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3 车站(小修)(1 / 1)
这是单位证明书。 这是银行存折的复印件。 这是购买合同的资料。 许八雪看着何经理盖章,剩下的就是跑银行的事了,等银行的贷款下来,就可以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证了。 许八雪心里松了口气。 该做的都做了,还背上了六百的欠款,接下来就看什么银行那边了。 许九同在比对资料。 许八雪问何经理:“昨天见过的那对王家夫妻俩,房产证办好了吗?”何经理跟那一家约的是今天早上去办。 何经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喜意,“办好了。”塞了烟,最快十五天,慢则二十天。 比一般的三十个工作日更快一些。 还说夫妻俩,昨天晚上走了之后又折回来了,那王大哥非要跟着何经理,还搁何经理家打地铺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就拉着何经理去房管局了。 何经理当笑话似的说给许八雪听。 那王家夫妻俩一看就知道,一次给了一万五,回去就后悔了,尤其是王大嫂,经人一说,怕是遇到骗子,赶紧回来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何经理。 何经理以前也遇过这种事。 买了之后后悔的。 后来合同上加了一条,毁约要赔钱的。 许九同对比完毕,认真的把所有相关材料放到了文件袋里。他看看许八雪,又看看何经理,“明天我去银行吗?” 他从来都没有去过银行,心里有些慌,他能办好吗? 许八雪道:“早上你先去办,要是那边收了那就没问题了,要是缺什么资料,等中午我过来,一起准备。” 一回生二回熟。 交资料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麻烦的过程。 要有耐心。 何经理听着许八雪教许九同去银行办事的经验,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聚精会神。 许八雪怎么会对银行办事的业务这么熟? 而且教许九同的时候,语言简单易懂,即使是许九同这种没有去银行的人,也能听懂。 何经理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八雪的本事。 幸好把‘抽成’交给了许九同。 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不能只看钱。 “明白了吗?”许八雪问许九同。 许九同手里的白纸上了,记了满满一页的注意事项。 “何经理,等房产证办下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要拒绝啊。”许八雪笑着说。 “一言为定。”何经理正愁该怎么跟许八雪套交情呢。 之后,何经理跟许八雪提了一下正在找装修公司的事,现在的装修公司不多,更多的自个单工的水泥工,泥匠工,木工,而且从成本上来看,装修公司更贵一些。 许八雪听了后,想起一个人来,“我倒是认识一个装修的设计师。”她说的正是容采白。 何经理一喜。 他发现了,这许八雪就是他的贵人啊。 “哪天有空,小许你给帮着介绍一下。”何经理说了自己的要求,这样板房他们是头一个做出来的,那做出来的装修效果一定得与众不同! 得让来看房的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行,我到时候跟容设计师说一说,至于他答不答应,那我就不能保证了。”许八雪只能帮忙牵根线。 至于成不成,那肯定得看双方的意思。 电视台。 “许八雪一下班就走了。” 周玲打量了一下杜明珠,“你找许八雪做什么?” 杜明珠笑道:“我的书吴湛说是她帮着转交的,过来谢谢她。”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周玲心里想,要谢也是谢吴湛吧。 她又想起学校的事,问杜明珠,“吴湛说你在学校被江小丽的家人给拦住了,你没事吧?江小丽的家人现在走了吗?” 杜明珠的表情明显沉了下来,“我已经报警了,如果警察当和事佬,我会起诉他们。”到时候让法院管! 那姓江的一家人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拦着她不说,还污言秽语。 要是当时带录音机就好了。 周玲一惊,“这么严重?” 还闹得要起诉了。 对于她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报警,把人抓走,到这一步就完事了。 