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创口贴事件(1 / 2)
君珂一头栽到地上,不是因为那句天雷滚滚的“only you”,而是这个开口的嗓子,瞬间让君珂幻灭。
粗、哑、乍一听不辨男女。
君珂从现代走到古代,都没听见过这么难听的声音,当然,这也绝不是景横波的声音。
君珂叹了口气。
这声悠长的叹息过后,她心里怒火的小宇宙就开始熊熊燃烧了!
荒淫无耻!残暴恶毒!草菅人命!万死莫赎!
一刻钟前她满含着和大波重逢的希冀,虽然觉得这个“大波”有点倒行逆施,但也不是不可接受嘛,劝劝就好了嘛。
一刻钟后她觉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天南大王,实在太过分了!必须擒之!困之!狠揍之!
偏心眼的君珂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节操瞬间也碎了一地,牙齿磨得格格响。
她此前已经知道文臻和自己的错过,悔得呼天喊地,恨不得立即再回当初那湖里再扒一扒文臻,但东堂一群人没了动静,说明早已回国,君珂只能顶着吐血的心情,遥望东堂,泪下千行。
经历了这次的懊悔,所以君珂这次对相遇景横波抱持了极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此刻的幻灭,让君珂瞬间有召唤一万个雷劈了天南王宫的冲动。
她的雷还没来得及劈下来,忽然身边就起了雷!
嚓地一声锐响,像钢丝被瞬间折断,四面耀目的灯光都暗了暗。
“淫妇!吃我一剑!”
一条黑影呼啸而起,电射罂粟花中艳舞的天南王!
飞起的衣袂掠得君珂发丝一阵乱舞,挡住视线,隐约四面人们虽有惊慌之色,但轻歌曼舞依旧,居然无人起身。
君珂心中一动,迈出的脚步一收。
“铿!”
黑影闪电越过,离天南王只有一尺距离!
剑芒森冷,深青之色已经耀亮天南王的眉心!
天南王转头,眉心深红泪滴宝石华光一闪。
黄金花瓣,突然合拢!
巨大的花瓣瞬间将天南王护在其中,一声轻响,金光迸射。
黑衣人在半空向后一退,神色懊恼,掌中剑尖簌簌落下金屑。
黄金花瓣合拢太快,他那杀气腾腾一剑,只刺在了黄金外壁,留下一条深深沟痕。
这人一击不中,反应也算快,凌空一个翻身便想逃,然而那花瓣在里层合拢的同时,外层也在迅速闭合,顿时将他困在了两层花瓣之间,薄薄的黄金花瓣边缘锋利,狠狠夹住了他的腿,这人拼命挣扎,双腿鲜血迸流。
嘎嘎一阵难听的大笑,里层花瓣又缓缓开启,天南王从中探出头来,笑道:“小乖乖,怎么这么没耐性?你就没打听一下,在我这罂粟花台之前,从没人能跨越一步?”
她荡笑着摸了摸黑衣男子的脸,眯着眼睛道:“要杀我,得在床上,靠你的本事噢……”这一声说得沙哑柔媚,意味深长,随即她一仰头,哈哈大笑,笑声粗犷难听,十分得意畅快。
君珂叹口气——真想伸出二指禅,捏住那震动的喉咙,然后,狠狠一掐……
“不过现在轮不到你哟……”天南王伸手将黑衣男子的脸狠狠一推,喝道:“带下去!给我好好伺候!”最后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眼神杀气腾腾。
黑衣男子一撇头,一口带血的唾沫呸在她脸上。
“嗯?”天南王眼神一厉,怒目盯视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毫不退让迎上,目光相对那一刻,天南王神情微微一变,盯着他的眸子看了半晌,忽然冷笑道:“好熟悉的眼睛,我说,你不会是老杂种落在外面的那个小杂种吧?”
“你这贱人!”
“我贱?那你马上要臣服在我脚下,不是更贱?”天南王格格大笑,花枝乱颤,一挥手,地面开启,几个护卫鬼魅般穿出,将那黑衣男子拖走,地上拖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天南王看也不看,又道:“人是华公公领来的吗?”
