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这想法同样让霍念生为了……(1 / 1)
再睁眼几乎已经是二十小时之后。 陈文港看看手机才确定时间,房间已经空了。 霍念生不知何时离开的。 他半醒不醒进了洗手间,望望镜子,才仔细看清脸上的几道伤。 都是很轻的表面伤,医生说注意一点不会留什么印子。捡回这条命是托了林伯的福,直到这时,他似乎才后知后觉生出后怕——他怕的不是死,但不愿失去终于拥有的很多东西。 想起别人说过一句话,世上之喜莫过于失而复得,世上之苦莫过于得而复失。 出了卫生间才想起什么,陈文港突然看向床头,之前的纸条还原样贴着。 下楼的时候,听到郑宝秋在客厅接电话:“好,好……这样,我知道了。” 陈文港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听见她扭头告诉郑茂勋—— “那个肇事司机不行了。在icu住了两天,听说救不回来了。” “哦,那这是危险驾驶啊。人都没了,警察还能怎么处理?” 陈文港道了声早。 见他下来,那两人却很快转移了话题。 其实他是不在意的,只是郑宝秋似乎当成了一回事,连带郑茂勋也闭嘴不提车祸的字眼。 当然这小子平时哪是这个脾气,说不定被妹妹镇压了。陈文港想到这点还是不由笑了一下,故作不察,接受了这份好意,坐下跟他俩一起吃了早餐。 肇事司机的家属据说是从外地赶来的,得到了一些保险理赔。但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家属哭了个昏天黑地,这些事后续都是王叔在和交警方面打交道,听他回来以后说的。 林伯是在医院住满一周之后回的家。 他出院那天得到全家人英雄般的欢迎,家里挂着wele的彩色字母气球,几个小辈挨个和他拥抱。郑玉成跟他走到角落,单独说了几句话,林伯抬手,宽慰般敲敲他肩头。 看见陈文港,林伯又拄着拐向他走过来。 陈文港要去搀他:“您感觉怎么样,手脚还麻不麻?” 林伯把他给甩开:“扶什么扶,就是用拐杖过度一下,我又不是老佛爷!” 陈文港莞尔,林伯指着他的脸:“你这个伤得注意,这几天别忙着见水,别吃酱油。” “我知道,这几天谁见了我都要问一遍,我注意着的。” 他老人家满意了,马不停蹄又忙着找其他人交代,他得休息一阵子,活要交代 老管家在郑家服务多年,地位超然。这天郑秉义心情也高兴,甚至同意郑宝秋叫了披萨和派对汉堡,平时根本入不了他法眼的东西。林伯笑着嗔她鬼马,说都不知是谁给谁庆祝。 趁着氛围好,全家热热闹闹在客厅沙发前合了个影。 过几天,这张全家福被洗了裱起来,挂在照片墙上。 夏日蒸腾的暑气里,生活还是一样继续。 陈文港偶尔在爱心之家遇到过戚同舟,他还真的向刘院长报了名,经过面试来做义工。 之前陈文港想要跟他说清一些事,对方反像察觉了什么,循规蹈矩,收起了殷勤手段。 只不过陈文港看了眼他朋友圈——里面牧清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 两人时有合影,行程俨然高度重合,早茶店、蹦极场、高空热气球、海滨浴场…… 看起来戚同舟过了个丰富充实的暑假。 李红琼为了旧城改造的项目找陈文港吃饭。 隔行如隔山,做地产开发他是不懂的,他了解的范围就是老城区他住过的和走过的地界。这附近没有大型商超,有的是大大小小的街市,新鲜蔬菜,活鸡活鱼,餐饮老字号,泛着一股带腥的市井味,每一家招牌掉漆的老店后面可能都有传统,李红琼就是看中了这个情怀。 吃饭是李红琼请的客,但陈文港定的地方,带她去一家炸乳鸽的二十年老店。从头到尾都是随意在聊天,吃到尾声的时候,李红琼擦擦手,想起什么,顺道又向他打听了一声牧清。 陈文港只是揶揄:“june小姐又想亲自调查?” 李红琼向他道歉:“之前的行为我有不妥当的地方,以后不会再有了。至于打听他,是有别的原因,他们想跟美术廊合作,我毕竟有股份在里面的,想了解一下合作对象无可厚非。当然,这样让你背后嚼舌,你恐怕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刚刚想岔了。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东忙西忙,暑假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老街那边,卢晨龙帮陈文港请到一个施工队,负责将他家的旧宅翻新改造。因为漏水严重,终于还是选择了大改硬装,租了个仓库把家具都搬出去,重新走水电,以及铺设地砖。 陈文港不方便天天来回跑,大部分时间是卢晨龙代为监工。 施工队跟装修公司不挂钩,是包工头自己接活,全靠熟人之间口碑推荐,卢晨龙不知哪个门路找来的,性价比很高。工程质量可以打包票,只是审美上就少了一道设计师把关。 霍念生收到陈文港发给他的几张照片,问他哪个地砖合适。 他笑了笑电话打过去:“要我帮你参谋?” 