反抗不及时,被黑熊拍了在肩胛骨上,直接见血。 等人抬回来之后,才发现,半个肩膀已经露出骨头,人也昏死过去, 有经验的人都说,韩均活不下去的。 当时郑桑不肯放弃,重金请觋师来看,对方张口就要六七缗,可家里哪有这些钱?只能东借西借。 这其中,韩仲假意惺惺的过来看望过几次,光嘴上说的好听,硬是不拿出来一枚钱。 后来,郑桑把大部分家当卖了,凑够六缗钱,给韩均上了药。 她以为韩均会好过来。 没想到,韩均还是死了。 若韩均真是明面上的死因,也就罢了。 可韩均上药之后就有好转,人已经清醒过来,还喝了米粥! 诡异的是,在韩仲来过之后,韩均的状态就突然间急转直下。 中间,韩均挣扎着清醒过来几次,断断续续的说出来他的箭和槊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没有躲开黑熊。 等到韩均死后,韩牙和郑桑给他整理遗体,才发现韩均的伤口和被褥被人抹了金汁。 两人确定,只有韩仲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可惜,她们没有明确的证据。 最后的结果,是郑桑带着韩均的班底直接分了村子,自己又建了一个外邑。 听完这长达几十年的恩怨,韩盈微微皱眉。 过往的恩怨,是出自母亲之口,原本,韩盈是需要排除对母亲自我的美化。 但听着听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古怪,为什么母亲也会用偏心这个词? 等过往讲完,韩盈忍不住问道: “阿母,你说大母大父偏心父亲,可我为什么没听出来?这些内容是谁说给你听的?阿父?他不会说父母偏心吧?” 韩盈这么一说,郑桑就卡壳了。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不是你父亲对我说的,是村里长辈们说的旧事。” 漂亮! 听到这个回复,韩盈差点儿没鼓掌了。 村里传的话,七成都得是假的。 按照时间,郑桑嫁过来都是韩仲继承里正三年之后的事了,隔这么久,真实性还得打个折扣。 尤其是当时里正在村里是老大,村里话语更偏向谁……呵呵, 被坑了一次的韩盈对韩仲印象太深刻了。 他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啊! 从如今的结果来看,父亲也没占便宜,十七亩地,对比韩仲的三十七亩,是符合正常的七三开,长子拿大头。 偏心在哪儿了? 至于里正,这职位也不是世袭啊。 往上追一追,不是被村里推举,就是上司任命来的。 这又不是爵位,规定必须由长子继承,本身就是可以换人的。 倒是自己的便宜爷奶听起来走的挺巧合。 韩盈刚想提出疑问,就听到郑桑又道: “不过……你父当时才十七岁,他们想换里正是太不欠考虑了,这么年轻,能做什么?” 韩盈呆了。 不,阿母,你还记得刚刚说的内容吗?亭长这种吏目子弟都和便宜爹称兄道弟啊! 好在,郑桑又说道: “韩仲那时都三十有一了,早就接手里正事务,他能高兴自己到手的职位丢了?” “至于偏心……” 郑桑冷哼一声: “做父母的,喜欢个别的孩子怎么了,你大姐出嫁的时候我陪嫁了四缗的家当,谁敢说我偏心?” 说完,郑桑又道: “不过这么说起来,偏心这个说法,是不对,不过现在死无对证,就姑且当他们真偏心了。可就算父母偏心为了一个儿子要打死另一个儿子的,兄弟分完家,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他暗地里害人——” “该杀!” 杀气腾腾的话语,并没有引起韩盈的反感。 杀父之仇先且不谈。 对付自己,还有拉上整个外邑,甚至内邑陪葬的投毒行为,已经够韩盈给他判死刑了! 就是在杀意之外,韩盈还是有些难受。 太可惜了。 说爷奶偏心,韩盈是不太信。 要真偏心,韩均为什么分的家产如此之少? 只有两个儿子,自己眼见得不行了,又不用大儿子养老,强行五五均分,才算得上偏心。 现代有句话说的好啊,家里的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韩盈是真没看出来便宜爷奶的爱在哪里,倒看出来蠢在哪里了。 母亲说的对,韩仲已经接任里正事务很久,再提让小儿子继承职务真干的不对。 不过,这不代表韩仲真是个好人,他绝对极其重视权力,甚至不惜对威胁自己的兄弟下手。 若他有容人之量,事情真不会如此。 便宜爷奶明显是能商量的,最后也听劝。 韩仲劝劝父母,承诺自己继承职位守家,资助韩均练武,让他扩大狩猎规模,兄弟齐力,必然能发家致富, 景帝时期去山里打猎不收税,打到就是赚到,机会就那几年。 汉武帝登基没多久就给废除了! 机会啊!机会给了你们,你们抓不住啊! 甚至以父亲在战场上的表现,他要是带着狩猎训练出来同乡一起服兵役,遇上战争,指不定就能拿个一等上造或者是三等簪袅回来。 你们俩兄弟相和,互帮互助,不说飞黄腾达,怎么都能再往上进一两个台阶啊! 韩仲有点容人肚量,事情就不会如此! 看看结果,自己没穿来前,韩仲也把东河村折腾两半了。 想到这里,韩盈有些抓狂。 自家可千万不能出这事儿! 一定要提升家里人长远目光! 听完恩怨,韩盈满肚子的气,根本睡不着觉。 索性整理起来空间。 合上眼,心随意动,随身空间浮现在了‘眼前’。 