杜明珠淡淡的看了周玲一眼,“对你来说当然不严重。” 这话听着,怪不舒服的。 周玲没再问了。 下班之后她还要回去做饭,打扫卫生,没那么多时间跟杜明珠在这聊天。 她住在姑姑家,虽然是亲姑姑,但是姑父还是隔着一层,尤其是姑父的亲妈,哪哪看周玲都不顺眼。都不住在一起,硬是要过来,开始说些酸言酸语,现在已经是指桑骂槐了。 周玲也不白住,原想着发了工资就给房租的,可现在才上班,工资还有得等呢。 要不是没地方去,周玲真想搬走。 唉。 周玲叹气,先这么过着吧,等发了工资,她再去电视台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她忽然想到了许八雪。 要不明天,找许八雪问问,看许八雪的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杜明珠离开电视台后,一直心神不宁,回到家,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会不会许八雪真发现了什么? 杜明珠在屋里晃了几圈后,坐到了沙发边上,沙发边有个小茶机,上面有一个座机,白色蕾丝布盖着的。 杜明珠把蕾丝布拿开,拿起话筒。 明明接下来就该拔号了,可她犹豫不决,迟迟不动。 她看了眼闹钟。 还早。 不到七点。 杜明珠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指灵动的拔了那个深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嘟嘟声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 电话才有人接。 这是国家台内部办公室的电话,是杜明珠通过总台这边弄到的。 杜明珠说:“你好,我找周星辰。” 那边询问杜明珠具体有什么事,杜明珠只说找周星辰,有急事。 “你是周星辰的亲属吗?”那边问。 杜明珠有一种预感,如果回答不是,电话会直接挂断。 “是。” “好,稍等。” 电话挂断了。 杜明珠拿着话筒,怎么还是挂断了? 或许,那边是去叫人了。 杜明珠把话筒装到座机上。 果然。 杜明珠猜对了,那边打了过来。 “喂?” “杜明珠?”对话那端的周星辰很意外,“怎么会是你。”明明工作人员跟他说是家里人找他。 周星辰还在奇怪家里怎么会这个时候找他。 这会《新闻联播》马上就要播出了,全演播厅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也其中一员,在整理新来的新闻资料。 “我有件事想问你。”杜明珠斟酌着开口。 周星辰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改天再说吧,我要忙了。” 挂完电话,周星辰就投奔到工作中了。 杜明珠握着话筒,坐了很久。 又是这个态度! 每一次她都难受,可每一次却又不甘心。 杜明珠不止一次想过以后周星辰如果爱上了她,如果栽在她手里…… 她受的这些委屈,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让周星辰也尝尝这种滋味! 次日。 许八雪一到电视台,周玲就过来找她了。 周玲告诉她:“昨天你走了之后,杜明珠特意来找过你。” 许八雪心里有数了。 杜明珠的反应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 看来真是作贼心虚。 “她突然过来,有说是什么事吗?”许八雪问。 “没说。”周玲说完想起来,声音小了些,“杜明珠上回回宿舍时,被江小丽的家人给拦住了,我听杜明珠地意思,是不会罢休的。” 许八雪道:“江小丽的家人是有些过分了,是该受些教训。” 尤其是‘卖’女儿这事,看江小丽家人还在外晃荡就知道,还是那句话,清官难管家务事。 周玲低声道,“这事要不要跟江小丽说,毕竟是她家里人。” 真闹得太难看,就怕伤了同学之情。 许八雪不想管这事。 所以没说话。 周玲没再追问,眼看着八点半了,得上班了,不好再闲聊,就各忙各的事去了,走之前,周玲跟许八雪说,“等会中午一块去食堂吃饭。” 许八雪:“中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事。” 她跟许九同约好了,在银行见。 正说着,吴湛来了,笑眯眯的。 “你是遇着什么喜事了吗?”许八雪问。 吴湛:“下午周二,下午放假。”高兴! 他要不说,许八雪还真忘了这事。 今天都星期二了。 许八雪想到下午有半天假,也惊喜,“太好了,可算是能休息半天了。”