那老太监华公公抖抖索索跪下,还没来得及求饶,天南王手一摆,“带了个刺客,不过也带了个美人,功过相抵,罚要罚,赏,也要赏。”
君珂正想这女大王也算赏罚分明嘛,一转眼看那华公公毫无喜色,满头大汗滚滚而下,不禁一愣。
有人捧上一个盘子,盘中两根竹签,天南王兴致勃勃地对华公公手一招,“抽吧。”
华公公脸色死灰,抖着手犹疑半天,被侍卫几次不耐烦地催促,才牙一咬,眼一闭,抽出一只签。
他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惨白,签头落地,尾端涂成深红。
“先罚后赏!”侍卫高叫,天南王咧嘴一笑。
“罚一百铁鞭,赏三千黄金,去吧。”
她挥挥手,侍卫立即将哭号求饶的华公公拉了下去。
“什么意思?”君珂悄悄问身边宫女。
“大王的规矩。”那侍女声音满是恐惧,“抽到绿签先赏后罚,大王心情一好,也许就不罚了;抽到红签先罚后赏,一百铁鞭下来,骨头都抽烂了,那赏金也就便宜了别人。唉,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公公了……”
君珂皱着眉,心中第一次对眼前的女人涌起杀机,除了姜云泽外,这是第二个令她厌恶到想要夺命的人,连当初对周桃的憎厌,都比不上这位。
那天南王杀人如吃菜,翻脸似翻书,偏了偏头,已经转向了纳兰述,凶光四射的眼神立时换了柔情似水,伸手款款对纳兰述招了招,“小心肝,你是哪里来的?快过来姐姐这里。”
君珂心里盘算,到底是和这女大王打下交道,看看她是不是和景横波有过交集呢,还是就此算了?这女人性情暴戾,王宫守卫森严,君珂虽然对纳兰述有信心,却也不愿他为自己轻涉险地,想了想正要拉纳兰述衣袖示意离开,纳兰述已经上前一步。
君珂一怔,赶紧也跟着上前一步。
“嗯?”天南王画得细长上挑的锋利眼角,眼光冷而疑惑地射过来。
“大王。”君珂立即躬身,“草民这哥哥,心智未开,自幼需要草民随身照顾,所以……”
“是吗?”天南王笑起来,随意挥了挥手,“行啊,那就一起来吧。”她眼角一瞟君珂,吃吃笑了笑,“小姑娘眉顺目清,还没开过苞吧?今儿便让你学学,嗯,不要钱的……”她手指一挑,半空划了一个弧,轻佻放荡,笑意妖媚。
君珂瞪大眼,出了一身汗——这个动作也是景横波的,大波闲着没事经常挑死党们下巴,就是这姿势,但大波做起来只见美丽诱惑,到了这女人这里,怎么就这么淫奔无耻?
天南王缓缓下了花心,上了一辆描金绘凤的便舆,四面纱幕后的“美人们”立即不甘地“娇唤”起来,天南王笑意晏晏地挥手,“心肝们,不要醋,不要醋!大王明日便来看你们,乖——”
君珂一脸血地看着她——姑娘您真是俺的呕像!
天南王向纳兰述招手,“来,和本王坐一起。”
纳兰述紧紧扣着君珂手指,一副“要坐一起坐”的姿态,君珂笑眯眯看着那不宽的座位,心想您就应了吧,色令智昏吧,这便舆咱们一坐,也就不用咱们再忍着呕吐的欲望和您周旋了。
天南王瞟瞟两人紧扣的手指,看看自己的座位,似乎也觉得这样挤不太妥当,有点遗憾地挥挥手,太监高呼,“大王起驾——”一群人迤逦着去了。
君珂和纳兰述跟在后面,身前身后都是侍卫,一直跟进天南王的寝宫,天南王当先进殿,一声娇笑,“进来吧!”
君珂略微在前,纳兰述在后半步,两人正要跨进门。
突然咔嚓一响,殿门上下左右,闪电般交射出几柄利剑!
利剑来得毫无预兆,白光一亮,便交剪而下,眼看正在门中的君珂纳兰述便要被戳成筛子!
“哥哥!”
君珂一声尖叫无限惊恐,抬手蒙住头,霍然转身,一头扑倒了纳兰述!
“嚓!”
利剑齐齐袭向她后心,却在触及她后背的那一刻,剑头往里一缩,平平抵住了她的背。
四面一阵安静,侍卫们一直眼看着这一幕发生,露出会心的笑意,有人警惕的神色慢慢放松,向后退了退。
地上君珂死死压着纳兰述,紧紧闭着眼睛,脸上两行清泪,慢慢流下来。
纳兰述被扑倒在地,还是那个平平静静万事不在眼中,却又十分惹人怜爱的神情,装痴傻儿十分到位。
一片寂静中,好久才响起君珂梦呓般的喃喃低语。
“哥哥……我们……是死了么?”