陈文港问:“那霍少爷愿意帮忙么?” 霍念生让他安排时间,开车带他去家居城看样板间。 “我想搞得简单一点。”路上陈文港提前看官网,“所以就不用全屋定制了,那些从设计阶段就要跟施工队沟通,也有点来不及。原来的老家具可以继续用,甲醛还少一点。” 霍念生转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说了算。”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种微妙感,仿佛就是寻常夫妻在去五金市场的路上,商量家里未来的模样。考虑到陈文港他们家的房龄,还是买不起新楼盘,只能买一套二手老房。 这个想法会让霍念生暗自发笑,但其实那个感觉并不坏,或许是足够新奇。 整整一天他们逛了有五六个家居旗舰店,高端品牌和大众品牌都走了个遍。 霍念生展露出十分的耐心,哪怕要货比三家,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都没买,他也没有太不耐烦。陈文港有时回头看他,见他心不在焉地在展台边上,跟其他低头挑选的顾客都不是一个状态。但他时不时又拿起点什么,跟导购比比划划,仿佛下一刻就准备拿去付账。 霍念生倒真的在思考他那套房子。 可能他自己的房产里,都不曾有一套需要如此费心。毕竟只要他说出个意思,自然有大把的人给他搞出尽心合意的效果。只是两个人转悠的时候,和坐享其成的感觉并不太一样。 看到一个玻璃造型的壁灯,看到一个浅色的布艺沙发,看到图案别致的马赛克墙边柜……脑中不免要想,这个东西抬到家里要摆在哪,放不放得下,跟风格搭不搭。 因此家里还得先确定个风格,现代简约还是美式田园,要不要把墙刷一面波西米亚蓝。 又或者,以后住的时候是不是顺眼又顺手,跟谁一起在里面生活…… 无怪做广告策划的人讲这年头卖的不是产品,是场景。 他一转头,陈文港在试坐床垫,双人床上铺的是一套花色很典雅的床笠。导购小姐还在怂恿他躺下试试。而霍念生代入那个场景,就只想把那几个绵软白胖的枕头叠在他腰底下。 但其实自从上回在车里,霍念生还真的没再碰他。 那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在他心里浮现了好几天,威力太大。过后霍念生还是来找他,大概有四五次。约会依然是俗套的行程,订个餐厅吃饭,看刚上映的电影,看芭蕾舞和听音乐会。 或者陈文港想干什么,霍念生也像今天这样陪他一下。 照之前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最后一站总是在酒店房间。现在似乎改了步调,不想再每次见面都为了上床。就算分别前亲得难舍难分,霍念生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对此陈文港却也没提任何意见。 他甚至不觉得奇怪。 相处越久,才越显出他身上一种超脱凡俗、宠辱不惊的特性——有□□关系,可以,没有,他也无所谓。好像什么都随着霍念生来。可到头来拿捏的还是霍念生。 霍念生想想就算有人在陈文港面前俯首称臣,他可能还是一样微微笑着,说:“是吗?” 这想法同样让霍念生为了自己发笑。 这天行程的尾巴上出了一点小意外。 导购小姐当他们是一对置业的情侣:“这个乳胶床垫我们在做活动,如果二位今天就决定下单,可以送一对摆件。做工精致,你看这个小衣服,都是手工缝出来的……” 陈文港拿过她说的那对小人,一个西装新郎,一个婚纱新娘。衣服可以穿脱,放倒时眼睛会闭上,是小朋友喜欢玩的东西。她说:“其实单这个摆件就不便宜,只有今天有赠……” 霍念生突然说:“你自己先看一会儿。”说完抽身而去。 陈文港等了两分钟,意识到什么,把人偶还回去。 他一路找去了安全通道,但里面空无一人。楼梯间着,额头上一片红,破了皮,头顶红色消防箱凸出一个可疑的锐角。 霍念生正蹲在他身边,翻看他的手机。 陈文港推开门又反身关上,静悄悄到他旁边。 霍念生淡淡笑了一下:“你来干什么。”站起来,打开相册,直接全选所有文件夹,删除,回收站清干净。然后才把手机丢回狗仔身上:“相机呢?” 狗仔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在他冷峻的目光下,终于又摸出个卡片机。嘴上却一时怂,一时狂,把相机叫出来,又叫嚣这是妨害人身权利,毁坏他人财物 只是仍躺着不爬起来,不知是从楼梯上摔了,还是怕爬起来要挨顿打。 霍念生抽出sd卡,正要折了,想了想,又只是塞进自己兜里,嗤笑一声,把相机也扔回他肚子上。相机和手机撞在一起,狗仔嗷一声,打了个挺,接着嘴硬,骂他侵犯言论自由。 陈文港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 霍念生把门推开,让他先出去:“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