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北上抗清还是南下内战?(1 / 1)
第180章北上抗清还是南下内战? 李定国微微点头,对于现在的晋藩来说南入广西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昔日放弃广西夺取云南一样,现在只有放弃已经守不住的云南,前往大治的广西,晋藩才有可能休养生息,秣兵历马,发展壮大。 如果不去广西,撤入滇西或者夔东,那么发展潜力极小。 晋藩必将在天下之争中失去资格,而以晋藩和满清以及和国主一系的关系,一旦他们得不到天下,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将是灭亡。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逐鹿中原,争夺天下之举,一旦出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李定国和晋藩清楚,自己和孙可望已经结下了死仇。 对于孙可望降清一事,不要说在这个时空,孙国主还有兵有马有地盘了。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定国和永历甚至在孙可望势力瓦解,已经无路可走后,都没有料到孙国主竟然会降清! 所以在现在,李定国还是认为自己的这个大哥在广西是绝不会降清的。 既然不会降清,那个这个天下孙可望还是会和咱大清争一争的。 而晋藩一旦退入夔东或者滇西,受限于地盘的问题,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那么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咱大清取得了天下,它们都不会放过李定国和晋藩的。 甚至对晋藩的其他将士来说,满清得天下的威胁甚至要比孙国主要小。 因为晋藩如果愿意投降,咱大清还是会接受的。 而孙国主要是得了天下,就两大势力的这些事情。 光是昆明凌迟的那几百个驾前军将领,就足够国主一系把晋藩株连九族了。 正所谓,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怕! 国主一系和晋藩虽然都抗清,可到了现在,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甚至在晋藩的心里,相比于满清,国主一系连投降的资格都不会给他们! 所以对于晋藩来说,满清是敌人,孙可望更是敌人! 既然是这样,夺下广西,既能增强自己的实力,又能削弱孙可望的实力,对于晋藩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在生存危机面前,无论是李定国还是晋藩都顾不上其他了。 以前在广西,晋藩可以低头时尚且奋力一搏。 现在在云南,他们连低头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旦选择进入夔东或者滇西,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慢性死亡,所以晋藩更需要拼死一搏了。 “孤这就进宫,向皇上严明利害,满清和孙可望都是大明的敌人,唯有我们自个发展壮大,才能匡扶天下。”李定国权量很久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出声。 “殿下圣明!”金维新哈哈大笑道。 很快李定国进入皇宫之中,向永历报告了自己的决策。 而得知晋藩的决策后,永历也是急忙召开了朝议。 而在朝议上,永历朝廷大部分的臣子都是赞同了晋藩的决策。 “陛下,粤和满清皆国仇也!唯有朝廷自强不息,社稷才有光复之日!”首辅雷跃龙沉声道。 此言一出,朝堂上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为什么孙国主意欲发动长江之役,夺取江南时,文安之这些人会拼命的拖他的后腿? 还不是对于南明,对于永历朝廷来说。 孙可望和满清都是敌人? 孙国主要是打下江南了,咱大明还能够存在吗?永历朝廷还能够存在吗? 既然如此,反正是死,死在谁的手上不是死? 咱大明凭什么不斗孙可望争取一线生机? 同样的道理,现在南明无论是退入滇西还是进入夔东,都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想要求生唯有发展壮大,才能在孙可望和满清之间生存。 昔日南明和李定国合流夺取云南,成功的完成了翻盘。 现在只有夺取广西,李定国和永历朝廷才有希望啊! 