她闭着眼睛,像是怕睁开眼就面对阿鼻地狱,睫毛颤抖,楚楚可怜。
纳兰述心中大乐——小珂儿演戏技巧,真是越来越高超。
我见犹怜啊我见犹怜。
这个扑倒的姿势,尤其妙到毫巅,唉,可惜就是四面人多了点,殿中还有一个在偷窥。
纳兰述手被君珂压在身下,正顶着她的腰,手指老实不客气地在她腰间轻捻,哦,真是柔滑轻软,弹性十足……
君珂痒得要笑,还得憋着,正在高潮桥段,又不能打掉那只狼爪,脸涨得通红,咬牙还得继续演,颤巍巍地睁开眼,看见纳兰述紧闭的眼,“悲呼”一声,“哥哥……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你么……我们一起下地狱了吗?”
嘴里凄切悲呼,眼神却恶狠狠瞪过去——纳兰述!你个无良的!这辈子你一定下地狱!
纳兰述平和淡定地望着她,眼神里淡淡笑意——只要你去那里,我也不介意。
眼神交锋,君珂再次完败,剧本还得她演,纳兰述在她腰上的手指一紧,君珂只得颤巍巍伸手去抚他的脸,眼神“怜惜深情”,“……哥哥,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不过我们一起死,也算了结了这尘世困苦……”
啊啊啊这是哪位言情小说三流作者的台词,好想吐!
君珂咬牙,手指摸上脸,轻轻下滑,落在纳兰述鬓边,看似温柔地为他理鬓发,指尖却狠狠拈住长发——我揪,我揪,我揪揪揪!
纳兰述岿然不动,我揉,我揉,我揉揉揉。
两人暗潮汹涌地大演“兄妹情深”,身后那群侍卫终于耐不住性子,有人上前来,笑道:“得了,别哭啦,什么九霄地狱,不该你死的时候,想死都死不掉。”
有人取下一柄剑,在君珂面前晃晃,“看见没?这剑尖会伸缩的,这是大王对你们的考验,现在,你们进去吧。”
“啊,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君珂一脸绝地逢生的惊喜,赶忙拭干眼泪爬起身,拉起纳兰述的时候,手指在他手腕上狠狠揪住一块皮肤,左转九十度,右转九十度——
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纳兰述坦然自若——天将降美人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捏其腰腕,而后方有便宜可占也。
后方的侍卫在殿门前散开,没有再跟进去,殿门口这一道剑网,本就是一道试金石,但凡学武者,防御已经成了本能,遇见危机必然要展示武功逃脱,只要君珂纳兰述稍稍露出点武功底子,哪怕就是躲避得灵活点,此刻也必然落入侍卫和杀手的包围圈。
然而君珂和纳兰述何许人也?他们最大的长处,就是从不低估对手,天南王再如何淫荡无耻暴戾无道,但既然能坐上这个位置至今还没被人杀掉,就说明绝不是草包,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刚刚经历过一次刺杀后,就毫无警惕之心地,将陌生人带入自己的寝殿?
所以必然还有考验,两人在跨进门的前一刻,已经发觉了这门的异常,门内弹出飞剑的那一刻,君珂返身扑倒纳兰述,武功没暴露,还展示了“兄妹之情”,当即打消了所有人的戒备。
此刻天南王的笑声传来,“进来吧。”这一声说得婉转欢喜,显然她对纳兰述通过考验,也是十分满意的。
君珂纳兰述进了殿,一进门就险些被绊倒,低头一看,一个桃红色的“疑似胸罩”。
君珂盯着那颜色俗艳,一左一右绣着两只凤凰,造型和现代胸罩十分类似的玩意,眼神古怪。
纳兰述眼神也十分古怪,盯着那东西看了好几眼,君珂脸一红,一脚便踩在了脚底下。
忽然听见纳兰述的传音在耳边响起,“小珂,这东西,怎么那么像你那个荷包?不过没你那个好看。”
君珂脸上轰一声烧着了——他还是联想到了!
她眼睛发直,突然开始后悔今天来这一趟。
等下要是那女人色诱纳兰述,被纳兰述问出这东西是什么,怎么办?
更糟的是,万一那女人也来了大姨妈,也学做了个卫生巾,被纳兰述看见,再掏出自己的那个……
君珂头发都险些唰一下竖起来,眼神惊恐,外焦里嫩。
太可怕了!