朱台长说过的,等电视台以后上了轨道,收视可观的时候,假期会延长到一天半。 这一上午,整个人电视台都透着一股喜气。 许八雪整个上午都没闲着,综艺节目第一期的主题她想好了。因为预算有限,只能请不知名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她觉得还不如请一批高考毕业生。 都是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年轻朝气,再挑二三个颜值高的,这样就有看点了。 年轻人脑子好,学游戏也快。 现在高考完,这一波热度还没有消退,就算节目是六月底七月初开拍,也不要紧。高考要出分数,那会热度更高。 节目中再问点高三学习的趣事,以及高考之后学生的理想。 肯定能蹭上这波热度。 这些都是昨天晚上许八雪看到许九同跟同学打招呼,灵光一闪想到的。 既然高考生,那场景布置肯定跟学校教室有关。 这些都是早上许八雪在忙的事。 请哪些学生呢? 许八雪一看,十二点了,请人这是明天要考虑的事。 下午放假。 现在去食堂买两份饭,她一份,许九同一份。 毕竟许九同是在帮她干活呢。 打包好两份饭,许八雪看到了在食堂吃饭的周玲。 周玲告诉许八雪,她准备去买邮票,下午给江小丽写信寄过去。 她觉得还是告诉江小丽一声比较好。 虽然江小丽的父母做得有些过分,但毕竟是有血源关系的,真出了什么事,江小丽肯定会难受的。 “行。”既然周玲想这样做,许八雪肯定是随她的。 “那我走了,明天见。”许八雪挥挥手,走出了电视台。 周玲想问租房的事,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钱。 还是等发工资吧。 银行。 “你办好了?”许八雪惊讶的看着许九同。 这小子第一次来银行办事,就办好了? 她追问,“资料交上去了?这边的工作人员没说什么?” 许九同眼睛放光,“没有,我来之后又检查了三遍,之后还问过贷款需要什么,都一一比对过的。” 他的语气很激动。 “我是排着队的,等到了我这,我到窗口去,把资料一交,他们就受理了。” 这可是许九同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 他办成了! 等拿到回执单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到现在,许九同这激动的情绪也没降下来。 许八雪笑着打量他,“看不出来啊许九同,你还挺厉害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许九同笑容止都止不住。 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敢单独来银行办事啊! 许九同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就算这次真的还是没有考上大学,他也不怕了,他已经敢出来工作了。 “没吃吧,给你带了饭。”许八雪带的两份饭是一模一样的菜,他们在附近找了个休息的长椅,坐着吃的。 回执单许九同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找了个店复印了一份,让许九同把复印件带回去了。 下午,许九同回售楼处。 许八雪则是带着相机出门了,好不空易有个假期,她决定出来拍拍街景。 之前一直在工作,上班忙,下班也忙,都没有歇过。 现在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拍拍街景,拍拍等红绿灯的自行车,许八雪还准备去火车站那转转,现在拍下来,等三十年后看,那就是有故事有年代感的火车站了。 多好。 许八雪还想拍拍绿皮火车。 她没买票。 她拿着相机跟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沟通了,“我是电视台的,过来采景的,想拍两张火车站的照片。” 许八雪还拿出了自己在电视台的工作证。 “您拍,尽管拍,记得拍好看一点。”工作人员还带许八雪进去,“这会火车没来,您在这里等一下。” 许八雪站在站台边上,对着远处的铁轨拍了一张。 拍着拍着她感觉不对劲了,等会,铁轨上是不是有个人啊。 太远了,看不清杨。 许八雪赶紧找了工作人中,“同志,同志,你看那边铁轨上躺着的,是不是一个人啊。” 她把工作人员拉过来,指着远处铁轨。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还真有个东西在那! 火车还有十分钟就进站了。 工作人员赶紧拉响了警报。 许八雪没走。 