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1)
段柏庭回到包厢,宋婉月和云微已经聊完了,坐在那里安静吃饭。 他落座前看了她一眼。察觉到视线,宋婉月抬眸朝前看去,手里还捏着勺柄。 段柏庭拖出身侧椅子,语气淡,算不上命令:过来。 宋婉月默默咽下口中的豆腐脑:“我坐这里也一样,咱们还能面对面看到彼此,多好。”话说完,还歪头冲他笑了笑。 十足敷衍。 云微最近在控制体重,下个月她就要进组了,饰演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地主家丫鬟。手边放着一杯冰美式,这就是她全部的早午餐了。 宋婉月听完,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豆腐脑。别人减肥才叫减肥,而自己,顶多是每样东西都剩一点,从而达到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云微笑着告诉她:饭还得正常吃,身体要紧。我是因为工作需要,没办法。 宋婉月很好哄,一句话就让她的羞愧烟消云散,她感兴趣的询问云微:“下部剧快开拍了吗?” 云微点点头:“下个月进组。”“是什么题材的呀?”现实主义,讲老上海。宋婉月不死心:“有男主吗?” 看穿她的心思,云微笑了:有,谭东。五十岁的影帝,演技好,老艺术家。 但光是集齐这几条就不可能会是她爱看的了。 只爱全是帅哥美女偶像剧的宋婉月失去兴趣,但还是承诺,等到时候上映了,她还会去包场。云微笑了笑,没忍住,还是上了手。 ——在她白皙娇嫩的脸颊上捏了捏。 “那就提前谢谢啦。” 小家碧玉的鹅蛋脸,眉眼却联丽明艳。中和了五官的强势,又消减那点可爱带来的小家子气。 深受女娲偏爱的一张脸。 从德胜楼离开,宋婉月全程缠着云微,段柏庭虽一言不发,可也能隐约看出眼底不悦。云微知晓分寸,轻声哄着她:“待会到了地方,自然又见上了。”宋婉月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知道今天应该不回家了。 分别坐上不同的车,宋婉月不情不愿地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段柏庭启动车子时,语气不咸不淡: 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啊?”宋婉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安全带摁进卡扣,“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的语气神态透着十足散漫:“没有。”宋婉月能听出来,他没有撒谎。 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车子还停在那,身下的座椅逐渐加热,宋婉月觉得全身都涌上一阵暖流。横在胸前的安全带被拉长,她越过中央扶手箱,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托住他的脸颊,指腹轻慢的抚摸着。车库光线很暗,车内灯没开。她眼波流转,看着他。 “那就是在争宠了。” 争宠。 很幼稚的字眼,在他身上并不适用。他也实非那种会在感情上浪费时间与精力的人。 对他来说,这是毫无价值的东西,换不来符合预期的回报与利益。 冷笑才刚浮上唇角。 宋婉月凑到他唇边,轻轻吻了吻,将它咽下去。她的唇和她这个人一样软,手轻轻搂着他的腰,像安抚宠物那样摸了摸。 “我最爱的还是你。”她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听别人说,如果太爱一个人的话,时间长了,骨头上是会留下那个人的名字的。等我以后死了,几百年后有人发现我的尸骨,肯定会觉得震惊。 这话用来哄骗三岁小孩都不见得能成功,反而在他面前卖弄起来。 见她故意停顿,并一脸期待看着他。段柏庭移开视线。宋婉月胡乱在他脸上亲来亲去,讨好着他:“你问我呀,问我他们为什么震惊。” 她让他问,却还含着他的唇不肯放。 舌尖轻轻在他唇上舔了舔,喉咙不时发出轻声呜咽,然后哼哼唧唧地将头埋在他肩上。自己把自己吻到喘不上来气的,确实少见。她在他肩上喘息,还不忘催促他:“问嘛。” 段柏庭将座椅往后调节,让她的空间更充足一些。终于遂了她的意:为什么震惊 目的达成,她也顾不上自己还在缺氧状态,从他肩上离开。 看着他,笑容甜美:“因为他们觉得,怎么都21世纪了,还有在骨头上刻字的行为。而且还刻满了全身,然后他们就会好奇,段柏庭是什么人呢,是当时 的统治者,还是最为残暴的那种?不然为什么会在一个女孩子的尸骨上刻满自己的名字。” 明知道她在乱编,编也不编个好点的。这种不切实际的小故事,写在格林童话里都会被判定过于幼稚。 