这状态,有点像玩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得见的游戏,而界面上的‘地图’,就是韩盈曾经的家。 随身空间内的物资,韩盈并没有多动用多少。 除去拌饭酱和一些小零食,她也就卖了一袋百货超市的玻璃珠, 满满当当的超市货架,同是自己日后飞跃阶级的基本。 爷爷开的诊所在乡镇上,所以百货超市售卖的物品也非常有乡镇特色,化肥、饲料、袋装果蔬种子之类的农产品一应俱全。还有现成的水果蔬菜。 可惜,超市里的土豆卖光了,红薯倒是有,可它已经被烤了! 无法指望这俩大杀器,韩盈失望了好一阵儿。 不过,这不是说超市其它东西都是废物。 就比如化肥,如果韩盈愿意,完全可以造一个粮产十石,稻穗硕足,五谷丰登的祥瑞出来。 工业文明的边角料,在这个时代,堪称降维打击。 不过韩盈觉着,一个无法复制的祥瑞,造出来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给本地官员平添一笔政绩罢了。 对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毫无改善。 倒是这些来自现代的种子,说不定能在两千年前的汉朝,发挥出别样的光彩。 化肥,是种子能在汉朝顺利生长的重要保证。 而她看到的种子,只不过是超市货架的一排的商品。 其它零碎东西,鬼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看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架,韩盈暂时放下了那些残酷事实。 整理吧,全过一遍心里面才能有数。 韩盈深一口气,视死如归的开始了整理。 …… 第一日清晨,韩盈打着哈欠起来。 她没有摆出苦愁大恨的姿态,而是正常的吃了饭,带着韩羽去学习怎么判断蛔虫病。 按照楮冬的说法,两千钱的金额,哪怕是里正家想拿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他肯定筹集过钱, 顺着铜钱去查,里正的马脚很快就能露出来。 她只需要等待,手握证据,携卷民意,去判决他的死亡! 自己完全不必行那些龌龊手段。 不过—— 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叫过来韩虎,在他耳边叮嘱几句,韩盈就放他去办事了。 她安心的教导着韩羽。 “看到他脸上的白色斑块儿了吗?这种虫斑就是蛔虫病的表象之一……” 把蛔虫的特征,幼虫感染方式.以及感染后的早晚期症状,一一给韩羽讲解清楚,韩盈又道: “楮冬的情况,属于严重晚期,他肠子里成虫太多了,多到虫子挤成团,堵住了肠子,所以才会开始剧痛。这种情况,我称它为蛔虫性肠梗阻,需要喂麻油化开。” 说着,韩盈让开位置。 “你过来摸摸,记住这个感觉。” 躺在草榻上的楮冬解开上衣,他的肚子还是有些鼓,成虫太多,不可能一次清完,而且肯定还有幼虫,光清理虫子,韩盈就觉着得用一个月左右。 以楮冬目前的身体状态,后续肯定还需要更长的时间进行调养。 可惜,现在普通人根本逃不掉的劳役和兵役,只靠他一个人,别说调养到原先七八成,能活下来都难。 楮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坚定的抱住韩盈大腿不放松。韩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大冬天脱了上衣当教学模具也不在意。 韩羽紧张的上前摸对方的腹部。 没有纸,没有解剖图,韩羽不仅需要硬记,还得顶着对蛔虫的恐惧去学习病症的表象,医生地位尊崇,收入也高,可这两者背后需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莫说外科,哪怕是内科,也是要对面对各种病症体现出来的异常表相。 红肿,淤青,破皮,出脓,流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坚持面对这些东西。 可对于韩羽来说,她宁愿硬着头皮去适应这些,也不想再吃生育的苦楚。 她吃力的去记忆这种不同的触感。 韩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某种意义上来说,韩羽不仅仅是她的学生,更是她的‘试验品’。 在没有一切自己曾经拥有的现代教学的汉代,甚至作为老师的自己,都磕磕绊绊,还在摸索的情况下,要怎么样,才能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医生呢? 韩盈没有答案。 但她觉着,先教着总比不教好。 总要各个方法都要试试,哪怕韩羽学的再差,也比巫觋跳大神管用。 韩盈没在继续看着,她起身扭了扭脖子,正想活动下全身,突然,她看到门口有个小巧的身影。 对方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刚想跑,就听得韩盈说道: “进来,你要敢跑,抓住你就打断腿!” 之前过来看热闹的不少,等韩盈一讲,老人们就自发性赶人,觉着这是韩盈的辛密,旁人不可多听,韩盈思索后,没制止这种行为。 没办法,听治病和听书不同,蛔虫早期症状,咳嗽、发热、胸痛放别的病也有,这群人有一个听上一耳朵,回头给人乱治,那就有2**岁了。