五分钟后,火车站的值班民警背着卧在铁轨上的女人出来了。 是个女人。 头发跟衣服上都沾了血。 “是活的,火车没压她。”值班民警这会心里还后怕呢。 铁轨上躺着个人,要是火车真来了,那他都不敢想会怎么样。 “先送去抢救。” 许八雪拍了值班民警救人的画面。 还拍了他们救人送医的场景。 这又是一个新闻。 女子卧轨被民警救起。 许八雪没想到放假还能捞个新闻。 她跟着去了医院。 这次她不是去采访的,她就是确认一下伤者的情况。 毕竟是她发现的。 她希望伤者能救回来。 急救室外,医生出来了,他在穿着服制的民警跟许八雪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走到许八雪面前:“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是。”许八雪道,“我是热心市民,我先发现的。” 医生皱眉道,“那病人家属呢?” 病人的情部有些复杂。 许八雪问民警:“病人身上有钱包吗,里头有没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要是有的话,就能查清楚…… 噢,不,不一定。 现在电脑并不普及,就算是公安局,也没有全国联网,查一个人的身份还是很难的。 民警看向医生,“病人的随身物品在哪?” 他们没有动过伤者的东西。 医生沉着脸回了急诊室。 过了一会,他出来了,他递给民警一个沾着许些血迹的钱包。 许八雪望着医生,“医生,你不用进去急救的?” 怎么还悠哉悠哉的送钱包出来。 医生说,“病人有两个出血点,现在都止住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是个孕妇。 有些药不能用。 他需要跟病人家属同量后续的治疗问题。 为了孕妇自身的情况,这孩子最好不要。 这些只能跟病人的家属说,像眼前两位,医生看了眼民警跟许八雪,一位民警,一位热心市民,显然不必多说的。 民警接过身份证,上面写着伤患的名字:白益美。 有出生日期。 三十五? 他有些疑惑,这位伤者看着不像是三十五,若主是二十五岁,更让人信服一些。 难道是身份证弄错了? 会不会是假证? 民警把一代身份证给许八雪看了一遍,又让医生看,“这上面的人年纪跟伤者不符吧。” 钱包会不会是偷来的? 医生说:“从骨相看,是同一个人。” 民警这才放心。 一代身份证把人照得黑乎乎的,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叫白益美的照片也能看出来是个好看的。 “尽快通知病人家属。”医生说。 民警道,“我们回去会查的。”查户籍,看火车站买票的登记情况。 剩下就没许八雪什么事了。 “那两位忙,我先走了。”许八雪出了医院。 大街上自行车来来往往,看来是到下班的点了,五点多,时间过得真快。 在医院呆这么一会,两小时就过去了。 许八雪骑上自行车,跟着人流,到岔路分开,慢慢的回到了车厂的家属楼。 她锁上自行车上了楼。 刚到家。 厨房里杨凤玉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八雪吧。” “是我。”许八雪应道。 杨凤玉从厨房系着围裙,一脸喜气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告诉许八雪,“你说的那事,办成了!” “厂里回收的自行车?” “对!” 杨凤玉往外头看了眼,走过去把大门关上,这才过来跟许八雪说,“我看啊,那自行车还有七成新的呢。”坏了一点就说不要了,多可惜啊。 “打借条了?”许八雪问。 “没有!”杨凤玉脸喜意更湛,“领导不用打借条,让老许去修,要是卖出去了,给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给公司。 连本钱都不用呢! 多好啊。 许八雪:“真的假的?” 这么大便宜,单位让员工白占? 不可能吧。 “那还有假!”杨凤玉脸上透着笑,“你啊,就是年轻,不懂这些,我不跟你说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也不懂。 杨凤玉哼着电视剧里的歌,去了厨房。 许八雪走到厨房门口,“妈,黄主任答应的?” “哪能啊!他哪有那本事!”杨凤玉说,“厂长说的!” 这可是厂里最大的官了。 “厂长跟咱家有交情吗?”许八雪问。 没交情为什么把这么大的利润让出来。 旧自行车,还七成新的,分一半利润给她爸? “这交情肯定是有的,大伙一个厂子,二十多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能没丁点交情哟。 