他笑了笑,故意发问:“是吗,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又看不到你的骨头。” 能摸到。 她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沿着自己的骨骼慢慢往上。宽松的毛衣,体温是炙热的。掌心下的皮肤柔滑,她抿了抿唇。按着他的手往下压,红着脸:能摸到吗 那里的触感比任何地方都要柔软,他没有摸到他的名字。手指轻轻合拢,听见她轻呼一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段……段柏庭。他将人搂在怀中,肆无忌惮起来:“胆子这么小,怕了?”她摇摇头,声音有气无力:有点怕,但是你可以……继续。她娇滴滴的,在他怀中抬起下颚,闭着眼睛索吻。 段柏庭干脆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她毫无准备,吓到惊呼一声,最里面被解开的贴身衣物晃了晃。 “段………柏庭。”她委屈的垂下眼尾,搂着他的脖子轻声控诉,你吓死我了。段柏庭单手抱着她,将车窗的暗屏遮阳帘升了上去。他有礼貌的和她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动作却一点也不礼貌。 宋婉月快要哭出来。每次都是她主动撩拨,最后承受不住的也是她自己。她靠在他肩上哭了起来,扯开他的衬衣领口去咬他的肩。 肩膀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却加剧了身体的亢奋。她边哭边骂:“衣冠禽兽,臭变态。” 宽大的手掌惩罚般地在她臀上拍了拍:“再多骂两句,今天就别想下车了。” 席阳他们先到的,段柏庭晚了半个小时。 那架灰白色的猎鹰900停在停机坪上,机组人员早就待好命,提前一个小时登机。 商珩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喝饮料,吸管都快咬烂了,可算看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开进自己的视线。他起身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你们可真够慢的,怎么着,违反交规被扣了?” 车窗徐徐降下,段柏庭那张漠然的脸逐渐变得完整。 商珩先注意到的反而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宋婉月。抱着段柏庭的外套,低着头,眼底还带着一层抹不开的雾气。 商珩眉毛一挑:“你是不是人啊,欺负小姑娘。” 段柏庭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让开,我停车。 商珩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看他将车停稳后,也没立刻下车,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十分钟过去了,副驾驶的车门才打开。 宋婉月小心翼翼的走出来,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对她来说太大了,不怎么合身,走路一绊一绊的 商珩眉头皱着,满肚子的疑惑。 这两人迟到的半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登上舷梯,宋婉月一眼就看到了云微。席阳戴着眼罩躺在她腿上睡着了。对于还没调整时差的他来说,现在正是深夜。 宋婉月怕吵醒他,放轻了声音和她打招呼。云微笑了笑,体贴地捂住他的耳朵:没事,他听不见。 席阳将眼罩往上拉,露出一双被吵醒的惺忪睡眼,语气有些无奈:你知道什么叫骨传导吗 云微笑弯了腰,忙着捂他眼睛和耳朵,声音异常温柔:“好啦好啦,不吵你了,快睡。” 宋婉月看着他们自然亲昵的相处模式,觉得他们就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侣。但前提是,抛开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落座后,空姐给她端了一杯温牛奶。“有什么需要的,您可以直接按响服务铃。” 这架私人飞机是段柏庭五年前买下的,当时也只是为了出行方便。 单独的客舱,两两座位面对着,中间是一张可以折叠的黑色案桌。商珩是个话痨,又爱逗宋婉月,所以一上飞机就坐在了她对面。 机上有无线网络,段柏庭接到秦秘书打来的电话后,按响服务铃,让空姐给自己拿一台电脑过来。 对方办事效率很快,他登上账号,接收到一条离线文件。知道他在忙公务,宋婉月没有打扰他。 