还不如她单独给韩羽讲,毕竟,韩羽能不能看病她说了算, 偷听的小孩,被韩盈的恐吓给吓到,没敢再跑,而是小心翼翼的挪了进来。 是个小姑娘。 年龄不大,**岁的样子,眼精倒是挺有神,衣服也打理的很干净,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牙叔不是让你们都走么?怎么你还在这里?” 被抓住的魏裳攥紧衣角,勉了勉唇,小声的回道: “我想听。” 她其实想说我想学,可偷学别人的东西,被打个半死都不会有人责怪,魏裳怎么敢呢? 这点儿小伎俩,怎么瞒得住成年的韩盈。 她没有揭穿,想了想,说道: “你把听到的,都给我讲讲吧。” 韩盈的态度很温和。 她过往的名声很好,这给了魏裳勇气,没有藏拙,而是一口气全背了出来。 开始,韩盈没太放在心上。 随着小姑娘的背诵,韩盈心里越发的严肃起来。 这小姑娘从她给韩羽讲的预防开始,把今天她在这儿讲的一切,全都给背了出来! 自己可是只讲了一遍! 哪怕只是背书,哪怕儿童阶段记忆力极高,非常容易出现这种‘背书神童’,韩盈也觉着小姑娘特别有天赋了! 看小姑娘背完,神态忐忑的看着自己,韩盈问道: “你叫什么?” “魏裳。” 韩盈看着她破损的衣裳,生有冻疮的手指,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生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可惜了。 韩盈眼中怜悯的情绪太浓郁,魏裳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她虽然不解对方为什么会怜悯自己,但聪明的小脑瓜立刻认识到了,这是一次机会。 “我能和您学医术吗?” 魏裳知道,这样平白无故的去学东西,对方肯定不会教导自己,她继续道: “我会干很多活,我还会养鸡,能一口气养三十只,我可以一边给您养鸡,一边学您说的医术吗?” 韩盈前些日子发下‘吃鸡自由’的大宏愿,自然是了解过现在养鸡的难度,她微微一怔。 “这是你家里的本事?给我用,家里人会同意吗?” “不,这是我自己会的!” 提起来最让自己自豪的养鸡,魏裳立刻挺起来胸膛。 “我自己会的东西,我自己决定,阿母管不着!” 韩盈眼里浮现出笑意。 “五只鸡就赶得上丁男的口粮,三十只得有六个人的口粮才够,冬天给鸡喂粮食,若没家里人帮忙,你怎么养得起?” 她这一说,魏裳的情绪快速低落下来。 “鸡秋天就都卖掉了,只留下四只。” 说完,她耷拉着脸补充道: “我养的鸡,不能吃家里的粮食。” 咦? 韩盈眯了眯眼,问道: “那春夏的时候,你怎么喂的?” 魏裳没有立刻回答, 她清楚,这是自己养鸡的秘诀,是能够传家的本事,说出来,对方学去,她养很多鸡,那自己的鸡就卖不出去了。 不过,月女那么大的本事,应该不会贪自己的本事吧? 魏裳决定赌一把。 她道: “带着鸡去河边吃虫子,那些有草堆,潮湿的地方,虫子会特别多,就是这样要每天跑很多地方找虫子,而且也只能养这些鸡,再养多了,虫子就不够鸡吃了。” 嘶—— 韩盈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 这姑娘观察总结能力太强了! 古代,**岁的年龄就有这么大本事,天才啊! 靠,好心痛。 多少这样的天才被弃之乡野,碌碌无为一生啊! 不行,这小甜菜必须扒拉到自己碗里! 瞬间,韩盈就下定了主意。 她端正姿态,反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像养蚕一样,把虫子养起来喂鸡?这样既不用占用粮食,也能有更多的虫子喂鸡?” 维持着逼格,韩盈没有立刻说收徒的事情,她站起来: “回家去吧,和家里人说好,带着家里人一起过来找我拜师,我再教你学本事!” 说完,她转过身,眼睛里全都是喜意。 又能学又有脑子的小甜菜,我的了! 以我的名声,我就不信魏裳家里人不给我送过来! 魏裳先是被韩盈所说的养虫子喂鸡弄的一愣。 她太年幼,会异想天开,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隐隐约约感觉这真的是一条可行的道路。还觉得,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养虫子喂鸡呢? 等听到韩盈说拜师,更是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师长!我这就回家和阿母说!” 她说完,扭头就跑了回去。 韩盈摇了摇头。 “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这话差点儿没噎死韩羽。 你还没魏裳大呢! 她倒没有嫉妒魏裳,哪个工匠没有三四五六…个学徒的? 拿楮冬检查结束,两个人清洗双手,又换了身衣服,再去给孕妇孕检。 等检查完,太阳都往西去了。 回家,韩盈口干舌燥的灌水解渴。 韩羽被知识点弄的头脑发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当两个人躺在炕上休息的时候,郑桑掀开草帘,直说道: “找到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