杨凤玉又说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呢,见不得好事落咱身上?” “就是这事不对。”许八雪说,“这样,你让爸跟厂长说,签个合同,白纸黑字……” 所有单位办事都是只认合同的。 “人家是大厂长,还能骗咱们不成?”杨凤玉不想听许八雪说的那些刹风景的话,“去去去,别打扰我做饭。” 晚上。 许建来回来,吃过晚饭,杨凤玉洗完达去楼上麻阿姨家了,屋里就剩许建来跟许八雪了。 许九同还没回来。 “爸,妈说事成了,不用出钱,是真的吗?”许八雪问。 “是真的!”许建来脸上透着喜意,“他们让我责任修理,我今天修了一天了。”手上的活就没停过。 许八雪听着觉得不对,“爸,你不是调到山地车生产车间了吗?”怎么现在又换了? 纯修理车? 这修车卖车当成主业了? 这可是二手车。 许建来丝毫没有察觉不对,“是啊,现在我带徒弟负责修理,等修好了,就找人把这自行车便宜卖出去。” 到时候有钱了,跟徒弟们分一分。 算是补贴了。 许八雪拿了两份手写的合同给许建来,“爸,你看看。”这是她刚才写好的,“你明天拿到单位去,谁把这个业务给你的,你就找谁签字。” 合同上写得清楚,委托许建来处理废旧车辆等相关事宜。 许建来接过合同看了起来。 合同上的几条都写得很清楚,车厂把废旧自行车交给许建来修理,代销,分许建来四成利润。 许建来指出合同中的错误,“董厂长说是给一半的。” 他们修车也是很辛苦的。 这赚的钱也是辛苦钱。 有的旧自行车,还要重新上油修链条,洗刷,上漆…… 麻烦得很。 许八雪回屋拿了纸,刷刷的又写了二份,这次两份合同上都写着一半利润了。 她给了许建来,“爸,记着,一定要签字。要不然,你这就是盗窃厂里财产。” 许建来被盗窃两个字吓了一跳。 “好!明天就去签!” 许八雪看吓住许建来了,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她深信一点,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厂里让许建来打欠条,半卖半送,那都比这强。 杨凤玉跟楼上的聊完天,心情畅快的回家了,“九同呢,还没回来?” “去澡堂洗澡去了。” 许建来记着许八雪的话,合同的事没跟杨凤玉说,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等厂长来上班,他就把合同交给厂长了。 两份不一样的合同,四张纸,他全带来了。 “厂长,昨天您说让我修理旧车,代销的事还作数吧。”许建来紧张的问厂长。 厂长五十多岁,人很精神,就是头发有一半白的,听说是家里遗传的。 厂长笑:“当然作数了,怎么,你还不信?” 许建来心里一定,在后拿出了女儿说的那个四成利润的合同,递了过去,“厂长,这合同麻烦您签一下。” 他着重说,“我们只要四成利润,不要五成。” 让了一成利润。 厂长看着合同,笑容收了起来,“怎么想起来签合同了?” 许建来说:“我闺女说现在外头只认合同,非让我签回去。”他无奈得很,“孩子虽然大了,但有时候还是以前那犟脾气。唉,我这当家长也没办法。” 厂长知道许建来说的是谁了。 许八雪。 之前厂里自行车卖不出去,就是她提的新方案,要是按她说的做了,那这自行车厂就能活过来。 是个脑子很好的丫头。 厂长很快就有了主意,“我等会有点事,这签字的事先放一放,等过两天你再来拿。” “厂长,就写个名字就行,不用盖章的。”许建来说。 签个字,一分钟都不要。 怎么会来不及呢? 厂长脸沉了下来,“出去。” 许建来看厂长不如之前和气,心里还是有些惧意,可想到女儿亲待的任务,还是硬撑着说道,“厂长,笔在这,您……” 厂长站起来,背着手,出了办公室。 “小李,以后看着点,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许建来这会总算是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合同拿了回来,走出了办公室。 小李说:“许建来,以后别动不动就来找厂长。”都害他挨训了。 厂长早就走了。 杨凤玉跟小李的媳妇关系不错,两人一起喝过酒。 许建来见没人,私下问小李,“小李,你知不知道那山地车的项目怎么突然停了?” “经费不足。”小李回答。 厂长是那么说的。 就是说钱不够。 “事黄了?”小李问许建来,问完还把许建来的合同拿过来看。“你媳妇嚷得装修厂子都知道了。” 看来,许八雪之前说的低调行事,杨凤玉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许建来叹着气。 很快叮嘱小李,“小李,这事你别跟外人说,尤其是你媳妇,千万别跟她说,她一知道我家那位就知道了。” 