对商珩的搭话也是极其敷衍的应付。 飞机驾驶一个半小时,最后停在一座四周临海的岛屿上。不同于北城的凛冬寒意,岛上气候适宜, 绿植茂盛。正是中午,太阳还稍微有些晒。还在飞机上时,段柏庭就带着宋婉月去了洗手间,把身上的毛衣脱了。 机组人员提醒降落高度,以及地表体温。32度。 宋婉月乖乖脱了毛衣,里面的打底衫有些起皱。像是被人用手推上去过:“我没带多余的衣服。”段柏庭的视线在上面停留几秒,一些旖旎的记忆涌上来。 没事,岛上都有。 他接过她手里的毛衣,待她整理好穿着后,和她一起出了洗手间。 下飞机后,吹着海风,看着风景宜人的小岛。得知整座岛的永久产权在段柏庭的名下,宋婉月掰着手指算了算。 段柏庭问她:“在算什么?” 她眼神认真:“在算如果我们离婚了,我是不是能一跃成为最年轻的富婆。” 他一时失笑,提醒她:“离婚只能分一半。等我死了以后,继承我的遗产不是更多?”“呸呸呸。”她一脸不高兴,别说晦气话。 商珩在后面长吁短叹,早知道他也应该早点找个女朋友了。也不至于在这孤岛上连续吃两对情侣的狗粮。 云微虽然还在杀青后的休假期,可也是有任务在身的。每周都要更新一次微博。 海边,席阳正拿相机给她拍照,看背影,倒还算专业。肩上搭着的,是她的外套。他时而半蹲,时而歪头,非常认真的找角度。 云微不愧是出道多年的艺人,对镜头的敏感度是天生的。周身有种天然的松弛感。 席阳站起身,说了句“好了”云微走过去,和他一起低头去看相机里的照片。 她的声音始终都是温柔的,笑着责怪他:“你这拍的都是什么啊,我去哪里了?还有这张,对焦都错了。 席阳和她道歉:“再来一次,刚才是失误了。”“仔细看也………还行,可以p。” “晒不晒?”席阳将肩上的外套取下来,撑开替她遮在头顶。云微笑着抬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笑着靠在一起。 “他真这么说?” “他说姑父生了重病,他要去医院看他最后一面。然后他们老师就问他,你姑父上周不是刚死。 席阳笑着点头:“你这个 侄子倒还挺心疼自家人,诅咒全用在我身上了。” 云微双手捧着他的脸,想要认真和他道歉,但眼底的笑让她实在认真不起来:“我下次会好好批评他的。 笑声叠着海浪,为这安静的岛屿增添了几分温柔。 都是斯文温润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像两杯同等温度的温水。不会引起太大的化学反应,氛围却恰到好处。 宋婉月总觉得心里有点堵,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当下的感觉, 一整个下午,宋婉月都心事重重,段柏庭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刚换过衣服,到脚踝的连衣裙,裙摆很大,柔软的垂在她的大腿上。桌上放着一杯云微亲手调制的饮品。 不含一点酒精,菠萝加白桃,甜度适中,味道很清新。喝在嘴里有种夏天的感觉。 宋婉月咬着吸管,顿了顿,又松开。她问段柏庭:“你认识席阳的老婆吗?” 段柏庭心下了然:不算认识,见过几面。 她歪着脑袋,有些好奇:“那她是个怎样的人?” 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都是在晚宴上,穿着高定礼裙,盛装打扮的女人挽着席阳的胳膊出席。段柏庭如实回答:“有些地方和你很像。” 宋婉月一愣,坐直身子:“和我像?”嗯。譬如都被家里宠坏了,性子骄纵,对外在尤为挑剔。 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宋婉月还仰着头,等待他之后的评价。 见他迟迟不答,她便主动问:“是她好还是我好?”段柏庭一时失笑,告诉她:不随意评价他人,是基本礼貌。 她擅自解读他的笑:“既然对着我笑了,那就说明在你眼中还是我更好。” 她也没有继续闷闷不乐了,钻进他的怀里:“我刚刚看见外面还有帐篷,是可以露营吗?” “嗯,想看日出的话,那里视野最好。” 宋婉月在他怀里抬起头:“那我们今天去帐篷里睡吧,我想睡帐篷,肯定很刺激。”他微抬下颚,眼底情绪变得意味深长:刺激 宋婉月点头,眼神异常纯洁:“野外露营多刺激 。虽然也算不上野外,但我还是第一次露营。”段柏庭沉吟几秒。看来是他想歪了。 宋婉月见他沉默,好奇问他:怎么了 “没事。” 他先和她说了露营的弊端,会有蚊虫,并且不那么隔音,起风的时候,帐篷会晃动。还想去吗?他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在宋婉月眼中,这些都是不足为惧的小事情。 只要在段柏庭在,哪怕是外面出现野兽,她都不害怕。“去呀,当然要去。” 他点头,制止了她乱摸的手:“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