对于永历朝廷和晋藩来说,死在满清手上和死在孙可望的手上,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反正是死,说不定满清还只诛首恶,余者不究呢。 真要是让孙可望得了天下,就晋藩和永历朝廷把人家逼成了丧家之犬的行为,孙可望非把他们一锅全端了不可。 既然都这样了,阻碍孙可望抗清这种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毕竟到了现在,孙可望抗清成功的话,晋藩和永历朝廷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就没几个能活的。 所以说,要抗清成功也得先分是谁抗清成功。 在永历朝廷的心里,李定国可以抗清成功,郑成功可以抗清成功,甚至李来亨抗清成功说不定也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唯独孙可望抗清成功,那可以要命啊! 既然都这样了阻碍才是应该的,不阻碍反而不合咱大明的天理了。 永历环顾了周围的臣子一眼,微微点头。 可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广平伯陈建却骤然出列。 “臣陈建请陛下按照蜀王遗愿,移跸四川!” 陈建又一次举起了刘文秀的遗表。 “请陛下,移跸四川!” 邹简臣、刘玄初等蜀藩人员尽数出列,跪在地上。 “请陛下移跸蜀中,切勿再行内讧之举。” 艾能奇的长子艾承业也出列请求。 转入广西,摘孙可望桃子的决定,虽然符合永历朝廷和晋藩的利益,但南明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对于蜀藩而言,他们帮助晋藩和朝廷,冒着生命危险斗倒了孙可望。 然而事成之后,刘文秀却被李定国气死,被永历朝廷抛弃。 这种行为早已经让蜀藩对李定国和永历寒心了。 所以在北上和南下的决策中,蜀藩是坚定支持北上的。 因为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北上是刘文秀的遗愿,蜀藩这是在完成故主的遗愿。 虽然个人感情在天下之事上往往并不适用,但也并非毫无作用。 正如李自成、吴三桂、李定国、孙可望都有自己的死忠一样。 陈建等人是刘文秀的心腹,这些人中甚至有不少能够为刘文秀去死。 所以刘文秀的遗愿,在他们的心里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正如吴三桂死后,吴国贵、胡国柱等人为吴藩而死一样。 张胜、张虎在另一个时空为孙可望而死一样。 陈建等人为了报答刘文秀的知遇之恩,为了完全刘文秀的遗愿,他们中也不乏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从大局上来说,南下的决定,对晋藩和永历朝廷的自身利益是有利的。 但对于整个抗清大局来说,却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 而蜀藩对晋藩和朝廷又早已寒心,所以从大局上来说,蜀藩也会坚持北上战略。 从利益上来说,晋藩和朝廷的利益早已经与蜀藩脱钩,蜀藩和晋藩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甚至在此时的蜀藩心里,逼死刘文秀的李定国和晋藩还远远不如孙可望和国主一系呢。 所以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晋藩的南下战略也根本不符合蜀藩的利益,晋藩得了势蜀藩反而要遭到打击,这是已经经过验证的事情。 要不是没机会,蜀藩还巴不得李定国和晋藩死绝呢。 既然南下战略,在感情、利益、大局方面都不符合蜀藩的意愿,蜀藩为什么还要支持李定国的决定呢? 蜀藩现在的意愿不过是完成刘文秀的意愿、驱逐鞑虏、还有自己地位上升这三条而已。 晋藩的决策对这三条都没有好处,陈建等人自然就不会赞成了。 而艾承业虽然不是蜀藩人员,可作为艾能奇的长子,身为延安藩名义上的继承人,他也遭到了晋藩和永历朝廷的打压。 要知道,西营四王中就数延安王艾能奇对孙可望这个大哥最为信服了。 在艾能奇死后,延安藩的兵马和将士被孙可望彻底接受。 头号大将冯双礼更是被孙可望委以重任,现在还带到了两广。 延安藩和国主一系一向都是休戚与共的关系,甚至都可以算成国主一系了。 在交水之战后,就连蜀藩都遭到了晋藩的打压和排挤。 延安藩的待遇可想而知。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定国决议西撤后。 冯双礼、陈建、邹简臣、狄三品、艾承业都直接和晋藩分道扬镳,选择去了四川。 甚至艾承业还率领自己的亲卫想要劫持永历,和李定国彻底决裂。