他想的是,或许厂长是今天心情不好。 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呢。 “行。”小李摇着头,“我看你还是别瞒了,你家那位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有新营生了,等过几天,啧……” 杨凤玉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呢。 许建来没听小李的。 他愣是一字都没透露,连许八雪几次问起,许建来都说厂长忙,没来办公室。 直到。 这个项目交给了许建来的二徒弟阮雷。 这个阮雷正是楼上麻阿姨的二儿子,只不过阮雷上班之后因为家里空间小,搬到了厂里的单人间住着,自由自在。 杨凤玉还是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事的,当时她都不敢相信。 明明是她家八雪提的主意,许建来去办的,怎么这好处就落到阮雷那小子的头上呢? 难道是她家老许又善心发作,让出去的? 可阮雷家条件比她家还好,压根就没有许建来发善心的机会。 “许建来,怎么回事你,好好的事你怎么又办砸了?”杨凤玉快气疯了。 电视台。 许八雪收到了一封信。 拆开一看,报社寄来的,她的稿件被征用了,报社寄来了三十块钱的稿费。 三十块,不少了。 许八雪心情很好。 报社的信都寄来了,给周星辰的那封件怎么还没有音讯,寄丢了吗? 还是怎么回事? 她都写了电视台这边的号码,怎么周星辰没打过来呢。 许八雪决定再等两天,要是还收不到回信,她就再写一封过去。 “许八雪,有人找你,在电视台外头等着呢。” 又找人找她。 许八雪收好信,出去一看。 找半天,没找到眼熟的人,谁会恶作剧吗。 就在许八雪要上楼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孩过来了,“您好,您是那天拍坐卧轨自杀的许记者吗?” 女孩长得清秀,细软的头发,发质偏黄,很瘦。 一眼看去,柔弱可人。 “你是?” “我是裴丛莹,那天那位想不开卧轨自杀的……”她捂着脸,哭了出来,“是我的老师。” 卧轨是卧轨了,是不是自杀那就不一定了。 后来许八雪还去医院探望过。 可惜,病人醒来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医生反复查过,患者脑部没有淤血。 病人的钱包里有不少钱,足够支付住院费了。 裴从莹声音都哽咽了,“我想问问,我的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个医院?” 许八雪看着她,问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裴从莹愣了一下。 许八雪说:你老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裴丛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慌乱的看着许八雪。 “你不是她的学生吗?”许八雪问,“你家在哪?” 裴从莹震惊的看着许八雪。 然后,就看到她转身,扭头就跑! “喂,等会。” 那位裴从莹跑得更快了,冲到公交站,上了公交车,到火车站下来,买火车票。 一气呵成。 似乎连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认出裴从莹了,走了过来,“小姑娘,我帮你问过民警同志了,你老师有消息了,在医院,不过情况不太好,说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裴从莹的心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她不可置信,“老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工作人员说,“你是她的学生,知道她的亲人在哪吗?” 他拿出纸笔,准备记一下地址。 裴从莹笑着报了一个从报纸上看来的地址。 火车来了。 她上了火车。 到了首都。 她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打扮漂亮的去了一个高档小区。 她找到了老师的丈夫徐医生。 她满脸悲痛。 徐医生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又惊疑,“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是老师给我的。”