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狼!要来了!(1 / 1)
第153章狼!要来了! “那皖国公的意思是……” “我军现在虽然久战已疲,可却未必不能缠住吴三桂的兵马,给朝廷和晋王争取时间。”刘体纯微笑道。 “皖国公,你想怎么办?”谭文询问道。 “我等四家兵马和荆国公四人的兵马重新会合,然后顺江而下,不回老家。” 刘体纯郑重道:“在涪州一带安营扎寨,控制住望江关。” “吴三桂要是敢来,我们就据险而守,拖住他的兵马。要是不来,我等便就近出手,再次攻打重庆,断了他的后路!” 谭文三人和文安之面色一凝,思索着刘体纯的方案。 “皖国公,我军现在药子、箭矢都已经不多了,即便退往涪州,也未必守得住啊!” “仁寿侯,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巴东还有一批药子和箭矢,前几日我见重庆久攻不下,已经派人去转运了。” “等我们到涪州之时,差不多就能遇上了。” 谭文和文安之眼前一亮。 “皖国公,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哈哈。”刘体纯大笑道:“涪侯,你们三兄弟放心,这些年我在巴东还是有些积蓄的。” “其他时候就不提了,现在是为朝廷效力,打的又是大汉奸吴三桂,我刘体纯今天就豁出去了,伱们三兄弟的兵马放开了打,一切物资我刘体纯出了!” 刘体纯在巴东一带,开荒种地,招徕商贾,在夔东十三家中,他的情况是最好的,手中自然就囤积了一批物资。 现在既是明清双方对决的关键时刻,又是吴三桂统兵北上。 顺军和吴三桂的恩怨情仇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要不是吴三桂开关,这天下还是顺军的呢。 所以为了大局,为了打击吴三桂,刘体纯也是拿出老本拼了! “好!皖国公请放心,我三兄弟一定和吴三桂干到底!” 眼见刘体纯如此,谭文也是拍着胸口,打了包票。 “大哥!”谭诣急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的兵马已经疲惫不堪,折损不少,还是先回老家再说吧。” “老家?涪州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三兄弟自然是应该回涪州去了。” 谭诣闻言连忙道:“大哥,小弟的意思是涪州早已残破不已,我们还是回忠州、万县去吧。”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谭文不悦道。 “大哥,我们三兄弟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兵马,如今攻打重庆已经折了不少,要是再和吴三桂的主力大战一场,只怕……” 在夔东内部,比较强大的部队有李来亨部、刘体纯部、郝摇旗部。 李来亨的部队就不用说了,顺军的精华,高一功从广西带回夔东的百战之师。 郝摇旗的部队实力也相当强悍,全州之战中,击败了耿仲明。 即便辗转到了夔东,还是保存了一定的实力。 至于刘体纯,他在夔东经营多年,一直都是夔东众将名义上的统帅。 在李过和高一功的部队,没有到夔东之前,他的部队是夔东地区最强大的。 和李刘郝三人相比。 三谭兄弟的实力就要弱小的多,三兄弟各自只有几千兵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多人。 就这么点实力,攻打重庆又伤亡了不少,现在让谭诣去和吴三桂再打一场。 谭诣实在是不愿意啊。 “三弟!”谭文闻言斥道:“现在正是朝廷危难之际,要是放任吴三桂部南下,晋王在贵州失利该怎么办啊?” “吴三桂的数万兵马虽然强悍,但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和他搏命,只需要在涪州一带拖住他的兵马就好!” “大哥,吴三桂的兵马精锐无比,装备的马骡又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三兄弟的兵马可就要全折了啊!”谭诣劝说道。 此言一出,刘体纯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而谭宏则是面露思索之色。 “仁寿侯!”文安之勃然大怒。 “此时此刻,正是我等精忠报国之际,舍生取义之时,为了区区兵马,你就敢置朝廷,置大局于不顾吗!” “哼!”谭诣冷笑道:“督师,我等武将,若无兵马,恐怕还入不了你和朝廷的眼吧。” 三谭并不是顺军出身,而是方国安的部将,跟着方国安在咱大明朝的体制内混了多年。 不同于西营和闯营的将领,有了这段宝贵经验的三谭,自然对咱大明朝更为了解。 谭诣早在二十年前便看穿了咱大明。 左良玉手握重兵咱大明对他不敢造次,而其他武将一旦失去了兵马,那么下场绝对会很惨。 咱大明朝自有一套机制在,专门筛选那些真正的忠臣良将。 人家左良玉早年也是忠臣良将,可是被坑得欲仙欲死后,为了不被筛选出去,终于成为了拥兵自重的残暴军阀。 可无论他怎么作恶,只要手握大军,崇祯反而要哄着他。 这些情况,所有大明朝的武将可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除了极个别中二的,其余人都把自己的兵马看到比什么都重。 包括坚持抗清到现在的谭诣、谭宏在内。 不要说为什么到了最后,咱大明朝的武将没什么节操了。 那是因为经过了崇祯朝的筛选。 满桂、赵率教、虎大威、杨国柱、金国凤这些人都死了。 尚可喜、孔有德、沈志祥这些人投了。 而其余的,除了陈永福等寥寥几人外。 也只能剩下吴三桂、姜镶、唐通、白广恩、刘良佐、李本深这样的货色了。 “谭诣,你!”文安之闻言面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三弟,你怎么说话的!督师已经年近七旬了,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谭文怒斥道。 谭诣闻言冷笑一声,颇为不服。 “三弟,你想要气死为兄吗!”谭文闻言,眼里有了怒火。 “仁寿侯,督师毕竟是督师,你不可造次。”刘体纯开口道。 眼见谭文和刘体纯都开口了,谭诣握紧了拳头。 这两人一个他的大哥,一个是夔东名义上的统帅,他都得给他们面子。 “三弟,道歉吧。”谭宏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劝说。 “督师,是末将口无遮拦了。”谭诣纷纷不平道。 