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人和晋藩的隔阂有多深。 既然都这样了,南下广西的决定同样不符合艾承业的情感、大局和利益。 以前在李定国势大之时,艾承业自然不敢对抗。 可是到了现在,随着李定国的一系列政策,以及在北盘江的惨败。 大义加持下的形象,和两蹶名王带来的战功,早已经消耗殆尽。 艾承业自然就没有那么的畏惧和忌惮李定国了。 总而言之,正如孙国主失去了威望和大义后,压不住白文选、马宝等人一样。 李定国在云南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也已经无法服众。 毕竟他对蜀藩等派系做的远远比孙可望过分。 而对云南的治理更是导致了十几万秦兵缺衣少食。 让原本被大义和李定国的战功晃得不要不要的西营将士,被饿得整天念叨着孙国主的好。 要是李定国能够打赢北盘江之战,还可以靠战功来遮盖一二。 可在至关重要的北盘江之战中,李定国却一败涂地。 孙国主打了一场岔路口内部问题就层出不穷。 可岔路口之战时孙可望至少还拿了两颗梅勒章京的人头保住了体面。 虽然败了就是败了,可败也要分程度的。 北盘江之战,李定国统率二十万大军据守天险。 可从十一月清军发起进攻来算,区区一个月的时间,明军一败涂地。 不仅安庄卫、鸡公背、关岭、北盘江、七星关、凉水井等要地全数丢失。 而且其战果也少的可怜。 二十万明军全面崩溃的代价,不过是参领尼堪、前锋侍卫索丹等寥寥几颗八旗中低级将领的人头而已。 和岔路口的两名梅勒章京人头相比,李定国根本办法拿参领和前锋侍卫这样的人头来为自己遮丑。 所以说现在的李定国甚至还不如昔日的孙可望。 整个南明的内部早已遍布火药,而北盘江之战非但没让李定国拿到战功,提升自己的威望压住众人,反而将两蹶名王带来的战功折损的一干二净。 在这种情况下,李定国已经陷入了孙国主昔日的怪圈之中。 从因为战功无法服众转而在政治上发力,继而因为政治上的发力,更加得让众人对自己离心离德。 “南下之策,事关朝廷生死,更关乎着天下大计,绝不会因为尔等寥寥几人而改变!”李定国断然出言,推翻了陈建等人的北上主张,彻底敲定了南下的战略。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威望已经不如以前的李定国既然已经无法服众,那么陈建等人肯定就不会屈服。 第二天,陈建等人依旧手持刘文秀的遗表,哭求永历移跸四川。 公然得同李定国唱起了对台戏,进行了路线之争。 这下子,彻底点了李定国的怒火,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这天晚上,哭求了一整天的陈建回到了蜀王府,在刘文秀的牌位面前嚎哭不已。 “殿下,是末将无能,明天朝廷就要南下了。” 陈建悲从心来,愧疚无比。 和张胜、张虎一样,陈建也是自幼加入了西营,跟着刘文秀已经二十年了。 可以说,刘文秀就是他的天。 自从刘文秀死后,他的遗愿就是陈建心中必须要完成事情,而到了现在陈建已经绝望了。 “殿下,属下也无能啊!”谋士邹简臣也嚎啕大哭。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文人中虽然不要脸的大有人在,可有些人也是有傲骨的。 圣贤书并不是每一个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邹简臣为了刘文秀的知遇之恩,也是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 可是蜀藩早已经式微,就连刘文秀在时都无法左右朝廷的决策,更别提他们这些蜀藩的遗留之人了。 “广平伯,右通政使,事到如今殿下的遗愿我们是无法完成了。”刘玄初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殿下生前想要驱逐鞑虏的夙愿,我们还得努力。” “驱逐鞑虏?”陈建红着眼睛道:“朝廷即将南下和孙可望开战,想要驱逐鞑虏,那还有什么机会啊!” “那可不一定。”刘玄初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 只见大堂中,有一魁梧男子,身着蜀藩将士服饰出现在了刘文秀的牌位面前。 “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奉国主之命,前来代国主为蜀王上香祈福!愿蜀王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梁诚一脸郑重地为刘文秀上了三炷香,磕了九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