裴从莹望着徐医生,眼泪一滴一没的往下掉,“徐医生,老师她,老师她……” 徐医生盯着她,“你闭嘴。” 裴从莹继续说,“老师她死了。” 徐医生不相信:“不可能。她不是想不开的人,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指着门口,“出去。” 他不信。 他要去找演奏团。 他们是一出去演出的,现在肯定是在一块。 裴从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纸,递给了徐医生。 报纸上角落有个小小的新闻,平城某火车站,女子意外身亡……” 裴从莹还准备了血衣。 这裙子是老师的衣服,是她送给老师的,她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 上面的血是之前医院的血包,现在已经干涸了。 徐医生的手在颤抖。 这是益美的裙子…… 首都。 大院家属区,有栋二层的红砖房。 “白杨,你去平城把你小姑接回来。”一个样貌严肃的老者说道,“你小姑父受不了这个噩耗,病倒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闲人,这事就交给你了。” “爸,我不闲,我的平台研发进入了关键期,现在走不开。”白杨反驳。 他读的是计算机专业。 从国外回来就拉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人,研发计算机。 只不过,他的工作一直不被家里人接受。 尤其是他的父亲。 父亲是个军人,当初高中毕业就希望他去参军,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又希望他去读军校。 白杨小从就跟着父亲锻炼,从小就被灌输当军人的想法,长大之后,生了反骨,就是不想去。 也不讨厌。 但是也没有喜欢。 “是你的平台重要,还是你小姑的遗体重要?”老者瞪他。 “地址给我。”白杨看向老者,“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小姑人没了?” 老者心情沉痛的说了原因。 这消息是裴丛莹说的,这个丫头是益美的学生,有先天心脏病,看着可怜,益美从小就心地善良。 知道小姑娘的情况后,当着半个女儿来养的。 徐医生爱妻子,既然妻子愿意帮这小姑娘,他就帮一帮。后来,他还真帮女孩找着了一个合适的心脏,那颗心脏是一个车祸的人捐的,徐医生知道后联系上家属,给裴从莹换上了。 换了心脏之后调养了一年。 现在裴丛莹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当然,像那种心脏负苛很大的运动还是不能做的,登山,长跑之类。 老者觉得,这姑娘得了益美两口子的大恩,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说谎的。 “你小姑一辈子就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不开眼啊。”老者叹道。 益美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祸事。 唉。 “爸,你封建迷信。” “胡说。” 很快,白杨坐上了去平城的火车。 南城。 电视台。 “这是江小丽的回信?”许八雪盯着信问周玲。 周玲点头,拆开信看了起来。 许八雪挺生气的。 周玲信比她后寄的,江小丽都收到了,还寄回来了。 周星辰难道是没有收到信吗? 还是说,收到信了当作没看到? 许八雪决定不寄信了,直接打电话去问。 朱台长这边没有电话,总台那边总有吧,她这次怎么着也得问出来不可。 都是电视台的人,国家对电台有什么政策调整的时候,肯定要开会见面的啊。 说起来,最近没什么顺心的事。 银行的贷款一直没进展。 家里因为回收废旧自行车的事,闹得鸡飞狗跳的。 许八雪都后悔给出那建议了。 现在她妈跟楼上的麻阿姨已经闹掰了。 还有自行车厂的两条新生产线,听说已经停了。 鬼知道那厂长在干什么,器材都买好了,都投入设备了,现在停,损失太大了。 许八雪因为家里的吵架,最近又萌生了搬出来的想法。 她怕是撑不到十月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电视台四楼的装修已经差不多了。 就等着最后的调整,然后开始拍摄。 朱台长又开了一个大会。 会议上,朱台长问许八雪:“许八雪,你的节目嘉宾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