文安之闻言,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为阴沉了。 “唉——!” 一声长叹声响起。 现在武将跋扈,早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大明朝了。 一想到此处,文安之就悲从心来。 他之前和孙可望死磕了将近十年时间,从请封秦王开始,到交水之战结束。 他呕心沥血,先是联络朝堂,拒绝为孙可望封王。 随后遁入夔东,联络顺军钳制孙可望。 又建议朝廷利用孙李矛盾,发密诏召李定国勤王救驾。 长江之役时,又亲赴贵阳,冒着杀身之祸,联络刘文秀。 除了清廷外,文安之竟然将一切反孙可望的势力窜联起来,组成了一张国主包围网。 在孙国主包围永历朝廷时,夔东文安之,广西李定国,云南刘文秀反而将在贵州的孙国主给反包围了。 若不是有文安之这位高人在背后奔波。 永历朝廷现在还在孙国主的魔爪之中呢! 终于,在这位七旬老人的不懈努力下,孙可望倒台了。 可是即便如此,大明依旧不是以前的大明。 倒下了一个孙可望,可看着眼前的谭诣,经此乱世,早已人心不古。 咱大明还能回到过去?回到文安之心目中的正轨吗? 这一刻,不知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席卷而上。 让和朝臣斗其乐无穷,和孙国主斗更是其乐无穷的文安之感到了自己的老迈。 “督师,是末将的三弟失礼了,还请督师莫要介怀。”谭文连忙行礼道。 “涪侯,老夫无妨,你和皖国公可一定要退守涪州,缠住吴三桂的主力啊!”文安之希冀道。 谭文拍板道:“督师请放心,我等绝不会坐视吴三桂南下,干扰到晋王和洪承畴的决战!” “这就好,这就好!”文安之长出了一口气。 谭诣见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谭宏拉住了。 “三弟!”谭宏使了一个眼色。 谭诣见状,张着嘴巴,最终没有开口。 “涪侯,我先带麾下兵马前往巴县一带接应荆国公四人,你和新津侯、仁寿侯在此整顿兵马,准备撤退了吧。” “皖国公,攻城之时,你麾下的兵马死伤最重,要不然就让我和两位兄弟去接应荆国公四人吧。”谭文开口道。 “不用了,我麾下水师和骑兵较多,战力较强、速度较快,这个任务还是我去比较方便。”刘体纯笑道。 “皖国公……”谭文还想说什么。 但谭宏立马道:“如此,就多谢皖国公!” “都是在为朝廷办事,谈什么谢不谢的。” 刘体纯爽朗一笑,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去了。 “涪侯,老夫有些疲倦了,先回船上暂时休息了。”文安之见状开口道。 “督师年事已高,还请保重身体。” “多谢涪侯挂怀,朝廷危难不除,老夫自会保重的。” 文安之望了一眼巍峨的重庆城,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二弟、三弟,收拾兵马,整顿撤退吧。” “大哥,我们真的要在涪州跟吴三桂打上一场啊!”谭诣连忙道。 “三弟,为兄知道你的意思。” 谭文沉声道:“我们自己的兵马的确重要,只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要是放任吴三桂南下,一旦晋王在贵州兵败,只恐云南也会不守。”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我们三兄弟早晚也会死在鞑子的手上!” “所以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的老本保存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拿出来拼了!” 谭宏和谭诣对视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七月初,吴三桂率数万兵马回援重庆。 其前锋胡国柱、高得捷,统率五千铁骑,连败明军。 动摇了王光兴等人在巴县,沿着大路设置的防线。 随后吴三桂率领的主力抵达。 王光兴、贺珍、党守素、塔天宝四人不敌。 沿着大路,一边伐树挖坑,一边火速撤离。 在路上,与前来接应的刘体纯部会合后。 众将一致同意,退守涪州牵制吴三桂主力的方案。 七月初八日,刘王贺党塔五营兵马退至重庆。 再和三谭合营后,明军沿着长江,分水陆两路全面撤退。 至此明清之间的第一次重庆之战宣告结束。 五万明军迅速撤退至涪州一带。 刘体纯等人在几乎没有人烟的涪州屯兵。 一边加固城防,扼杀望江关,一边派遣小股的水师、游骑,不断地骚扰吴三桂。 吴三桂原本以为重庆已经解围,自己可以返回贵州了。 那曾想,明军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待在涪州,随时准备西下,再次攻打重庆。 为了彻底解决后路的危险。 吴三桂不得不沿着长江东上,攻打涪州。 然而明军兵力不少,又据险而守。 吴三桂的兵马虽然精锐,但短时间内却拿刘体纯没有办法。 整个七月,吴军和明军一直都在涪州一带缠斗。 直到十月,吴三桂才彻底地击退明军。 夔东之兵的奋战为南明争取了至关重要的三个月时间。 吴三桂的数万兵马,直到十一月份才能再次投入贵州战场。 而多尼的满蒙主力,在这个炎热的七月,正在荆州、常德一带驻扎。 一方面避暑,一方面对付李来亨等东下兵马。 然而在这个无数夔东之兵,用自己的生命,缠住大批清军的关键时刻。 云南方面,却迟迟未有动静。 南明一方的宝贵战机,又又又一次的悄然离逝。 七月底,距离交水之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 距离清军发动进攻,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距离蜀王刘文秀病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另一个时空,直到刘文秀病死整个三个月后,才把注意力放在抗清方面的李定国,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 快要立秋了,鞑子要动了!狼要来了! “来人了,让巩殿下来见我!” 昆明城内,李定国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晋王,巩殿下今日外出打猎去了。” “打猎去了?”李定国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